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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去吧！”六音马上兴奋起来。
　　“可是他要是坏人怎么办呢？”如星很苦恼，“要是他把我们可爱的六音骗去卖掉了怎么办？”
　　“……”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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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回眸（二）

　　拒绝了李易枫的邀请，如星领着六音，独自雇了一艘不大的船，连带着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船夫，在湖上稍离人群处安定下来。
　　早上，晨雾之中，炊烟袅袅，一身白色绣线宽大棉衣的如星，衣袂飘飘，立于船头，吸纳之间，天地精华，令人精神振奋。
　　“六音，起床了！”稍稍晨练之后，如星走进船舱内，叫六音起床。
　　“阿姐……”六音揉着眼睛，显然还困顿着，不过，也许是山上早起惯了，也没怎么拖拉就起来了。
　　“六音，今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我放了老船公两天假，让他回去好好过个年，所以这两天没人给我们撑船了，湖上是去不了了，那我们去哪里逛呢？”给六音夹了筷小菜，如星问道。
　　“过年啊！我们就像大家一样做些好吃的，买些炮竹，守在家里过年！”六音兴致勃勃地道。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星笑笑，“不过，在此之前，六音能不能帮阿姐个忙呢？”
　　“什么忙？阿姐说吧！”六音拍拍胸脯，一副豪气云天的样子。
　　“恩，”阿姐摸摸他的头，“听说玲珑星阁在京城有分部，你去阁里买个消息，就问问黑山的神医和他师兄一切可好，能做到吗？”
　　“能！”六音放下碗筷站起来。
　　“那好，”如星也站起来，拿了手巾替他抹了抹嘴，“阿姐送你到附近，你自己进去，出来后就到昨天那家酒楼找阿姐，记得，要机灵点哦！”
　　“阿姐，放心！！”六音保证。
　　“恩，去吧！”
　　玲珑星阁洛都分部。
　　“老板！老板！我要买消息！买消息！”六音跨进大门，很不客气地嚷嚷。
　　“哦？”屋内迎出一个小伙计，“不知这位小爷要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黑山上的神医和他的师兄过得好不好！”六音背着如星说过的话。
　　“黑山？”小伙计精神一震，仔细打量了下小六音，眼里闪过一道狐疑，“呵，请问这位小爷，你问神医是认识他吗？如果不认识，人家好不好关你什么事？”
　　“我买消息，你卖消息，打听这么多做什么！”六音很机灵，一副小爷派头。
　　“是，是！”小伙计想了想，陪了不是，将六音迎进屋内，“还请小爷稍等会儿，”他奉上茶点，“你也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要消息就要帮忙寻人，我去算算你要寻多少地儿多少时间。”
　　说完，他匆匆走入里间。
　　六音朝他喊：“快点儿，我赶时间！”是啊，还要和阿姐去买炮竹呢！
　　过了半晌，小伙计领着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出来了。
　　“这位小兄弟，”那男子开口，“请问……”
　　“不用问了！”隐隐觉得不妙，六音打断他，“怎么那么多问题？我是来买消息的，又不是卖消息！！”
　　“是，小兄弟，只是……”那男子有耐心，还要开口。
　　“是不是我要的消息你们没有？”六音岔开话题。
　　“不是，虽然现在确实没有，不过再过五天，我们就能打探到了，只要你说个地点，我们就会把消息送到，只是小兄弟，我想问下……”
　　“好了，我知道了，五天后你就把消息……恩……让洛都一个叫李易枫的人知道就行了！”六音转了转脑袋，说道。
　　“李易枫？”男子寻思，“难道是李宰相之子？”
　　“对，他是我家少爷！”六音肯定地点头，“至于寻人的事，你就直接跟少爷说吧！”六音起身举步，“我先走了！”
　　“慢走，”小伙计招呼了声，看六音走远，转头问管事男子，“大管事，这事儿要通知老板吗？”
　　“恩，先看看吧！”男子沉吟，“应该不会跟老板要找的人没有关系，只是李易枫一个官家少爷干嘛打探武林的事？而且还是赫赫有名的神医？”
　　“阿姐！”六音蹦蹦跳跳地跑上酒楼，看到坐在窗边的如星，兴奋地打招呼。
　　“怎么样了？”正看这窗外的如星回过神来，搂住冲进怀抱的六音，边替他擦去脸上细密的汗珠，边问。
　　“当然没问题了！”小六音继续窝在如星怀里，伸长胳膊去拿吃的，边吃边报备情况。
　　“哦？”如星有些诧异，“真聪明！”
　　“那是，”六音扬扬得意，“阿姐，这就是你说的‘实中有虚，虚中有实，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方是迷惑敌人之上策……’”
　　“……”如星无语，“好了好了，快吃吧，吃完了去买炮竹，恩，过个好年！”
　　“好！”
　　在夜半热闹的炮竹声声中，如星守着六音迎来了传统意义上的第一个新年。
　　倚在床榻上，透过支起的镂花木窗，如星微眯着眼，看着皇宫上方的烟花朵朵。
　　浅浅嘬了口酒，如星嘴角勾起淡淡的笑，眼里却浮现悲哀，真是人生如梦呢，好似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有什么是能真正握在手心的呢？呵，只有自己的影子罢。
　　“阿姐……”睡在床榻另一边的六音似乎被皇宫里传出的热闹的声音吵醒，迷朦地唤了声。
　　“怎么，还想放炮竹吗？”如星回过神来，“不是早就被你玩完了？”她挪了挪小榻桌，探过身去，替他掖了掖被子，“没事，睡吧，乖！”
　　“恩……”六音动了动，找了个舒适的位子，听话地睡去。
　　如星重新拿起酒杯，继续一口一口喝着，也继续她的哀伤。
　　沉思半晌，忽而站起身来，无声而快速地收拾好小榻桌，却不去动被子，而是翻出一身夜行衣，利索地穿好，一个旋步便出了船舱，飞身向皇宫而去。
　　越过波光粼粼的湖面，如星踏上皇宫的砖墙，深深的吸了口气，感触颇深呢！
　　昔日的痛苦，如今看来也不见得有多痛苦，而昔日的快乐，如今看来却放大许多。
　　几个起落，她来到龙羽宫天龙殿，却见本该辉煌的殿阁一片寂静，只三三两两的灯火提供必要的照明，隐隐透出丝丝颓丧。
　　如星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她潜入内殿，脸上露出严肃的神色，空气不流通，就象很久无人居住。
　　难道昊天出了什么事？
　　她停下脚步，不该啊，这一年来国家政事他不是处理得挺好？也没听说出什么大事啊？
　　想了想，她飞身出天龙殿，往太后居住的福寿宫而去。
　　却在半路经过凤飞宫时猛然停住脚步，一个闪身，隐入屋檐间的阴影里。
　　望着下面的灯火辉煌，她心里突然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里，有新主子了呢……
　　她微微探了探头，眼角瞄到皇帝的贴身侍从，恩？他在这里？
　　是了，就像以前，他也是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不管是办公还是休息。
　　呵，如星笑得讽刺，一年，甚至一年都不到，他，就有了新欢了吗？依旧这么宠得冠绝后宫。
　　随即她一怔，还是这么介意吗？呵呵，她轻轻笑开来，是啊，介意啊，心尖上都痛起来了。
　　毕竟，昊天他，是我的丈夫啊！
　　那么多日子的耳鬓丝磨，怎么会没有感情？
　　一个男人，本不该细腻，可疼宠起人来的时候，却是那么让人感动得想落泪，让人甘愿臣服。
　　她抚了抚手腕上编进手链里的银色指环，深深地吸一口气，不过，这些都过去了，过去了，也，不再属于我……
　　她小心地隐藏着自己，潜进殿内，将指环连带手链放在桌上，抛下它，放下过去，她对自己笑笑。
　　“星儿？”刚要离开，却听进一声沙哑的呼唤。
　　被发现了？如星紧张地回过头，却被人一把抱进怀里，炽热的呼吸喷在颈上，让她忍不住颤抖。
　　完了！如星哀叹。
　　“星儿，我终于梦到你了，真好！”昊天哑着声音，颤抖地抱紧她。“你恨我是吗？不然怎么连一个梦都不给我？”灼热的眼泪滴在如星的肌肤上，让她的心一阵阵缩紧。
　　“星儿，你知道吗？你是那么自私，让我一个人活着，活在思念和自责的痛苦里，受尽折磨……”昊天抱怨着，将她抱得紧紧地，却哭得像个孩子。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可是，可是为什么你不表态呢？即使你表现出一点点吃醋的样子，我就不会，不会接二连三地想要刺激你……星儿，我的星儿……无论什么事情我都有自信，可是面对你，我却笨拙地像个孩子……我会的一切都是你教我的，你那么优秀，我真的真的没把握得到你的爱……星儿……”昊天痛苦地呻吟，“你为什么要救我呢？让我死去不是更好？这样我就不会这么痛苦，更不会伤害你这么多……星儿……”
　　如星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抱住他：“傻瓜！傻瓜！”她咬牙切齿地骂道，却努力忍住眼里的泪水。
　　“星儿，你不要走，再让我抱一会儿，一年，我整整等了一年了啊……从我接受你真的不能再回来之后，我就一直一直等你入梦来，可是却总是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你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的样子，只能每天每天把自己灌醉，这样，就，就可以见到你了……可是为什么你总是不来……”昊天像是坚持不住地倒下身，连带着被抱住的如星也倒在地上。
　　“呵呵，”昊天泪眼模糊，却笑得开心，伸手捧住如星的脸，“让我看看你，让我好好看看你……”他皱起眉，“瘦了点，恩，瘦了……”
　　“傻瓜，”如星的泪落在他的胸膛，“你才瘦了呢！”她心疼地抚了抚他显瘦的脸，“记得要好好吃饭啊，还有，”她耸了耸鼻子，“以后要少喝酒！知道吗？”
　　“知道了！听话，我听话！”昊天用力地保证，“可是星儿也要常常来看我，我一个人，好寂寞，好寂寞……星儿……”他的声音哽咽，“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
　　“昊天……”如星难过地低唤，“昊天……”
　　也许是很累了，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不一会儿昊天就沉沉睡去，手却还牢牢地搂着如星。
　　如星平静了下心情，苦笑了笑，尽量轻巧地离开他的怀抱，去床上拿了厚实的棉被，将他包裹起来，确保他不会冻到。
　　她执起他的手，抚了抚他手上的指环，轻轻落下一个吻，“我爱你，昊天，真的。”
　　她站起身来，看了看桌上同样泛着银光的指环，只是，是曾经。
　　想了想，拿了笔墨，留下嘱咐：珍重，勿念！
　　再见，昊天！
　　她轻轻道别。

　　第四十章　消息

　　这天，如星窝在船上，由着小六音嬉闹着划着船，歪歪扭扭地在湖面上前进。
　　她举了举酒杯，对着皇宫的方向，一饮而尽，谢了，昊天！
　　距那天夜探皇宫已过了五日，这五天来，全城戒严，羽林军挨家挨户地搜寻，整个皇城闹得人心惶惶，节日的气氛消去许多。不过今日，那些昼夜巡逻的军士突然消失，皇上也下旨，原本定在元宵举行的选秀提前到正月初八举行，皇城顿时恢复以往的热闹平和，甚至更加喧嚣，为了即将来临的选秀，大街上布匹胭脂首饰的买卖更加繁荣。
　　是放开自己了吧……
　　如星笑笑，闭上眼睛，深吸口气，觉得放松不少。
　　“六音，”她睁开眼唤道，“把掌舵的位置还给船夫吧，下来！”既而转头对老船夫说：“去那边看看！”她伸手指向前面离得较远的一片花船所在。
　　“……”老船夫呆了会儿，“那边？”
　　“是！”如星笑了笑，肯定道。
　　老船夫摇了摇头，起身去掌舵。
　　每逢过年过节，青楼等地的生意总是一落千丈，为了吸引顾客，这一片水域中，有第一花船之称的群芳庭台出的新的剧目，模仿朝廷选秀，搞了个“竞选第一花娘”的节目，顿时吸引了不少的寻芳客前取凑热闹。
　　而这个节目就在今晚举行哦！
　　看着那一片提早热闹起来的水域，如星笑了笑，那个风流公子李易枫也会去的吧？不管怎样，先去凑凑热闹。
　　今天是去玲珑星阁后第五天呢，按道理，李易枫应该已经收到玲珑星阁的消息了，如星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师父他们应该无恙吧，这几天皇城也逛够了，也该离开了……
　　她转头看了眼因离得远而显得朦胧的皇宫，轻轻一笑，是该离开了。
　　“六音，走！”
　　待入了夜，几乎所有的花船都向群芳庭聚拢过来，一个个貌美婉约的花娘乘着自家的小花蓬船沿着指定的路线环了一周，让船上的男子看得眼花缭乱，却依然目不转睛。最后花娘们登上群芳庭新搭的花台，或倚或坐，四散开来，等着群芳庭的资深老鸨宣布比赛规则。
　　因为早到而占据了视野不错的位置，如星悠闲地倚着船栏，浅浅笑着，显得很满意。
　　不过，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却锐利地搜寻着目标人物，李易枫。
　　一柱香时间过去，节目早已开始，却还是寻不到要找的人，如星有些疑惑，难道不来了？
　　正想着，群芳庭上演得正热闹的花台一边突然出现一阵小骚动，定睛一看，哦，这不来了？原来还是评委啊！
　　待得花会结束，时间已近子夜，因为不想六音熬夜而早早离开的如星此刻却没有待在栖身的船上，而是拎了酒，大咧咧地在路旁喝酒。
　　“来了～”如星倚着树，看着远远骑马而来的人影，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丝笑容。
　　“李公子！”她出声唤到，朝他举了举酒坛，“上次的竹叶青还好吧？”她问。
　　“是你？！”李易枫很吃惊，几乎忍不住想去揉眼睛，自从上次一面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但心里总会时不时想起，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第二次见面居然会是这种时候这种地点，挥退一旁的小厮，他翻身下马，“你怎么会在这儿？还喝酒？”他走近她，万分疑惑。
　　“等你啊！”如星轻浮地说笑。
　　“等，等我？”李易枫差点咬到舌头。
　　“是啊，”如星笑了笑，“等你把玲珑星阁给你消息告诉我呢……”如星身形有些摇晃，一个不小心便要往地上摔去。
　　眼明手快的李赶紧揽住她，脑里的思考也没停下，“你怎么知道？”
　　如星顺势赖在他怀里，“恩？”她软软地应，似乎万分疑惑，也似乎已经醉了，有些迷朦。
　　温香软玉在怀，佳人芳香的气息扑鼻而来，李易枫的思绪有些飘散，只是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你怎么知道玲珑星阁有黑山的消息给我？”
　　他怀里的如星正专心致志地研究他胸口衣饰上的绣花，很漫不经心地问：“黑山？”
　　李着迷地看着如星那在月光下显得白玉无暇的纤手上，看她的手灵巧地拨弄着绣花，他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酥麻，简直就是在拨弄他的心，思绪更加涣散的他毫不犹豫地接口道，“是啊，黑山，今早上玲珑星阁的人送来一封信，信上说黑山的神医和他师兄一切安好，还让我帮忙去找一个女子作为买消息的费用……”
　　如星突然抬起头来，伸手掩住他的口，不再让他说下去，“谢谢你！”她妩媚一笑，退开他的怀抱，一个旋身，便，便纵身飞走了？！
　　“……”李易枫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
　　他抚着自己的唇，她手上那香软的触觉还留在上面，让他有些心跳加速。
　　颇有些鄙视地对自己笑了笑，他翻身上马，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的李家公子吗？简直比毛头小子还毛头小子！
　　他一声吆喝，座下的良骑载他急驰而去，嘴角勾笑，他回味着刚才的一切，突然有些惶神，她今天好象没把脸蒙住，她的脸，她的脸，他回想着，想到她抬起头朝自己笑的时候突然一顿，那张脸很眼熟啊……对了，跟附在那封信里的画像上的姑娘的脸很像，只是画像上的还有些稚嫩，而她则多了分妩媚与沧桑，那么，她们是同一个人吗？如果是，他蹙了蹙眉，那她为何打听黑山的消息？玲珑星阁又为何要寻她？
　　李易枫突然有种被戏弄的感觉，该死的女人！是谁？你是谁？
　　美人计啊美人计……

　　第四十一章　擦肩

　　这日清晨，玲珑星阁洛都分部的部众整齐地等在门口，像是有什么大人物要出现。
　　正等得焦急，忽见街那头一骑轻骑迅疾而至，马上之人一个漂亮的拉纵，那乌黑油亮的千里驹便停立在门前。
　　“爷！”大管事迎上前，招呼一旁小厮牵过马去。
　　“怎么样？”下了马，走近前来，原来是个高大的男子，风尘仆仆的样子，如刀琢般深刻英俊的脸上却丝毫不见疲惫，反而隐隐有种期待的兴奋。
　　“没什么进展，只知道除夕夜后，皇帝就下令紧闭城门，不知原因，五日后又撤消原令，反而将选秀的日子提前。根据最新消息，皇帝如此扰民的原因好象是因为一个梦！”大管事跟着男子大步往里走，恭谨地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