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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竞雄-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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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乃先手上虽然无剑,心中却有万千剑气,那剑招霸烈无匹,乃是绝世高手,于冰无奈道:“要不是陈乃先不顾性命的打法,竟不避这万毒阵散在半空中的毒雾,这才因为中毒过深,在杀我的最后一刻倒下了,要是毒性再晚半分时间发作的话………”
他摇了摇头,心中对当年气盛之时,下毒逞能,毒害了陈乃先挚友及村中不少老少之事心底其实有愧,这时白雾消散,露出天枢星倒在地上的身子,只见以他身子为中心,四边的山崖边上漫涌着一片片的鲜血,这血尽都是黑的,气味飘出来时,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腥臭可怖,凌水月受不了,捂住了小嘴时,七妙却是看的真切,心中又是一惊。
原来哪陈乃先翻开的手脚边上都有几道巨大的创口,竟是他自己用剑气划开的,如此一来,毒血大半被放出体外,竟使得陈乃先暂时清醒了几分,只见他勉力向前爬着,抬起头,叹气道:“于冰,到最后我还是杀不了你……。。”
于冰惨笑一声:“昔日事,是于某对不起阁下,如果能够的话,我愿意给你补偿……。。”
“你愿意以性命来偿还性命么!”陈乃先提起力气,喝一声道。
“于某之身………”于冰打量了下浴血的残躯,摇头道“于冰这条命早就是魔教的了,不能轻易许给你……。。”
“那……。。”陈乃先又艰难的爬过几步,低声问道“我要再斩一次你的影子,为我、我好友及被你毒死的父老乡亲一泄心头之恨……。”
“好吧……。”于冰与他对视片刻,一转身子,一道身影斜斜长长,投在陈乃先身上,这时只见天枢星,艰难的抬起左手,举起颤动不已的左边食指,其上星光凝聚,正是残存的金刚摩罗剑气。
然而这剑气浓郁的汇成一团,聚而不散,其中闪耀跳跃的,仿佛是陈乃先整个生命的精华,这道剑气凝在指头上,越是明亮,就衬的陈乃先身影越是黯淡,七妙心中忽然生出不祥之感,心中猛的觉醒道:“不好!”
他正要拉开于冰时,动作未做到一半,却是晚了,只见陈乃先猛喝一声,身子竟有匍匐在地上的姿势中凭空跳起,一指剑气击下去时,却正是击在于冰那影子心口的位置。
砰的一声,于冰猛地一瞪眼,胸中如遭雷击,他惨一声大叫,忽然胸上心口砰的一声爆响,整个胸膛竟是居中爆开了,轰一声爆响中,其人鲜血喷溅,化作倾盆血雨,于冰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怔怔呐上一句:“这金刚摩罗剑法果然神奇,这下于某欠债,终于还清了……。。”接着仰面就是向后倒去。
“哈哈……。我终于……。。”陈乃先的身子继而重重跌回地上,于冰喷溅而出的鲜血早洒在他身上,这人抬眼望过,鲜血迷蒙了他的视线,远处皆是红蒙蒙一片,他睁着眼,不及再说上一句话时,人早已随之断了气息。
“啊!”凌水月受不了这惨烈一幕,叫一声时,整个人早就被骇的昏了过去。
“于兄!”七妙顾不得染上血污,一把抱过于冰的身子,然而其人整个胸膛都已经爆开了,早就惨笑而亡,七妙抱着他的身子,不知说些什么好,心中百感汇聚,一时悲从中来。
“这便是江湖人中纠葛错乱的宿怨么……。。”凌霜华叹了口气,心中也是落寞几分,她看过去时,只见那天枢星陈乃先整个人一下子干瘪缩小了数分,早不现以前威猛霸气的样子,想来这最后一剑,乃是汇聚他全部生命力的一击了。
……。……。。
三刻钟后,七妙与凌霜华掀起一团焰火,燃尽了这苗疆宗主于冰与那兵盟天枢星陈乃先的的身躯,让他二人纠葛的恩怨虽烈火燃尽而消散天地,七妙心中隐隐悲恸,心道于冰一路对自己也算是颇好,这苗疆的汉子虽然木讷,其实是真性情之人,那陈乃先也是一时雄杰,只可惜这两人的性命也便如火光辉煌一瞬,终要归于寂灭。
“人之一生,便如同眼前雀跃窜动的火焰,再美丽的火花,也要投入倒永久寂寂的黑暗中去……。。”凌霜华叹口气,却原来也和七妙想在了一起。
七妙不知如何接她的话好,只是这凌霜华又低声念道:“然而便是永归沉寂,也有照亮天地的一瞬,只是千百年后,又还有谁记得这些……。。”
两人不语,唯有怅然,七妙心中咂摸着凌霜华话中深意,任烈火在眼前随风势而涨,又渐渐衰落,终至熄灭,这时于冰原本倒下的地方,一道散着幽兰光芒,寒气缭绕的小块冰晶忽然飞了出来,径直汇入七妙体内,后者忽然一声长啸,长身跃起,一手唤出,一道幽蓝光芒长空,正是寒水剑吸收了原本七妙送给于冰的冰魄后冲现生机,被他召唤了出来。
七妙一脸正容,飘然欲仙,剑气冲天散去,正是一手挥过寒水,划出数道巨大的剑光,这剑气引动东海浪涛,竟使得狼头狂涌,而剑气击在一边山崖之上,火花迸射之中,早留下一行字来:陈乃先与于冰一战所在!
这几个字刻下之后,七妙飞身落下,像是纾解了什么心事一般,长长吐出一口气来,也像是吐尽了心中充塞积郁,凌霜华默默在一旁看着,只见这山崖壁立,万水倾淘,这几个字刻得苍劲有力,道不尽昔日两人在此惨烈一战,引得天地竞变,日月无光,后日里往来有人,睹之这几字,也当凭吊两人惊天动地的一战。
她点点头,心中对七妙有了些赞许,此时她的臂弯之中,那凌水月犹自靠着,似是熟睡着了,远离了江湖的纷扰,凌霜华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一来想到凌水月宿疾竟未发作,不知和身旁这水属性元功之人有无关系,而来又想到厉千仞一人是否是去寻兵盟之主袁重岳去了,她很记挂其人安危。
“七妙真人……。。”凌霜华心中忽然一动,竟对七妙如是请求道“我想你送小妹回到道统,不知可否?”
第十七章 枕水桥边又江南(中)
三两点雨打,一汪青碧,远山含着蒙蒙雾色,稍显迷离,四野苍苍郁郁,放眼望去,正是枕河里的人家,秀水中的江南。
凌水月上身短衣,下着青丝襦裙,她头上别个发髻,一张俏丽的小脸上浮着淡淡的粉色,正鼓着嘴,胡乱踢着路上石子,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走在前头,她身后跟着一个白衣披雪,青丝散发,眉目清朗又不苟声色的青年男子,正不紧不慢的跟随在后头。
“都说了几十遍不要管我了!”凌水月嘟囔着小嘴,百般不甘不愿,斜眼里瞥那青年男子,心道此人真是固执,自己好说歹说,他甚至连个不字都不肯回应,真是闷死了。
这青年男子正是七妙,原来那一日中,凌霜华查看自家妹子宿疾情况,竟发现她因着在七妙的身边,纠缠经年的阴弱之病未见发作,凌霜华心中惊奇,想到水月小妹所患乃是先天之症,昔日里道统凌、宗、田三位高人合力尚不能治,最后只好以宗海鸣传授凝水绝来补阴弱不足,维持其孱病的身体,这才使凌水月一直待在深山之后修炼,挨到了今天。
“当年父亲也曾访过元功属水之人,但若七妙真人一般体内水寒真气之盛,竟似深不见底的,却是遍寻莫见,若他能够相助,这倒是小妹治愈疾病的大好机会,她这般思索,又想到父亲曾说过,他曾拜访过九鹿山上严书寺的主持觉仁禅师,经他指点,若有一元功属水有内力充沛之人肯使出真力,再经觉仁出手相助,或可治愈凌水月这先天不足之症。
当日里凌纵云初遇七妙之时,之所以没向其求助,是因为其人体内水寒真气虽然磅礴,但七妙受困于此,并不能全面施展出来,所以虽然真气多了,也是无用,今日里他却是将水寒真气融汇为己用,挥洒自如了,故而凌霜华起了拜托七妙先送凌水月去九鹿山上寻访觉仁和尚,不管这得道老僧能不能救治好水月,再在询问后送其回到道统。
七妙正无他事,一时魔主也未召唤,便是欣然领命,一路带着凌水月向北走去,那凌水月如何肯从他一起,几次想跑,然而七妙像是脑后长眼一般,无论凌水月花招百出,怎么着跑掉,都能在一二里开外的路上碰见正抱着手等他的七妙,这水月姑娘试了几次,总逃不脱,终于无奈的被他赶着往江南去了。
一路上江南风光,恬淡适然,桃红柳绿似都溶在了清风里,江山风月,任文人骚客凭栏怅惘古今,这里民家殷实,清雅成风,南音糯糯,伊伊唱曲,也是颇为动听。
七妙从南疆第二次到这江南水乡,觉得此地景致,却是与南疆之中丘陵横列,青山环绕,梯田绵延,浊水盘盘的景色完全不同,便不理凌水月聒噪,一个人看的饶有兴致,然而那凌水月却是一直被缩在大山深处,寻常时候,看的尽是山水绿树,如今只想在江湖闯上一番,哪里愿意漫溯在这水河山秀之中呢。
她当然一肚子不满,絮絮叨叨许久,七妙细心听着,倒是不知不觉想到昔日李缈华,当日她也是刚刚从西昆仑跑出来,直坠入扑面而来的江湖风尘,却终如零落桃花,随水飘零。
七妙想着如此往事,心中忽然一阵疼痛,再看喋喋不休的凌水月中,面色却是温柔多了,他只希望这俏丽的水月姑娘莫在有什么差池闪失,一路只求尽速送她治愈顽疾,平安回到道统。
这对儿别扭的组合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余杭,这是一座不大却破精致的城池,四面高墙环绕却没有隔开墙外的风景,花树远山皆入得墙来,城里城外熙熙攘攘,到处是走进走出的人群,不过来往人数虽然很多,却是井然有序,不曾有一丝拥挤喧闹。
七妙随着凌水月向前走去,只见这小丫头入了这城池之中,宛若投入那花花世界,紧缩的眉头嚯的一下打开了,在她眼前,那街头市贩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往来车马,酒肆茶楼,正组成了一个多姿多彩的纷繁世界,满眼所见,皆是她从小未曾享有过的生活。
凌水月看的心动,急不可待的投入这市井生活之中,看看这儿,摸摸那儿,小桥流水,桥边小摊子上老婆婆正在穿针引线,将亲手纳好的鞋垫排成一列,正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的感觉,凌水月颇为触动,胡乱怀抱起几双绣着龙凤花纹,不知大小是否合脚的鞋垫,朝七妙努努嘴,一使颜色。
七妙和善的笑了笑,自然从怀里掏出不仅足数,甚至数倍的散碎银子,轻轻放在婆婆的小摊子上,那婆婆千恩万谢,要作揖鞠躬时,忽然眼前飘过一阵清风,婆婆愣了愣,只觉眼前那白衣年轻人正不见了。
“唉……。我母亲当日生我时难产……”凌水月走在前头,神情略微有些落寞“今日里见到这个婆婆,觉得她好慈祥哦……。”
她这番话说得不算明白,七妙却听懂了,其实他何尝不是孤自一人长大,从未得父母之爱,对凌水月心中所想,也是感同身受,这时的他,对这活泼调皮的少女凌水月不觉多了几分怜惜
街头的还有不少做卖刺绣的阿娘阿姐,甭管是三线的,还是双面的,皆是绣制精巧,勾线细腻,颇为精巧,凌水月所在道统,生活清苦,虽然父亲很疼爱他,但也只能是让她吃饱穿暖,过的开心,其人又何尝见过如此花花世界,当然是看的眼花缭乱了。
忽然面前有一个大汉摆开一条长凳,上面放着几个泥塑的小人,这一个个泥娃娃都是造型各异,舞着手脚,有双手摩天的,有捧腹大笑的,或坐或立,表情夸张,泥塑身上涂了彩绘,也算有趣,凌水月看着喜欢,捧起一个支着胳膊,半卧着的小人问那摊主大汉道:“老板,这小人怎么卖的?”
“这个嘛……。”那摊主抬头时,见对方只是一个小姑娘,说的又是官话,并非余杭南音,略犹豫了下,喊道“小丫头要买给你便宜些,五钱银子拿一个吧!”
“嗯?”凌水月虽然年幼,又是初出江湖,但并非是完全不通世情的闺中小姐,先前那摊主说话时眼神飘忽一瞬,后来又迟疑半响后才喊出一个价格来,她当时便知道对方要存心骗她了。
更何况凌纵云也教她读书,知道百姓生活不易,五钱银子能够一家三口一天开销支用,别说买一个泥人,便是买上全部,大概也是够了,凌水月心道你这人不厚道不老实,居然想骗我,她眉头一皱,恼火道:“太贵,不要了!”
说罢这小姑娘将手中捧得那泥人重重像长凳上一方,也许是心中动怒,这时她却没提放自己力道用的大了些,只听砰的的一下,那长凳竟被凌水月错手一砸给弄倒了,大汉登时窜起来,勃然大怒道:“你这丫头,好端端砸我的摊子做什么!”
凌水月吓了一跳,还不及辩解道歉,那大汉忽的一手握过她的胳膊,兴许是使了较大力气的缘故,凌水月胳膊一时被她攥的疼了,身上正是本能的反应,反手过来,就是一摔,又听扑通一声,大汉哎呦一下,竟被凌水月一掌推出去好远,跌在地上。
“这丫头……。”大汉难以置信,没想到身前这柔软的女子使出手段来时竟是如此厉害,他眼睛一转,干脆也不站起来了,就在当街叫喊上了“来人啊,有人砸摊子,使横打人了啊!”
他吼了数声,登时围上许多百姓,凌水月小脸气的红了,说话也有些结巴道:“你这人……你这人看着人高马大的……。怎么也会耍这种无赖……。。”
“报官!我要报官啊!”大汉不理他,撒泼一样的吼着,附近百姓饶有兴致的看着这颠倒的一幕,一个大男人摔在地上撒泼,旁边一个弱女子手足无措的站着,不过众人并不明白事情经过,指指点点间,投向凌水月的眼神狐疑,说些什么的都有。
凌水月心头气坏了,想发作时,又不好意思向身前那大汉一般赖在地上撒泼,说话也抢不过他声音又快又急,就在她气的真想打人时,忽然一阵微风拂面,七妙不知何时悄悄来到他身后,对着凌水月的耳边轻轻念道:“莫要生气,看我如何惩治他……。。”
他一手背后,悄然掐一个手决,忽然两指轻点,扑的一下,一团微不可查的蓝光忽然射入那大汉口中去了。
“哎呦哎呦!”大汉莫名咳嗽了一下,再想叫唤时,竟忽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他心头一惊,百般莫名,抬头看了一眼那凌水月时,忽然心中有所怀疑,然而就在大汉还想扯着那凌水月衣衫责难时,忽然他脑袋一阵剧痛,竟突然口吐白沫,昏了过去。
“原来此人是发了疯症,才来诬赖我家小姐,诸位还是敢快替他请医生诊治吧……。”
七妙忽的捅了捅发愣的凌水月,挤了个眼神给他,便是趁着人群纷乱,带她走了出去。
第十八章 枕水桥边又江南(下)
夏日里的傍晚,骄阳失了火气,燃的越是金黄,投出来的光,却越是柔和,那微风细细吹过,带来丝丝凉意,远来的佃农猎户都敞开了衣衫,说说笑笑间,正从余杭东边城门小路漫步回城。
七妙与那凌水月却是顺着东门走了出去,他二人衣着华贵,气质不凡,守关也没有多问,便径直放了出去,其实此地并非古庸城那种冲突要地,素来也未临过战火前线,故而平日里城门在夜间都是不用关的,仅有一两对官兵往来巡逻,以防偷盗或谁家走水什么的。
余杭城的东面,有一座葱郁秀丽的山峰,便是九鹿山,此山不大,林木葱郁,更因有着一泓清泉环山流淌,而显得灵秀非常,吧有一间寺庙便是建在山脚,这寺庙置有若干间殿院,沿着山势铺陈座落,也显得巍峨庄严,若问寺名,便是七妙与凌水月所要寻找的,赫赫有名的那间严书寺。
这时的山寺前门,夏树落叶,一个小沙弥正立在门前,双手合十应对另一人,在他身边放着一柄大的扫帚,想来有客来时,是正在打扫门前落叶。
七妙与凌水月的身形正坠在此人身后,七妙一抬头间,看到身前这位乃是一个番僧,只见他一身密宗教徒打扮,传个黄红相间的宽大袍子,头戴一顶艳如鸡冠,散着一行密密穗子的簸箕型帽子,这人身上,还披着两行深蓝色的法带,上面涂黑写着密宗法咒符文,这法带颇显别致,彰显出此人身份定是教中显贵,而与寻常修佛者位阶不同。
这时他正向那扫地小沙弥施礼问道:“佛修日月星辰,宇宙万物皆为法眼,这一地落叶也是万物一种,小师傅卖力洒扫,是否着相了?”
“啊啊?”小沙弥估计进入佛门时日不久,听这番僧发问,瞠目结舌,张着嘴巴,不知所以的啊了几声,脸红道“这位师傅你说的是啥,小僧我一句也听不懂啊。”
听他这么说,番僧笑了笑,他身材中等,脸算是胖的,笑起来时眼睛被叠起来的皮肤深深包裹,却流露出一丝眼光轻蔑。
“喂喂,大和尚!”凌水月听得这番对话,一时逞快,喊他道“扫一扫庭前落叶又碍着你什么事了,要在此难为人家!”
“哦?”这和尚回过头,打量了下身量不高,模样俏丽的凌水月,和她一旁颇有气质的这白衣青年,施了一礼,唱念一声阿弥陀佛后,不慌不忙的道来:“先前俺上山来时,正听得这位小师傅口出抱怨,说道日日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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