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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其实反应并没有那么快，只是她一直在琢磨姚云华究竟会如何下手，想来想去，她无法不去考虑姚云华一贯的行为方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一直以来，姚云华向来是伤人先伤己的，一来排除自己的嫌疑，二来可以拿去博同情。所以，她两眼始终没有离了姚云华本身，当看到姚云华一言不发的低着头时，她心里就更加不安，所以才会在姚云华一向这边过来的时候就踢了一脚。

　　　　她当时已经是打算好了，如果姚云华真是要动手，那这一脚踢得正好，如果姚云华被踢开后指责她无端行凶，她就撒泼耍赖，直接说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不管怎么样，决不能让姚云华靠近姚玉华。

　　　　事实证明，她这一脚并没有踢错。

　　　　韩氏略了解过事情经过后，忙让人去请大夫来。

　　　　一来是为姚玉华号脉，看看有没有事，二来就是好好的为姚云华检查一番，因为姚云华这举动实在是太反常了，倒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

　　　　大夫先请到了姚玉华房里，过了一阵子后，大家都放心了，大人孩子都平安，这就最好不过了。

　　　　“大夫，还有一个病人，麻烦你看一下。”安菁说这话的时候，牙齿狠狠的磨了起来，云华大姐，我特么今天不让你知道我的牙齿为什么这么锋利，我就不回你们家了。

　　　　打开锁着姚云华的那扇门，却看到姚云华已经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再形容的准确一点，是面色潮红，口吐白沫，手脚间或抽搐几下。

　　　　胭脂吓得魂都快飞了，再也忍不住，扑上去大哭起来。

　　　　过了一阵子，大夫的话让众人都惊诧了。

　　　　他说，姚云华这是中毒了。

　　　　“毒性很烈，还好毒量不大。”这大户人家里头的事儿啊，真是弯弯绕绕说不清楚，早点完事早点走吧。

　　　　按照大夫所说的，姚云华应该是中了毒，很可能是它罗花。

　　　　那是什么玩意儿？安菁挠头，追问了几遍，才明白那玩意应该就是曼陀罗花或者之类的东西。

　　　　靠，那东西放到现代也是能吃死人的，到底是谁下了这种毒？

　　　　“误食中毒九十月份比较常见，没想到……”大夫说了半截又停住了，他真是糊涂了，这能是误食么？

　　　　“敢问大夫，这种药好不好买到？”安庆成异常恼火，竟然会在自己的住处发生这种事情，他简直不敢想象若是玉华也中了毒会怎样。

　　　　大夫摇了摇头：“还用找？山前水边，向阳的地方就能长，八月开花，过到九月就该结果了，果儿更是毒，身体不好的吃上四五枚就足以致命，要不怎么说常有误食的呢。”

　　　　安菁闻言，心里微微一动，这玩意儿可以自己找到？

　　　　“这药吧，少量用在外伤上，镇痛祛风都是有效的，可要是服用分量大了，一个时辰里头就能让人呼吸困难，产生幻觉谵语，全身抽搐，乃至丧命。不过我看这位小姐还好，中毒并不深……”

　　　　送走了大夫，让丫鬟去煎药，韩氏这才有时间将安菁叫去一旁仔细盘问。

　　　　“母亲，在我看来，这十有**啊，还真就是误食。”安菁冷笑，云华大姐还真是越来越狠了。

　　　　韩氏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过来，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她……不能吧？”

　　　　安菁摇摇头，饶是四下无人，她还是压低了声音：“你以为呢？先前玉华姐扭伤脚，那就是她带着撞进水里去的。”

　　　　想到大夫说过的只在姚云华的茶杯和点心盘中查出了毒药的话，韩氏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那可是剧毒啊，这等为了害人连自己性命都置之不顾的女子，何其令人震惊。

　　　　“母亲，我看玉华姐房里的东西，全都要收拾一遍，天知道她有没有撒在别的什么东西上面。方才碰过她的那些丫鬟也都要换衣裳洗漱，免得沾染上药粉，这么毒的东西，不管是不是她弄的，都不得不防啊。”安菁磨着牙齿，恶狠狠地说，“我这就去好好的搜一下她，不信她还能自带……不，不信她还能藏到天上去！”

　　　　汗，大怒之下，她差点就说成“不信她还能自带空间藏东西”了。rs

166　胭脂的惊恐

　　　　安菁这次真是怒了，先前，她虽说看姚云华不顺眼，可一来姚玉华已经跟三哥板上钉钉了，二来姚云华几次暗地里都在她手上吃了闷亏，所以她更多是将姚云华当做了一个消遣。

　　　　但这次不同，姚云华这次差一点就得手了，从没有哪一刻，她觉得危险如此靠近。

　　　　只是，虽然从姚云华一贯的行为习惯来看，这次的中毒事件很可能是自导自演，但毕竟还是没有证据。

　　　　这么些年来，人家荣景侯府的大小姐姚云华，给所有人的印象那都是娴静知礼，体弱多病，如果没有证据，谁会信她是如此恶毒的女子？

　　　　“她倒是好盘算，在我家中了毒，如果真是她自己吃的药，在我家怎么可能查得出是凶手？消息传回去，荣景侯府那边还不定怎么想呢。”安菁阴沉着脸，带着美杏就往姚云华歇息的地方走。

　　　　美杏同样恼火，方才她可真是吓得魂都快飞了，恨恨的说道：“那边要么担心三少奶奶在咱们府的处境，怀疑是在咱们府里受了委屈，要么怀疑咱们府里有人要害那姚大小姐。”

　　　　安菁接着说下去：“可是，咱们府里人跟姚大小姐又没什么来往瓜葛，害她做什么？唯一跟姚大小姐最熟悉，关系最近的是我那三嫂啊，所以……”

　　　　所以，特么这中毒事件就有了两个答案以供选择：第一，安府有人要害姚玉华，结果误打误撞毒了姚云华；第二，姚玉华要害姚云华。不对，再附加一个答案，还很有可能是她这个做嫂子的看小姑子不顺眼，谋害小姑子。

　　　　不管是哪一种，都跟姚云华没关系，姚云华是个绝对无辜的受害者。第一种第三种答案足以让两府的关系恶化，第二种答案又足以姚玉华的名声恶化。

　　　　“好毒的心肠，好毒的手段。”一想到姚云华竟然能狠得下心来给自己服用剧毒，美杏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迟疑着道，“真是她做出来的么？”

　　　　“十有**。”安菁轻轻的磨着牙齿。

　　　　大夫说了，那药并不罕见，不需要去野外就可以找到，服用后会让人产生幻觉，胡言乱语。所以，姚云华醒来后，也完全可以将自己的所作所为推到药上去，不论有没有成功，都跟她没有关系。

　　　　而且，最令安菁笃定这是姚云华的手笔的一件事就是，姚云华喝的茶似乎太多了些，吃点心也吃的太多了。

　　　　作为一个时刻留意自己行为举止的淑女，姚云华对任何食物都是浅尝辄止的，跟她相处过几次的安菁，对此相当了解。但今天，姚云华不但一再让人添茶，甚至还将自己手边的点心吃下去了不少。

　　　　难道要她相信，府里的茶点已经美味到让人欲罢不能的地步了么？还是说，姚云华几天没吃过饱饭，饿得连形象都不顾了？

　　　　只怕那时候，人家姚大小姐是在借着吃喝的工夫，给自己下毒呢。她只顾着留意姚云华有没有给姚玉华什么东西，却没想到姚云华本来就没打算给姚玉华下毒。

　　　　人家是想特么亲手体会打掉情敌孩子的畅快啊。

　　　　“可她为什么要叫婉姨娘的名字？”这是美杏所不能理解的事情，今天压根就没有见到婉姨娘，姚云华叫婉姨娘做什么。

　　　　安菁冷笑：“心理暗示……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你想想，如果她直接叫我三嫂的名字，那岂不是让人知道她心里恨着我三嫂呢？”

　　　　所以，姚云华应该是在毒性即将发作的时候，不断给自己心里暗示，告诉自己要恨杨婉，或者前面那人就是杨婉，从而在失去自我掌控能力后，将姚玉华当做了杨婉。

　　　　这些只不过是安菁的推测罢了，但她明白，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给自己下心理暗示或许有些困难，但对于一个长年带着面具生活，精分彻底的姚云华来说，并不是做不到。

　　　　边说边走，安菁和美杏已经到了安置姚云华的房门前，看了眼门前守着的两个媳妇，她问道：“醒了没有？”老妈是生怕姚云华不老实吧，这两个媳妇人高马大的，一人一屁股就能坐死姚云华。

　　　　“还没呢，说胡话呢。”一个媳妇忙答道，同时心有余悸往回看了眼，这姚大小姐看着柔柔弱弱的，发起疯来可真了不得，张柳家的那手上抓的全是血。

　　　　“说了什么？”

　　　　“听不清楚，一会儿叫婉姨娘，一会儿又叫三少奶奶，不知道是要喊什么，她那丫鬟在里头守着她呢，哭得跟什么似的。”

　　　　胭脂能不哭么，先前她是急的哭，现在，她是吓得哭了。

　　　　一开始听说是中了毒，她心里满是担心，但也悄悄松了口气，至少这样并不是她的缘故。夫人是讲理的人，哪怕追究起来，也是先找上安府，不会将一切都怪到她的头上来。

　　　　可很快，她松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给小姐吃了药后，小姐的脸色好了些，只是还没醒来，嘴里还说着胡话。

　　　　那话里的意思却令她毛骨悚然。

　　　　那些媳妇子听不懂，可她跟了小姐这么些年，怎么会听不懂？

　　　　小姐一会儿是在骂那个婉姨娘，一会儿却是在骂二小姐！

　　　　小姐在骂二小姐抢了她的人，咒二小姐不得好死！

　　　　因为这个，胭脂才匆忙将人都赶了出门，自己独自一人守着姚云华，她怕别人会听清姚云华的话。

　　　　素来疼爱二小姐，跟二小姐情分颇深的小姐，为何会对二小姐恨之入骨？她不得不想到三少奶奶平日里向小姐挑衅时说的话，那时，她嗤之以鼻，只当那时安家千金的无理取闹。

　　　　可如今看来，只怕不单单是无理取闹。

　　　　看着床上躺着的姚云华，那张脸仍旧一如既往的秀美，可胭脂却忍不住打起寒战来。

　　　　那一声声诅咒，真的只是因为中了毒所以才胡言乱语么？可为什么不咒别人，偏咒二小姐？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吓得胭脂差点原地跳起来。

　　　　“胭脂，我来看看云华姐。”安菁说道。听守门的媳妇说姚云华不仅唤着杨婉的名字，还唤着姚玉华的名字，她心里很快就了然了，恐怕哪怕真的是给自己下了心理暗示，如此深恨姚玉华的姚云华，却还是不能完全控制住自己吧。

　　　　敲门只是表示自己很有礼貌而已，不等里头传出动静来，安菁就抬起一脚踢开了门。

　　　　呼，要是这一脚能再踢在姚云华身上，那该多爽啊。

　　　　“三，三少奶奶！”胭脂唤了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又不是鬼，吓成那样做什么？”安菁白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问，“难不成，你以为是我下的毒？”

　　　　胭脂拼命的摇头，不管她有没有想过，不管是不是，她也不敢点头啊。

　　　　美杏已经转身交代守门的媳妇将门守好，任何人不得靠近，随后，她就关紧了门。

　　　　“云华姐还真是够辛苦的啊，千方百计的来我三嫂这里发疯。”安菁冷笑着走上前去，一把推开想要阻拦的胭脂，对她笑道，“放心，我不会把你家小姐怎么样的，我只是想跟她说两句话。”

　　　　胭脂紧张的看着安菁，不知道安菁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让你看看，你家小姐的真面目。”姚云华啊，你盘算的是不错，可你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吧。

　　　　冷笑了一声，安菁轻拍着姚云华的脸颊唤道：“姚云华，你看，杨婉她又勾引安庆成去了，瞧她那贱样儿。”

　　　　姚云华的眼皮子动了几下，嘴里清晰的吐出了两个字：“贱人！”

　　　　“姚玉华她抢了你的男人，成了亲不说，还怀上孩子了呢。你能怎么样，你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贱人！”

　　　　“她跟安庆成琴瑟和鸣，美满夫妻，你呢？你什么都做不了。唉，她要是能小产就好了，那孩子本就不该她来怀，对不对？”

　　　　“不该……她去死！”

　　　　胭脂听得浑身发冷，她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家小姐竟然存了这等心思。

　　　　笑吟吟的回头看了一眼胭脂，安菁问道：“看你这样子，你怕是从来都不知道吧？”姚云华真是够小心的，连自己最贴身的丫鬟都信不过，把所有事情全都藏在自己一人心里。

　　　　所以，在她没有露出自己的毒牙之前，所有人都当她是那个娴静优雅的姚大小姐。

　　　　胭脂拼命摇头，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你看杨婉，连她都能勾引安庆成了，她罪该万死。”

　　　　“她该死啊……”

　　　　“姚云华，你个蠢货，你真该亲手推倒姚玉华，亲眼看着她小产的。”

　　　　“对，没错……推倒她……”

　　　　一声一声，安菁循循渐进，为防姚云华有抵触情绪，她没有直接提姚玉华，而是和杨婉掺杂在一起，但也足够让胭脂听得一清二楚了。

　　　　姚云华要怪，只能怪身边这个安菁不是昭朝的安菁，而是另一个世界飘来的安菁了。虽然安菁只是个手术科的助理护士，并不是精神科的，但关于精神层面上的一些浅显知识，她还是懂得的。比如，幻觉中的人会有什么反应，比如，如何诱导产生幻觉的人开口讲话。

　　　　“胭脂啊，你跟着你家小姐出门，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情，怕不怕回去以后，夫人责怪你没照顾好小姐？”安菁住了口，任由姚云华仍旧在那里喃喃自语。

　　　　胭脂怔忪了好一阵子，才说出话来：“可，可小姐是中毒，不是生病……”

　　　　“我知道啊，可她好好的怎么就中毒了呢，你寸步不离她，竟然照顾不好她？连自家小姐都看不住，要你还有何用？”安菁懒洋洋的靠在了椅子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扶手，“我知道，我那婆母是个讲道理的人，可就算再讲道理，只怕也要追究你的责任吧？”rs

167　把她给我扒光

　　　　“是我没照顾好小姐，我有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胭脂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三少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将一切都推到她的头上来么？

　　　　但安菁接下来的话又打消了她的疑虑：“你有什么错？这人呐，一旦自己要找死，你怎么躲都没用，跟你可半点关系都没有。”

　　　　“那……”胭脂不解的看着安菁。

　　　　“查清楚你家小姐到底为什么会中毒，你要受的责罚会不会小一点？”安菁冲胭脂挑了挑眉，“至少那时候，我婆母更大的怒火是要冲那人去发作了吧？”

　　　　这个她当然清楚，可谈何容易？胭脂看了看安菁，又回头看了看自家小姐，她实在想不明白小姐为什么会中毒的。到底是有人要害二小姐却误害了小姐，还是说，有人要害小姐？

　　　　“想不想知道你家小姐是怎么中毒的？”安菁斜睨着姚云华，云华大姐啊，你要是能这么一睡不醒，那该有多好。

　　　　胭脂点了点头，她现在忽然发现，三少奶奶似乎并不像传言中说的那般愚蠢又莽撞。

　　　　“那一会儿，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要阻拦哟。”

　　　　阻拦？阻拦什么？

　　　　很快，胭脂就知道安菁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安菁说：“美杏啊，当着胭脂的面儿，把你的袖子给我撸起来，免得她怀疑你袖子里藏了东西塞给我云华姐。”

　　　　美杏依言将衣袖撸的高高的，露出两只纤细的手臂，手上唯一挂着的只有一支银镯子。

　　　　“接着，给我把姚云华扒了！”

　　　　胭脂吓了一大跳，她怎么也没想到安菁竟然会做出这等命令。

　　　　而美杏则是在安菁一声令下后，直接就上前几步掀开了姚云华的被子。

　　　　“别怕别怕，这里就咱们几个女子，你还怕我能把她怎样？如果我真是痛下杀手，那我婆母有再大的怒火也是冲着我来，更是找不到你头上了是不是？”相较于胭脂的紧张，安菁却是悠闲自得的在那里坐着，眯着眼看美杏帮姚云华宽衣解带，“你就好好看着，看你家小姐身上都有什么东西好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安菁也不确定姚云华身上究竟有没有带着药，只是想到这么半天来，并没有在三哥房里搜到任何异样的东西，而姚云华也昏迷过去，没有机会丢掉东西，她才想试一试。

　　　　更重要的是，以她对姚云华的推测，姚云华连自己最贴身的丫鬟都信不过，这么多年都没有暴露过本性，恐怕也是不放心将危险物品放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的，十有**会自己带在身上。

　　　　“三少奶奶……”看到美杏已经将自家小姐的外衣脱去，并拿在手中抖动起来，胭脂有些着急了，不管怎么说，那是她跟了好几年的小姐，怎么能让人如此羞辱。

　　　　“恩？”安菁冲胭脂挑挑眉，笑道，“心疼？可你不该更加心疼你家小姐是怎么中毒的么？”

　　　　没错，她是心疼小姐中毒。胭脂咬了咬牙，忍不住瞪了安菁一眼，你搜我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