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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小道消息像脱了线的风筝到处飞，而且是在官员之间传递，有很多人在等着看笑话，当然不是看微星公司的笑话。

那位刘副局长很显然对事情的真相也是一无所知，当听到这个传闻时只能以不知所云来评价，而他的同事大多也以幸灾乐祸的心思看待这个新调来的副局长。可是当公安局长和政法委书记先后打来电话时，他就呆住了，最后市委书记亲自打来电话询问时，他只能对天发誓他毫不知情，撇清自己的立场。

这个世界永远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刘副局长立刻亲自出马找来自己那位侄子，起初这位自己一直关爱有加的侄子还嘴硬，拒不承认，最后逼急了才承认。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刘副局长悔啊，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侄子会给自己闯下这个祸事。本来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太轰动的事情。只要自己及时制止就完了，可是现在连整个市政府的领导班子都知道了，自己该如何是好？自己初来乍到，一直在工作上的表现和政风上的评价都很不错，没想到栽在自己的侄子手上，想到此处，刘副局长气不打一处来。

刘副局长连忙找几位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同事打听一下。

“老刘啊，微星公司一直是我们深圳的明星企业，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将外商吓跑了，不是给深圳改革开放的大好局面抹黑吗？”

“刘副局啊。微星公司的背景很不简单，你是初来乍到。这不怪你。可是你那侄子也要管教管教。没事在家呆着不好吗？”

“刘福山同志。我劝你还是趁早上门赔礼道歉。将事情讲清楚。争取人家不追究，要不然……”

“老刘，你的侄子在微星公司上班。听说全深圳市政府不少干部亲属也在微星公司里，你这是捅马蜂窝了。让别人也跟着倒霉！你本来还比较年轻。前途无量啊。”

刘副局长放下手中的电话。汗腺似乎变得比平时发达，他从来就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被动。对于他这位有过多年军队生涯前军人来讲，这官场比军队里复杂得多，稍有不慎就铸成大错，自己转业后，勤勤恳恳也才有今天的位，可恨的是。这错不是自己造成。却要自己来承担后果。

当事人之一李思明，并没有这件事看得特别严重，第二天清晨他仍像往常一样迎东开的旭日上班。而他的父亲也在他出门之前，就骑着那辆破自行车，跟他一前一后到达公司。

不过今天在公司行政区域的大门口有人在等着李思明，正是那位刘副局长。李思明看到这位穿着警服的警察并不感到吃惊，可是对方一看到李思明却是大吃一惊，在一股莫名的激动之后，是羞愧和恐惧。

“李队长！”刘副局长以一个标准立正姿势。给了李思明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这个称呼让李思明吃了一惊，他已经很久没听外人这么称呼自己，他不由得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这位。

“你是……”李思明疑惑问道。

“李队长。您不记得我了。我原是那支特务连连长，8年前是您在战场上救了我们！”刘副局长解释道。

“原来是你啊！”刘副局长自我介绍，让李思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才确认这一点。

当年这位前特务连连长可谓是九死一生，在关键时刻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勇士，没有让情形变得更坏。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而且是李思明捡回来。

“是啊，真没想到在深圳见到您！我一直想向您表达一下我和我的战友们的感激之情，只是我们一直没有这个机会。”刘副局长急切表白道。

“你就是那位刘副局长？”李思明斜睨着看着他，这玩味的眼神让刘副局长不知所措。

“是、是，我就是！”刘副局长点头哈腰，奴颜婢膝。

“到我办公室谈吧！”李思明一挥手，弯腰钻回了汽车，开了进去，让刘副局长一个人乖乖步行跟在后面，刘副局长却毫无怨言可说。这一幕让门口站岗的保安看得一清二楚，他们并不知道真相，只知道在背后竖起大拇指赞叹一声：牛！

李思明的这个形象和现在的身份。让刘副局长很难将他跟他印象中的杀伐果断坚定果毅的特种部队指挥官联系在一起。李思明当年的大无畏形象，尤其是那“三杀令”和后来惨烈的白刃战，一直深深烙在他的脑海里，当年死里逃生的战友们，无不对李思明和他的狼牙队员们崇拜非常。李思明和他的部队成了那场战争中的传说。许多人都知道，那些在报章中受点明表扬的英雄部队，没有能跟他们相比，李思明等人才是无名英雄。

李思明径直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埋头看着桌上的文件，也不招呼刘副局长，故意将他晾在一边。这让刘副长很尴尬，只得自己找了个方安静等着李思明批阅完文件。

一个小时后，李思明才看完文件，看到李思明忙完了。刘副局长也长舒了一口气，似乎这一个小时跟一整天一样让人难捱。

“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李思明明知故问。

“嗯……”刘副局长难堪清了清嗓子，“我今天来，是真诚想向您和贵公司表示道歉。昨天那是我侄子刘小毛的个人行为，不是我的命令，我已经严厉批评了他。也是我管教不严。我也是有责任的。”

“如果换成了另外一个时间，见到你。我会让你成为座上宾的，可是今天不行，人人都得付出一点代价。如果我是其他人，公司也是其他公司。事情就很难说了，对不对？”李思明并没有接受。

“李队长。您大人有大量。还请您高抬贵手？”刘副局长哀求道。

“高抬贵手？你曾是一位军人。也得过军功章吧？你的侄子要是不被惩罚一下，哪一天欺男霸女横行霸道。我也不感到奇怪。不要自己一辈子坚持原则，到头来栽在自己亲属的手里，古往今来。这样的事例还少吗？这是我给你忠告。”李思明道。

“李队长。您放心，我刘福山这条命也是您给。我会亲手将我侄子送到派出所的。”刘副局长保证道。

“你知道这一点，那就好。任何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这个公司是我和我的朋友六年的心血，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干扰我。天王老子也不行！”李思明道，“我等着看你的实际行动！”

“是、是！”刘副局长保证道。

在郑秘书来上班不久，市委李书记亲自来到李思明的办公室，他看到刘副局长也在这里颇感意外。

“刘福山同志，你怎么在这里？”李书记奇怪问道。李书记在这里出现。让刘副局长很尴尬。

“哦，我跟刘副局长是多年前的老朋友了。发生一些误会，正在将情况说清楚。”李思明看着这位跟自己曾共同奋勇作战的前军人，良心发现。有些同情。

“噢，那你们都谈些什么？”李书记很怀疑。从昨天晚上。他就听了秦主任汇报，很是生气。今天早上小道消息就有了好几个版本。所以他一早没去市委大楼直接赶了过来。

“我们微星公司大了，咱深圳又是一个移民城市，这鱼龙混杂，治安自然就差了。刘副局长听说我们公司遇到了一些麻烦，亲自过来慰问关心一下我们，我们很感动啊！”李思明说得有鼻有眼，却让刘副局长感动五体投。

“可是我听说。昨天有人在这里捣乱，李副总扬言要搬走？”李书记自然是不信，只是他不明白李思明为何会替刘副局长说话。

“哪里、哪里。李书记说笑了。深圳这么好，干嘛要搬走？”李思明笑着道，“刘副局长刚才说要效仿广州公安局去年的行动，要在深圳建一个110报警中心，方便我们这些遵纪守法的好市民，能够得到人民民主专政力量支持，建立一个警民共建好治安的模范城市！”

“真的？”李书记有些将信将疑。

“你说刘副局长的想法好不好？”李思明问道。

“这是个好主意，刘福山同志的这个建议不错啊。值得研究。”李书记道。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这不是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啊。

“李书记，我昨天晚上写了一篇文章。想要发表一上，请您给指正一下？”李思明将昨晚自己一挥而就那篇文章给拿了出来。

“就是那篇《搞跨一个企业的Ｎ种方法》？”李书记问道。

“啊，李书记这您都能知道？”李思明故作吃惊问道，心说秦主任的消息传得可够快的。

“李副总，你有什么意见就畅行欲言。我们深圳市委市政府也十分欢迎来自企业界的批评，有批评才有进步嘛。”李书记接过李思明递上来的文稿说道。

“共同进步、共同进步！”李思明皮笑肉不笑。

李书记耐心看完李思明的文章，好半天没说话。

“李书记，这只是我的一篇拙作，不登大雅之堂。”李思明道。

“李副总，你这是谦虚了，这文章里头是字字诛心啊，很有见，上面说的现象也是我们这些执政的没有意识到的啊。扰民了！”李书记感叹道，“你这篇文章，我会拿回去，让两套班子好好讨论讨论，提高我们政府的执政水平。”

“李书记言重了，我们企业是十分欢迎领导们来莅临指导的。”李思明打着哈哈，“亲朋好友多了路好走嘛，只是家里每天都有亲朋好友登门做客。就有点那个什么？”

“小李，我托大，就叫你小李了。你说这话就不厚道了。”李书记哈哈大笑，“你和你们微星公司都很了不起，这次跟中科院的合作，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这也让我们深圳成了全国的先例！”

“哪里、哪里，我们的发展离不开特区政府的支持啊。上个月我去了趟香港，曾老先生还问我，有没有机会在深圳投资呢。”

曾三叔倒是想来投资。不过可不是因为深圳的优惠政策，而是想在李思明的投资项目中寻找合作的可能。李思明手头的产业虽然需要大量的投资。不过目前还不缺钱，所以只能婉言谢绝，不过在李思明的心目中倒是有些项目可以拿出来合作，只是还没到时候。

提到这个，李书记就两眼放光：“是香港曾氏企业集团主席的曾先生吗？我们对他可是久仰了，他要是亲自来深圳。我们无比欢迎啊！”

刘副局长坐在一边，看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将自己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心里又是庆幸又是叹服。

他是走运了，李思明本来是想抓住他这个出头鸟，好好修理一番，好让后来人引以为戒，可没想到，这个出头鸟原来也是跟自己有过渊源之人。

事情变得很有戏剧性，那位刘小毛后来被他的叔叔刘福山刘副局长“大义灭亲”。亲自给捉了进去，这事后来还很是轰动一阵子，出来之后就被送回老家。刘副局长反而因此受到很多人的赞誉，这是他想不到的，当初他只是想让救命恩人李思明消消气而已。至于那个所谓报警中心，他后来花了时间和精力进行相关的工作，这很显然是个十分不错的政绩工程，让他很快在深圳公安系统确立了自己的位。

而李思明的那篇“大作”。也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后果之一是，微星公司成了更受人“尊敬”的企业。在另外一些人看来，微星公司“不畏强权”、“仗义执言”的精神值得学习。这可不是李思明的本意。

第四卷　纵横四海　第一百六十六章　舍得才行

李小明很幸福，因为他总能得到很多新颖的玩具。

这些玩具通常都是渡边和郑英洁等人从香港带来的，属于万国货。很精致很昂贵也很复杂。但是对于两周岁的李小明来讲，这些玩具无疑都太神奇了，于是他养成了一个好习惯。那就是在玩耍了一阵子之后，就喜欢做解剖实验，将一个玩具汽车或者玩具机器人拆成七零八落，然后试图组装好。对于这个年龄的小孩来说，大多数的结果是。怎么装也装不回去，在这个时候，特别是当他母亲杨月对那些精密的玩具也束手无策的时候，他的父亲李思明就派上了用场，展现一下自己的高智商和乐于助人的高素质，让他从小就试着崇拜一下。

无数的大发明家大科学家在面对记者，或者在写回忆录的时候，往往都会这么说或者这么写：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曾将我父亲的最心爱的手表给拆散。然后探寻其中的奥秘！”

“小时候，家里唯一的一个收音机被我拆开，因为我想搞清楚是不是有一个小人在里面说话。”

我们无法去寻根究底，这里面有多少真实性或者因果性。因为会拆玩具搞破坏的儿童每年都有千万，可是最终成为大发明家大科学家的人毕竟是少数，我们无法弄清这是充分条件还是必要条件。李小明当然比他的父亲李思明前世小时候要幸福多。因为李思明小时候只有泥巴可以玩，要是也有玩具、钟表之类的可以玩，说不定中国就出了个爱因斯坦。

所以李思明很高兴表示：“不错，从小就有寻根问底的科学探索精神了。干脆改名李因斯坦得了！”

李思明是有感而发的。对于微星科技来说。他们在科技事业上是后来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做着他儿子正在做的事。因为他们大多数只能瞄准先进国家和先进企业进行模仿和复制。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当然要担风险，螃蟹只有先被证明了能吃。然后才有第二个、第三个人才去尝试。最后才有更多的人去研究如何烹饪味道最好。红烧还是清蒸。花样百出，要看个人的口味，一不小心就成了“私家菜”、“招牌菜”。

就像人类的祖先。在第一次被自然之火将身上的毛发烧完。并被灼热皮肤甚至有人被烧死之后，才会用语重心长的语气教育后代：玩火者必自焚！

李思明和他微星中央研究院除了在第二代通信领域属于前瞻性独创性研究之外。在大多数项目上采用就是一种称之为“逆向工程”和“设计回避”的方式。进行科技创新。

“逆向工程”。顾名思义。一件成品。比如个人电脑，我们制造不了，但是我们可以将实物买过来。逐一剥离芯片的外层物质直到裸晶粒。用显微照相方法取得布图设计的图形，从布图图形中逐一辨识每一个基础组件的类型及彼此间连接，进而整理出原始设计电路工作。除非原始设计的电路有专利权，否则利用逆向工程所整理出来的电路，并不违法。

而“设计回避”是指针对有专利权的电路设计，详细研读其专利必要构成组件以及专利保护范围。进而回避其专利之部分，以新的组件和设计，设计出功能相同但并不侵害专利的新电路。这种作法是被鼓励。甚至还可以申请新专利。

这就跟李思明常常拿过河那个事例来说明专利重要性是一个道理。你守着过河的唯一的桥。收过桥费。而我只要打通一个河底隧道。或者利用直升机飞过去。也同样可以达到过河的目的，或者我也可以修一座桥，只要这座桥的修建的材料、方法都跟你不同就行，这也是独属于我的方式。

以上是后来者向先驱者发起挑战的最佳途径之一。日本人曾经这么做过。韩国人现在正在这么做，他们将美国人的产品买回去。像李小明小朋友一样，大卸八块，加以研究。进而制造出属于自己的产品。李思明当然也可以做。鲁迅说，这个世界本没有路。走人多了，便成了路。

这主要体现在微星公司晶圆工厂。不同研究团队以现有的设备工具为基础，进行反复研究，通过“逆向工程”和“设计回避”，进而在工艺方法、结构以及对应结构改进之上的制造方法的改进。这其中涉及到电子工程、材料科学、化学工程、光学和机械工程。比如在化学原料上的选择、温度、浓度、压力、时间长短控制，稍有变动就会得到不同的结果，这其中凝结着科研人员大量智力劳动的结果。因此，这其中的独创的程序和方法都可以作为自己的专利而加以保护。

这都是要投资的，1987年对于李思明和他的股东们包括他的研究团队来说，无疑是最困难的一年，大量的研究团队一字排开。而花钱如流水一般。

李思明对此虽早有思想准备。但是他的账房先生，集团副总裁袁侯的脸色越来越差。香江电器公司不必说。在３月和9月新上了冰箱和洗衣机各一条生产线。这其中不仅要大量的招聘人手，进行培训，更要有大量的投资。结果是彩电挣的钱没有经过集团财务，直接就花了出去。收回成本恐怕还要有好几年，这还是往好的结果算。所以在年初集团一次性拨给渡边和张华2亿美金，从此断奶了。

而李思明直接管理的中央研究院。无疑是一个吞金的大怪兽，前十个月已经花费了三亿美金，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自然要付出代价。晶圆厂的产能已经达到了月产两万片。除对外提供专用型集成电路外，还提供5英寸晶圆圆片，满负荷运行，所得的利润仅仅够支付所有工程师的高额薪水。科技攻关需要大量的投资。而留住人才也需要大量的资金。并且后者还是前提。没有高素质的人才，什么也不用提。有了足够符合需要的人手，才有达到目标的可能。李思明可从没有过让工程师们勒紧裤腰带搞科研的想法。

“搞科研就像是吸毒。一旦沾上就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