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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河帝王系列·康雍乾-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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幅琉璃屏换走我多少心血!”胤踏着满地碎琼乱玉,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原来是太子坐山观虎斗,如今是我们壁上观!这件事不久就传遍朝野,谁能埋没掉你十三爷?”

    “哦!”胤祥如梦初醒,佩服地看了一眼胤,说道:“我明白了!——你坐轿回去吧,我改日再去。这离我府不远,在内务府借匹马,我骑马回去!”

    “唔。”胤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哈腰上轿迤逦而去。胤祥目送他去远了,才慢慢向内务府走去。

    回到十三贝勒府仪门前,胤祥看看表,正指申末时牌,见贾平正带着合府男丁,拿着簸箕扫帚雪推板出来要扫雪,胤祥一边下马,叫过贾平道:“谁叫你扫雪的?都回去!”

    一句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下雪扫雪,这么丁点儿事,还用着“谁叫”?贾平看看胤祥,不像是不高兴,呵着手赔笑道:“是奴才的主意。方才一个丫头给阿兰姑娘送茶,盘儿盏儿滑丢出去老远,雪这阵子小了些,下得太厚了扫帚拥不动”

    “都回去,都回去!爷赏你们酒,烤火吃酒是正经!”胤祥笑嘻嘻往里走着,说道,“好好的雪,你们扫了我看什么?”因见文七十四也在,又道:“我早说过,你不用来应差嘛,怎么也来了?”文七十四吭吭地咳了几声,说道:“老奴才是个贱性儿,能动弹就想着给府里做点什么”贾平笑道:“要是下白糖还有点看头,这白乎乎的连着白乎乎,有什么看头?”

    胤祥笑着往里走,说道:“你懂个屁!爷就喜欢这白乎乎又白乎乎的雪!叫王二嘎子到我那里去。从账房支二十两银子弄几个菜,你们吃酒去!”说着已进了三门,因见阿兰乔姐都站在廊下,便逗着架上的鹦鹉问道:“紫姑呢?叫她把早上煨的王八汤端一碗,给我祛祛寒气!”

    “爷怎么忘了,那汤都浇了兰花,还是爷自己说的呢!”乔姐笑道,“紫姑姐姐娘家捎信,她娘气喘犯了,头午回去,说了,要是重了,未必就能立时回来——爷既然冷,再加个炭盆子,熏笼烧得热热的,烫点黄酒喝了,一样暖和。”胤祥因见茶几上尚有残局,笑道:“红巾翠袖,拥炉围棋观赏雪景,这份雅兴不浅——叫他们小丫头子侍候,我独酌观战!”

    一时便见王二嘎子进来,笨手拙脚地行了礼站在一旁。这是十分忠厚朴讷的庄稼院小伙,穿一身胤祥赏的皮褂子,十分不惯这种场合,热得头上冒汗,结结巴巴说道:“十三爷您叫我?”胤祥接过一杯黄酒一仰而尽,伸着手让人再斟,笑道:“是这么回事。你说的事情四爷和我都知道了。剿匪嘛,误伤好人的事常免不了。有些备细情形四爷还想问问,叫贾平找两个小厮这会子就带你去。人命案子关天,四爷自然要还你个公道。”说罢命人:“拿十两银子赏王二嘎子——找两个妥当人送他雍和宫!”

    “他是什么事,值得四爷过问?”乔姐看着棋子儿,手握绢帕子轻咳一声问道,“不是说您收留了他么?”胤祥却不答话,指着棋盘一个角落笑谓阿兰:“你这里须补一着,乔姐要在里头做劫了——你们不知道,今儿四爷府里好热闹,除了太子爷,阿哥们差不多都去了,从没这么快活!我还唱了一首歌呢!”阿兰抿嘴儿笑道:“必是好的!几时爷也唱给我们听听,谱个曲儿,比干唱总好些儿!”胤祥连喝几碗黄酒,加上在雍和宫喝的,已是酲然欲醉,双手抱膝摇头道:“歌是好歌,小时候听精奇嬷嬷韩刘氏教的。只是谱不成曲儿,难为死行家,不信你们听——”因扯开嗓门唱道:

    下大雪,冻死老鳖!

    头一句唱出来,乔姐阿兰已是怔了:这是什么村歌?两个人一愣,旋又笑得前仰后合,阿兰手里棋子撒了一地,噎着气道:“这是摇篮曲儿,十三爷也不怕人笑死了!”“摇篮曲儿有什么不好?”胤祥道:“你们听着了——”

    老鳖告状,告给和尚。

    和尚念经,念给先生。

    先生打卦,打给蛤蟆。

    蛤蟆浮水,浮给老鬼。

    老鬼磨豆腐,磨他妈的一屁股!

    歌没唱完,屋里屋外已是笑倒了一片。胤祥乜着眼道:“你们笑什么?世道上的事不就是这样儿!老鳖的官司打不赢!”

    正说笑热闹,却听架上那只红头鹦哥学舌:“磨他妈的一屁股,磨他妈的一屁股!”众人一发前仰后合。胤祥一回头,见紫姑穿着件小羊皮风毛昭君套,捧着手炉子进来,便笑道:“你来迟了,没听我的歌!”因见紫姑站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起身觑着紫姑道:“怎么了,不高兴?我竟忘了,你娘病了,这种天儿气喘病最难过的要什么药叫贾平他们去抓,别替我心疼银子——要不要请个太医?”

    “我是哪个牌名上的,敢劳动太医?”紫姑的脸色异常苍白,勉强笑道,“她六七十的人了,只是早晚的事了。人生本是同林鸟,劫难来时各自飞我也早预备着这一日了。”胤祥听了默然,看了看阴沉沉尚自落雪的天,叹了口气,说道:“想开了,就不要窝在心里。今儿天晚了,明儿我亲自去太医院请贺孟,他看痰症还是有一手绝活的。”说着酒一阵阵涌上来,觉得头晕,打着酒嗝对阿兰乔姐道:“安置着,早点歇了。今晚你两个侍候,叫紫姑歇歇。”紫姑忙道:“还是我来。左右反正是难睡,我在这纱屉子外头做针线,这屋里暖和,累了歪一会子就是了。”胤祥听了无话。阿兰乔姐也难争,对望一眼,忙着掌灯下帷,为胤祥脱靴掖被。顷刻间,胤祥已酣声如雷,二人蹑脚儿退出,天已黑定了。

    紫姑守在摇曳不定的孤灯前,听着外头凄厉的风声,心像浸在冰水里一样,浑身都在瑟缩。她其实是胤和任伯安精心安置在胤祥身边的密探,今晚奉了主人和母亲双重命令,下手杀掉胤祥,她陷入了极度的矛盾和痛苦之中。

    对于满人,她原本怀着一种刻毒的仇恨,无所谓太子党八爷党,清兵入关,在嘉定屠城三日,做过前明副将的祖父杨伯君一门良贱三百余口,被杀得干干净净。奶娘抱着年仅七岁的母亲逃出尸横遍野的嘉定,投奔南京做生意的叔叔杨仲君。叔叔和任伯安是结义兄弟,康熙二十六年,皇帝第一次南巡金陵,他们跟着朱三太子,在莫愁湖畔的昆卢寺院禅山上架起红衣大炮,要炸康熙皇帝的行宫。事发之后,叔叔一家几十口又遭劫难,年迈的杨仲君被零割一万余刀,惨死在南京柴市这些事当然她都没有亲历目睹,但母亲、哥哥,还有任伯安从她记事时就讲,一直听到长大成人,已是烙到心上、融在心里。胤利用她,她自然知道,但眼见是一心要学赵高“毁秦报仇”的任伯安又落入满人手中,而且始作俑者正是自己朝夕相伴的胤祥!

    望着煌煌闪烁的烛光,紫姑又想到方才病得奄奄一息的母亲。也是一枝烛,不过细些,忽悠忽悠的光影里,母亲枯瘦如柴的手紧紧拉着紫姑的胳膊,声气微弱但又十分清晰:

    “孩儿呀国仇是报不了了,家仇不能不报!你任叔为报这仇,连家也没成如今也要去了当年你父亲入狱,正下大雨,天上的雷震得房子打颤,他临去仰着脸吼:‘呸!老天瞎了!一命换一命为什么我杨家几百条命换不了一个满人?’从那日,我在观音菩萨跟前许下宏誓大愿:我是个女人,做不来大事,我必叫儿女遂你的愿!你哥哥死了,你你你得叫我下去能见你爹!”

    烛花一爆,紫姑又仿佛见到胤那张清秀的团脸。胤的命令再简单不过:“胤祥不除,国无宁日。你读过不少书,知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保不住,你母亲你弟弟怎么办?他能杀你任叔,你杀他还不是天理人情?你或许觉得我心狠,但你想想胤祥做事,有半点手足情分?他已经瞄着白云观,再毁了这处地方,接着一个就是我!所以你不过是按天意办事而已!事情做完,你立即逃出十三贝勒府,我外头昼夜都安置着接应你的人”

    “紫姑紫姑”

    躺在床上的胤祥翻了个身,喃喃道:“口渴弄点水来”紫姑慌乱地起身,颤声答应道:“就来”就银瓶里倒了半杯水,又兑了点壶中的开水,倚在胤祥身边喂了两口,胤祥咂了咂嘴又酣然入梦。紫姑从袖中抽出一柄雪亮的匕首,呆看着胤祥:此时下手,一百个十三阿哥也顿时了账!她迟疑着凑近了胤祥,脑海里一时是虚幻中血肉狼藉的嘉定将军府,一会儿是胤面带忧虑的脸,一会儿是血淋淋的任伯安,一会儿是母亲欲哭无泪的眼睛忽然间,她看到胤祥腰带上的平金荷包——那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她原想往上加一条浅黄绣龙,胤祥苦笑着告诉她:这颜色不能用,叫大哥他们看见,又要罚我跪日头当时自己怎么回答来着?记不清了,但记得胤祥说完就哭了,扯着自己的袖子揩泪说:“阿哥里头,我是由人作践的,明黄荷包别人都有,我不敢用”

    这一瞬间又是万绪涌来:这个胤祥使性任气,有时也踢自己几脚,但更多时是温存从十五岁就和自己耳鬓厮磨,从来没有拿自己当下人,高兴时有时还把自己紧紧抱着满地打旋儿她陡地发现,自己其实早就爱上了这位英气勃勃的青年阿哥,只是心被什么东西禁锢着、压抑着,自己不敢承认罢了。紫姑手持匕首踟蹰着,徘徊着,高大的帷幕上时时掠过他颀修的倩影。突然拱辰台传过三声沉闷的午炮,正是钟漏将尽之时,窗缝里袭进一股阴森森的凉风,紫姑不禁浑身一颤。

    “这是命,这是天意”紫姑眼中闪着鬼火一样的光,慢慢踱至案前,提起笔,在胤祥未画完的一幅白梅傲寒图的空角,抖着手写了几句什么。掣起匕首,惨笑着看了看,对准自己心窝扎了进去。肋间骨骼轻微地响了一声,像一株刚刚砍倒的小树,胸前流着殷红的汁液,颤颤地抖动了几下,整个世界都消失在渺冥中

    沉沉酣梦一夜,胤祥醒来时已是满屋大亮,以为睡过了,一翻身起来,又想到外头下雪,雪光映得屋里亮,不禁自失地一笑,喊道:“紫姑,倒口茶来漱漱!”连喊几声没人应声,睡在东配房里的阿兰听见了,忙披衣起来,笑道:“紫姑姐姐也有睡沉的时候儿?”因挑帘推门进来,但见碧血一汪中紫姑侧身僵卧,手中兀自握着那把匕首,阿兰唬得浑身一颤,立住了脚,只是动不得,惊叫:“老天爷!这是怎的了?”

    “失惊打怪的叫什么!”胤祥掀开帷幕,掩着扣子出来,话没说完,脸上的笑容像凝固了似的,死死盯着地下的紫姑。犹恐是梦,揉了揉眼,跨前一步抓起紫姑脉息,方知连身子都僵了,忽地抬起头来,盯着阿兰不言语。阿兰被他的神态吓得后退一步,问道:“十三爷,您”胤祥狞恶地一笑,下意识地向腰间摸了摸,一回头看见那张梅花,疾走几步拿起来一看,又丢在地下,颓然落座,双手掩面,许久才发出一声似嚎似泣的深长叹息,连连摇头道:“这不是这不是真的不是的”阿兰小心地捡起那张图,还有一枝尚未画好。蟠螭虬枝胭脂淡染,一丛茂梅开在冰天雪地的江岸,上头几行细字十分娟秀,写道:

    咏梅:

    不堪萧瑟对野渡,寂寞孤傲寒江渚。

    摇手休问玲珑枝,尔是汉陵第几树?

    紫姑于甲申后六十六年绝笔

    “这事情你和乔姐不能向外说。”胤祥抬起了头,深沉地望着远方,吁了一口气,“好好发送她。”

第251章 皇心不测宠辱难辨 玲珑机宜暗布间谍() 
清剿江夏镇,生擒任伯安,紧接着又一举查抄了任伯安一手私建的密档。康熙在瓜州渡接到太子飞递的六百里加紧奏章,赫然震怒,立即下诏:

    十月二十五日奏悉,不胜骇然。此等蠹国害民巨贼,史所罕闻。着依议由皇五子胤祺、皇九子胤会同大理寺、刑部、顺天府诸有司衙门,严鞫首犯任伯安,追索谋主,依律以大逆拟罪,不可稍存姑息。钦此!

    接着便命驾沿运河北上回京。

    十一月二十日康熙的法驾取道天津,由陆路赶回了北京。此刻已是滴水成冰的天气,东直门外残雪连陌,一片白皑皑。迎驾事毕,康熙皇帝便在接官厅前临时搭起的芦棚里召见胤胤祉胤胤祺和胤五个儿子。

    虽说是“芦棚”,但里边幕了毡,围得密不透风,四个硕大的鎏金火盆兽炭熊熊燃烧,融融似春。康熙只穿着一件酱色江绸天马皮袍,头上戴着黑狐腿缎台冠,虽略显疲乏,却是神采奕奕红光满面,看来这次江南之行,离开北京这个争权夺利的是非窝,他的心景十分恬淡安逸,几个月工夫,仿佛年轻了许多。含笑看着儿子们行了礼,命太子坐了,说道:“廷玉不消说了,朕还给你们带了一个人,你们未必认得呢!”张廷玉紧挨康熙站着,忙笑道:“虽不认识,方先生的书各位爷们都是读过的——这位就是桐城派文坛领袖方苞、方灵皋先生。”方苞忙跨出一步,给太子叩头,又要给胤祉等人请安,康熙却笑道:“罢了吧,你是朕的朋友,不同于张廷玉,他是朕的臣子、奴才。这些都是朕的儿子,往后见面执平礼——你们都听见了?”

    胤这才仔细打量方苞,实在长得不出眼、黄病脸,倒扫帚眉,尖嘴猴腮的一脸猥琐相,穿着件长长的黑狐皮长袍直罩到脚面。真不知康熙怎么会选这么个人进上书房当布衣宰相,也不明白这么丑的人怎就偏生一手好文章。心里暗笑,口中却道:“久仰方先生道德文章,无缘相会。现今简在帝侧,往后请教就方便多了。”方苞忙躬身说道:“盛名不符,谬承太子爷金奖。”说着又目视众人,只这一霎,人们才看到他目中波光晶莹神采照人。胤在桐城查抄方府,其实是见过方苞的,后来还同八阿哥在康熙跟前保过方苞,想了想此时不便相认,只含笑点头会意。胤祉却笑道:“我自幼就读方先生文章,狱中杂记详明切要痛陈时弊,确是洞穿七札。前番旨意,我猜就是先生手笔。其中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先生呢!”

    “您是三爷吧?”方苞略一欠身说道,“不知道三爷想问什么事?”胤祉笑道:“里边说到张释之沽名钓誉,不见于史籍,请问出自何典?”方苞微笑道:“史籍中自有,留心时就看出来了。张氏为文帝廷尉,掌一国司法大权,周勃蒙冤几乎被杀,未见张释之一言相保,却在冲犯御驾小节末事上大作文章。皇上旨意称他沽名钓誉十分允当的。”

    胤祉一见面就捅太子的疮疤,众人不禁一怔,胤脸上更挂不住,好好的父子君臣久别重逢,立时弄得人人不自在。胤祉自觉失言,正要委婉几句,却听康熙说道:“若论读书,你们都差得远呢!说说吧,任伯安的案子怎么样了?”

    “回阿玛话。”胤瞥一眼胤,在椅中一躬身说道,“任伯安刘八女依律问的大逆罪,任伯安为首犯,凌迟;刘八女以下四十三人,连同刑部两个司官,腰斩、大辟不等,还有一个知情不举的,是个五品官儿,赐自尽。已经结案了。”

    “结案了?”康熙似乎有点意外,回身取杯子,手插在热水里,烫得一缩,已是铁青了脸,冷冷说道:“太草率了些儿吧?”

    声音虽然不高,语气却很重。几个阿哥对望一眼,谁也没敢言声。康熙立起身来,踱着步子道:“想那任伯安,吏部笔帖式出身,芥菜籽大的官,萤火虫儿的前程。哼,没有人主使,他敢雇佣几十个抄手,密建私档,要挟百官?既然斩草,何以不除根?既然除恶,为什么不务尽?”

    “是儿臣的主意。”胤见太子不言声,心里冷笑,站起身来从容说道,“请父皇责罚,不但任伯安的事不曾株连,就连其所建伪档,也是儿臣自做主张,当众焚毁了。”

    康熙倏然止步,目光变得咄咄逼人:“嗯?!是你?这么大的事不请朕的旨意,也不禀知太子,你专擅得过头了!”胤“扑通”一声双膝跪下,只是垂头不语。康熙怒喝一声:“为什么不回话?”此刻棚里棚外皇子大臣,侍卫太监足有上百的人,见康熙龙颜大怒,人人色变个个股栗。

    “儿臣无话可答,”胤盯视康熙良久,忽然垂下了眼睑,叩着头答道,声音竟自有些哽咽,“唯有此心可对天日。”

    “为什么?”

    胤沉吟片刻,平静了下来,说道:“万岁识穷天下,圣明独照。那任伯安一个卑污在籍小吏,在京惨淡经营数十年,密建私档,要挟群臣,纵横六部,营私舞弊。前有名臣如于成龙郭琇,后有贤相如张廷玉、马齐,康熙四十二年之后,年长阿哥也多有主理政务的,难道无一人察其奸案?谁能保在座诸王贝勒及相臣疆吏没有卷进去的?当日吴三桂等三藩乱起,父皇也曾在午门当众焚烧百官书简,稳定群臣之心。萁豆之火不燃,则兄弟相安,党争之氛不起,则朝局相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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