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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母亲来不及回答，李艳已经在我家大门外放开嗓子喊道：水水！水水！走了！走了！去学校了！

　　哎，来了！我应道，从后门进屋，拿起书包开前门出去，跟着李艳往学校方向走去。

　　李艳和我很要好，我们八岁那年，就学会了猪八戒背小媳妇的游戏。

　　有一天夜晚，月亮溜圆溜圆，悠悠挂在兰宝石一样的天上；月光银白银白，将李艳家后面的那个场院照耀得白花白花。场院中央有个用麦杆子堆起来的草垛子，草垛子朝着月亮的那一面，有个草洞子，是我和李艳临时的“家”。

　　我背着李艳进了我们的“家”，趁着月亮尚未裹上一层睡衣的时候，我和李艳从草洞子里探出头来，望着月亮里的桂花树幻想。

　　这时，月亮突然挥来一片薄云，羞涩地裹住了白光光的身子。世界一片昏暗朦胧，我和李艳重新将脑袋缩进麦杆里去。

　　李艳像银铃一样的笑，笑得麦杆子忽啦啦散塌下来。

　　我张开小胳膊往上顶。李艳缩在我怀里，小嘴嘴贴到了我脸上，娇喘喘的吐着热气说：水水，明天的明天你娶我吧。

　　我问：干吗要娶你。

　　李艳说：傻不傻呀，你不娶我，谁给你生孩子呢？

　　我觉得有道理，就问：李艳，明天的明天是哪天？

　　李艳说：傻瓜，明天的明天就是明天的明天呀。

　　我说：好吧，明天的明天我娶你。

　　李艳两眼亮晶晶的，小脸红彤彤的，顿时发出银铃一样的笑。

　　半晌，我说：李艳，我想尿尿。

　　李艳说：你尿吧。

　　我尿在哪儿。

　　你尿在这儿。

　　尿在哪儿？

　　就尿在这儿。

　　我掏出硬邦邦的小家伙，摆弄了一会儿，小家伙仍然硬邦邦的，水老是出不来，憋得难受，就说：李艳，我尿不出来。

　　李艳笑得更响了，笑声穿出草垛子，惊得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月亮一晃一晃的……

　　那天早晨，我和李艳路过林芳家门口时，我忍不住望了一眼，发现林芳正从屋里出来，见了我就面带微笑。在林芳投过来的目光中，我有些发愣，李艳急忙拉着我的手朝前奔跑。

　　咱们去学校的这条街是潜龙镇唯一铺着鹅卵石的老街，听说从前这条街道很繁华。改革开放后，镇政府及其下属单位迁移到四里外那块宽阔的平地了，这条老街才渐渐的显得静而冷清。

　　这条老街从东往西走，街尽头林家住着一位十分漂亮的美少妇，这位美少妇就是林芳。

第六章　绯闻少妇（2）
当年，林芳大学毕业回到潜龙镇不久就惨遭不幸，然后跳江自杀，被张亮救活后，她在无可奈何中嫁给了张亮。

　　金生水，当年林芳为什么要跳江自杀？为什么会在无可奈何中嫁给张亮？张亮是谁？文静一边笔录一边问我，她手中的笔在纸上刷刷刷的，显得轻车熟路。

　　我说：文警官，你别着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当年，林芳嫁给张亮还不到四天，爬在她肚皮上的张亮就魂飞魄散一命归西了。那时咱们镇上的母亲辈瞎扯，说林芳命硬，认为张亮升级当上丈夫和她行云行雨后，才被她把命克走的。

　　因此，母亲常常叮嘱我，若是我碰见林芳时，可得避开她远远的。

　　也难怪母亲叮嘱我碰见林芳时要避开她，毕竟镇上有些母亲辈见林芳的大哥林傻儿和她养父林大麻子在张亮死后的半个月也双双命归黄泉后，都认为林芳是个美得一塌糊涂的害人精。

　　对此，我母亲深信不疑，常常警告我父亲。我母亲说：林芳不仅命硬，而且是个狐狸精，只要男人跟她多搭讪几句，那男人的魂儿就被她勾走了。他爸，你是个习武之人，应该懂得自尊自重，以后你少跟林芳那狐狸精搭讪，要不然哪天魂儿丢给她了，我和水水怎么办啊。

　　我父亲肚量大，重感情，不想惹恼我母亲，只好摇着头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次日，我和父亲去莲花寺的路上，父亲对我说：后清时期，林芳的祖辈是潜龙镇最有良心的大财主，置下的产业在镇上过半。可是到了民国年间，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林芳的祖辈遭到了一股穷凶恶极的土匪突然袭击，当晚枪声大作，林家人在毫无防备中死得惨不忍睹，深宅大院转眼间变成了一片火的海洋。当时逃出来的，只有一位名叫林彬的下人和林家貌美如花的女儿林玉梅。

　　我父亲说：林芳的祖上是生意人，知书达理，林芳也很知书达理，要不是她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将来她肯定是个了不起的才女。

　　我父亲还说：林芳长得太美太迷人了，镇上的妇人们都妒忌她，所以对她造出些无中生有的事非来。

　　我父亲的话很正点，后来我听见李艳她母亲说：林芳为什么五岁就死了母亲，六岁时又死了父亲？说明她命硬啊。幸亏镇上的屠夫林大麻子认亲，知道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就主动带着妻儿住到林芳家，把她养大成人。不幸的是，林大麻子出钱送林芳读完大学回来后，林芳不但克死了自己的丈夫张亮，还把凶神恶煞的林大麻子和林傻儿也克死了。

　　当年镇上的母亲辈就是这副德性，她们为了不让自己的丈夫对年轻漂亮的林芳有非分之想，就把林芳说得要多可怕有多可怕。幸好天生丽质的林芳想得开，虽然整日活在谣言里，她也沉得住气。

　　我十二岁时，林芳才二十二岁。二十二岁的林芳长得白白净净，光彩照人。尽管如此，镇上那些对她想入非非的大老爷们儿，却不敢过分地亲近她，生怕一亲近她，会情不自禁和她做出那种床第之事，被镇上的母亲辈用唾沫淹埋。

　　就在我十二岁那年夏天，镇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那天李艳病了，没有去学校上课。李艳醒事早，人很水灵，是个活生生的小美人儿。别瞧她小小年纪，心眼儿可不少，刚十二岁就懂得好多大人的事了。

　　李艳喜欢我，比谁都喜欢，她不让其他同学亲近我，只允许她自己和我天天结伴而行。谁亲近我，李艳拼着小命也要打人家，打不过人家时，就骂。久而久之，同学们达成共识，都说李艳是我的小媳妇儿了。

　　那天放学后，住在咱们老街的同学都想和我一起结伴回家，可又想到李艳不允许，他们只好争先恐后地跑在我前面，转眼间就不见了。

　　由于学校距离老街还有两里路程，我一个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直捉摸我父亲为什么总是在深夜里骑在我母亲的肚皮上，整得我母亲喊魂似的叫。

　　正捉摸着，林芳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用一双火辣辣的目光瞧着我问：水水，让我抱抱你，好吗？

　　我抬起头来，想问林芳为什么要抱抱我，接着想到大人们说林芳是害人精，心里立即害怕起来。我不敢出声，按照母亲事先叮嘱的，打算躲开林芳。

　　未曾想，林芳不由分说地把我拖进路边一人高的玉米地里，喘着粗气解开衣扣，露出饱满圆润的乳房。

　　林芳用手托着一只乳房凑近我说：水水，吃我的奶，快点吃呀。

　　我傻愣愣的瞧着林芳，她那丰满的乳房在阳光下白花花的，很刺眼，就警惕地说：芳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干吗吃你的奶。

　　水水，你傻乎乎的超可爱呢，你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大孩子呢，可以吃的。你吃吧，快点吃吧。

　　我睁大眼睛盯着林芳那颤悠悠的乳房，固执己见地说：芳姐，你的奶又不是大白馒头，我不吃。

　　林芳着急地说：水水，吃吧，就这一次，我求你了。

　　我摇摇头说：你的奶又不是大白馒头，我不吃。

　　我正准备离开，谁知林芳迅速拥我入怀，用手把其中一个乳房强行塞进我的嘴里，苦苦哀求我吃她的奶。

　　我害怕得喘不过气来，无意中咬了林芳的乳房一下。

　　林芳“哎哟”一声，泪花花都流出来了。但，她仍然哀求道：水水，满足我一回吧，让我也尝尝当妈的滋味儿好吗？

　　我沉默着，想到母亲警告过我的话，突然惶恐地挣脱开林芳，逃走了。

　　这事发生后，我没有告诉别人，我知道一传出去林芳就惨了。像这种大人“欺负”小孩的事，是要遭镇上人惩罚的，轻则一顿臭骂，严重时棍棒齐下自然是免不了的。我很傻，也很善良，决不会将这事说出去的，就连天天与我结伴而行的李艳，我也不说。

　　正因为我隐瞒了这事，林芳对我充满着无限感激。每当我和李艳去学校上课，一旦路过林芳家门口，林芳就从屋里追出来，把糖果饼干什么的硬往我的书包里塞，同时也塞一些给李艳。

　　有时，林芳还将一把角角分分的零用钱塞给我，嘱咐我好好念书，将来做个有本事的人。最难忘的，是林芳见我时投来的那慈祥的目光，装满着只有母亲才有的那种浓浓的爱意。

　　我想不通，像林芳这么好的女人，镇上的母亲辈为何说她是害人精呢？

　　我想不通就问李艳。李艳也想不通。李艳想不通的原因，是李艳她父亲来咱们这个古城回去后，人就变得精神焕发了。

　　李艳她父亲是潜龙镇乡下人，还没有造出李艳时，李艳她父亲来镇上跑小工，然后认识了李艳她母亲，做了上门女婿，然后伴随着李艳的出生，他们在镇上开了个巴掌大的饭馆。

　　李艳她父亲一直改不掉乡下人的习性，他喜欢吸烟，却不吸纸烟。李艳她父亲一边吸着旱烟一边对她母亲说：自从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古城后，古城在这些年里变化惊人。看来，咱们潜龙镇人的思想也该开放了，有些东西是信不得的，比如镇上人说林芳命硬，说不定冤枉她了。　

　　李艳蹲在她母亲大腿边，竖起耳朵认真听。她母亲正在为她缝补衣服，针线在布上穿过来穿过去，补好后用牙齿把线咬断，抬起头来问：她爸，古城又有了什么惊人的变化？

　　李艳她父亲说：古城有人竟敢打垮自家的小庙，改建成楼房了，可那人不但没事，还活得好好的。

　　李艳她母亲睁大眼睛，不相信地问：真的？

　　李艳她父亲狠吸着旱烟，突然间吸不出烟子来了。他把旱烟嘴倒过来，在半空中抖了几抖，抖出了一些烟灰。紧接着，他把旱烟嘴使劲往脚背上猛地一磕，磕出一小撮烟灰后，说：她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李艳她母亲把缝补好的衣服放在小板凳上，仍旧用怀疑的目光瞧着李艳她父亲，说：或许这回你骗我呢？我晓得自己身体不好，常常满足不了你，是不是你想林芳那小妖精，就找个借口替她说好话了。

　　李艳她父亲两眼一瞪，紫红的脸膛涨得更紫红了。李艳她父亲对她母亲说：亏你还是镇上人呢，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懒得跟你理论！说完，李艳她父亲气得把旱烟杆扔进角落里去。

　　见状，李艳乖巧地去角落里把她父亲的旱烟杆拾回来，双手递给她父亲。她父亲却说：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滚一边去！

　　李艳撅起粉嘟嘟的樱桃小嘴，站起来，然后就想到了我，心里顿时亮堂堂的，对她母亲说：妈，我去玩了。

　　李艳她母亲点点头。

　　李艳高兴得小脸蛋红朴朴的，迅速转身出门，像一朵白云飘到我身边，显得很神秘地说：水水，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什么秘密？

　　关于芳姐的秘密。

　　苍天，大地！芳姐那秘密你也知道了？

　　水水，芳姐的什么秘密我知道了？李艳的眼睛比我的睁得还大，继续追问：水水，你有事瞒着我，快说，芳姐有什么秘密。

　　李艳，奇怪了，刚才你说要告诉我芳姐的秘密，现在反而问起我来了。难道说，你并不知道芳姐那秘密？

　　李艳的眼黑眼球儿骨碌碌一转，说：我当然知道芳姐那秘密了，可我要你亲自说给我听，如果你不说，说明你不把我当成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我犯傻了。

　　在李艳的巧舌如簧中，我只好将自己发现林芳惨遭不幸的事说了出来……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章　绯闻少妇（3）
金生水，当年林芳有什么惨遭不幸的事？郑局长问我。

　　我说：局长，关于当年林芳惨遭不幸的事，我有必要从她二十一岁的时候说起，那时她从外地一所大学毕业回来。

　　金生水，你不会记错吧，林芳二十一岁就大学毕业了？文静停止笔录，抬起头来问我。

　　我说：文警官，我不会记错的，在那个年代，上大学容易，毕业也容易，林芳二十一岁大学毕业并不奇怪。你听我说——

　　那年我十一岁。那年夏季，大学毕业回来的林芳是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孩，算得上是少见的美人；用潜龙镇人的话说，她很性感。

　　潜龙镇人说的性感是全方面的。如果仅从迷人的体形来说，潜龙镇的年轻女子几乎都很性感，但是要从内在气质到举手投足加上迷人的体形都称得上性感的，只有极少数人。

　　偏巧林芳就在这极少数人里面，她的性感几乎称得上完美无缺；无论是气质还是外表，给人的感觉都美到了极致！尽管她穿得很普通，潜龙镇人照样说她很性感。

　　只不过是，说林芳很性感的人各有各的想法。尤其是潜龙镇的大老爷们儿，大多数都是很好色的，他们说林芳很性感，多半是指林芳的身材和美貌容易让他们充满欲望。

　　特别是林芳光鲜的脸蛋和迷人的大眼睛，以及她那坚挺丰满的胸脯，总有着令潜龙镇那些大老爷们儿无法阻挡的诱惑力，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瞥，就能唤起他们情欲的冲动。

　　当然，潜龙镇的大老爷们儿也有懂得真正欣赏林芳的。我父亲就懂得把林芳的性感由内到外分得一清二楚。林芳给我父亲的感觉，无论是内在美还是外在美都有一股能够吸引别人的个人魅力，有一份可以恰到好处地展现内在和自身优势的智慧。

　　尽管如此，我父亲并没有做出对我母亲不忠的事，我父亲是习武之人，性格刚强，懂得如何控制自己，更何况我母亲也很漂亮，又是个烈火一样的女人，我父亲若是想背叛她，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林芳大学毕业回到潜龙镇不到一个月，潜龙镇几乎有一个连的未婚男人排着队追求她，其中有个叫孙二狗的帅小伙子，他就一直暗恋林芳。孙二狗喜欢林芳，也是因为林芳的性感。

　　孙二狗总认为林芳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能够起到震撼人心的效果。孙二狗常常想，假如林芳愿意嫁给他，有林芳在他身边，他定会觉得空气里有了更多的氧气。

　　可孙二狗敢吗？林芳她养父林大麻子是潜龙镇有名的屠夫，每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两眼凶巴巴的，连潜龙镇最富有的陈大江想和林大麻子攀上亲家，让他儿子陈冬冬和林芳搞成对象，林大麻子都不同意，他孙二狗只是个穷小子，林大麻子会同意林芳嫁给他吗？

　　所以，林芳大学毕业回到潜龙镇后，孙二狗既不敢单独约会林芳，又因为林芳而害起了单相思，白天不思茶饭，晚上不想睡觉。孙二狗思来想去，决定先去讨好林芳她养父林大麻子。

　　孙二狗认为，只要林大麻子睁一眼闭一眼，他孙二狗就有单独约会林芳的机会，因此孙二狗每天都去菜市场肉行和林大麻子买肉，趁机和林大麻子套几句近乎。

　　林大麻子一眼就看穿了孙二狗的心思，根本不吃孙二狗这一套。林大麻子总是一边操起雪亮的割肉刀帮孙二狗割肉，一边用牛眼凶神恶煞地瞪着孙二狗嘿嘿冷笑，笑得孙二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有一次，我和父亲去菜市场买菜，我发现孙二狗正在林大麻子的摊位前买肉。孙二狗见林大麻子的蒜头鼻子红通通的，以为林大麻子泡酒泡高了，嗅觉失灵。见林大麻子很亲切的样子，孙二狗的胆子比平时大了几倍，忍不住讨好地说：林叔，林芳可是咱们潜龙镇的才女啊，你帮她找到工作没。

　　这与你有何相干？林大麻子变了个人，突然把割好的肉“啪”的一声砸在案板上，青筋凸露，两眼*，射到孙二狗脸上的目光像搁在案板上那把锋利的刀尖。

　　孙二狗心尖尖儿一颤一颤的，单薄的身子一抖一抖的，吓得连连放了几个哑屁，就差没有尿湿裤衩了。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孙二狗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关键时刻，我父亲挤进人群，替孙二狗向林大麻子说了几句好话。

　　林大麻子听了，顿时气就消了。在潜龙镇，林大麻子只佩服我父亲一个人。他佩服我父亲的原因很简单，我父亲懂武艺，刚正不阿，多次为潜龙镇人争回面子，哪怕是当官的犯了王法，也只有我父亲敢站出来向上面举报。为此，镇上人给我父亲冠名为江南剑客。

　　我父亲替孙二狗解围，这个面子林大麻子还是给的。林大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