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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想宠着他-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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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众人走后，我跟他单独相处，试图走近他时，无意中，与他眼神有了一次交汇。我看见了一双黑亮清透、不染一丝凡尘的眼睛，仿佛世间一切的丑陋罪恶在那样的一双眼眸中，都将无处遁形、消散无踪。
原本躁动不安的心突然变得宁静平和，那一刻，我告诉自己，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这个孩子，我一定要治好他。
叶娅视线变得模糊，望着那段文字，呆怔了许久，才翻开页面，继续看下去——
半年来，每周四下午，墨小羽都会准时来到这里，接受治疗，可是进展缓慢，收效甚微，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他始终没有反应，不曾抬过一次头，甚至连视线都从未从他手里的魔方移开过。
通常，他会坐在我面前，专心致志的转动一下午魔方，我曾帮他记录了几次时间，每次都没超过5秒。后来，我又试着给他做了其它一些测试，然后得出结论，一般的自闭症患儿，不是智力异常，就是智力超常，很显然，这个孩子属于后者。
他不同于普通的自闭症患者，对这个世界不是没有感知，只是，目前我还没有找到那个关键的东西，引起他的注意，让他产生兴趣，将他从他的那个世界里吸引出来。
今天，绝对是意义非凡的一天。
中午因为开会，晚了半个钟头，回到办公室时，墨小羽已经等在里面。然而，跟以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乖乖的坐在躺椅上等着我，而是跑到我的办公桌前，并且，第一次，我见他抬起了头，视线平视了前方，一直盯着我办公桌上的相框，久久没有移开。
那一刻，我欣喜万分，因为我知道，我终于找到了那把开启他心灵之门的钥匙……
来到慕尼黑的第二天，叶娅便换上了墨小羽买给她的那双牛筋底的平底鞋，扎起马尾，背上背包，拿着地图和电子字典，踏上了寻找墨小羽的旅程。
第一站，叶娅乘火车到了富森。
德国是当今世界上唯一一个完整保留了众多古城堡建筑的国家，而其中，最著名的便是位于慕尼黑以南富森的阿尔卑斯山麓的新天鹅城堡，据说迪士尼童话故事中白雪公主的城堡就是以此为原型设计的。
叶娅的目的地不是新天鹅堡，而是在那附近，众多巴伐利亚时期遗留下来的城堡群中的一座。如今，这些城堡有些已经空置，有些依然居住着一些世袭的贵族家族，在他们的汽车进气栏栅上可以看见象征着各自家族势力的徽标，而其中有一座，叶娅知道，上面挂着的是一个龙飞凤舞的“墨”字！
这段旅途不算漫长，事实上，沿路的风景很是优美，大片大片的田园风光，入目满是绵延起伏的山丘，翠绿的牧场，高大密集的杉树，偶尔有一两栋小木屋伫立在天地间，让叶娅心生向往——如果能够跟墨墨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也不失为一个幸福的归宿。
几个小时的车程眨眼便过。叶娅下了火车，转坐公交，到了天鹅堡山脚。
叶娅顺着人流下了汽车，这里人很多，大都是来旅游参观天鹅堡的。人群三三两两，有的选择步行，有的改乘公交车，或者别具风味的马车继续前往新天鹅堡。叶娅拿出地图，对照林曼微给她画出的路线，研究了半天，终于选定了另一条进山要道，然后开动11路，挺进而去。
沿路上，道路两旁全是茂密的植被，空气异常清新，不远处是无边的原始森林、柔嫩的山坡，举目远眺，可以看见绿野上成群结队的牛羊，终年积雪的阿尔卑斯山脉和无尽宽阔、清碧透彻的湖泊。
叶娅看得目不暇接、心驰神往，渐渐的，她开始有些能够理解墨小羽的父亲当初为何会选择在这里买下一座城堡，居住下来。
这里，真的很美！
找到那座挂着“墨”字徽标的城堡的时候，天色已然黑尽。
叶娅站在森严戒备的围墙外，看着紧闭的大门，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在门口找了半个钟头，硬是没找到一个门铃或可视对讲按钮。
叶娅看着生硬厚重的大门，挣扎许久，终是抬起脚来，试探性的踹了几下，结果，效果就跟石沉大海差不多，没有激起一丝浪花，大门及大门内的一切均没任何反应。
叶娅无奈叹气，又扯着嗓子嚎了几声，然后彻底放弃了。
在道路边的山坡上，搭了帐篷，叶娅拿出包里准备的干粮，吃了今天的第一顿饭。
饭后，叶娅拿出手电，徒步到山顶，借着月光，看着脚下气势恢宏的城堡。里面漆黑一片，看不出一丝一毫有人居住的迹象，脑子里不由得想起那份文件上关于墨小羽的童年及家庭背景的描述——
墨小羽十四岁前，就一直居住在这里，没有踏出过城堡半步。他的父亲死得突然且蹊跷，给他留下了一笔巨额遗产，墨小羽的母亲成了惊弓之鸟，每日过得战战兢兢，生怕墨小羽遭遇不测，于是，便将他禁锢在城堡里，聘请了专业的保镖、运用了最先进的监控设备，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护卫着，不让外人进去，他们也不出来……
难怪墨小羽的母亲后来会疯掉，叶娅看着眼前阴森森、黑乎乎的城堡，就跟电影里吸血鬼常出没的地方没什么两样。这么一个森冷恐怖、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的地方，再加上神经总是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下，就算换成是她，也早晚会疯掉。
想到这里，叶娅就忍不住要心疼起墨小羽来。
墨小羽的母亲是在他五六岁时渐渐神智不清的，刚开始完全看不出来，只是据家里的厨师讲述，大约就是从那时候起，墨小羽的母亲每天给他搭配的食谱突然没了变化，每一天每一顿都是固定的三样菜式，内容都是适合一两岁、刚刚长完乳牙的小孩吃的清淡柔软食物，而对于已经五六岁、正在长身体的男孩子来说，这样的食物，显然是既不够分量，也不够营养的。
只是，这个家里，人丁虽然稀少，但等级制度却异常森严，作为下人，在家里是不允许随便开口说话的，更别说是对主人提出质疑了，所以，即便那位厨师心中有所疑惑，但也始终没有对任何人提及过。
而事实上，墨小羽在他母亲那里受到的苦难还不仅仅只有这些。
那个女人患有很严重的抑郁及躁狂症，发病时，会对墨小羽拳打脚踢，完全认不出他来。而每当那个时候，年幼无助的孩子，就只能蜷缩在角落里，默默承受着施加在他身上的一切暴行，无力反抗，也没有人能帮的了他。
渐渐的，沉默的他更沉默了，以前在母亲面前还能有说有笑的孩子，彻底躲进了他的世界里，将自己牢牢的封闭起来，不再对外界有所眷恋。
佣人们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无一个敢言，听之任之、不闻不问，这样过了将近十年。
直到那件事情发生——
彻底癫狂了的母亲，抱着哮喘病发、奄奄一息的孩子，站在城堡顶端的露台上，孩子虚弱的身体悬在半空，母亲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响彻天际，那一刻，她的眼里只有过世的丈夫，她要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去找他……
管家吓坏了，终于拿起电话，报了警。
十分钟后，警车开到，救下了孩子，带走了母亲，从此，墨小羽长达十四年之久的禁闭生活才宣告结束。
叶娅在那扇挂着“墨”字徽标的大门外蹲守了两天两夜，直到带去的食物统统吃完，人也冻得感冒了，脑袋晕晕乎乎、浑浑噩噩，可却依旧没见那扇大门有过一丝一毫的动静，别说进出个人或车了，就连只苍蝇都没见飞出来过。
大门上装有监控系统，围墙周围安有高压电网，叶娅一直守在门外，里面的人不会没发现她，除非两种可能，一是里面根本没人，二是墨小羽不想见她。
叶娅自动忽略第二种可能，认准里面没人居住，原本来时抱着的一丁点侥幸心理也被现实的残酷彻底击碎。
叶娅重新收拾行李，踏上归途。
第65章 Chapter65
叶娅回到市区后，先去了医院。
她知道自己现正在打的是场持久战，只有身体强健了，才有足够的资本跟墨小羽耗下去，要取得这场战役的最终胜利，她必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在医院里，叶娅选择了最快最有效的治疗方式——输水，为此，她差点跟那儿的医生护士干上一架。在国外，如若不是病情危急，不会轻易采用静脉注射抗生素的方式。叶娅坐在诊疗室里，英语夹带手势，跟医生鸡同鸭讲了半天，才总算让对方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医生听明白后，还是摇头拒绝，叶娅再三请求、不断争取，最后，医生无奈之下，选了个折中办法，给她打了个屁股针，又开了大堆感冒药剂，这才总算打发掉了这尊大神。
叶娅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走出医院，拦下辆计程车，回到酒店。
一脚跨进酒店房间的门，叶娅就体力不支的倒在床上，睡的人事不知，一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叶娅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从卫生间出来时，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看来昨天坚持打那一针是绝对正确的。
在房间里叫了早餐，美美饱餐一顿后，叶娅又背起背包，拿上地图，整装出发了。
第二站，是MO公司总部。
叶娅乘坐地铁，在奥林匹克公园下车，向南步行一分钟，便见到了那幢世界知名的宝马大厦。外部造型酷似汽车发动机，大厦顶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悬挂着蓝天白云的标志。
与之相距几百米开外的地方，是集汽车交易、体验馆、博物馆与活动现场于一身的宝马世界展览中心。
而在这座中心的西北面，约莫五分钟的车程，同样伫立着一幢现代化的国际大厦。金字塔似的尖顶，高高耸入云端，大块的玻璃墙立面，在阳光下反射出似银非银、变化无穷的色彩。
大厦尖顶处竖立着一个类似巨龙腾飞的雕塑，仔细一看，是个狂草的“墨”字！
叶娅走到那幢大厦附近，用了四十分钟时间。
大厦毗邻玛利亚中心广场，公路对面就有许多古老的哥特式建筑，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圣彼得教堂顶端站立着的天使小人、新市政厅大楼中间高85米的钟塔……而回头远眺，入目则是清一色的现代化高楼大厦，开阔笔直的沥青路，灰白相间的楼房立面……新与旧、传统与现代、过去与未来，在这里极其和谐的完成了更迭。
叶娅踏上高高的台阶，步入MO大厦。
大厦厅堂采用了圆拱式的门框，给人以高大宽阔明亮的感觉，门框外顶端悬挂着MO两个金灿灿的英文字母，入口处左右两侧的墙壁上分别雕刻着一幅画和字，画是极具中国色彩的水墨山水，字是一幅狂草，叶娅辨认了很久，才猜出大概意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进入大厅没多久，就有警卫前来例行询问。叶娅拿出平板电脑，在上面用英文、中文和拼音字母分别写下墨小羽的名字，然后英语夹杂手势，朝那警卫一阵手舞足蹈，告诉他，她要找这个人。
警卫耐着性子“看”完她的讲述，也不知明白了多少意思，摇摇头，说了一句叶娅听不懂的话。
叶娅当场就窘了，没法交流，怎么办？
拿出手机，拨通林曼微的电话，递给那名警卫，两人隔空交流半天，叶娅才重新接回电话，听到林曼微说，“叶儿，警卫说这里没这个人。”
“怎么会！”叶娅心尖一颤，面色沉了下来。难道夏悠宁告诉她的这条信息有误？
“会不会是名字不对？”叶娅突然想到什么，“墨墨的德文名是什么？”
电话那端沉默片刻，“叶儿，他们当初之所以会找我当墨小羽的主治医生，就是看中了我的中文背景，墨小羽从小跟他妈妈都是用中文交流，跟我也是……”
“妈，麻烦你说重点！”
“……”对面轻叹口气，言简意赅四个字，“我不知道！”
叶娅挂了电话，又打给夏悠宁，电话刚接通，就不由分说的开口道：“墨小羽的德文名你知道吗？”
电话那边真空了好久，才传来夏悠宁略显莫名的声音，“好像知道。”
“什么叫好像？”
“听过，但不记得了，你知道的，咱们中国人都习惯性的只记中文名。”
KAO！叶娅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个脏字，“麻烦你帮我仔细想想，这事儿很重要。”
“行，不过你得等等，我来问下我那位包打听的师兄。”
十分钟后，叶娅收到夏悠宁的短信，上面是一长串她看不懂的字母。
叶娅又把手机递给那位警卫。
警卫接过来一看，脸色当场就白了，再次抬起头来时，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加警觉，下一秒钟，让叶娅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名警卫突然朝她走过来，彬彬有礼但又不容有他的将她请了出去……
叶娅站在大厦门外，呆怔了足足五分钟，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紧跟着，立马冲了回去。
几分钟后，又再一次被“请”了出来。
这样往返几次，叶娅终于火了，最后一次冲进去后，几乎大闹现场，结果，被几名警卫扛着出来，丢在了路边。
“如果你再捣乱，我们就报警了！” 警卫面露凶光，对叶娅严词厉色道。
叶娅虽然听不懂，但却看明白了他比出的119三个数字。
这下，她不敢再乱来了。
此时，时间已近晌午，烈日当头，晒得人头晕目眩。
叶娅站在公路边，望着几名警卫走远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那一刻，她是真的欲哭无泪、绝望透顶，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产生了放弃的念头。可是，尽管心里委屈的要死，两眼被泪水涨的通红，叶娅却硬是咬着嘴唇，没让自己哭出来。
现在，还不是她哭的时候！
片刻后，叶娅重新踏上台阶，走到大厦的门口。
警卫看见她，脸都绿了，双目圆睁，怒气冲冲，扯开双腿就要朝她奔过来。
叶娅突然咧嘴朝他无赖一笑，然后在大门边的花台上坐了下来，不甩他。
不管怎么说，这一趟不算白来，至少让她知道这里的人是认识墨小羽的，那么她就多了一线希望。虽然现在没法进去找他，但是她可以在这里等着，她就不信，这样守株待兔式的死守，还等不到他墨小羽现身！
三天后。
一大清早，叶娅又背着包来到这扇大门外，先是朝里面已经熟识了的警卫点点头，打了声招呼，然后就盘膝坐到花台上，拿出平板电脑玩起来。
三天来，叶娅不到上班时间就来坐着，到了下班时间也迟迟没有离开，简直比这里任何一名员工都还敬业，可惜，他们的老大，始终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一次都没露过面。
叶娅也不气馁，继续坚持着。
这时，一杯咖啡递到她的面前，叶娅抬头，见是那名警卫。
“你走吧，别再来了，你要找的那个人不在这里。”
几天来，叶娅跟他有过几次交流，学会了不少德语，已经大致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叶娅朝他笑笑，摇了摇头。
离开这里，她就真不知道还能上哪儿去找他了。
那人无奈叹息，把咖啡放她身边，转身回了大厦。
叶娅本来好端端的，谁知被人这么一搅和，鼻子一酸，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悲凉，竟让她委屈的想哭。
脑子里刚有了这个想法，眼泪立刻就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叶娅干脆丢开电脑，双手捂脸，低声呜咽起来。
哭着哭着，耳旁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叶娅揉了揉眼睛，抬头望去，然后再揉揉眼睛，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情景。
公路对面的街道上，浩浩荡荡的行进着一群人，他们穿戴着各式的民族服饰，一边演奏着乐器，一边载歌载舞，穿行在慕尼黑市的中心，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在他们身后，有衣着考究的贵族公爵，有身披绫罗绸缎的王妃贵妇，有全副武装、威风凛凛的骑士，还有驾着马车、车上装满鲜花和酒桶的商人……
叶娅愣怔了半天，终于醒悟过来，今天是慕尼黑啤酒节的开幕游行日！
游行队伍周围渐渐聚集起了人流，欢声笑语不断，游客们纷纷拿着相机，不停的朝队伍里按着快门。
看着前方热闹非凡的景象，与自己此刻孤苦无依的身影形成鲜明对比，叶娅心中的炎凉更甚。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邋遢，头发凌乱、两眼红肿，进去扮演乞丐，不用装都很像。
叶娅自嘲的想着，突然，全身一震，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既然，现在的她，已是这么狼狈不堪，毫无颜面可言，索性，就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
叶娅如是想着，下一瞬间，她的人已经来到游行队伍里面，对直找到一辆扎着鲜花、周身装满酒桶的马车，攀了上去。
此刻，在这辆马车的顶端，一名穿着巴伐利亚民族服装的女人，正拿着麦克风，放声高歌着。看见叶娅突然出现，女人很是傻眼，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手中的麦克风就被叶娅抢了去。
“Sorry！”
叶娅心跳的飞快，顾不得多做解释，眼角余光已经瞥见有人在朝着这边跑来。她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意味着什么，但却顾不了这么多了，朝那女人歉意一笑，叶娅翻身跳下马车，打开车厢后门，钻了进去，然后放下门锁，将自己反锁在里面。
车厢里放着一整套音响系统，叶娅找到一块空地，刚坐下来，车厢就开始摇晃，门外传来粗暴的敲打声。
叶娅浑身都在发抖，双手紧紧握住麦克风，把音响的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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