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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刚去了国外，留下一部车，我岳父是个喜欢到处转转的人，你能不能顺便给他做一段时间的驾驶员。她舅舅昨天临走前特别嘱咐过我，一定让我把这件事情办好。所以，我希望你能来帮帮我？”

　　“您也知道我会开车？”我一脸的疑惑。

　　“你别忘了公司里还有你的资料呢？”

　　“董事长，您这么说我全懂。您是在帮助我，为我解决工作，可是……”我欲言又止。

　　“怎么？有为难的地方吗？”

　　“董事长，谢谢您的好意。说句真心话，对任何年轻人而言能有机会在您身边工作，是多么开心的事情，只是我不愿放弃自己的理想，更不能扔下自己的战友不管，这一点我绝对做不到！”

　　周天霖的表情显得有点疑惑。“怎么？你其他战友也在杭州吗？你所说的自己的理想，如果方便的话，能和我说说吗？”

　　那天我把和战友一起创办职业军校的前前后后详细的告诉了周天霖，听完我的讲述，他拍着我的肩膀说：“我来帮你办！等你们的职业军校开学招生后，我第一个把女儿送到你们学校！”

　　我激动的对周天霖说：“谢谢您董事长。”

　　“张子寒，我可是有条件的。”周天霖突然间说出是有条件的话，让我感到不知所云。

　　看着我一脸的茫然，周天霖笑了。“我的条件是在帮你办理好相关的手续前，你得做我岳父的司机。可以吗？”

　　“我答应你！”

　　从周天霖的办公室走出后，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五点，外面的雨还在不停的下着。类似这样的雨天里我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喜悦。我简单了买了几瓶啤酒和冷菜准备将这个好消息与朱亚洲他们一起分享。我兴奋地跑上楼，打开门。屋子里却空无一人。难道他们出去玩了？不可能，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心情。出去一起吃饭了？也不可能，我们的经济能力还不允许我们举行类似的“活动”。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到这里，一种不详的预感钻入大脑。我迅速拨通了朱亚洲的电话。朱亚洲在电话里告诉我，美华下楼时不小心摔下了楼梯，正在医院抢救。看着眼前的楼梯，上面的血迹依然清晰可见。

　　当我赶到医院时，黄志华和朱亚洲正焦急的在手术室前来回徘徊，周国雨则是一脸愧疚的站在窗户旁默默地看着窗外飘落的雨水。

　　“亚洲，美华怎么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一个大男人连个老婆都照顾不好呢？！”

　　黄志华：“子寒，你就别问这么多了。美华在里面。”

　　我走到周国雨旁边。“你怎么不说话？”

　　周国雨用一副痛恨自己的表情对我说：“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让嫂子替我们洗衣服。”

　　“你是说美华她是因为给我们洗衣服才摔倒的？”见周国雨不语，我大声地问道：“是不是？”

　　周国雨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是…是我们的…旧军装。”

　　原来黄美华是为了替我们洗衣服去楼下买洗衣粉时才不慎摔倒的。当时黄志华正在菜场里买菜。下楼时，黄志华发现楼梯很滑后还特意嘱咐了周国雨让他把楼梯给拖干净，而一直在看电视的周国雨却忘记了。当知道这些情况后，我冲着周国雨就骂：“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蛋！”

第一百零三节　青春有泪
一名女医生从重症室走出来，额头上满是汗水。朱亚洲急忙问道：“咋样了医生？”

　　女医生摘下口罩对朱亚洲说：“病人的情况很不好，由于出血太多，估计孩子是保不住了。”

　　听着医生的话，包括朱亚洲在内，没有一个人说话。朱亚洲的表情很难用语言形容，可我知道，他的心底在默默地流血。

　　“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女医生继续问道。

　　朱亚洲和黄志华同时对医生说道：“我是。”

　　女医生疑惑地看着朱亚洲和黄志华。

　　黄志华：“我是病人的哥哥。”

　　朱亚洲：“我是她丈夫。”

　　“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啊，我们现在需要对她进行手术，但手术存在一定风险。你们抓紧时间考虑一下，想好了在这里签个字。”女医生看着手里的“手术确认书”说。

　　黄志华走过来看着朱亚洲说：“亚洲，别耽误时间了，签字吧。”说完，黄志华转身低头不语。

　　周国雨依然站在窗户旁看着窗外的雨，一脸的自责。

　　“请你们抓紧时间吧。”女医生催促道。

　　朱亚洲用颤抖的手在“手术确认书”上签了字。“请你们一定要把她治好，无论花多少代价我都愿意。”

　　“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的。”在进入手术室前，女医生看着我们说：“手术需要安静，请不要影响我们。”

　　医生再一次的从手术室走出来已是三个小时后了，只是这一次除了刚才的那名女医生留下外，其他的医生都从我们的身边一起离开了，他们的表情让我们的心再一次的加速了跳动。

　　朱亚洲和黄志华没有主动去问医生关于黄美华的情况，因为他们不知道医生会怎么说。最终还是女医生主动的对我们说：“你们进去看看她吧，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我是不是？是不是！”朱亚洲用双手用力地摇着女医生的肩膀。

　　女医生将朱亚洲的手轻轻地从肩膀上拿开。“你们还是进去看看吧，她可能还有话要对你们说。”

　　黄志华第一个冲进手术室，嘴里不停地喊着：“美华！美华！”

　　我和朱亚洲也一起跌跌撞撞地冲进手术室。周国雨也从窗户边失魂落魄的走了进来。黄美华正躺在手术病床上，苍白的脸上失去了以往的红润。可她的笑容还是那么的美，只是此时此刻的笑容却让我们每一个人潸然落泪。

　　“亚洲，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活…活下去。”黄美华用微弱的声音对朱亚洲说。见朱亚洲已经泣不成声，黄美华微微地抬起手臂，抚摸着朱亚洲的脸。“亚洲，你…知道…吗？嫁给…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朱亚洲哭着对黄美华说：“美华，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不许你离开我，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别…傻了…亚洲。我只…希…望…你…们…四…个…人…能…永…远…在…一起。把…你…们…手…给…我。”黄美华的声音越来越显微弱。

　　我们四个人伸出右手，黄美华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地握着。“一…定…要…把…学…校…办…起…来，我…相…信…你…们。”

　　我含着眼眶打转的泪水说道：“美华，已经快办好了，你怎么就不能等等呢？”

　　周国雨愧疚的低着头，他找不到任何的方式面对黄美华牵强的笑容。“嫂子，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要你替我们洗那几身旧军装。”

　　黄美华似乎已经支撑不住了。最后他对着黄志华说道：“哥，你…还…没…有…给…我…找…个…嫂…子…呢？答应我，不…管…她…什…么…样…子，一…定…要…对…她…好…一…点。”

　　黄志华终于忍禁不住的哭出了声。“哥…答应你，哥…答应…你。”

　　黄美华的手渐渐地变的冰冷起来，并失去了刚才仅有的那点力气。在朱亚洲最终撕心裂肺的哭喊中，黄美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零四节　　冤家路窄
简单的收拾好行囊，我和周国雨一起陪着朱亚洲和黄志华回到了他沈阳的老家。临行前，我给周天霖打了电话，告诉他事情的经过。周天霖在电话中要求我把几个人的退伍证书和身份证送给他，而验资的资金则由他先帮我们解决。在将详细的情况当面向周天霖说明后，周天霖表示争取在我们回到杭州后把相关的手续办好。至于学校的地点就选用黄美华生前所说的市郊那块废弃的用地。

　　一周后，我们陪朱亚洲一起办完了黄美华的葬礼，匆匆忙忙的赶回了杭州。为了表示对周天霖的感谢，我们一起走进了他的办公大楼。事情在周天霖的帮助下终于得到了解决。

　　而朱亚洲和黄志华并没有在黄美华的离世中一蹶不振，相反为了创办职业军校，为了黄美华临终前的遗言，从购买教具到治理教学环境，都投入了很高的热情，只是开始变得沉默，不爱说话。黄志华和朱亚洲经常独自站在教学楼的最高处，抽着香烟，看着远处喧闹的城市。每次见他们这样，我都尽量不去打扰他们，因为我知道，他们正在怀念着自己的妹妹和爱人。

　　为了兑现对周天霖的承诺，在将学校筹备的事情交给三位战友后，我给周天霖的岳父做起了临时司机。那天周天霖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将我带到了他的住处，一位几乎看不出年纪的老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见周天霖进屋后习惯性的对周天霖说：“天霖回来了。”

　　周天霖将我带至老人的身边。“爸，这就是我给您找的司机。”

　　“好！你以前当过兵？”见我穿身旧军装，老人有点疑惑的问我。

　　“是。我叫张子寒，很高兴认识您老人家。”

　　见我称呼他为老人家，他显得有点不太高兴。“许多人都说我看不出年龄，你却喊我老人家。我看你跟我外孙女年龄也差不了多少，就算是我真老了，可我还是觉得你称呼我爷爷比较好。”

　　“对不起爷爷，我是不是失礼了？”我问道。

　　“那倒不会。”他的眼神一直盯着电视，几乎没有正眼看我一下。以前听别人说，人要是上了年纪就比较难服侍了，那天我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

　　“爸，要么下午我让他开车带您出去走走吧，您一个人在家里不觉得闷啊？”

　　老人站起来说道：“要走现在就走。”

　　周天霖把我领到楼下，从车库里取出车。我迅速的打开后座位的车门示意老人坐进去。他却突然用一副严厉的眼光看着我。“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张子寒。”

　　“把你的驾驶本给我看看。”

　　老人放心地坐上了车子后问我：“小张同志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坐后面呢？”

　　“我在电视上看的，只要是领导或长辈，一般都坐后面的。对了爷爷，我们去哪里啊？”

　　“先去西湖吧，自从我儿子走了后，还是我外孙女陪我来过一次，可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哪里还有时间陪我啊。”

　　“您外孙女真孝顺，工作忙还抽时间陪你。您真有福气。”我一边开车一边和他说着。

　　“小张，你就别夸我那宝贝外孙女了，你是不知道，尽给他爸爸惹事，可这也不能怪她，都是让她妈给宠坏的。”

　　那天下午，我们越聊越投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大到祖国经济建设，小到家长理短，渐渐地他开始喜欢上了我这名临时司机，我也逐渐感觉到他并非是我想像中那种很难伺候的老人。

　　五点半左右，我将老人送回住处。听到汽车的喇叭声音后，已经下班的周天霖从楼上走下来，执意挽留我在他们家吃晚饭。从车上走下来的老人在周天霖面前一个劲的夸奖我。“天霖啊，你这回总算为我办了件高兴的事。小张这小伙子真不错。”

　　周天霖笑着说：“爸，只要您高兴就行。”

　　走进周天霖家的客厅，一位女孩子正坐在老人中午坐的位置上津津乐道地看着电视，见我们进来后，高兴地抱着老人的脖子说：“外公你回来了。”听她称呼老人为外公，我知道她一定是周天霖的女儿。

　　“爷爷，他是谁啊？”当周天霖的女儿正面看着我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是你！”我和周天霖的女儿异口同声地说道。

　　周天霖被我们的话给弄的疑惑重重。“怎么？你们俩认识？”

　　周天霖的岳父也站在旁边一脸的惊讶。

　　周天霖的女儿撒娇般的对他说：“爸，他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在我们邮局汇款的那个人。你怎么把他给叫我们家了？我不欢迎他！”

　　“媛媛，别任性，本来就是你不对。”周天霖对着女儿责怪道。

　　周天霖的岳父也说道：“他可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媛媛，你可不许误会人家。”

　　刚开始我只是觉得眼前的女孩子似曾相识，可我却没有想到她居然就是几个月前在邮局和我吵架的那位营业员。见她对我不屑一顾的样子，我对周天霖和他岳父说：“董事长、爷爷，我还是先回去吧？”

　　“小张，留下来陪我吃饭。”见我转身要走，没等周天霖开口，老人突然铿锵有力地对我说。

　　“可是……”我欲言又止。

　　周天霖拍着我的肩膀说：“误会，都是误会。还是留下来一起吃饭吧？”“媛媛！”周天霖大声的对着他的女儿喊道。“过来给人道歉。”

　　“凭什么？”周天霖的女儿任性的回答。

　　“董事长，您还是别为难她了。”说完，我走到周天霖女儿的面前对着她说：“对不起，上次是我没有礼貌，请你原谅。”

　　周天霖的岳父急忙插话道：“媛媛，这样总可以了吧？”

　　“本来就是他的错！”周天霖的女儿扬起英气的嘴角倔强地说。

　　其实我很想离开周天霖的住处，我很讨厌他女儿对待我的那种态度，就像她讨厌看到我一样。可面对周天霖与老人的极力挽留，我还是忍着心中的一丝不悦留了下来。

第一百零六节　为难对话
坐在与周天霖家人一起吃饭的桌子上，周天霖的女儿周媛媛用仇视的眼光看着我。周天霖放下筷子生气地说：“媛媛，太不像话了啊！去，把你妈叫来吃饭。”没等周媛媛说话，我站了起来。“还是我去叫吧？”

　　周天霖的爱人正在厨房里忙活着。

　　“阿姨，给您添麻烦了，一起吃饭吧？”

　　“没事，你们先吃吧。我们家保姆回老家了，我这手艺做的菜还不知道你爱不爱吃呢？”周天霖的爱人一直背对我忙着做菜。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离开厨房。

　　“等一下！”

　　我立即转过身体，周天霖的夫人正吃惊地看着我。“小伙子，我见过你？”

　　“阿姨，您认错人了吧？”我回答道。内心同样感到蹊跷。

　　“能告诉我那位病人是你什么人吗？”就在我想着她的问话时，她继续说道：“我是医生。”

　　“您是说那天晚上的女医生是你？”我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虽说那天我没有留意她的相貌，可我还是相信她的话和脸上的表情。

　　周天霖的夫人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到我面前。“小伙子，坚强一点。”见我低头不语，她拍着我的肩膀说：“走，吃饭去。”

　　没等我们坐下来周天霖就对他夫人说：“佳怡啊，这是给爸开车的司机，叫张子寒。”

　　“我们认识的。”

　　听着他夫人的话，周天霖一副吃惊的表情。他女儿周媛媛也吃惊地问道：“妈，你怎么也认识他？”

　　等周天霖的夫人董佳怡向他们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后，周天霖的岳父看着我说：“小张，看来你和我们家真是有缘分啊。”

　　“对了，小伙子……”周天霖的夫人似乎有话问我。

　　“阿姨，您叫我小张或者子寒就行了。”

　　“阿姨问你个不太礼貌的问题。那天晚上的病人是您什么人？”

　　“我战友的爱人。已经在老家安葬了。”

　　见我突然变得惆怅起来，周天霖看着他的夫人埋怨地说：“佳怡，你就别问了。”随即转头对我说道：“子寒啊，多吃点。”

　　周天霖的手机在和我说话的瞬间响了起来，接完电话后，周天霖对着女儿说：“媛媛，明天你舅妈和你表姐要来我们家，你不是早就想她们了。”

　　周天霖女儿的表情显得非常兴奋。“真的！太好了。上次来她还抱怨我说，没带她去西湖，这次我一定满足她。”说完，迅速地用眼睛盯着我。“到时，你给我们开车！”

　　周天霖的岳父放下筷子，双臂交叉俯在桌子上看着周天霖。“自从董明出了事情后，他们母女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这个做叔叔的对她们太缺少关心了。”

　　周天霖的夫人看着老人说：“爸，您也别自责了，其实我和天霖早就想让她们来杭州了，刚好借这次机会，到时我跟她们好好说说。”

　　“真是作孽啊！如果不是董明做的糊涂事，她们母女俩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我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听得出董明是老人的侄儿，也就是周天霖夫人董佳怡的堂兄，可能因为出了什么事情，让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走上了困境，或者说是生活不如以前了。而这些与我却丝毫没有关系，我没有必要去想、去考虑，因为那毕竟是周天霖的家事，我无权过问。为他岳父开好车是我在短时间内唯一要做的工作。

　　吃完饭后，我起身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