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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是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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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大王更损:“自凡这种人的好奇心都是很重的,所以我们当着她的面的时候,就大声笑,小声说,急死她。”虽然翠花同志的工作环境非常恶劣,但却不懂得收敛,毕竟在陈总面前还是大红人嘛。 
姚琳历来是不和这个女人一般见识的,尽管面和心不和,倒也没有起过正面的冲突。没想到翠花得寸进尺,手伸得越来越长,竟然在余芳菲的聘用问题上打了算盘,理由倒也冠冕堂皇:“公司才几个人呀,光他们学校毕业的就好几个,难道有人是想成帮结伙地搞派系斗争吗?”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又曾经担任过重要“领导”职务,自然是比一般人更具有灵敏的政治嗅觉。 
姚琳本来是奈不住她的罗唆,顺便在陈总面前提了几次,没想到事态发展地风云突变,到后来竟到了不得不争的地步。 
公司里的气氛很是紧张,大家看姚琳越斗越勇,还以为余芳菲是姚琳的亲戚或者朋友,纷纷等着翠花跌倒认输的好戏。 
只有她清楚其中缘由,有些过意不去,可是这会儿姚琳倒反过来安慰她:“我还就不信这事办不成了。要是真的认了输,我以后还怎么在公司混?本来对陈总的办事方针就够灰心丧气的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外贸体制改革,很多国有外贸企业都纷纷下马,我们也不过是凭借着专营商品的独家出口代理权,才勉强支撑,其实公司的发展前景早就不容乐观了,可陈总却还是过去的老观念,仗着国有企业家大业大,不以为然,偏偏又喜欢听信一个不学无术的老女人的信口开河,放着业务不搞,就愿意琢磨这些人事纷争,也不知道是谁在搞办公室政治?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但很明显的是余芳菲的聘用问题被暂时搁置了。幸好余芳菲是个很懂事的女孩子,在E…mail中绝字不提工作的事,一派全权委托后信任的架势,她倒有些进退两难了。 
他竟有些坐山观虎斗的幸灾乐祸:“黎涵予,凡事都要察言观色量力而为。翠花同志老早就说要给你解放生产力,再添个人手,难道你就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很明显是她老人家有了“中意”的人选,只待合适的时机。而你却只当耳旁风,去捅了这个马蜂窝。偏偏又托了姚琳,她早就想找个机会和翠花同志干一仗了,也欠缺一个合适的机会。黎涵予,你是将自己摆到了风尖浪口上,挑起了两个厉害女人的争斗。倘若办不成的话,人家小姑娘已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到时候你该如何向人家交代?倘若能够办成的话,那女孩能进入公司,你又让她如何自处?翠花同志岂能轻易地饶了她?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姑娘,恐怕也只有挨宰的份。黎涵予,看你挺聪明的样子,其实精神年龄严重偏低。” 
她虽然生气,也明白他说地不无道理,她对于人情世故的确有些笨拙,就象郭思思说的,从小是无忧无虑顺风顺水长大的,没有经历过挫折,长大了,看待这个世界仍然是单纯而缺乏判断能力的。 
于是,她便试探着将进行中的困难通知了余芳菲,余芳菲的回复很快便来了:工作不工作倒在其次,能认识两个这么仗义的“师姊”,也是一个很大的收获。 
她是别人敬一尺必是回敬一丈的性格,更有些过意不去了,闲谈中便向姚琳感叹起余芳菲的乖巧。 
姚琳只是微笑着,半晌才道:“黎涵予,你真是个老实人。难道你不仔细想想,我们公司在业界也算数一数二的大型国有企业,虽说有些江河日下之势,可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福利待遇还是相当可观。况且,即使不好,外人又如何知道内情?光这牌子就能唬倒一批人,能在这公司落脚应当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更何况是一个来自小地方想要光耀门庭的女孩子。” 
她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当初进这家公司,也是看中了这一点,虽说仗着父亲朋友的关系,没怎么费劲,可进了公司才知道,哪个人不是有些背景的。 
姚琳看着她若有所思地模样,接着道:“我们在疗养区办公,难道是余芳菲是来疗养的吗?带着求职简历来疗养?恐怕不是,自是有备而来。只所以不跟你提录用的事,乃是不想给你压力,可依照你那脾气,必是全力以赴的,她又何必担心?黎涵予,你都这个岁数了,也工作两年了,有了一定的社会经验,却连个未出茅庐的小姑娘都不如。” 
她有些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道:“凡事都想地那么多,该有多累。” 
姚琳笑了起来,弹了她的头一下,道:“不多想点能行吗?回头让人吃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也算余芳菲是个有福气的,遇上这个乱子,我就不信斗不过这个老女人,她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不就是想把她的关系安排进公司吗?我就不能让她得逞。黎涵予,你不用担心,我们肯定会胜利的。” 
这一年的樱花开得特别地晚,五月底的时候,才如同火山爆发似的熊熊燃烧起来,幽静的街道两旁,曲曲弯弯的枝干上,艳粉、玉白、桃红的双樱,纠结缠绵的花海,一片汪洋。 
她心事重重地,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在一株红色樱花树下站住了。最繁盛的时候也不过一个星期的光景,繁华过后,便是凋零的开始。如今,微风吹过,有几片飞花飘落,沾染在她的衣襟耳鬓。 
他已经走出好远了,待发现她没有跟上来,只得转回身来,突然间倒好象是怔住了,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她穿着一件天蓝色的V字领毛衣,翻着白色带花边的衬衣领子,春天里最娇嫩的颜色,比天空还要纯净。落花缤纷,环绕在她的周围,只若海市一般恍惚不定。 
半晌,他低叹了一声,缓缓地踱了回来,轻轻地拂去她身上的花瓣,又一阵微风吹过,吹开了满树飞花,艳粉、玉白、桃红,潇潇洒洒,锦绣如云山雾海。他的手轻轻拂着她已经长至衣领的头发,低声道:“头发已经有这么长了。”好象自从他说过之后,她就“主动自觉”地没有剪过头发。这会儿看来,只觉得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清新与妩媚。 
她想完了心事,才发觉他就立在眼前,目光中有些异样,不禁撇撇嘴,大煞风景地叫道:“吓死人了,干吗不声不响地杵在那里?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黄昏的最后一抹夕阳似坠未坠地停留在她身后樱花林的另一端,浅灰色的地平线上一层层橙红与绛紫,错落有致,反而有一种异常刺激的艳丽,将她勾勒在淡淡的光影里。傍晚的空气里,隐隐约约只有花的芬芳流连旋转身旁,熏人欲醉。 
他摇了摇头,复又将手伸向她的颈间,她微一皱眉,本能地缩了缩身子,道:“你要干什么?”他只在那里掐了一多桃红色的花屑拿到她面前,笑道:“你别想歪了,我对你可没兴趣。喂,小葛,想什么想地那么出神?是为了酸菜同志吗?” 
她今天无缘无故被翠花叫去训了一顿,还是出道以来第一次受这样的闲气,。翠花不敢正面和姚琳发彪,只能将怨气发泄到“盟军”的身上,大概是想起到敲山震虎的功效。可她偏偏不是挑词架诉的性格,吃了亏也会咽到肚子里,不肯去跟姚琳多说一句话。如今想起来,还是有些委曲,眼睛里渐渐地有些湿润起来 
他看着她渐渐呈现出来的委屈的神情,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你不必介怀,一切都会解决的。” 
果然,在一个星期过后,姚琳告诉她,陈总已经点头了,聘用余芳菲的事已经成了定局。而翠花亦偃旗息鼓,暂时收敛了趾高气扬的态度,对她也和颜悦色起来,尽管有些装腔作势。 
她以最快的方式通知了余芳菲,自是得到了一翻热情洋溢的感谢,但心里却没有理所当然的欢喜,只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不安。她想象里很简单的事情,却历经一波三折,在精疲力竭的时候,突然获得了成功的消息,只觉得有些突然,仿佛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了。平静下来,她也曾经想过,当初冒然地承诺下来,承诺的似乎是决定一个人命运的事,她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她在此后的一个偶然机会里得知,是他在背后起了一点推动作用,方导致了事态的急转直下。然而直到几年以后,她方才知道陈总突然改变了摇摆不定的姿态坚定立场站稳队伍的根本原因究竟是什么。而她在无意间所的事情,直接影响了别人的人生,也使自己的命运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进了。 
夏天来了,他们认识已经整整一年了,感情似乎比一年前增进了不少,似乎也没有实质性的变化。他的工作很忙,经常在外面跑业务,然而不论多忙,也尽可能地赶回单位陪着她一起下班,除非出差。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没有认真地想想他在背后付出的辛苦,因为,他什么也没有对她说,是她觉得应当说的话。所以,她只能当作是很平常的事。 
可是,事情无法永远停留在一个状态,层峦叠翠,云蒸霞蔚的樱花古道渐渐地失去了往日风采,花开总会要谢,她和他也不可能总会相安无事。傍晚的林荫大道上,再也不是他和她,他们之间有了第三者。 
余芳菲来上班了。 
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子,不到半个月的工夫就和公司上上下下的人混地滥熟,工作起来也不含糊,勤快麻利赶眼色,减轻了她不少的负担。后来,洪霞休假结束也来上班了,她又将负责的财务工作移交原主,更是清闲了。每日泡上一杯清茶,翻一翻报纸、杂志,累了靠在椅子里抬头看看窗外郁郁葱葱的园林风光,高远天空中变幻莫测的流云,生活突然变的惬意起来,享受的同时又有些不够坦然,本来就所剩无几的青春岁月难道就任它如此消耗下去? 
姚琳似乎干地也不顺心,处处受着一个老女人的牵制,在毫无意义的明争暗斗中生存的确有些乏味,偶尔向她诉诉苦,她也有些无奈,难道放着金饭碗不干了?哪里都一样,都少不了这样惹人嫌的人。 
姚琳却摇摇头,道:“小黎,你是怎么想的,是想象郭思思那样地早早嫁人安于生活呢?还是想趁着年轻干点事情?” 
凭着她的本意,是想安于现状的,可看着姚琳殷切的目光,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样颓废的话,况且这些日子以来的“逍遥”已经让她提前进入了等待退休的状态,非常不爽。于是她笑道:“要是有更好的发展机会,我倒是也愿意试一试的。” 
时光在无声无息地流逝着,她根本没有在意这一次无关紧要的谈话,可姚琳却上了心。 
出于男女有别的顾虑,余芳菲未能进入公司集体宿舍,而是暂时住在外公生前遗留的一处小平房里,没有单独的卫生间和厨房,条件非常恶劣,吃饭倒好解决,反正公司是管饭的,只是洗澡问题有些尴尬。这么热的天,端一盆水到房间里,还得挂上厚厚的窗帘,根本无法痛痛快快地洗,只能敷衍了事,其中的苦味可想而知。她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得知了余芳菲的这一窘况,很是同情,回家跟母亲打过了招呼,便邀请余芳菲每周两次去家里面洗澡,顺便吃晚饭。 
于是,她和余芳菲有了更多的相处机会,感情也是突飞猛进。她的家庭状况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是小康即安,家里的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她用的东西,住的房间,受到的呵护,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余芳菲羡慕不已,而她本来以为家家不外都是如此的,原来骨肉亲情也有所区别。 
余芳菲的母亲也惟有一个妹妹,所以在余芳菲没有来到这城市之前,那处不大不小的房子当然是归姨母所有的,虽然已经是破旧不堪了,却具有极为光明的拆迁前景,一旦旧城改造,所得到的价值当然不是个小数目。余芳菲的姨母仿佛是很懦弱的女人,被丈夫控制地牢牢的,经常守着余芳菲的面诉苦,大约因为把房子借给自己外甥住,时时要受丈夫的责骂。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总是一个人唱白脸一个人唱黑脸,终于唱地余芳菲打起了退堂鼓。 
她听说了这事,心里有些愤愤不平,但倒底是别人的家事,也不便过多地发表意见,直到余芳菲告诉她已经重新租了房子要搬家了,她才道:“搬家总需要壮劳力吧,让郑子谦去吧,他在本市的同学倒有不少呢。” 
于是,他在她的安排下,利用星期天的时间给余芳菲当了一天苦力,余芳菲感激不尽,晚上请他们在川菜馆一顿猛搓,好象还有人喝醉了,据说是为了遇见了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孩子,还是在如此另人同情的楚楚可怜境地,这番怜香惜玉之心登时给激发了出来,不可收拾。当然这些轶闻趣事她都是后来道听途说来的,因为那天是母亲的生日,所以她没有去。 
有一天,他突然提出要看看她在大学文学社的留念照片,说是在最近一次同学聚会上听闻其中一个的社友是他一个朋友的初恋情人,激起了他的好奇之心。他解释地那样绘声绘色,不由得她不信以为真,第二天就给他拿了来,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可他却在细细地端详着,她那时扎着马尾辩,剪着齐齐的刘海,一派单纯文静的清稚之气,正巧站在男女分界的地方,旁边一个男生高高的个头,好象是在微笑,眼睛里却是掩饰不尽的凄凉与伤感。他翻了过来,寻找着那男生所对应的名字,不由得紧紧地捏住了那塑封硬壳的一角,仿佛是要扯破了它,脸色开始变地晦暗骇人,好一会儿,他将照片向她的办公桌上一撂,冷冷地道:“你那时长地可真难看,不过,现在更不怎么样。”说完竟扬长而去,把她一个人呆愣愣地甩在迷茫的办公室里,半晌,才想起了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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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出差了,两个星期后方才回来,偏偏那一日余芳菲去市里开会去了,便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结伴下班。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仿佛生疏了不少,直到了车站,他才道:“一起吃个饭吧。”她也没有推辞,很迅速地答道:“好啊,不过得你请客。”他笑了起来,“你真是个小葛。” 
真奇怪竟然答应地那么爽快,她原本应当很自律地严格要求自己尽量与他保持适当的距离,然而,却在他默默地注视下,亦或是在她经隔时日的些许思念里,放纵了理智的约束。 
习惯是用来被打破的,此次他根本没有按照她爱吃川菜的传统,而是打车来到了海悦酒店,她有些吃惊,可是五星级酒店哟,难不成这家伙疯了吗? 
许多日子不见,他似乎变地越来越成熟了,进了酒店的西餐厅,便很有绅士风范地先替她拉开了座位,她在受宠若惊之余赫然发现他今天的穿着亦很体面,深蓝色的西装,浅黄色的衬衫,低头翻阅着由侍应递上来的菜牌,嘴角微抿,棱角分明的下巴,一切都呈现出娴熟而老练的姿态。 
在那一瞬间,她几乎有些失神,完全是电影里才能见到的场景,装潢考究的高级餐厅,由玻璃建筑而成的高大幕墙上竟有大丛的水流潺潺泻下,踏脚无声的墨绿色纯毛地毯,砖红色直曳到地的桌步,水晶花瓶里仍然滴着露水的红色玫瑰,墙壁上随处可见的西洋油画,大约都是抽象派的,简约而又夸张的笔法,浓烈的色彩,永远高深莫侧的真正蕴义,总有那么一种居高临下俗人勿近的艺术特质。餐厅里的客人也不算少,但都是屏声敛气的,偶有交谈,亦不过是窃窃私语,不由得她提高了警惕,生怕稍不小心露出怯来,给人小瞧了去。 
他却淡定自若地道:“你想吃点什么?”她拿起菜牌遮住了自己的脸隔住了侍应的视线,低声道:“你仔细看看这菜单上的价钱…”他并不理会,自顾自地向侍应道:“来一个奶油鸡酥盒,黑菌磨菇汤,蒜蓉黑椒牛扒,甜品要一个法式桃子布丁,噢,再来一瓶红酒。”似乎也差不多了,侍应训练有素地收起了菜牌,微一施礼,便退了下去。他笑道:“今天不用跟家里请假吗?” 
她摇了摇头,道:“我爸妈去北京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的眉峰一扬,道:“是吗?我倒没有听你提起过,是去旅游吗?”她亦笑道:“可见你最近有多么忙。”本来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他仿佛有些恍惚的样子,半晌才道:“其实…我没有忙什么…就是搬家…也不过是听了你的吩咐。” 
她微微一怔,不知他为何提起帮余芳菲搬家的事情来,偏偏这个时候大厅里响起了叮叮咚咚的钢琴声,在玻璃幕墙旁边立着一架白色的落地钢琴,琴后坐着一个身穿淡紫色礼服的长发女孩,温情而娇媚的旋律顺着那女孩的双手轻轻柔柔地一路流淌而来,伴随着流水的叮咚声,别具情致。但是,人们似乎更加关心那飘飘长发之后忽隐忽现的美丽容颜。 
她亦因为贪恋美色,禁不住多看了两眼,转回头来笑道:“这样的淡淡衣衫楚楚腰,真是让人艳羡。”他却冷冷地道:“不过是寄放在花瓶里的点缀,最好的结局或许也不过是收藏于温室里。”她皱了皱眉,道:“听你这语气,分明是藐视的意思,倒好象是很了解人家似的,难道女人在你眼里看来都这么不值钱,还是吃不着葡萄偏说葡萄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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