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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生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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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旷湘霞笑接他丈夫的话下去:“难能可贵的是年纪如此之轻,日后大有作为。”

  车晶晶、车莹莹两人,水灵灵的眼睛却不住往方歌吟身上瞟。方歌吟想谦逊几句,桑书云却语重深长地道:“这次若只是‘金衣会主’燕行凶,‘天罗坛主’唐本本,‘七寒谷主’曲凤不还,凭他们三人之力,尚不如‘三正’联手之敌,但洞外那一十六人,神智似乎呆滞,却功力十足,若以一战一,或可胜之,以二战一,则难应对,这十六人,究竟受谁控制,却大是问题……”

  方歌吟不禁问道:“这一十六人,究竟是谁?”

  桑书云脸上,闪过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阴翳,沉重地道:“昔年围攻‘血河派’第十一代掌门人‘血影神掌’欧阳独的事,你知道么?”

  方歌吟猛地一震,涩声道:“桑帮主,你……你是说……这二十……二十名高手……是……?”

  桑书云冷沉地颔首。这时石洞内的空气,仍残留浓烟气,血腥味,但是人人脸色森沉,静到了极点,连出声呻吟的人,也都住了口。

  原来六十年前,当世二十位最负盛名的年青高手,围杀欧阳独,结果一去无回,结果普陀山上,血迹斑斑,“血影神掌”因此丧命,但这二十名高手,也杳如黄鹤,有去无回。

  难道而今助“七寒谷”等凶徒狙杀“三正四奇”,武林精锐的十六高手,就是最负昔日仗义除魔的二十高人?

  这种事,教方歌吟怎样想得通、想得透?

  桑书云也瞧出了方歌吟约满腹狐疑:“我们也想不通,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一进入谷底,我们即刻撤退,他们便似受药物操纵,同我们横施攻制,我们要说话,他们即动上了手……若论武功,以一敌一,我们能胜之,已属侥幸,所幸他们武功虽高,却因神智迷失,故不能至尽发挥,我们方才能以一战二,边打边退……退到这里,死伤大半,幸而恒山派那位小尼姑带来了两位救星……”桑书云说,将手一引。

  方歌吟遁引望去,只见一宁秀端清的女尼,一直凝望自己,自己这别头看出,她脸上陡地飞上两朵红云,缓缓见礼。方歌吟在恒山上,承她相助,此刻见她,很是喜欢。雪峰神尼却冷冷地重重地哼了一声。

  这时洞外抢攻得非常紧迫,大风道人气得在洞中怒啸三声,元气充沛,洞为之震。雪峰神尼冷冷地道:“大风,你要想逞威风,就到外面去张扬,在这儿呼叫,也不怕吵。”天象应声附和道:“照呀!”

  大风不跟雪峰神尼趑趄,向桑书云道:“咱们杀出去如何?”

  桑书云回顾那一群在山洞深处,或坐或卧的伤者,苦道:“我们都出去拼命,他们呢?总不能眼巴巴叫他们送命!”

  大风道人“嘿、嘿、嘿”笑了三声,目露凶光。方歌吟心中又是一冻。

  雪峰神尼生性极为局傲,但知此等情形之下,若无“长空帮”出手,是断无可能脱困的,于是问道:“令媛已去通知贵帮多时,谅稍待即至……问题是,‘长空帮’为天下第一大帮,但对手结合三大实力,而且高手如云,贫尼冒昧,敢请教桑先生,胜算若干?”

  桑书云长嘘道:“现下我被困在此,无法作决定……唯有仗赖辛深巷,我不在时,他可有全权决定一切,若举棋倾力而为,则可一拼……”

  天象大师冷晒道:“围在外边的实力,可不是乌合之众……”

  车占风冷冷截道:“要是乌合之众,也围不了咱们……”

  便在这时,又有人闪电般闯入!

  雪峰神尼虽是女流,守的却是第一线,来人撞至,她一剑就封了回去,迫住了那人!

  可是那人只是个幌子,就在那人被迫于洞口之际,他褥下忽然溜进了一人,正是又矮又瘦又削又捷的“天罗坛主”唐本本。

  唐本本一至,扬手一挥,蓬地自他手上乍扬起一团茅花也似的东西,喷射过来。

  要知道洞内虽阔,但人众多,大半受伤,闪躲谈何容易,何况这蓬暗器细如牛毛,无孔不钻,那有余地可以退避?

  但就在这瞬息间,阴沉站在洞内一隅的严苍茫,动了!

  他猛把身上大袍,骤脱了下来,迅疾无伦地扑叮过去,迎毒针,张袍一罩,竟将唐本本矮小的身躯,连人带身包在里面!

  这一来,唐本本的毒针,连一根都没法射出来,反而全被裹在袍里。

  唐本本这一下真是名符其实被“天罗”所罩。

  好个唐本本,也真不是浪得虚名,大喝一声,身子硬生生往下一沉。

  原来他运足气功,双足便陷入土去,他原本身裁便极矮小,这一来,令严苍茫抱了个空。

  可是他所发出的“满门刺”毒针,也尽皆被严苍茫的长衫包住。

  唐本本变成到了严苍茫腰际,他一扬手,左手钢爪,右手铁钩,向严苍茫下三路攻到!

  严苍茫狂吼一声,一脚端出。

  “嘶”地一声,唐本本的钢爪、铁钩,在严苍茫大腿上各抓了一下,渗出血丝来,但严苍茫的一脚,也把唐本木踢得飞了出去!

  严苍茫厉吼一声,披头散发,状若疯汪,跟着便也要追了出去,桑书云、车占风分左右截住。

  严苍茫大喝一声,不顾一切,奋力一扯,竟然在两大高手擒拿之下,硬冲三步,头首已伸出洞外!

  他的头脸才一现露,十五种不同的兵器、掌风,迎脸打到!

  晓是身经百战的严苍茫,对这翻天覆地般的掌风、武器,也怔住了,一时不知挡好、守好,还是退好、避好,这呆得一呆,惊涛裂岸的攻击已扑脸而到。

  但是这时桑书云、车占风第二股大力,又已涌到,硬生生把严苍茫往洞内一抽,三人因用力过猛,把持不住,只听“隆隆”一阵连响,那些掌劲都打在洞口,一时山摇地动,风云变色,碎石肩岩,纷纷打落,沙尘弥漫,十分可怕。

  桑书云、车占风、严苍茫三人伏在地上,衣衫尽沾尘埃,险死还生,逃过大难。

  严苍茫翻身坐起,桑书云紧握住他的手道:“严兄,不可轻生……”

  严苍茫呆呆茫茫,眼眶挂下了两行泪来。方歌吟在身旁见了,也心头为之一酸。

  “瀚海青凤”旷湘霞向方歌吟悄声道:“那刚才进来的矮子,就是杀他儿子仇人之一,严岛主见了,自然愤怒若狂……”

  这时只听一人喃喃道:“他们越攻越猛,适才一击,已用了全力,奇怪……”

  方歌吟一看,只这人衣衫碎裂,原本是金色袈裟,现下都沾上泥尘血迹,十分狼狈,竟是威严庄穆,曾与自己生死相搏的天龙大师!

  二人本是生死大敌,但现下在此石洞中相遇,却十分亲切,方歌吟不禁问道:“奇怪,奇怪什么?”

  天龙横了方歌吟一眼,他对这人,心中百感交集,这人曾在众人面前将自己击败,大大挫损了自己的威名,但天龙毕竟也是少林一代僧豪,因屡次交手,自己败得心服,对方歌吟也由衷地钦佩?当下虽然不情不愿,却还是答道:“……他们好像已知我们援军来到,故此全力攻侵似的。”

  方歌吟听了,心头又是一动。

  这时又有两人,攻了进来。

  天象大师怒极,胡子又根根倒竖如戟,在“大般若禅功”,“龙象般若禅功”,一齐推出,两腿狂踢,滚滚而去,把两人都送了出去。

  此刻石洞中的情势,已万分危急。

  桑小娥与方歌吟自林中分手后,情知救人要紧,万分火急,心里一面惦念方歌吟的安危,以及父亲的情形,心念一横:这两人都是她这世界上至亲的人,如果有什么不测,她要“长空帮”倾力报仇后,以身相殉便是了,当下全力飞奔,只想找到一二个“长空帮”的人:通知此事,方为心安。

  可是慌忙间竟辨识不了道路,她从小骄生惯养,出门无不仆从如云,几时需要如此披荆斩棘,此刻她身负老父和丈夫安危,五内如焚,仓急间更觅不出一条明路,能重返绝崖之上的。

  如此如同小鹿一般,在密林间也不知被勾伤了几处,她越奔越气喘,密林一幢又一幢,始终闯不出去,她气喘嘘嘘,拼命咬下唇,咬得连唇都流了血,她坚持要自己不能在这危在旦夕的状况下哭出声来。

  第五章    全足孙膑

  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了一个似曾听过的口音,道:“听到师父三声呼啸,就是全力硬闯,也要闯进洞里,把他们杀个清光。”

  桑小娥一怔,这声音冷峻、骄傲、无情,令人生起一种残狠如狼的感觉。他所说的“师父”,又是谁人?所指的“洞”,难道是适才所见“七寒谷”等人用火薰的地方吗?若然,则跟自己有关了。当下摄足至一丛多形叶簇藏匿,再悄悄张望出来。

  只见林中红桧之下,有三、四个人,一人仅剩独臂,便是“天罗坛”中“天大香主”任理大,其余二人,一金衣,另一人黑色劲装,胸纺凤凰,显然一是“金衣会”的门徒,一是“七寒谷”的徒众。

  这三人显然身份都不低,但对背靠红桧神木的那人,神态却十分恭谨。桑小娥心中寻思:莫非“金衣会”、“天罗坛”、“七寒谷”之外,还有什么神秘帮会,领袖着这一干人么?

  只听那人又道:“你们在这入谷甫道只布下这么一点兵力,如果有人攻入,那岂不一败涂地了。”

  任理大揖身恭声道:“……谷主和坛主都认为,这谷口秘径,不可能为人所发现……”话末说完,“咄”地一声,脸上已括了一巴掌。

  那人出手极快,不但任理大避不了(而且也不敢闪躲),连桑小娥也只见灰袖一闪,那人已在任理大脸上括了一巴。

  桑小娥越来越感觉那声音熟悉,自己似曾听过。一方面心喜,知道自己已接近谷口进道了,另一方面从那人口气中:也暗自惊心,看来这一干人的组织:野心、手段,都比自己想像中可怕得多,大哥和爹不知怎么了?

  想到这里,她又脸上一红,忖道:怎么先想到“大哥”,才想到爹爹?爹养了自己二十年,自已抑如此……如此……但她又心想:爹如果死了,她就要挺身而出,抛弃一切孽念、享乐、悠游,来承继父业,但方大哥若不测,她就活不了。一个是继承,一个是同死,那情感是决然不同的。

  只听那人又叱道:“没有人进来,便不必布防了,如此不是正好让敌人来个攻其不备!”那三人听了,双手置在双腿侧,身体得在笔直,不住说“是”。桑小娥心头更急,那人语音十分阴毒,也不知在那里听到过,便很想看个究竟,到底是谁。

  但有一茎形叶块挡在前面,始终看不到那人脸孔。

  桑小娥听了他们的对话,更想赶出去,让对方尚未布防之际,逃出去通知辛大叔再说,但她又怕如此冒然窜出?定必惊动了这几人,自己武功可不成,如此大是不妙。

  这时她童心大发,悄悄地用手挽开那叶茎,偷偷张望过去,那人正说到:“……师父费了那么多功夫,把他们引到‘七寒谷’来,意图一网打尽,如果有什么闪失,以后便不容易得手了……所以务需要加强戒备,切切不可轻敌。”

  桑小娥心道:“那人口中所说的‘师父’、‘师父’、‘师父’究竟是谁,这时她已挽开那叶茎,一望之下,几乎失声而呼!灰衣道士!那嘉峪关前,跟“金衣会”的人猝击方歌吟和桑小娥的青年道士!

  桑小娥隐约记得这青年道士杀人灭口,手段残忍至极,而且还公然对自己和方大哥说出这样的话:我杀了他……你就是我的了。想到这里,心中一阵震栗,差点要惊呼出声,但她毕竟冰雪聪明,猛想起此刻自身如砧上之肉,怎能冲动,当下强自忍住,却听那道士狠狠地道:“那一对狗男女,已到了贺兰山,一逮他们,即交予我处置……”

  桑小娥听到“狗男女”,气得鼻子都白了,如他是指自己和方歌吟,心中啐骂了千百遍:你才是狗东西呢!忽然想起,那人是道士,而那人口中所言,他的师父引“三正四奇”入谷,莫非那人“师父”就是……

  想到这里,惊骇无限,手中不惊用力,那叶茎原来属于山原草木植物“咬人猫”一类。稍加用力,即速刺戮,疼痛至极,桑小娥终究忍不住叫了一声:“哎哟!”

  这一叫,令那林中四人,陡然变色,连桑小娥自己,都魂飞魄散,当下不理一切,“嗖”地掠了出去,只望在人家未发觉之前,自己来得及闯出谷去。

  谁知这么一来,更加暴露了自己的形迹,耳边只听“呼呼”风声,敌人一面追赶,一面叱喝,一路撞倒不少林木,已然越追越近!

  “照打!”一团东西,挟急风,飞制桑小娥后头!

  桑小娥在急奔中一低头,那暗器飞劈而过,虽然击空,但桑小娥几络发丝,散扬半空。只听那冷峻的声音阴恻恻地道:“不可伤她……把她留给我。”

  桑小娥一听,心里更急,这句话简直比:“我杀了他……你就是我的”,更进一步,只不过那时候她身边有方歌吟,虽然心寒,却仍不怕,而今在这幽秘的谷中,而她自己,只有一个人。

  就在这时,眼前一空,白茫茫一片云海,在危乱中亡命奔逃,误打误撞,闯到了来路。

  去路是有了,可是怎么上去呢?

  只听“咭咭”冷笑,四人已分四个角度,包围住桑小娥,四对眼睛不住往她身上溜啊溜的,阴险地笑,都不先出手。

  桑小娥既慌且乱,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但她毕竟是名门之女,最急当口儿,忽然嫣然一笑:“给你们逮啦……你们想怎样?”

  那道士眯眼睛,一丝笑意也没有,反问;“你看我想把你怎样?”

  桑小娥一颗心突突地跳撞,强自笑道:“你少卖狂,我爹就在附近。”

  那道士哈哈大笑:“桑书云么?他此刻若能分身过来,那他就不是人,是神仙了。”桑小娥灵机一动,接问,“你师父……把我爹引到洞里去了?”那道士阴笑道:“这叫请君入瓮。”

  桑小娥疾道:“没料大风道人乃武当名宿,如此下流!”那道士怪笑道:“下流?待会儿你才知道什么叫‘下流’哩……”

  突然一怔,情知失言,怒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师……师父就是!……”

  桑小娥脸若寒霜,道:“我还知道你叫铁骨道长哩。”那道士注邪一笑,道:“知道也好,教你以后忘不了我的仟处。”

  桑小娥见他越说越无理,当下不去理他,设法装得镇定,举步走去,一面说:“我都知道眼下你们已被包围,还要逞强。”金衣会与天罗坛的人,目目相顾,变了颜色,铁骨道人作势一栏,嬉皮笑脸地道:“小娥妹子,你可唬我不住。”

  铁骨道人原本相貌阴惊,而今强作嬉笑,更是阴森可怖,桑小娥见他语言轻挑,又想起昔日调戏他的严浪羽,也是如此污言秽语,只是换了个人而已,而今在当日救他的方歌吟,却又要陷重围,无论如何,都腾不出来救他,心里一急,忽闻头顶云海里,传来人声。

  桑小娥知云顶之上,其实就是山崖,亦是此山谷的唯一入口,所谓云海,不过是谷中苇类之雾气,于是不顾一切,大声呼叫:“救命!救命!七寒谷的人就在……”

  铁骨道人脸色一变,忽地伸手,向她抓来!

  桑小娥蓄力已久的“长空神指”,骤然全发了出去!

  铁骨道人甚至其余三人,对这一个妙灵灵的少女,本就存轻敌之心,没料居然能射出独步天下的“长空神指”,如果桑小娥所射的不是铁骨道人,而是其他三人中任何一人,恐怕都必奏效;铁骨道人虽然猝不及防,但他武功高到不可思议,袖袍连卷,已消去指力。

  桑小娥发了一轮指风,猛一吸气,往上纵去。

  半空一闪,一柄怀剑,往她小腰刺到。

  桑小娥毕竟也是名家子弟,除面对“无情公子”严浪羽如此劲敌外,其余的她还真不怕,当下“玉环鸳鸯步”、“水莲蝴蝶步”,连环蹦出,任理大的怀剑,猝然下出手,由于轻视,竟被踢飞。

  但人影疾闪,两人已左右扣住桑小娥肩膀,把桑小娥扯落下来,正是“金衣会”和“七寒谷”的人。

  桑小娥此惊非同小可,直欲张口求救,一只怪手,已掩住她的嘴,原来铁骨道人,一脸阴狠淫猥之色,已经到了她身前。桑小娥情知落在此人手上,比死还不如,当下情急起来,张口一咬,咬在铁骨道人手上!十分力,鲜血浩洛而下,铁骨道人目露凶光,“咄”地掴了桑小娥一巴掌。

  桑小娥只觉脑门一阵发黑。铁骨道人抓住桑小娥衣襟便要扯,忽听头上一人喝道:“狗贼,住手!”

  声音至天而降,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已到了地上。这时“嗖嗖”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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