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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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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几乎是立刻,江律应声答应。
“恩恩,妈。知道了,不回去吃饭,对。。。晚上可能要睡在这。。。”江律一面在翻阅资料一面夹着手机含糊不清地说。一抬眼就惊异地发现程成吃力地拖着什么东西走进他的办公室,匆忙收了线——这家伙从小体力就不好,重点的东西他就提不起拿不动,也不知道他怎么混进警校的。他走过去,一手拎起他手中的东西,才发现是一张折叠床:“这是什么?”
“折叠床啊。”
“我知道,干吗用的?”
“睡的啊。”
江律青筋直爆,怒了:“谁睡?”
程成站定了,一手指过去:“你!”再指回来,“还有我!”他看着江律的眼神,噗嗤一声笑了:“江大警官,咱俩那么多年共患难的阶级友情,我还不晓得你什么德行?付老狐狸叫你给韶华做笔录既是器重,又是陷阱,他不是不想破案,但他承受不了得罪韶华的后果,所以一转手推给了你,而你那性子接下这个任务还不得死命地查资料看档案用以对付韶华?那,刚刚是不是还打电话给你妈说加班?阿姨可交代我了‘我的小律啊忙起来就象驴子上了套不磨完他就一个劲绕磨转圈’,于是,善良帅气的程大帅哥,决定担负起照顾你的职责,那,是不是很感动?”
江律掌不住也笑了,已经布满血丝的双眼涌出几分温暖:“那你要怎么照顾我?”
“象以前在大学里一样咯!帮你查资料,帮你打饭,恩。。。帮你暖床!”程成做了个无限委屈的表情。
江律一手拍过来:“放屁!你那叫照顾我!那是你小子犯罪心理学一节课没上过怕挂科叫我帮你整理考试笔记!也说陪我熬夜呢,不到十五分钟就睡地和死猪一样,后来是我把你叫起来背书,是我替你去打早点,是我骑着车送你上考场,你坐我车后座上都还在抓紧时间打呼。。。”
说着说着,好象真的回到了数年前的大学生涯,他和他,那时都还少年不识愁滋味。
“所以我这次一定痛改前非~”程成心虚地看了自己的多年老友一眼,“我今晚陪你加班熬夜,不把资料找完绝不撒手人寰!”
系统中韶华与冯嘉富的资料倒都很齐全,毕竟这两个人都算的是风云人物。两个人的经历倒很相似,同样自小出生豪门,同样商海沉浮多年,同样风流好色,同样不择手段,若说区别,倒也有。就是韶华是普林斯顿大学的高才生,心理学和商管学双学士,22岁才从美国回来接受韶氏,5年不到,已经坐稳这个无数人觊觎的宝座。
“还有个不同,你没说。”程成咬了咬下唇。
“哦?”江律揉着眉心,强忍着睡意问道。
“韶华直到现在仍是未婚,诽闻满天飞,而冯嘉富处于某种目的娶了他的‘姐姐’,几乎已经断了和外面的莺莺燕燕的来往,唯一还和他保持联系的女人是冯的两个固定的情妇,他在远郊美墅买房子,只怕也是为了瞒住柳小梅与这两个女人来往——或许,这是此案的另一个突破点——冯的男女关系。”
“。。。有道理。。。”
“。。。小律。。。”程成撩开他的额发,盯着他半晌,才柔声道,“你先去床上睡一会好吗?”
“不。。。资料还没准备好,我还得想想。。。想想明天该问些什么——”江律已经有些视线模糊了,但他依然坚持。
程成知道江律这种责任心超重的男人是不可能中途罢手的,只能退而求其次:“那我去帮你买消夜,那么久了,你没好好吃上一点东西——恩,艇仔粥好不好,我知道对门弄子里的孙记是12点过后也营业的,我帮你买好吗?”
江律抬头,疲惫而复杂地看着他好久,好久,终于开口——
“谁出钱?”
程成娇羞无限地低下头:“你说呢?”
“钱在我上衣口袋里,不许T·W,去吧。”江律顺手把衣服丢给他,“出去把外套批上,别着凉了。”
“香喷喷热腾腾的艇仔粥加叉烧送到!我和你说哦~孙记那个老板居然——”刚刚提着外卖跨进门,程成就自动消音——江律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只有桌上的电脑屏幕依然闪烁着微蓝的光,为他麦色肌肤镀上了一色清华。
程成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将身上的外套扒下来轻轻地盖在他背上,左右看看犹觉不够,从脖子上抽下还带着自己体温的围巾,绕在江律的脖子上,密密实实地裹着。
这家伙。。。多久没理过头了?青色的鬓角几乎都长上下巴了,还有眼睛下两道深深的阴影。。。。程成呆呆地看着出了一会的神,忍不住伸过手去,刚一碰到,就如触电般地缩了回来。
他望着自己的手指尖呆了一瞬,才在心里笑道:碰他做什么?把他吵醒了他还会再睡的如此毫无防备?
若还清醒着,他就永远是那个负责稳重照顾着他的江律。
他缓缓地放下手。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时至今日。
他叹。

'3'第3章

  “我和你们局长说过了,韶总只能给你们半个小时时间,有什么问题你们最好赶紧请教,若是言语上对韶总乃至韶氏有什么冲突,我作为韶总的私人律师绝对会告你们到底!——”一个架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对着付大海一阵指手画脚,程成窝在墙角一脸忧郁地看着这一切,平常里骂他就象骂孙子的付大队长居然被人这样教训了还大气不敢出,连连说:“只是例常问话例常问话。”
莫名也溜到身边共同忧郁:“你肯定在想,平常不断用口水灌溉着我们茁壮成长的队长居然会被人说成这样也不还嘴——咱给付头儿当孙子骂,那律师把付头儿当孙子骂,吗的他不成了你我的太爷爷了?闹心,太闹心了!”
斜了他一眼,程成道:“头儿才闹心呢,没见他左脚已经在地上不间断地蹭了三十二下了吗?估计忍不了多久,他那暴脾气就要飞起一脚踹在那律师的猪腰子脸上了。”
“那倒是。头儿这次能把韶华‘请’过来,就已经耽上大罪名了。”莫名继续忧郁,“不过江律好象更可怜,哎,在老队长心中,江律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程成眼珠骨溜溜一转儿,悄声道:“还有我呀!”
“韶先生,我想请问一下,本月17日凌晨0时至18日24时这四十八个小时里,您的行踪。”江律的声音平板地象新闻联播的播报员。
“17日从早上开始到下午7点45分我都在参加电视台的一个慈善募捐活动,这事新闻纸都有写,大家都知道。”漫不经心地将修长的手指交叠,韶华微微地偏过头,看着眼前这个正襟危坐的男人。
“或许我换个问法,17,18日两天的晚上,您去了哪里?”
“应酬。”
“和谁?”江律立即打蛇随棍上地追问。他知道他能问韶华的时间的少之有少,这样难得的机会他一定要问出点有价值的信息。
门突然开了,一个穿着警服压着帽檐的警察走了进来:“江警司,您点的咖啡。”
江律吃惊地张大了嘴看着来人,去他的咖啡,这该死的程成!简直乱来!
“SEXPARTNER。”韶华面色如常,“这么说你满意么?”
江律只好敛住心神,专心对付这个棘手的‘嫌犯’:“可以告诉我对方的姓名以及联系方式么?我认为警方有必要证实一下你的行踪。”
“有这个必要?”韶华双眸一暗,“你们怀疑我和冯嘉富的死有关?”
“我们只是收集证据。”江律把话说的滴水不漏。
“OK。”他冷笑道,“我有什么必要杀冯嘉富?还要以那种夸张的方式?能暗中下手的机会多的是,我何必?”
“的确。”身后那个警察突然出声,“可是韶总怎么知道,冯嘉富是以什么方式毙命呢?为避免社会恐慌,这件凶杀案是列为一级机密,不得外传——那么日理万机忙到不可开交的韶总,又是怎么知道冯嘉富的死法‘夸张’?除非——”
韶华一贯平淡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他慢慢抬起头,看向程成。
“除非——身临其镜。”程成走前一步,唇边还是江律熟悉的带着抹狡黠的浅笑。
这就是韶氏最年轻的掌权者。
与照片上的平板影象不同。
如果照片上的男人是个英俊而儒雅的社会精英,那么眼前这个男人眼神中赤裸裸的侵略与傲慢,几乎是完全颠覆了程成之前的印象。
完全是属于脸上用记号笔写上讨厌两个字的那类人。程成在心里下了定论,为富不仁,心狠手辣。
“警察先生。”韶华很快恢复冷静,又带上那末一贯的带点讥诮的笑:“您忘记远郊美墅是我的产业了?出了这种事,我当然要关心会不会对我的楼盘销售造成影响,你们昨天给远郊美墅的工作人员保安清洁工都做了笔录——他们同时是我的下属,我想打听到些须内幕不算违法吧?”
“那我们再来假设一下,谁都知道争地风波后你对冯嘉富极其不满,而得罪了你,冯嘉富未必心里就不害怕,如果不是你们的利益冲突达到数亿,我想他这种人不会和你番脸——你说,他是不是在心里也想找个机会与韶氏握手言和,而象他这么狡诈小心的商人,若听见门铃声,看见是个孔武有力凶神恶煞就差脸上没写‘杀手’两字的陌生人,他会开门吗?他敢开门吗?当然,如果来访的客人彬彬有礼,身世显赫,又是他等了很久盼了很久的某个‘亲戚’,他自然会毫不犹豫地开门让他进来,这就是为什么现场破坏地一塌糊涂而惟有门锁完好无缺的原因——因为是他自己,引狼入室。”程成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扯了扯嘴角,“对不对?韶总?”
韶华平静地听完,倒也不生气,只是浅笑许久,方才慢悠悠地道:“我不否认我在某些事情上不择手段,但是,冯嘉富——他还不够格。”
话里不可一世的傲慢让程成几乎要把桌子砸到他脸上,他蹭地站起,道:“那可很难说,你们这种奸商为了钱什么都做不出来?!”
“程成!”江律断然喝止,这小子知道不知道这一句话就足够背上个诽谤的罪名了,而“诽谤”韶华——无疑会毁了他一生!
“警察先生。”韶华扬起头,“我可是绝对奉公守法的公民。方才我对你们近乎无礼的‘询问’也是积极配合了,我毕竟是个要身家体面的公众人物,希望你别再说出一些让人误解的话。”
程成哪里不知道自己再说下去的严重性,毕竟他现在什么证据都还没有,韶华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可他却忍不住开口挖苦:“是啊~~如同冯嘉富一样‘体面’的公众人物。”
“不一样,他现在已经永远不能说话了,而我,正承受你毫无根据的盘问。如果有能耐——找出证据来,我等着。”韶华优雅地起身:“事先约定好的时候到了,我还有事,不奉陪了,警察先生。”
“我一定会找到证据抓住真凶的!”程成在他身后咬牙切齿地道。
韶华随意地摇了摇手,信步而出,刚出门口一直等在外面的律师,保镖,秘书都围了上去。
“韶先生,他们有为难你吗?”律师赶紧问道。
韶华顿了一顿,微笑着摇了摇头:“只是例行询问。”
那个男人。。。真象一只,张牙舞爪的猫。。。他想着,不由地笑意更深几分。
“程成。。。”江律走过来,看着满桌杂乱的图纸,摸摸他柔软的顶发,“你昨天还说我象驴子呢,今天,就换你了。”
程成并不停手,依然在纸上飞快地速写——江律知道这是他思考的方式,一碰上这类的疑案,程成会不断地看现场的照片以及细节,而后,把它们一个个地画出来,重组案发现场。
“那当然,输人不输阵。”他头也不抬。
江律哭笑不得:“你这是在和韶华赌气?”真是个孩子。明明有时候聪明绝顶,有时候却单纯成这样。
啪的放下笔,程成气鼓鼓地说:“那男人拽什么啊,‘如果有能耐——找出证据来,我等着’”他压着嗓子学韶华说话,还一副便密十天的表情,“我就让他看看我有没能耐!”
“行!难得你这次这么认真做事,值得嘉奖。”江律揉揉他的头发。
程成眼睛一亮:“你有好消息?”
“先吃饭。”江律把外卖盒提上桌子,“你最爱吃的烧鹅饭——吃完了我考虑下要不要告诉你。”
程成欢呼一声,飞快地撕扯塑料袋子,一面吃一面含糊不清地说:“我也真饿了。。。还是你好,小律。”
江律拖把椅子也坐下来。看着桌上凌乱的画稿,慢慢地说:“我们调查过了,17号晚上韶华的确和一个小模特共进晚餐,之后,去了希尔顿酒店——开房。”
“这么高调?他很想上新闻头条么?”程成把肉飞快地咽下去,一抹嘴:“有问题。”
“说的对。他是17日晚上8点半在希尔顿开房,而酒店的监控录象显示凌晨12点30分他离开酒店,3点49分才重新回到房间直至次日9点退房,而后去韶氏开公司会议。”江律一字一字地说道,“从酒店开车到案发现场需要一个小时,凌晨时候大概会快一点,除去他开车的一个半小时时间,他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去——杀人,以及,布置现场。”
“所以他特地找个人来做他的不在场证明人,并且在杀人后开了暖气,加速尸体腐烂来混淆警方视线?”
“很有可能。”
“那他何必把冯嘉富的头割下来带走丢进护城河里?”程成咬着下唇,“冒险带走死者的头颅,肯定有不得已为之的理由。还有那把消失了的凶器。。。啊烦烦烦!!!!”
“你别急呀,至少我们现在确定了不是职业杀手干的,对不对?”
“可是我好怕,现在什么头绪都没有,你也听到刚才付头儿说的韶氏向上面申请半个月内不破案他们为了楼盘销售将会拆除现场——万一这成了悬案。。。”
“程成。。。”
他抓住江律的手,头埋的低低的:“我很怕的。。。”
“傻瓜,我还没怕呢,你怕什么,有我顶着呢!别忘了这案子是我负责的呀。”
“那。。。那小律你能不能再帮我买份烧鹅饭,我。。。我很怕我没吃饱。。。”
江律一脸黑线——不过想也是,象程成这样天塌下来当被盖的人,又怎么会患得患失呢?他只会越挫越勇,从这一点来看,这个瘦削的男人似乎比他,更加坚强。
二人正闹着,同组的小王探出头来:“程成。。。阎王召你晋见呢。。。”
程成顿时愣在原地:“这死章鱼又想找我麻烦啊!”
“你说谁是章鱼?”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悠闲地倚在门边,挑唇笑道,“恩?程成小朋友?”
“没没没。张大法医工作繁忙日理万机兴许是听错了。”程成谄媚冲他狗腿道,“我不知道有多想见到张法医呢!”
张余拿眼神将程成全身扫了一遍,仿佛一条盯上青蛙的毒蛇,末了还要恶毒地冲他吐吐信~之后才冲他勾勾手指:“那好,走吧。”
“去去去去哪?”
“我的解剖室。”
不!程成顿时惊恐地抱住桌脚,他才不要去!让他每天用X光似的眼神剖析自己有几根骨骼几块肌肉——好吧,据说一块都没有——担心自己哪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就在解剖床上!
“小~~~律~~~~~”程成泫然欲泣,“你救我出苦海吧赶快,我不要被解剖~~~~”
张余停了一瞬,突然快步走到桌前,伸手把程成整个拖了过来:“不去也行,那些鉴证报告已经出来了你不要拉倒——”
话音没落,程成已经反拖着张余的手道:“去~~我一定去!”

'4'第4章

  张余的办公室里总是浮散着福尔马林的特殊气味,不算很浓,但足以让程江二人不自在地秉住呼吸。
“来,先参观我们的客人。”年轻的法医带他们走进解剖室,看见解剖床上的“客人”已经基本处理地干净,后来复得的头颅也安放在颈项之上,“检验结果显示,割短他喉咙的凶器长18至22公分,带有锯齿状刃口,你看——”张余翻开脖子上的创口,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可以看出凶手力气极大,且下手又急又快,甚至在颈骨上都留下了波浪状切痕。”
“看来与那把消失了的剔骨刀吻合了。那也意味着这案子绝不可能是职业杀手做的,而是一起临时起意的谋杀。”程成也带上了薄薄的特制手套走上解剖台:“头部。。。依然是检测不出什么?”
“被那种高污染的酸水冲刷了整整五天,没烂到只剩个骷髅就不错了——你说呢?我们能做的就是根据牙模,确定他真正的身份,其他的。。。本来想检验一下冯在死前吃过什么,或许能由此推断出冯嘉富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谁——可是一扒开他的肚子,就发现软组织都快烂光了,什么也查不出来。。。只能把他的部分器官切除出来进行解剖,结果,在胃壁上发现了这个——”张余从培养皿里夹起一小块黏膜。
“这是白色乳状黏液?会是什么?牛奶?”
“有可能。很多人都会选择在睡前喝上一杯,但是我在胃壁黏膜上还发现了一小块没来得及溶解的糖衣。”
“是地塞米松——冯嘉富有很严重地急性过敏症状,看来他是在喝过牛奶吃过药后突然遇害的,而他本人在此之前毫无预警。”程成惋惜地看向那具头颅,“要是这头没有腐蚀成这样就好了,或许我们能找到更多线索。”
江律看地一阵反胃,程成不动声色地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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