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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罪之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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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这话的时候陆诀把警证掏出来,晃到老板面前。

    老板尴尬的视线扫回段寒江,见段寒江气定神闲,毫无心虚地开口,“刚才试手铐,结果钥匙掉进下水道了,一时打不开,这位是陆队,我们在查一个案子,你还记得之前我把钥匙忘在你店里的事吗?”

    “好像有这么回事。”老板想了想回答,完了又好奇地问,“怎么,出什么事了?你家被偷了?”

    段寒江转眼用眼神提示陆诀,陆诀狠狠地回瞪了一眼,还是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到老板面前,“你认识这个人吗?”

    老板看了一眼陆诀的手机,立即肯定地回答,“认得,他前段时间天天早上来吃面,诶,就是他捡到段队的钥匙的,然后拿给我了。好像就是那之后就没怎么来了,好像是再也没来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段寒江接着问。

    老板想了想,“可能一个月?或者半个月吧!这每天的事都差不多,记不清了。”

    段寒江想他丢钥匙是大概半个月前,但是张林军开始给他家送外卖是两个月前,看来真是‘用心良苦’。

    “多谢了。”段寒江回了一句,和陆诀一起走出面店。

    案发经过现在基本上都已经串起来,张林军从两三个月前认识了邵东,利用帮邵东送外卖的机会往段寒江家送了装有窃听器的饮料,但是窃听器不是最后一次送的,因为装有窃听器的饮料盒上面有灰尘,那之后张林军还会给他送外卖,应该是为了确认他的习惯,并且长期在附近监视他。

    半个月前,张林军在面店里‘捡’到他家的钥匙,趁机复制了一把,终于在三天前终于找到机会,伪造了502的修水管记录,趁他早上出门吃早饭时,用钥匙开门进入他家,制造出修水管的假象,最后‘自杀’在他家。

    可这只是推测,毕竟如此用心地跑去别人家自杀这事太过匪夷所思,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张林军就是自杀的。

    回到车里,路灯已经亮起来,段寒江和陆诀都坐着不动地沉默了半晌。

    段寒江先开口,“陆队,先想办法把手铐解开了吧?不然,你想晚上跟我睡?”

    “我睡你大爷!”陆诀骂了一声,启动车子开出去,他当然不想跟段寒江睡一起,所以还是把车往队里开,但开到半路他又接到电话。

    陆诀遵纪守法地用车载音箱接听。

    “陆队,邵东清醒了。”

    “情况怎么样?”

    “他说是张林军绑架的他!”

    陆诀猛的一个急刹,然后往车顶上栽了一个警铃,公然在单行道上调头,同时还说了一句,“我马上过来。”

第10句 的() 
#010

    医院里;段寒江和陆诀的手还铐在一起;步履匆匆地穿过长长的过道。

    段寒江扫了眼陆诀;这么多年过去;陆诀还是一样;一到医院整个人就像被阎王判了死刑一样;看不开又恨不完。

    “陆诀!”段寒江蓦地停住脚;陆诀被拽得一个踉跄,立即怒火冲天地回头瞪他。

    “你最好别说话,我不想在医院里除暴安良。”陆诀直接掐断了段寒江的所有话头;无论段寒江要说的是什么他都不想听。

    段寒江闭了嘴,虽然他只是想说陆诀的裤子上面粘了一个打折标签,正好贴在屁股上;写着‘肉夹馍周三买一送一’。

    今天正好周三;段寒江咧嘴一笑。

    “陆队!”

    走到病房门口,段寒江就见到那天在手机店里见到的妹子走出来;迎上陆诀;斜瞟了他一眼。

    “邵东说了什么?”陆诀边走边问;段寒江被他拽得一步一蹭。

    妹子有些为难地把笔录本拿给他;说:“这是笔录。”

    陆诀快速地扫了一遍;段寒江也趁机瞟过去瞥了两眼;看了个大概,邵东情绪不太稳定,说得颠三倒四;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然后他们走到邵东的病床前。

    “邵东。”陆诀冷冽着脸,比医院里通报绝症的医生还要可怕。

    邵东下意识地坐直,就差给陆诀敬个礼地回答,“我,我是。”

    “你跟张翔什么关系?”陆诀问。

    “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没,没有什么关系!”邵东紧张地回答。

    段寒江突然上前,把陆诀推开,斜眼瞪过去用唇形说:“这不是嫌犯!”

    陆诀气得竖眉,但段寒江已经站到邵东面前,为了避免再刺激证人的情绪,他忍了段寒江越俎代庖的行为。

    “你别紧张。”段寒江随意地坐到了床上,和邵东面对面,声音轻得如同讲情话似的开口,“我们就问你几个问题,对了,你饿吗?需不需要吃点东西?”

    邵东摇了下头,回道:“医生说暂时只能喝点白粥。”

    “陆诀,听见没有,快去买粥!”段寒江抬脚踢了踢陆诀的小腿,陆诀恶狠狠地瞪过来,他风轻云淡地努了下嘴,意示这是证人的要求。

    邵东见状立即阻止,“不用了,刚才的警察同志已经买过了。”

    “味道怎么样?要是你不喜欢可以要求他们再买。”段寒江回头去继续瞎扯。

    这话让邵东不好意思起来,干笑了一下回道:“不用了,挺好的,谢谢你们救了我。”

    段寒江听邵东主动提起被绑架的事,他顺着话说:“这是我们警察应该做的,张翔他为什么要把你绑在他住的地方?”

    “他——”邵东巡眼望了一圈,然后微低了低头,声音低下去说:“因为我发现了他的秘密,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段寒江在邵东眼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他在死者的亲友眼中见过无数次,不自觉地哽了下喉咙,轻点了下头。

    邵然狠吸了一口气,低头捂着眼哭了。

    病房里一时都安静下来,等到邵东哭够了,他终于抬起头来继续说:“我和张翔是几个月前认识的,因为有次我送外卖,被他骑的电摩撞了,外卖也打翻了,本来要被罚好几百的,他帮我给送餐用户打电话道歉,还帮我送了外卖。本来也没撞出什么伤,他也坚持送我去医院检查。

    然后我们就这么认识了,他上班不是很忙,因为我老家是最南方那边的,受不了这里天气太冷,他常常来帮我送外卖。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又细心,又温柔,后来,后来我不小心发现他的身份证是假的,他告诉我他其实是逃犯,但是他没有杀人,他是清白的,他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说到这里邵东盯着段寒江沉默了许久,像在寻求认同一样,但是他没有等到想要的回答,头不由得又低下去继续说:“三天前,他说他要走了,我本来以为他是要离开这里,但是他却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我立即猜到了他说的‘走’是什么意思,我想阻止他,他就把我绑起来——”

    这一回邵东彻底地沉默了下去,段寒江在心里纠正了邵东被张翔‘绑架’一词,最后确认地问:“所以说,张翔他那时是有自我了断的意图,对吗?”

    邵东红了的双眼,闪着泪光,对着段寒江点了点头。

    段寒江站起来拍了下邵东的肩膀说:“节哀。”

    说完他用眼神意示旁边的几人都出去,几人会意地退出了病房,在病房外面排成一排,一起唏嘘。

    “段寒江,你杀人的嫌疑洗清了,但是八年前的案子,悬了!”陆诀戏谑地望着段寒江。

    “送我去平阳交警队。”段寒江没理陆诀的话,毫不客气地提要求,说完不等陆诀反应他转向旁边刚才的妹子,把铐着手铐的手伸过去,“同志,带钥匙了吗?”

    被叫同志的妹子先是看了眼手铐,再看了眼陆诀,拿不准她是该说带了还是没带。

    陆诀一眼横过来说:“小梁,打开!”

    小梁妹子立即掏钥匙,被铐一起半个下午的段寒江和陆诀终于相互离了一米远,陆诀视线都瞟到了天花板地转身,大喇喇地走了。

    “陆——”小梁看到陆诀贴裤子上的‘肉夹馍周三买一送一’。

    不过她刚喊了一个字,段寒江制止地按住她的肩膀,小声地说:“你们陆队说不想听到别人说,他会打人的!”

    小梁莫名一窘,段寒江笑着从她面前过去,追上了陆诀,她不禁问旁边的‘老前辈’,“陆队和段队,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有什么过节不知道,但是狗血倒是有。”

    “什么狗血?”小梁一脸八卦的表情问。

    老前辈讳莫如深地回答:“陆队是陆谨闻的亲儿子,段队是陆谨闻的亲外甥。”

    “陆谨闻是八年前受贿包庇犯罪的那个‘人民的警察’陆谨闻?”

    老前辈斜了小梁一眼,小梁立即明白她八卦过头了,再抬头看去,段寒江和陆诀已经走出了过道。

    段寒江和陆诀回警局拿回了手机,在拿到手机的一刻他突然有种重获新生的错觉,然后再去交警队取回了车,开出去好几公里才突然想起来他忘了件事。他放慢车速看了眼时间才7点过,还来得及,于是他在前方路口调了个头,往他已经快半年多没走过的那条路开过去。

    段寒江14岁时父母离婚,他被判给了他爸,他妈就一年不见他两次地满世界跑去了。他爸的人生目标就只有赚钱,坚信有了钱就拥有一切,于是把他丢给了保姆和钱,从此他开始了他无法无天的少年时期。

    两年之后,段寒江再次见到他妈时,他已经是城北区小有名头的混混‘大哥’,一因为他能打,二因为他有钱。可是却把他妈给吓到了,然后和他爸大吵一架,结果是他被丢给了他当警察的舅舅管教。

    想到陆谨闻,段寒江不自觉加快车速,最后在他熟悉的小区门口停下来,过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般把车开进去。

    停好车后,段寒江下意识地找烟,才想起被陆诀给扔了,他磨着牙下车,上楼,到了门口又伫住脚,结果好巧不巧,陆诀从电梯里走出来撞个正着,段寒江想正好叫陆诀赔他烟。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尤其是在特定的地点。

    陆诀看到段寒江,怒冲冲地走上前质问,“你来干什么?”

    段寒江反问:“你来干什么?”

    “我回家!”

    “我来看外公。”

    陆诀哼了一声,拿钥匙开门,然后当段寒江不存在般进去,再把门关上。

    段寒江被挡在门外,发现陆诀屁股上的‘肉夹馍周三买一送一’不见了,他觉得可惜地抽了抽嘴角,终于抬手按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段寒江的外婆薛染雪,老太太教了一辈子书,即使年近古稀身上也有晕开不的书卷气。她看到段寒江时鼻梁上的老花镜都抖了一下,“寒江,你怎么不跟陆诀一起进来?你们是一起来的?”

    屋里屋外异口同声,“不是。”

    老太太无奈地瘪嘴,“多大的人了,还斗气,丢人吗?斗了十几年也没见有个输赢!闲的!”

    说完老太太转身不理相互瞪眼的俩人,进屋了。

    段寒江进去把门关上,同样无视了站在门厅的陆诀往里走。

    他走进去就闻到一股饭香,看到老太太正忙着摆碗筷,桌上的菜是料到他们会来,摆满了一桌。

    另一头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细心剥一盘虾。段寒江走上去喊了一声,“外公。”

    老人叫陆正风,当了半辈子的领导,平易近人却又制度森严,他抬了下眼镜坐直起来对着段寒江说:“来了?陆诀呢?”

    陆诀跨着大步走进来,往沙发上一倒,微不可闻地对段寒江哼了一声,满眼不屑。他觉得段寒江就是一个虚伪到了极点的人,总是喜欢在人面前装模作样。

    小时候陆诀一直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好又听话,有一个温柔漂亮的妈妈,还有一个被人羡慕的警察爸爸。那时候陆谨闻也常常不回家,但他心里充满了骄傲,觉得他的爸爸是个英雄。

    可是后来他妈生病,从他11岁病到了13岁,陆谨闻仍然常常不回家,甚至在他妈最后住院的半年里陆谨闻都没有出现过几次。

    他还记得他在医院看着他妈被盖上白布时,陆谨闻才匆匆忙忙地赶来,然后愣在了门口,就在那一刻他恨死了陆谨闻。

    至于段寒江,他那个不负责任的老爸,不管他,不管他妈。在他妈过世一年后,段寒江被送来,陆谨闻却异常地上心,一天要过问无数次,所以他也连带着段寒江一起讨厌了。

    不过那时候他讨厌的方式特别委婉,只是单方面地不理段寒江,暗自决定学习一定要比段寒江努力,睡得一定要比段寒江晚,起得一定要比段寒江早,吃得一定要比段寒江多,长得也要一定要比段寒江高。

    可惜段寒江比他高两级,那几年他一直没能追上段寒江的身高,不过他能把段寒江刚刚及格的试卷满分过。他把试卷拿去给他爸看,想让他爸骂段寒江。

    他爸却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陆诀,爱学习是好事,但是除了学习还有很多事可以做,要不你明天跟你哥出去玩一玩?”

    这大概是陆诀对段寒江仇恨的源头,直到现在他仍然无法忘记那时的心情,他恨不得把段寒江和陆谨闻一起揍一顿。不过他实际的反应只是大吼一声‘他就是爱学习,谁要跟段寒江出去玩!’

    后来回头想来,陆诀总觉得当时他可以把话回得更有攻击力。

    “陆诀!陆诀!”段寒江踢了踢陆诀的脚,陆诀终于收回了神抬头看他。

    他接着说:“吃饭了,发什么神!”

    接下来,一家四口,中间隔了一代,坐在一起吃饭,秉行着食不言的古话,直到快吃完的时候,陆正风突然放下碗筷。

    “明天是谨闻的忌日,你们别忘了去上柱香!”陆正风不着声色地说道。

    段寒江和陆诀的手明显一顿,盯着桌子都没有抬头,半晌后两人同时开口。

    陆诀:“没空。”

    段寒江:“好。”

第11句 正() 
#011

    段寒江回到平阳宾馆的时候已经十点过;他把车开进车库了才想起他忘记买烟;为了少走一截路;他将车车停在车库入口边上。

    他揣着手机开门下车;一个人突然冲过来;撞在他开了一半的车门上;他已经伸到车外的小腿被车门一夹;痛得他想哭。

    “我去!找揍是不是!”段寒江瘸着腿下车,视线追着跑走的人,穿了件军绿的大棉衣;已经到了车库出口,不管是撞到他的车,还是听到他的骂声;都没有转头瞥过他一眼。

    出于职业病;段寒江见人跑就想追,不过由于‘伤残’;他的速度赶不上平时;对方却跑得贼快;等他追出车库时;刚才的人已经淹没在大街的人群当中;找不到了。

    “明明明年才是本命年;我怎么这么倒霉!”段寒江终于蹲下身安抚他疼痛的小腿,接着一瘸一拐地往便利店走过去,买烟。

    自从下午被陆诀扔了烟后段寒江就在犯瘾;当他咬着烟走出便利店时;瞬间腿也不痛了,也不觉得倒霉了,慢慢地往宾馆大门走回去。

    进了大厅,段寒江走到前台对里面的服务员问:“刚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坐着玩手机的服务员小姐懒懒地看了段寒江一眼,立即放下手机站起来,刻意地理了理头发,露了一脸甜美的笑容说:“先生,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您住几号房?”

    段寒江接到服务员直白的打量,没料到这种发展,他立即调整了理直气壮的策略,不着痕迹地顺着对方的话回:“我想问问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可疑的人?我有东西丢了。”

    “没有,先生,您丢了什么?我帮您查一下。”

    “那有没有发什么其它异常的事?比如有什么可疑的人。”段寒江故意地朝服务员小姐凑近,把声音压成了低音炮,还朝着人掀起嘴角,似笑非笑。

    服务员紧张地抖下肩膀,摇着头否认说:“没有。”

    “谢谢。”段寒江解决了职业病的后遗症,确定没有发生什么案件,直起身来转身离开了前台,服务还在后面问他,“先生,您丢了什么东西?”

    他站住,回了个自认为最帅气副人的侧脸说:“哦,不重要,算了。”

    再转回头时,段寒江脸上的笑沉下来,上楼的一路他都在想张林军的案子。

    八年前他刚到刑侦队,第一次负责案子,当时队里还有另一个连环杀人案,上头外界给他们的压力都比较大,因为证据链完整,所以很快就结束了侦查,移交给了公诉。

    那时还是常儒林老局长在,段寒江记得是常老局长一直提点他该怎么做。

    可是,在证据链完整的情况下,张林军还是被冤枉的?那到底哪里出了错?

    段寒江想不通,一头撞在电梯门上,电梯里的另一人倏地往后避让,他回头一瞄,看到了对方看神经病似的眼神,他干脆智障地咧嘴一笑,双手猛地一抬,那人吓得一缩,躲到了电梯角落,警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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