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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啊,房！-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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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水了，厨房的事也做不成。丁珍索性什么也不做，她把要洗的菜放在水池里，将水龙头打开，顺手拿起一份旧报纸坐下来，一边闲看一边等着水来。在这时候，她听到一阵乱脚步上楼。自己住的是顶层，自对房门搬家过后，这楼上已经清净好几天了。这会是谁呢？丁珍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只听到脚步声停下来，接着就是“哐啷”一声巨响。丁珍被吓了一跳，她刚想出门看个究竟发生什么事，紧接着一阵巨大的敲砸声使她很快明白过了。是“大锤队”上楼来，撬卸对门人家的门窗。“一帮活土匪”！丁珍在家里骂了一句，自己也懒得出门看这帮人一眼。她被吵得受不了，她离开厨房跑到阳台上站着。丁珍在阳台上往楼下看，大院里的拆迁办依旧人进人出，顾小宝和其他几个拆迁办的人站在拆迁办的小院门口，一边抽着烟一边闲吹。耿老爷子家这边看上去也没有变化，只见老爷子在小院里和恽大姐聊天。丁珍突然想下楼问问他们，说得好好的大伙儿要出钱打官事，怎么就不声不响地没有着落了呢？
丁珍正想着，听到耿老太太从屋里出来说：“自来水来了！”恽大姐接声道：“那我也要回去洗菜做饭了。”这时候丁珍忽然想起了自家的水龙头还开着呢，她急忙转回屋里，只见早就被自己扭开的水龙头正哗哗地直淌水，水池不知啥时候被自己堵上了。此时水池的水已经溢出来了，湿了厨房一地。丁珍赶忙关上水龙头，嘴里又小声骂道：“就是这帮‘土匪’在外面敲，害得我连这自来水来的声音都没听得到。”她没顾得上洗菜，便忙着清理地上的积水。当忙活一阵，把厨房地面的积水处理之后，外面“大锤队”敲砸的声音也停止了。
丁珍开门出去一看，对门人家的门窗全部拆走了，屋里屋外遍地垃圾。丁珍嘴里又嘀咕骂了一句， “大锤队”的人扛了东西已经下楼，自然没人理睬她。她再骂也没有用，还得拿扫帚把门前打扫干净。放下扫帚，丁珍回到厨房淘米洗菜。一切准备就绪开始做饭，打开燃气灶就是不来火。仔细一检查，又停气了。“真倒霉！”丁珍自言自语一句，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活。
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QQ下班回家。他一上楼就看见对门人家的门窗没了，知道是“大锤队”所为。自己家的门还是紧闭着的，他开门进去。见丁珍不在家，厨房里菜洗了也没烧，冷锅冷灶的。他不知道这会儿老婆会到哪儿去呢？
QQ正准备自己动手做饭。这时候丁珍回来了，她告诉QQ家里停气，没法生火做饭。自己刚才到楼下耿老爷子家看看，他们家是否也停气了。“顺便再问问大伙儿打官事的事儿，有没有着落。”丁珍说。
QQ肚子有点饿，听妻子这么说，他不屑一顾地反问道：“别幻想了吧，看看还有几家能撑得下去！谁还有心事打官事呢？”
“我刚问过耿老爷子，他说了，有人家不愿意出钱，他也没办法。即使打不成官事，他也不会搬家的。哪怕大院里的人都搬走了，他决不会离开！”丁珍信心十足地重复着耿老爷子和自己说的话。
QQ觉得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地叫，到现在中饭还没有着落呢。他看到自己的老婆精气神十足的样子，知道再抬杠下去，两个人非要争吵起来不可。于是赶忙转移话题，放低语气问道：“老婆，我们中午吃什么？”
“我刚下楼，听说燃气管道被拆房子的挖掘机给弄断了，燃气公司来人关闭了气源，说下午安排工人过来维修。中午将就一下，吃这个吧。”说着丁珍将拎在手中两盒方便面送到QQ面前。
下午，大院里有人打电话紧催，终于找来了燃气公司的工作人员，说是来维修被挖掘机损坏的管道，谁知道来的人，只打了一个花就走了，什么结果也没有。直至晚上天黑，依然没有送气。丁珍家晚饭也没做成，只得拉着QQ到桥头小面馆，一人来了碗面条，算是糊弄了一餐。
第六章 第四节 拆迁户围堵区政府大门
大院里剩下来二十几户还没有搬家的拆迁户，被停气当天就有人找过燃气公司，燃气公司说是拆迁所为，自己供气正常，没问题。大家又找拆迁办，顾小宝说可能是输送燃气管道出现故障，自己解决不了。第二天，恽大姐领着大院里五、六户人家一起到区里找蒯副区长，副区长说问题可能还在燃气公司。他当着大伙儿的面，也表现出 很焦急的样子，立刻打电话给街道办洪主任，要求他一定要和燃气公司协调好这件事。“一定要安排人维修，尽快恢复供气。”蒯副区长虽这么说，当他们回到大院，等了一整天，直到晚上也没看见燃气公司来人维修。接着就是连续两天的双休日，更没人来过问此事。大院里的拆迁户们被踢得来踢得去，求助无门，只能在艰难中度着这种“断炊”的日子。
平时大院里的领头羊是耿老爷子、“作家”和恽大姐，大院里被停了天然气，已经“断炊”好几天了。对于这件事，耿老爷子反应平淡，他说自己腿脚不便，不能出面为跑了。老爷子虽有点儿一反常态，他毕竟为大伙儿事摔断过腿大家，还能理解。
“作家”这几天根本不与大家照面，跟大院里的人玩起了“消失”。天然气断了，家家心急如焚。“作家”家里平静如水，他太太逢人就说“作家”在单位忙，无暇照顾家里。断了天然气，自己只能买台电磁灶回来做饭。
恽大姐倒是挺出力的，就是她出面讲话，在大院里没有多大的号召力。那天她好不容易劝说几户人家一道到去里找蒯副区长，也没解决问题。两天双休日，恽大姐和人商量后，她又挨家挨户地打招呼，要求星期一家家都要去人，到区里反映，要求给大院恢复供气。不然我们就去站马路，堵塞交通。她说：“不来点儿硬的，人家是不会恢复送气的。”
星期一上午，大院里二十几户人家，每户去一人。丁珍不愿出头，QQ只得跟随恽大姐一行人来到区政府。还没进门，就被值班的保安拦下。
“你们这么多人来，有啥事儿？”保安问。
“跟你说也不顶用，我们要找蒯副区长。”恽大姐领头回答。
“你们事先预约了没有？”
“拆迁把天然气停了，家里断炊好几天了。饭都没得吃了，还预约个屁呀！”有人立刻对保安没有好言语，粗话也带了出来。
“我们上次来找过蒯副区长，他答应了出面协调燃气公司来人维修，过去几天维修的人鬼影子也没来一个。我们不找他，找谁？”
“那也不行，这么多的人不能全部进去你们只能选三、四个人作为代表。你们选好了代表，过来登记一下，我们就让进去。”说着又过来几个保安将众人阻挡在门外，任凭众人这么说，就是不放行。
区政府衙门，车来车往，进进出出的很多。保安只能阻止不准人进门，并没有驱散人群的功能。门口围了一大帮人，自然要影响门口车辆出入。这时候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再不让进去进去，我们就将这大门堵了。”说着二十几号人呼啦一下子站到路中间，迅速堵住车辆进出。保安了慌了手脚，有人跑进政府大楼汇报，很快跑回来，立刻放行。
其实，当恽大姐为首的这一大帮子人，从大院里一出发，顾小宝就给洪主任通风报信，蒯副区长很快就知道了。他立刻给区信访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要信访办先安排接待一下。他自己又把街道办洪主任和顾小宝喊来，并面授一套解决方案。蒯副区长告诉洪主任：“既然事情发展这一步，回避不了，也不要怕。你告诉这些人，说燃气公司维修不好，我们政府给他们每户免费配送一个液化气罐，以解大家的燃眉之急。要他们清楚，政府是关心咱老百姓的。”接着蒯副区长又要顾小宝安排一下，请燃气公司那位小头目也到场，要他向来访的人说明不能恢复送气的原因。蒯副区长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谁知道区信访办的人，接到蒯副区长的电话后，以为副区长要他们挡驾，也就图省事。于是他们立刻指令门卫保安不准这伙找蒯副区长的人进区政府的大门。幸亏跑进政府大楼信访办汇报的那位保安，一头撞见蒯副区长要他立即放行。不然差点儿酿成这帮人要封堵区政府大门，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样的恶性后果。
当恽大姐、QQ这一大帮子人进了区政府大楼，没等找到电梯口。蒯副区长已经领着一帮人在一楼大厅里等侯他们了，他身后有区信访办的，有街道办洪主任和顾小宝，还有燃气公司的戚处长也来了。这一大帮子人，全部被引进一楼区信访办的接待室。
第六章 第五节 “收场”
下午，QQ站在自家的阳台上，视线跳过大院后面的残垣断壁。两天前还看见的两幢孤岛似的楼房已经被切割推倒，几台推土机、挖掘机正在清理平整最后的瓦砾堆。在这片瓦砾堆后面已经显露出一大片空旷的平地，平地上已经有人开始搭建蓝色屋面的活动板房，看来建筑商已经进场施工了。QQ脑海里又想起了上午跟着大院里的人到到区上的事，蒯副区长答应下午有人过来维修天然气管道，恢复给大院里供气。
正想着，QQ眼见一辆燃气公司的工程车开进了大院。车上下来几个人，大院里的住户立刻围上好些人。这时候，QQ也想看个究竟，他转身下了楼。QQ下楼，见几个维修工人走出大院来到马路边上，大院里的人也跟了出去。“破损管道维找到了？”有人跟在工人后面问话。工人中也没人搭腔，只见他们打开燃气窨井盖，下去一个人。没见过多少功夫，站在窨井上方的人转身对大院里跟出来场围人说：“好了，回家用燃气吧。”
“这就好了？为什么停了五天都修不好？”人群中有人问。
“这个就不知道了，今天中午我们领导通知说你们这里有二十多户停气，这就赶过来了。”那个人一边收拾地上工具一边回答。
“你们领导是戚处长吧？”站在人群中恽大姐问。
“是的。”工人回答。
恽大姐接着说：“上午，街道办洪主任还说维修工程如何复杂，要给每户人家送一个液化气罐，我们没同意。最后大家一起围着燃气公司的戚处长，问他我们又不欠费，为什么不给送气？他无以回答，只好答应维修。最后蒯副区长也表态要求戚处长安排人下午过来维修。要不是上午到区里闹一下，谁管你的屁事！”
“哪是什么管道坏了？就是他们故意断气。那个戚处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知道得了什么好处，不然怎么与拆迁办同流合污，一起来捉弄老百姓？”围观人群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当说到燃气公司的戚处长，在一旁维修工人再也没一个人搭腔。他们收拾好工具，重新盖上窨井，上了工程车走了。
恢复了送气，大院里的人到区政府就这么闹了一下，一连五天停气断炊的日子总算了解了。表面上看在蒯副区长的提示下，街道办洪主任和顾小宝一手策划的“断炊”风波已经收场了。其实只要大院里还有人不搬家，这件事远不会这么简单地结束。 。。
第六章 第六节 老北访友
去年老北家拆迁，他可没有“匝匝子”本事。想留在城里居住，又没有孔方兄撑腰。只得随着中低收入人群的大流，到郊区扁担河安家了。上次为了新居装修，自己赶回家，在家呆了两个多月，一直到家里装修完工才回N市去。临走的时候听说老朋友QQ家又要拆迁了，本打算过来看看，谁知当晚他在N市打工那家企业派车过来接他过去组织安装新设备。老北一直牵挂着朋友家拆迁的事，虽然和QQ通过几次电话，他知道这一次拆迁办再也没有从他们家大院退出来。老北在电话里听QQ说，长河桥南地块拆迁已经过半，他们家大院里的人家已经搬得差不多了。QQ之所以没有搬走的原因，是拿了选房号没有选到房子给耽搁了。在电话里QQ说的很清楚，老北心里还是惦记着这位老朋友。
转眼，元旦就要到了。老北也有大半年没有回家，他心里惦记着老婆孩子，惦记着QQ。乘着这两天空闲，他从N市赶回来，第二天就赶到城南看望老朋友QQ一家子。
老北记得以前到QQ他们家，只要登上长河桥头，一眼河南就能看见矗立在马路东边QQ他们家居住的那两、三幢七层红楼，特别抢眼。如今没等到走上桥头，站在河岸这边，就能看见城南成片、成片的高楼，已经夺走他的眼球了。登上桥头，一眼桥南，马路西边，密密匝匝二、三十层高楼连片的长江景观小区。马路东边，远、近两端也都是高层建筑成片拔地而起，唯有中间一段几百米距离的沿街还是十几年前多层建筑。QQ家那两幢楼，远远望去，依旧兀立在沿街楼房的身后。
走至近处，看这些沿街多层楼房，底层的门面，家家营业。抬眼楼上，多数已是人去楼空。窗户被拆除了，留下一个个黑洞一样的窗口，从洞口还可以窥视昔日房主们风格迥异的装潢陈迹。有的房主连窗帘也没带走，它们从洞口拖出，在微风中摇曳，也算独特的“风景”吧。老北走到一个巷口，拐了进去。QQ家住的宿舍大院立刻呈现眼前。大院依旧，只剩下两幢七层红楼孤立在院内，而环境则今非昔比了。原先院内绿草如茵，花坛紧蹙景象已经不见了踪影，只见满眼的破橱柜、烂沙发、破门窗“横尸遍野”，躺倒在大院各个角落。
老北走进大院见一群人围在一户底层人家后院门前，唧唧咋咋，好像在争论者什么。老北也凑过去想看个究竟，他见大家都在看院墙上告示。一位壮年汉子正指着告示，振振有词地在责问站在他面前的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你们通过谁评估我的房产，你哪儿来的权利？”原来这个一楼院落里住扎着拆迁办，墙上张贴的一个个户号及户主名字，后面拖出一串串数字。是拆迁人员将没有搬出人家房产进行单方评估，引起拆迁户的愤怒。
“请问顾经理，你们说这是参照周边市场做出的评估，可是周边那一块房价不是一平米过了八千？这上面怎么一平米还不足四千？”那位被人称为顾经理的大腹男子，支支吾吾，看样子有点招架不住了。
“我家八十平米就值三十万？你到马路对面的小区里四十平米也买不到！你这是喝我们老百姓的血！”说话的是位情绪更为激动的五十上下的妇女，要不是那位顾经理避让的快，她的手指几乎戳到他的脸上。这时候站在顾经理身后的稍为年轻的一男一女，看样子是拆迁办的工作人员，大概是急于给领导打圆场，首先是那个男青年接过话头。对着正在气头上的妇女说：“你也不能怪我们顾总，他是在按程序办事。”
“程序，什么程序？是不是为强拆做准备？”说着那个过激女人伸手过来，要抓帮腔年轻人的衣领。年轻人并没有闪避，只是顺手一档。看似凶猛的女人毕竟上了岁数，哪能经得起他这么一档，立刻被反弹回来，一屁股坐到地上。“拆迁办打人啦！”女人坐在地上嚷着。“谁打你的？明明是自己摔的。”那位女青年也发话了。人群更加激怒，那位顾经理立刻制止女青年的话，并要人将年轻年退回屋里。赶忙跑上前扶那位妇女：“大姐有话好好说，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有人喊着要打“110”。
老北扫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QQ和丁珍两人，墙上告示也没有他们的名字。不能光顾着看热闹，老北离开转身去了QQ他们家的楼梯口。QQ家住在七楼顶层，老北一路上行。他见一楼两户门窗皆无，门洞大开，屋内乱七八糟，一片狼藉，并散发着阵阵臭气。老北赶忙上了二楼，情况也差不多。三楼、四楼亦是如此，不过比一楼少一点儿臭气。五楼还有一户人家没搬家，此时紧锁着门。六楼两户也是门窗全无，一户屋内满地污水。老北好不容易上了七楼，只剩下QQ一家还没有搬走。
丁珍为老北开的门，QQ不在家。只有大半年月没见面，老北见丁珍衰了许多，刘海上已经多出几缕白发。丁珍笑嘻嘻地一边把老北迎进屋内，一边说：“在楼下看热闹吧！我在阳台上看到你了。”接着又问：“楼下的人为什么和拆迁办吵哇？”老北如实告诉她楼下争吵的原因，接着他问丁珍“你家也没搬，为什么没有看到你的名字？”
“我家已经开过‘封门单’了，就是没有选到回迁房而没搬家。”说着丁珍给老北倒好茶水，并将乱七八糟沙发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老北这才坐下身来。丁珍说：“家里乱的实在不像样子，大半年前就将东西收拾好，准备搬家的。房子没结果，又没搬。需要用的东西，又要拆箱翻出来，折腾死了。”
老北这才注意扫眼一看，见屋里横七竖八尽是纸箱子，有的用胶带封口，三、四个叠放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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