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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距离接触(出书版)-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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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罗程走过来,他很抱歉地说:「老板,不好意思,我好久没来,一来就发生这种事。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情人表弟,以后还请多关照。」

  罗程微笑点了下头,关华却在旁边气呼呼地大声叫:「胡说八道!」

  骂声很不幸地被忽视了,燕子青跟罗程打完招呼,拉着关栩衡就走。只听关华还在后面不断嚷嚷:「胆小鬼,我不会放弃的!」

  两人出了酒吧,清爽夜风吹来,拂散了燕子青心头蜂涌的愤懑。刚才一进酒吧就看到关华对关悦动手动脚,他想都不想就冲了过去。那是他的悦悦,除了自己,他无法容忍别人对他亲热,不过现在回想起自己气愤之下拉着关悦亲吻的情景,心突然七上八下地窜跳了起来。

  如果说上次他们不小心触吻是引子的话,那削苹果时的误伤,刚才的强吻,则已偏离了他原本的感情所向。沉静风中燕子青有些茫然,也有些忐忑,照关悦的个性,接下来拳头应该到了,希望下手别太狠毒,他还要出庭。

  不敢去直视对方,只能小声说:「以后别跟关华混在一起,小心被他算计到……我刚才是为了帮你解决麻烦,你……不会介意吧?」

  「不。」

  对于燕子青的欲盖弥彰,关栩衡懒得去揭穿,被男人强吻的感觉固然不好,不过如果可以让关华打消念头,心理上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你跟那家酒吧老板认识?」看燕子青跟罗程的互动,似乎早就认识。

  「我以前一直在这里打工,后来去律师事务所实习后,因为时间的关系才辞掉。」

  没被重拳出击,燕子青觉得很惊讶。那份热吻的触感似乎还萦绕在唇间,却不敢过多回想,定定神,简单说了他以前在酒吧打工的事。

  关华有时也会来酒吧玩,不过因为是罗程的店,所以没有太找他的麻烦。他在酒吧很快乐地做了两年,晚上看到关栩衡的留言后,他担心关华也在,下班后连饭都没吃就立刻赶了过来。

  「还好,我们聊得满开心。」

  燕子青的眉头无形中皱了皱,有点不太想听到这句话,很想问对方是否会考虑关华,又觉得自己管得太多。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问出来。

  「别再抽烟,你还没成年呢。」

  虽说带着淡淡烟香的吻更有余韵,但未成年就抽烟毕竟不太好,而且燕子青也怕他被关华带坏。

  「偶尔而已。」

  难得有机会捕捉到属于自己的感觉,所以才多抽了几支,不过以后他会尽量克制,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过错而使关悦也患上肺癌。

  手还被牵在燕子青的手里,却没有太多的反感,原来,在不知觉中他已经默认了对方的存在。

  不自禁地笑了,关栩衡说:「你还没吃饭,想吃什么,回家我帮你做。」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让燕子青的心突然间涨得满满地,原来同样的居所在另一个人住进来后,就变成了一个家。

  他再度握紧了一下握住对方的那只手,微笑道:「回家回家,只要是悦悦做的,什么我都喜欢。」

  关栩衡并没有因为被强吻向燕子青付诸暴力,之后也再没提这件事,这让燕子青原本忐忑的心放了下来,但随之而来的是隐隐的失望。他满希望对方做些什么,哪怕是骂几句、打他几拳,都代表他很重视这件事。可是,什么都没发生,有时候,那个人的冷静让他怀疑他是否眞的是十七岁。

  终审开庭那天,燕子青出门时关栩衡叫住了他,叮嘱道:「今天庭上可能会出现一些意外状况,好好配合何律师。」

  「嗯嗯?」

  关栩衡没多说,把他忘记的手表递过去,笑笑:「打场漂亮的仗回来,我给你庆功。」

  清淡如风的笑晃乱了燕子青的心神,直到进入法庭,他的心思仍然在云端飘摇着。

  开庭后他才发现不对劲,也明白了关悦送自己出门时说的那番话的眞正含义。

  何律师找到了纪家汇款给其他少年同伙的资料,指出他们私下贿赂串供。案件目击证人也突然到庭,有了他的供词情势逆转而下,后来当事人罪名成立,出庭后外面还堵着各电视台及报社的记者。整个案子的审理过程就像电视上演的一样精彩,最后当看到何律师对着摄影镜头滔滔不绝宣传自己惩恶扬善的坚定立场时,燕子青不由得冷笑了起来。

  就在前几天还以一副输定了的心态面对案件的律师大人,什么时候成了正义代言人?看着法庭上方那个手持天平和利剑的女神之像,燕子青突然觉得一切就像场滑稽的闹剧。

  返回律师事务所的途中,何律师拍着燕子青的肩膀,很满意地说:「少年可畏,如果不是你提供的那些资料,我们根本赢不了这场官司。话说回来,那些资料你究竟是从哪弄到手的?」

  燕子青一愣,「我弄到手的?」

  「是你昨天给我的文件啊。」

  以为他不想说,何律师没再多问,反正这场原本一边倒的官司打赢了,又顺便在电视上大做了场宣传,他在律师界的地位又巩固不少,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起来这次能赢,那个突然出现的证人起了很大的作用。你知道纪家的律师有多狡猾,我真怕那个证人自曝弱点,没想到他居然对答自如,现在想起辩护律师的那张脸,我就想笑。」

  想到自己居然赢了号称铁嘴公鸡的金牌律师,何律师不由得心情大好。

  燕子青却怎么都笑不出,那份资料他做好后只给一人看过,因为他知道何律师不会用自己做的资料,所以只是当功课做来练习而已,也没有背着关悦,更没在被归还后确认,他是那么地相信关悦。

  在律师事务所把所有事情处理完毕,出来时已是傍晚,天阴阴地飘着小雨,燕子青没有搭车,在雨中默默走回家。

  「下雨你怎么连把伞都不打?」

  看到燕子青一身湿透地进了家门,关栩衡吓了一跳,连忙去拿了条毛巾给他。

  燕子青的脸色很不好,他感到有些奇怪,官司不是赢得很成功吗?他早在电视上看到了现场直播的采访场面,那名议员也被记者们挖出来采访,很违心地对着镜头说自己坚持正义、大义灭亲等等。

  纪家的人则灰头土脸地避开了采访队伍,只怕他们说没送钱贿赂,连议员都不会信吧,在这种情况下傻子才会继续帮他们说话。有了议员的这番话,以后想再翻案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这场仗,他们赢了。

  燕子青没有接关栩衡递来的毛巾,他把公事包扔到一旁,扯开领带后坐下,沉默不语,但紧皱的眉头揭示了他的烦躁。

  「抱歉,事情太仓促,我没来得及提前跟你说。」明白燕子青的心思,关栩衡先起了话头。

  燕子青抬起头注视关栩衡,尽管他知道自己什么都看不出来,少年把一切都掩饰得很好,墨瞳澄净,看不到一丝波澜。

  「你找到的那些证据都是真的吗?」过了许久后,他问道。

  对方依旧是很平静的表情,燕子青终于忍不住又说:「你把资料直接交给何律师,不是时间来不及,是因为你知道何律师不会细究资料的正确与否,他只求赢;换了我会问你许多问题,而你无法解答对吗?」

  关栩衡皱了下眉头,他的确不想在解释上多花时间,而且潜意识中,他不愿意让燕子青触及到一些黑暗的东西。至于何律师那只老狐狸,并不在他的关心范围里。

  可惜,燕子青比他想象的要聪明,这时候其实他希望他能笨一些,这样一切就都好解决了。

  「你细究那么多干什么?案子都已经判决了,罪犯也得到他应得的下场,这一切不都是你的目标吗?」

  果然一切都是假的!燕子青气得将领带甩到了一边,那番迂回解释证实了他心中猜想,让他压抑了一天的气愤立刻都涌了上来。

  「我的目标是将罪犯绳之于法,不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你为什么要擅自这样做?你知不知道做伪证会害了受害人?我们明明可以透过正当的司法途径为她讨回公道!」

  「透过正当的司法途径你根本就赢不了,因为你在跟钱打官司!」关栩衡冷笑反驳:「既然左右都是输,为什么不赌一把?我相信以那个男人的智商足以应付辩护律师。」

  原来连目击证人的证词都有问题,燕子青已经无话可说了。难怪证词那么完美,完美到辩护律师问完上句,证人可以滴水不漏地回答出下句,如果这些都是出自关悦的授意,燕子青一点都不怀疑。以关悦的智商,完全可以预估到律师可能提出的问题。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很累,如果打官司可以透过法律漏洞来控制输赢,那么他一直以来坚信的公正又算是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纪家输了官司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被他们查到证据,不仅何律师会被吊销执照,连受害人也会受到牵连!」

  「所以我打电话给电视台啊,舆论的力量此时不用还待何时?」

  关栩衡笑了,他做事怎么可能还给对手留翻身的机会?在舆论攻势和议员的出面表态下,纪家别说想翻案,就是想再提这件事都不可能。议员为了自己的政治生涯,一定会将这件事压得死死的,他不明白燕子青在计较什么,罪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结果吗?就算手段有缺陷,但在法律界混,又有谁是干净的?

  燕子青吃惊地看着他,少年笑得云淡风轻,精致秀丽的脸庞勾勒着温婉的笑,可是笑容背后是无法看透的心机。这般年纪就有如此城府,那将来呢……

  「你……好可怕……」他喃喃说。

  关栩衡笑容一僵,燕子青吐字很轻,但他却觉得心在听到这句话时有瞬间被猛敲的震荡,随即,难言的苦涩浓浓地侵占了心底所有空间。

  「你好可怕……」

  那是比任何斥责都更狠毒的字眼,燕子青用简单的四个字就将他远远推开,甚至不去想想自己这样做是为了谁?自己费尽心思去折腾,难道只是因为好玩吗?

  抿了抿唇却没有再做反驳,因为燕子青已经否定甚至鄙视了他的努力。的确,他从来没求自己做什么,被这样说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关栩衡垂下眼帘,轻轻说:「我以为我们是一样的人,原来我们不是。」

  「悦悦!」

  看到那对清亮亮的眼光一暗,随即被倔强的冷意掩盖,燕子青突然有些心疼。那句话是无心的,他很明白关悦为他做这一切的苦心,他没有想去伤害他,他只是、只是无法容忍这种欺骗法律的手段。

  很希望对方可以像平时那样对自己暴力相向,以掩盖此刻两人之间突然拉开的疏离,于是他走过去期待那个结果的发生。可是关栩衡并没有再看他,而是转身拿起钱包推门离开,燕子青怔了一下,想去拉他却被用力甩开了。

  「你去哪里?」

  对方没有回应,门在发出一声沉闷响声后,关上了。

  关栩衡走出公寓后才想起自己没带雨具,天很黑,路上连辆计程车都见不着,看雨下得不是很急,他咬了下牙,冲进雨中。

  心里很闷,像是被气到,又像是心情无法被对方了解的不甘。他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他会帮燕子青完全是出自关心的立场,事实证明没人需要他的关心,那场官司是输是赢,根本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铃声响起,是燕子青的来电,关栩衡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悦悦你在哪儿?外面下好大的雨……」燕子青焦急的声音从话筒对面传来。

  「不用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目前这种场合,他只想得到这一句话,因为他现在很生气,可是为了什么生气他却搞不清楚。

  在过去的五十年里,他经常被人这样说,甚至更刻薄的话他都听过,却从不曾像现在这么气恼过。所以,对于燕子青的冷言,他同样也可以不放在心上。他们只是因为特殊原因暂时同住在一起的室友而已,对于一个不知好歹的人,他大可不必这么恼火。

  不,也许不是恼火,而是深深的无力,今晚他很期待燕子青的归来,甚至难得下厨做了晚餐。那种感觉就像是自认为做了某件天大的事,期望得到家长称赞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幼稚的念头,但很明显地,当时的他的确抱着这个心思。

  头发被雨淋湿了,冰冷的感觉让脑子里面也乱成一片。

  关栩衡自我发泄似地用力捶自己的脑袋,燕子青在对面感觉到了,连忙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对!很不舒服,身体上还有心理上。透着关心的询问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可是现在他却什么都不想回答。

  燕子青已经追了出来,可是到处都是一片雨雾,看不到要找的人。他一开始是有点生气关悦的任意妄为,但生气不等于不担心他,那个看似聪明的家伙在照顾身体方面根本就是白痴。他真怕他的气喘再度发作,对方还死命不说话,存心让他担心。

  「是气喘发作了吗?支气管扩张剂你有带在身上吗?」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甚至想说不需要这份廉价的关心,可是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关栩衡淡淡道:「我没事,只奉劝你一句,如果你想实现自己的抱负,首先就是要不择手段得到相应的地位,否则,任何抱负理想都是空谈!」

  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顺便关机。

  一身湿透的时候是叫不到计程车的,关栩衡在数次叫车、得到的只是溅来的一身雨水后,只好步行到最近的一家旅馆,要了间单人房。服务生看他的年纪和一副落汤鸡的模样,猜想他可能是离家出走的少年,还在犹豫要不要给他开房,关栩衡已将信用卡推了过去。

  「房间钥匙。」

  平静的语气里含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服务生再没半点儿犹豫,迅速取了钥匙递过去。

  关栩衡来到客房,里面的配置还算过得去,他随便冲了个澡,换上睡衣,躺到了床上。

  明天就去找新住处,反正最近赚的钱足以租到一间很好的公寓了。迷迷糊糊沉进梦乡时,关栩衡突然想到,照自己的个性,在赚到足够费用后应该早就搬出去,但实际上他却在燕子青那里混了那么久。原来,他并不讨厌和对方的相处。

  找住处的计画并没成行,第二天关栩衡在床上昏睡了一整天,到晚上他迷迷糊糊爬起来找水喝时,才察觉到自己不对劲。镜子里映出的脸庞泛着诡异的红,头沉得像秤砣,眼睛也是一副朦胧相,看什么都是双影。

  不会是发烧吧!关栩衡后知后觉地想。生病对从小习武的关栩衡来说是件极陌生的事,在以往的几十年里,他连吃药的经验都很少。

  摸摸自己的额头,烫得厉害,这让他打消了去餐厅吃晚饭的念头,从柜里取了碗泡面,倒入热水。等面泡开后,他却因没有食欲而放弃了。

  还真是个弱不禁风的身体啊!关栩衡对关悦柔弱的身躯连连摇头,既然没胃口,索性从冰箱里取了冰块,放进威士忌里一口气喝下去,就当是降温。

  喝完酒把自己摔回床上,平躺的姿势略微减轻了头晕的不适,热度似乎也暂时降下去了。关栩衡觉得好了许多,摸到电话,想了想,打开了电源。

  不出所料,语音信箱里有一大堆属于燕子青的来电留言,他看着萤幕,想象着燕子青焦急的模样突然笑了,心里有种报复后的小小满足感。

  「笨蛋!」

  像在说燕子青,又像是在说自己,关栩衡把手机扔到一边,然后钻进被窝,继续睡觉。

  这一觉睡得很不舒服,冰块将热度降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寒冷,胃也痛得很厉害。

  关栩衡弓身躺在床上,把暖气打开又加了床被,结果还是不管用。夏季的暑热似乎跟他绝缘了,整间房像冰窖般地冷,全身也在高烧下作痛着。他伸手触摸额头,触觉似乎也出了问题,有种麻麻的迟钝感。

  这样烧下去也许会死掉,他不怕死,不过这种死法太难受了。活了这么久,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被高烧和胃痛同时折腾的痛苦经验。

  喉咙很干,关栩衡想起来喝杯冰水,却因头晕又跌回到床上。手触摸到一个凉凉的东西,是手机,他拿过来,拨到燕子青的号码,就在犹豫着要不要打给他时,手机先响了起来,他立刻按了下去。

  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他更不会愚蠢地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让燕子青拿退烧药来,然后打发他离开……

  「悦悦?」

  打了一整天电话都打不通,这次一次成功燕子青反而没心理准备,迟疑了一下才叫他的名字。

  没回应,燕子青又试着叫了一声,只听对面传来微弱的一声:「燕青,我好难受……」

  心一下子被揪起来,燕子青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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