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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条纹睡衣的男孩-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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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到了?”布鲁诺站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说。他感到很满意,因为无论窗外是什么地方——无论他们是什么人——都是布鲁诺首先发现的,而且只要他乐意,就可以随时看到他们,因为这些人就在他卧室的窗外,而不是在格蕾特尔的窗外。所以,他们属于布鲁诺,布鲁诺是这一切的国王,格蕾特尔则要低他一等。 

  “我不明白,”格蕾特尔说,“谁建造了这么一个难看的地方?” 

  “的确是一个难看的地方,不是吗?”布鲁诺很同意这一说法,“我想那些小屋也只有一层。看看它们多矮。” 

  “它们可能是现代建筑,”格蕾特尔说,“父亲讨厌现代的东西。” 

  “所以,他也不会太喜欢它们的。”布鲁诺说。 

  “是的。”格蕾特尔说。她静静地站了很长时间,一直看着那些房子。她今年十二岁,自认为是班里最聪明的女孩之一,于是她咬着嘴唇,眯起眼睛,强迫她的脑筋快速运转,以便她能够明白所看到的一切。想来想去,她只能想到一种解释。 

  “这里肯定是乡下。”格蕾特尔说着,得意地转过身来看着弟弟。 

  “乡下?” 

  “是的,这是唯一的解释,你明白吗?我们在柏林的家是在城里,所以我们看到那么多的人和房子,学校也人满为患。周六下午你要是走着去市中心的话,不跟人推推挤挤根本就到不了。” 

  “是的……”布鲁诺点点头,他尽量理解格蕾特尔的说法。 

  “但我们从地理课上学到,农民都住在农村,他们养牲口、种粮食,他们居住和工作的地方像这里这么大,我们的食物都是他们提供的。”说着,她又向窗外望去,打量着眼前这片广阔延伸的空地以及每座小屋之间的距离。 

  “肯定就是这样的,这里就是乡下。可能这里只是我们度假的地方。”她又满怀希望地加了一句。 

  布鲁诺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这么认为。”他肯定地说。 

  “你只有九岁,”格蕾特尔又拿这个来说事了,“你怎么可能明白?等你长到我这么大了,你才能明白一些。” 

  “也许吧。”布鲁诺说。虽然他年纪小点,但却并不认为这会让他更容易犯错误,“如果这里是你所说的乡下,那么你说的那些牲口在哪里?” 

  格蕾特尔张大嘴巴想回答他,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答案,于是她只能又向窗外望去,努力寻找牲口,但是根本就没有。 

  “如果这里真是一个农场的话,这里应该有奶牛、猪、羊,还有马,更不要说鸡鸭了。”布鲁诺说。 

  “真的是什么也没有。”格蕾特尔也同意了布鲁诺的观点。 

  “要是他们也像你说的那样种粮食,”布鲁诺继续说着,显得非常得意,“那我想这里看起来就会好得多,不是吗?我可不认为你可以在这块垃圾地上种出什么东西来。” 

  格蕾特尔又看了看窗外,同意布鲁诺的说法,她还不至于愚蠢到在事实面前坚持错误的观点。 

  “可能的确不是农场。”她说。 

  “不是。”布鲁诺同意这个说法。 

  “那就意味着这里也不是乡下了。”她接着说。 

  “我认为不是。”布鲁诺回答。 

  “那也就意味着这个房子根本不是度假用的。”她总结道。 

  “我认为不是。”布鲁诺说。 

  他在床上坐了下来,希望格蕾特尔也在他的身边坐下,张开手臂抱住他,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们迟早也会喜欢上这里,不想回柏林了。但是,格蕾特尔还在看着窗外,但这次,她看的不是花园、不是小路、不是长椅、不是铁丝网、不是木电线杆、不是铁丝球、不是小屋、也不是烟囱,相反,她在看那些人。 

  “那是些什么人?”她静静地问,好像她并不是在问布鲁诺,而是在向别人寻求答案。“他们在那里做什么?” 

  布鲁诺站起来,第一次,姐弟俩一起肩并肩地站在那里,观察他们新家五十英尺外的状况。 

  到处都是人,高的,矮的,老的,少的,都在走来走去。有的站得非常整齐,一个挨着一个,努力地高高地昂着头,队列前面站着士兵,大嘴一张一合,似乎在对着那些人喊叫。有的人排成了一行,推着手推车,从营地的一边推到另一边,最后消失在视野之外。还有几个人则静静地站在小屋附近,低头看着地面,好像在玩一种不愿意被点到的游戏。另外一些人拄着拐杖,缠着绷带,被几个士兵带到一个地方,然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布鲁诺和格蕾特尔亲眼看见的这些人,有上千个,但是远处还有很多的小屋子,营地也大得看不到尽头,所以那里应该有上万人。 

  “他们住得离我们这么近。”格蕾特尔皱起了眉头,“在柏林,在我们那条安静的街上,只有六所房子。但这里却有那么多。父亲怎么会愿意到这种肮脏、而且有那么多邻居的地方来工作呢?真是搞不懂。” 

  “看那儿!”布鲁诺突然高声喊道,格蕾特尔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在远处的一个小房子里,出现了一群挤在一起的小孩子,一群士兵对着他们大声叫喊。士兵越是叫喊,他们就挤得越紧。突然有个士兵朝他们冲了过去,于是他们就散开来,似乎是按照那个士兵的要求站成了一排。然后,士兵们就开始大笑,还有的在鼓掌。 

  “可能是某种演习。”格蕾特尔猜测说,她没有注意到还有一些大孩子,有些像她那样的大孩子看起来都快哭了。 

  “我告诉过你这里有小孩的吧。”布鲁诺说。 

  “但他们不是我想要一起玩的小孩,”格蕾特尔用坚定的口吻说,“他们看起来很脏。希尔达、伊莎贝尔和露易丝每天早上都洗澡,我也是。那些孩子看起来好像这辈子都从来没洗过澡。” 

  “那里看起来的确很脏,”布鲁诺说,“可能他们没有浴室?” 

  “别犯傻了,”格蕾特尔说,虽然她再三被告诫不能说她弟弟傻。“什么样的人连浴室都没有?” 

  “我不知道,”布鲁诺说。“比如说,没有热水的人?” 

  格蕾特尔又看了一会儿窗外,随后颤抖着转过身来。“我要回房间玩我的娃娃了,”她说,“它们比那个地方要好看得多。” 

  说着她就走开了,穿过厅堂,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随手关上了身后的门。但是她没有马上摆弄她的娃娃,而是坐在床上,思绪万千。 

  而此时她弟弟还在看着外边那些成百上千的人,那些小男孩、大男孩、父亲们、祖父们、叔叔们,那些形影孤单,好像没有任何亲人的人。他脑子里最后闪过一个念头——他们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一身条纹睡衣和一顶条纹帽子。 

  “真奇怪啊。”他离开之前嘟囔了一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五章 禁止入内,绝无例外
现在只有一件事情可以做了,那就是和父亲谈一谈。 

  那天早上,父亲没有和他们一起坐车离开柏林。他提前好几天就先走了,也就是布鲁诺回家的时候发现玛丽娅正在整理他的东西,甚至包括他藏在衣橱后面,不为人知的东西的那天夜里。接下来的那几天,母亲、格蕾特尔、玛丽娅、厨子、管家和布鲁诺,他们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把物品打包、装到开往“一起出去”新家的卡车上。 

  就在最后一天的清晨,当房子搬得空空如也的时候,昔日的那个家里,温暖、温馨的感觉都已经不复存在了,他们把最后一件家什放进箱子里时,门口已经停着一辆车头插着红黑旗子的公车,等着要把他们带走。 

  母亲、玛丽娅和布鲁诺是最后离开房子的人。布鲁诺确信,当他们站在那里的时候,母亲并没有发现这名女仆的存在。离开之前,他们最后环顾了一遍那个一起度过了无数美好时光的厅堂,这里,曾经在十二月份的时候放置圣诞树,冬天的时候会有收纳筒放置湿淋淋的雨伞,还有一个地方专门给布鲁诺用来放他换下来的脏乎乎的鞋子——虽然他从来没这么做过。这时,母亲摇了摇头,说了几句奇怪的话。 

  “我们不应该让“炎首”来家里吃饭的,”她说。“一些人和他们的决定终于得逞了。” 

  说着,她转过身去,布鲁诺能够看到母亲的眼里噙着泪水。但是当她看到玛丽娅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时,她吓了一大跳。 

  “玛丽娅,”她仍旧惊魂未定,“我以为你在车里呢。” 

  “我刚要走,夫人。”玛丽娅说。 

  “我的意思不是……”母亲开始解释,摇了摇头,又继续解释,“我不是想说……” 

  “我刚要走,夫人。”玛丽娅重复了一遍,她可能不知道在母亲说话时不能插嘴的规矩,然后她快步穿过前门,一头钻进了车子。 

  母亲皱了皱眉头,接着又耸了耸肩膀,似乎再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了。“过来,布鲁诺,”说着,她拉着布鲁诺的手,关上了门,“让我们祈祷,当一切都过去的时候,我们可以重返家园。” 

  车头插着旗子的公车把他们拉到了火车站,这个火车站有一个宽宽的月台,两侧各有一条铁路,两条铁路上都有一列火车等着搭载乘客。月台的那一侧有很多士兵巡视,而且两条铁轨中间有一长排给信号员住的小屋,因此布鲁诺只是匆匆瞥一眼那一边候车的人群,就跟他的家人上了一节舒适的车厢。车厢里人很少,还有很多的空位,把窗子拉下来,车厢里就流动着新鲜的空气。如果两列火车是朝着不同方向行驶的,布鲁诺想,那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但事实上不是。它们都面朝东方。布鲁诺的脑子里曾经闪过一个念头,就是想跑过月台,告诉那里候车的人们,他所在的车厢里还有很多空位。但他还是作罢了,因为他知道,即使母亲不生气,格蕾特尔也会歇斯底里,那样情况就更糟了。 

  自从抵达“一起出去”和他们的新家以来,布鲁诺从未见过父亲。他原以为父亲在他的卧室里,但是从门里走出来的是一个不友好的年轻士兵,他直勾勾地盯着布鲁诺,目光严厉而没有一丝温暖。他没有听到父亲洪亮的话语声,也听不到父亲的靴子在楼下地板上发出的低沉的声音。但是,确实有人在来来往往。正当布鲁诺心里斗争着如何是好的时候,他听到楼下传来一阵骚动的声音。于是他跑到走廊上,向下望去。 

  他看到楼下父亲办公室的门敞开着,门口站着五个人,笑着,互相握手。父亲站在他们正中间,军装笔挺,显得英武帅气。他浓密的头发刚刚染过,并且经过精心的梳理,虽然布鲁诺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但是仍然能够感觉到自己对父亲又敬又畏。他不喜欢其他几个人的样子,他们当然没有父亲英俊,军装也不够挺括,声音不够洪亮,靴子也不够漆光。他们都把帽子夹在胳膊下,似乎都争着在父亲面前表现自己。对于飘上来的谈话声,布鲁诺只能理解只言片语。 

  “……他一来到这儿就犯下了错误。所以“炎首”只能选择……”一个人说。 

  “……纪律!”另一个人说,“还有效率。从1942年开始我们就停滞不前,而且没有……” 

  “……很显然的事情,数据表达得很清楚。显然,司令官,……”第三个人说。 

  “……如果我们再建一个,”最后一个人说,“想象一下那将是多么令人振奋的事情……想象一下我们可以……!” 

  父亲的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那四个人马上归于安静。父亲就好像是四重奏的指挥。 

  “先生们,”他说道。布鲁诺现在可以听清楚每一个字了,因为,没有哪一个人可以像父亲那样,让房间里任何一处的人都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声音。“我非常感谢你们的建议和鼓励。但是过去的就让它们过去吧。我们有一个全新的开始,但还是让这开始从明天开始吧。现在,我要帮助我的家人在这里安顿下来,否则我就会像外面那些人一样有麻烦,你们明白了吗?” 

  这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依次跟父亲握手道别。当他们离开的时候,四个人像玩具士兵一样排成一行,手臂一致地挥向一个方向,就像父亲教布鲁诺敬礼那样,手掌伸平,从胸口推向前方的空中,嘴里高亢地喊出两个词。布鲁诺被教育在任何时候听到别人跟他说这两个词的时候,他也必须跟着说这两个词。然后,他们离开,父亲则转身回到他的办公室,他的“禁止入内,绝无例外”的办公室。 

  布鲁诺慢慢地走下楼,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他有点难过,因为他在那儿站了快一小时父亲都没有过来跟他打招呼。但是他也知道,父亲大部分时间都很忙碌,不应该被诸如跟布鲁诺打招呼之类的琐事打扰。不过,士兵们都走了,布鲁诺想,现在敲门应该没事了。 

  在柏林的时候,布鲁诺进父亲的办公室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次,通常是因为他调皮捣蛋,需要进行一次严厉的训话。然而,关于父亲办公室的规矩是他所学到的最严格的规矩之一,他也不至于傻到认为在这里,在“一起出去”,这条规矩就不适用了。但是,既然他和父亲已经好几天没有见面了,他想,如果现在敲门,谁也不会责怪的。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敲门。两次,轻轻地。 

  可能父亲没有听见,也可能布鲁诺敲得不够响,没有人开门,于是布鲁诺又敲了一遍,这次声音大了些,这时,他听到房间里传来父亲洪亮的声音,“进来!” 

  布鲁诺转开门把手,走进房间,又摆出习惯性的动作,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张成了“O”型,不自觉地感到自己的胳膊又从身旁伸展开来。这所房子的其他地方可能有点昏暗,没有什么可以发掘探险的地方,但是这个房间是个例外。天花板非常高,脚底的地毯让布鲁诺觉得自己几乎要陷进去了。布鲁诺几乎看不见墙壁,因为他们全被红木书架挡住了,书架上摆满了书,跟柏林老家的书房一个样。他对面的墙上镶嵌着巨大的窗户,从那里可以看到花园以外的地方,所以窗前是个好坐处。父亲坐在正中间巨大的橡树书桌后面,当布鲁诺走进来的时候,父亲的眼睛从手中的文件上移开了,他看着布鲁诺,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布鲁诺,”说着他从书桌后绕出来,坚定地和孩子握手,因为父亲不是那种像母亲或祖母那样跟任何人都拥抱的人,她们给得太多了,还献吻。“我的孩子。”过了一会儿他又加了一句。 

  “您好,父亲。”布鲁诺轻声地问候,他被这个华丽的房间搞得有点头晕目眩。 

  “布鲁诺,我原本打算过几分钟后去看你的,我发誓。”父亲说,“但我有个会要开,还有封信要写。你们是安全顺利地抵达这里的,是吗?” 

  “是的,父亲,”布鲁诺说。 

  “你帮着你母亲和姐姐清理了柏林的老房子,是吗?” 

  “是的,父亲。”布鲁诺说。 

  “那么我为你感到骄傲,”父亲表扬他说,“坐下吧,孩子。” 

  他指了指书桌对面的一张很宽的扶手椅,于是布鲁诺爬了上去,他的脚几乎碰不到地面。而父亲则转过身,回到他书桌后的座位上,看着布鲁诺。他们对视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最后,父亲打破了沉寂。 

  “那么,”他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的?”布鲁诺问,“我是怎么想什么的?” 

  “想你的新家。你喜欢它么?” 

  “不喜欢。”布鲁诺迅速地回答,因为他要努力做一个诚实的人,而且他知道,如果稍有犹豫,他可能就没有勇气如实地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了。“我想我们应该回家去,”他勇敢地补充了一句。 

  父亲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点,他低头浏览手中的信件,过了一会儿才又抬起头,好像他要认真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嗯,这就是我们的家,布鲁诺,”最后父亲平和地说,“‘一起出去’就是我们的新家。” 

  “但是,我们什么时候回柏林?”听到父亲这么说,布鲁诺的心都沉下去了,“那里要好多了。” 

  “行了,行了,”父亲不想听布鲁诺说下去,“我们不要再想了,”他说,“家,不是一个房子,不是一条街,不是一个城市,不是像砖头石灰那样肤浅的东西。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你说是吗?” 

  “是的,但是——” 

  “你的家人在这里,布鲁诺,所以,‘一起出去’就是我们的家。” 

  布鲁诺不知道“ergo”为何物,但是他也不需要去知道,因为他已经想到了一个聪明的答案。“但是,爷爷和奶奶都在柏林呢,”他说,“他们也是我们的家人。所以,这里不能算是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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