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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用青霉素试试吧。”江雷翻出上次没有用完的青霉素，挑出少许粉末撒在血液中，片刻后，发现丝线状活物开始萎缩，最后变成盘蛇状的一团。

有效！

虽然不知这种效果是正面还是负面，能否彻底治愈对方，但总比束手无策强。天启此时已经重度昏迷，口服是指望不上的，只能肌注。他又取出孔雯儿炼制的注射器，再用纯水调匀，将青霉素推入对方体内。

徽娟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眼睁睁看着江雷将一根长针扎入弟弟体内，都没有出言阻止。

“好了，效果如何，还要等等看。”他收起针管，又给天启输入一些玄黄气，毕竟已经昏迷了五天，虽然有太监喂水喂食，可身体毕竟太过虚弱。“我那边还有事要处理，明天再过来。”

“他……能好吗？”徽娟迟疑得说着。

江雷可不敢打包票，又不忍心直接说结果未知，只得敷衍：“已经见效，具体的需要等明天再看。”

“病去如抽丝，小女明白。我送……送先生出去。”女鬼带着他从原路回到重华殿，又通过宝座回到阴间，这一次却没有看到护宫灵官。

“多喂皇帝喝水，白开水，不能有任何东西。”江雷如此叮嘱，他不知道异时空皇帝如何生活，但地球电视剧里的皇帝，动不动就喝参汤鹿血，活人都能被折腾死，何况病人。

“记下了。”女鬼点头应道。

“小生告辞，明天这个时候再来。”说完，江雷径直走出大宅，又左右浪荡许久，改换几次面目，才通过挪移大阵回到神木。

“去得久了点，发生什么事了吗？”他问留下看守的两女。

“没什么，就是阴阳司大神曾到外殿送政务册子，放下就走了。”

“那就好。”江雷换上冕服，先到忘川殿处理政务，完成“露面”这个日常任务，再回到牡丹园，将法宝和护甲材料交给孔雯儿。

“兵器法宝？要什么样式，还有护甲，炼成什么样式？”嫩白菜爽快答应。

江雷拥有地球经验，知道步兵武器和骑兵不同。骑兵使用“S”形马刀，威力最大，步兵则以身高一倍半的硬杆枪为王。至于那什么软杆长枪，舞得花里胡哨，却只能上台表演。地球的大明军队，就曾被扶桑浪人用武士刀砍得稀里哗啦。

考虑到杀道鬼魂的力量不小，江雷说道：“武器要两种，一种短剑，用于近身肉搏；一种硬枪，用于集体冲锋。护甲嘛，就用全板甲。”说完，他将三种东西的式样画在纸上，又一一标明尺寸。

至于骑兵刀，暂时是不用想了，除非得到黑甲军的阴马，否则就算组建骑兵，也只能打打酱油。见识过黑甲军的恐怖，普通阴马他已经看不上了。

“这个简单！”孔雯儿一口答应，并伸出三个指头：“三天，三天就能炼成。”

“那就多谢师妹了。”江雷拱手道谢，又去看望谭元薇，发现毫无动静，才回到后衙，琢磨发生在皇宫里的事情。

首先可以肯定，地球的天启，在即位之初，没有得过快死的重病，否则以东林党的做派，肯定会再挟持一次皇帝，弄个二度“移宫案”，以便控制遗诏，顺理成章地挑选下一个皇位继承人。

异时空天齐和地球大明的历史已经开始归流，最近发生的所有大事都完全一致。如此，奇怪的事就来了：天启体内的丝线状活物，是从哪里来的？这种东西，普通人绝对拿不出！还有护宫灵官，出现得太过直接，是巧合还是故意？佛道两方，到底是哪一方在算计天启皇帝，或者说在算计天齐江山？

佛修嫌隙最大，但并不是说道修就是干净的。根据《封神》经验，天地大劫降临的时候，各方势力都会直接或者间接出手搅乱朝堂，至少也是默许。

还有一个问题是，丝线状活物，是通过什么途径进入天启体内的。食物？伤口？还是呼吸道？他记得，上辈子在一本书里看过一句话：皇宫就是个八面透风的筛子。真若有心，悄悄弄点小动作害死皇帝，不难！

“不想了，反正与哥无关。”面对重重迷雾，江雷本能的选择退缩，想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赶紧治好皇帝的病，将替身木偶的人情还了才是正经。其他东西，和他没什么大关系，毕竟，他只是个小城隍。再强壮的蜻蜓，也撼不动磐石。

“不过……出手治病，终究等于涉足了圣人布局，还是将鼠妖和周家势力收回来，藏进牡丹园的好，不能给作弊技能‘心血来潮’留下任何线索。反正今年的粮食已经有一半控制在手，下次再收也是明年秋后的事，还有整整一年。可以用新招募的人手，主持剩下的粮食买卖，反正又不图挣钱，只要账目清楚，新上任的掌柜也贪不走多少东西。”

想到这，江雷不敢耽误，立刻赶到京师，找到舒服和老狐狸，先宣布决定，再要求对方在几天内，将周家旧仆和鼠妖全部撤回。周家旧仆负责的工作，则全部交给新雇佣的副手。那些副手根本没有接触过江雷，哪里知道胡、江两家的核心秘密？

就算几方势力下令追查，线索也只能到京师粮铺为止。得到的情报，只能是两个暴发户，通过正常的经济手段，设局挤垮以前的晋商，垄断了粮食市场。

“幸好秋收已过，派出去收粮的护甲旧仆和鼠妖都回来了，一时三刻便能聚齐，今晚便能将各自负责的一摊子事交接出去。”老胡撸着黑亮胡须说道，这半年，他们一家彻底摆脱了逃亡生活，生意又做得十分刺激，因此面色红润的跟婴儿一样。

第二百四十二章　求师

江雷听到鼠妖和周家旧仆已经撤回京城，心中升起一种天助我也的感觉，果断说道：“让他们立刻交接，然后撤入牡丹园。”经过这阵子折腾，周家旧仆和鼠妖没有一个贪墨，没有一个叛逃，让他觉得可以放心使用。只是暂时还想不出使用的地方，就在牡丹园闲住着吧，反正里面够大，不怕闷坏。

老狐狸听后微微点头，没有多问一句为什么，片刻后又补充道：“如此，我那庄子里负责熔炼白银的工匠还有家属、护卫，也不能留了，毕竟涉及海量金花银。另外还有五分之一的银矿，没来得及熔炼。”

“没来及熔的就不要熔了，至于工匠人等，全部杀了，鬼魂抓进牡丹园。等日后投胎送点阴德，给他们一个富贵的下辈子当补偿！”江雷知道这时不能妇人之仁，圣人毕竟是圣人，丝毫线索都不能留。

就这样又商量了许久处理细节的办法，做到滴水不漏，舒服和老狐狸才分别走出江家大宅，如迅雷般启动扫尾工作。江雷则返回牡丹园，告知香玉将要发生的事，并让她安排划定一个区域，给新来的人、鬼、妖居住。

为了防止圣人手段，他甚至让一直掌总的舒服和老狐狸在做好收尾工作后，一齐撤入牡丹园。到时再把挪移大阵从京城江家大宅弄走，便真的干净了。至于两家粮铺没靠得住的人主持，会不会发生贪墨，已经顾不上了，只能留下老狐狸这段时间培养的几个助手，日后再想办法制衡。

忙忙碌碌的，很快便到了与徽娟约定的时间，江雷换个面目赶到阴间宅院，和对方一起来到乾清宫。此时，小皇帝天启已经醒了过来，正斜靠在他那张无比巨大的床榻上闭目养神。

就在两鬼踏入寝宫的瞬间，皇帝突然睁开眼睛，这一刻，江雷从对方瞳孔看到一缕淡弱紫光。

皇道！

“原来，这就是端木羽曾经说过的五色道之外的皇道。只是小皇帝年龄不大，所以修为浅薄，半入门而已。”

“姐姐你来了？”天启如顽童般，刚想跳下床就被徽娟按住。

“快躺好，病刚起色就坐不住。”女鬼的声音充满慈爱，与其说是大姐，不如说是母亲。

“好好。”天启重新躺好，又和姐姐嬉闹一会，才转头看向江雷：“这位就是神医江先生吧？真要好好谢谢你。”

“神医不敢当，只是学过点新医术而已。”江雷微微一笑，觉得这个皇帝倒也有些意思。至少没试图在他面前摆谱，若是对方真敢大喝一声：“何方小鬼，见朕竟敢不跪！”说不得他便要扭头走鬼了。

“江先生过谦了，没有你，恐怕我再难醒过来，只是现在只能清醒二、三个时辰，还是以昏睡居多。”

“这不要紧，再过几天就能彻底治愈。”既然青霉素见效，他便敢夸海口了：“这几日，不能让任何人靠近，也不能随便吃东西。”

“江先生是说……”天启闭目沉思一会，面色转为阴寒地切齿说道：“我早对那帮奴才有所怀疑了，以后入口的东西，先让他们试吃。待朕好起来，将宫中奴才统统杖毙！”真不愧是皇帝，嬉闹的时候人畜无害，杀人的时候六亲不认。

“没用的。”江雷和文官集团不同，他又不想忽悠皇帝弄个一官半职，也没思量揭破潜规则有什么可怕后果：“不管换多少太监宫女进来，他们都有办法收买。就像满朝文武，无论换多少，新官上任都要贪墨，都要内斗，都要飘没……这是没办法的事。”

更何况，还有不属于人间的力量！这话，他没说出口。

“唉！父皇也是那般说……”小皇帝顿时泄气了。

江雷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说看来天启心里并不是很相信客氏和魏忠贤，否则此时应该提到两人才对。难道异时空客氏、老魏对天启的影响力没地球那么大？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地球魏忠贤的作为，突然发现，无论是收拢阉党，还是抓银子弄马支援关外抗击女真，似乎都是为了大明江山。

对内，遏制东林党的一家独大，对外，抗击女真也颇有成效，起码没有发生崇祯时期的连连失地。

“难道老魏就是受天启指使的一把刀？那客氏秽乱后、宫，杀死皇妃的传言又是从哪来的呢？”这点，让江雷百思不得其解，但从目前看，天启并不是地球传说中的糊涂蛋。

“不说了，江先生还是赶紧给我医治吧，身体好了，才能跟宫里的奴才，外朝的匹夫斗法。”

江雷取出注射器，调匀青霉素后，给皇帝扎了一针，便要告辞而去。

“这就好了？不用开方子？不用熬药吃药？”天启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我的医术比较特别，不需要那些东西，再注射两三次，便能痊愈了。”说完，又要出去。

“先生等等！”皇帝不顾姐姐的阻拦跳下床，一揖到底地行了个大礼，急声说道：“请先生传我医术，无论如何都要传我医术。”

“……”江雷无言以对，心说这孩子好奇心怎么那么重，怪不得会迷上木匠活，别说我没时间，就算有，也不能培养一个神医皇帝。

其实他倒不是像傻X读书人一样，对皇帝的兴趣爱好有所不满。说到底，皇帝只是个混饭吃的职业，下班后干点什么，谁管得着？换谁被逼着整天加班加点工作，没个休息时间，都得疯。没见某士康连续有人跳楼吗？

“弟弟别胡闹。”徽娟急忙上前拉开天启：“江先生政务繁忙，哪有时间教你？再说，你学医术又有什么用？”

“姐姐，你不知道，这医术我必须学，很重要！”天启犟起来，跟头牛一样，甚至干脆拉着江雷衣服，不让他走。

“小弟……”这下连徽娟都没办法了。

“大姐，你不知道小弟的苦处，有些东西又不能告诉你……”天启说这话的时候，委屈得像个孩子，眼看都要哭出来了。

“好好，等你病好了，我就教你医术。”对方毕竟是皇帝，不能一个阴雷术劈死，江雷为了脱身，只能忽悠。

第二百四十三章　心病

当江雷回到神木，在后衙磨蹭大半天，再次赶到京城的时候，周家旧仆和鼠妖已经全部撤离。

“老爷，都安排好了，包括留在顺天府的备案，都替换成了另一户人家，没有丝毫破绽。我和胡老爷子马上就撤。”舒服递给他一个巨大的养鬼罐，里面装的是银匠、银匠家属以及护卫的鬼魂。

“不必给我。”江雷挥手，将自己以前收集到的鬼魂抖入养鬼罐：“你们带进牡丹园。”那些鬼魂都是在府谷和宁远杀的，留在他身上，确实没有收进牡丹园保险。

他看着老狐狸和舒服走进挪移阵，这才赶去见长公主，又在她的带领下，来到乾清宫。

“先生来了。”天启皇帝从床榻跳到地上，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快教我医术吧。”

“先治病，先治病，等病好再教……”江雷只得继续忽悠。肌注完成后，又被好奇的皇帝问东问西，纠缠许久才回到社木。

“等把替身木偶的人情还上，就能将京城的挪移阵带回来了，留在那里终究是个重大破绽，以后也没必要再去京城。再过一天，杀道鬼兵的武器护甲就能炼成，还是抓紧时间积蓄实力的好，十五万九千六百一十三点玄黄气，距离法相还有很大差距，需要让鬼兵替我赚……”他在心里盘算着未来计划，又懒散的消磨了大半天时间，才动身前往皇宫。

这次天启倒没有纠缠，只在注射完成后，一脸严肃的要求姐姐出去。等徽娟走远，天启立刻眼泪汪汪地开口：“先生救我！”

江雷一惊，心说尼玛这桥段怎么如此耳熟，太像三国电视剧里刘备求孔明了。

“先生，一定要救救我。”

“到底怎么回事，慢慢说。”他问得有些漫不经心，谁知道要害皇帝的是谁，他可不愿过多插手皇家事物，尤其头上还有无法对抗的大势力盯着。

“先生医术高明，我也只能求先生了……”天启面带羞色，支支吾吾说出所求何事，却把漫不经心的江雷，听得大吃一惊，心说天启怎么可能是天阉！按地球史书记载，天启共生有三子一女，长子怀冲太子，次子悼怀太子，三子献怀太子，以及长女永宁公主。

怎么可能是没有啪啪功能！

天启见他面有不信之色，急忙开口道：“先生，如此难以启事之事，我都说了出来，天下男人，谁会用这等事情骗人？我那张皇后娇美可人，可自大婚到现在我都没碰过一下，听说夜夜偷哭，我我……”

江雷到这时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出于男人的怜悯，伸手将皇帝扶坐在秀墩上。

“怪不得天启明明不重视客氏，客氏却得以在后、宫横行，更是接连对皇帝子女下手，史载朱慈燃生下来就是死胎，朱慈焴几天而夭，就连身为魏忠贤养女的贵妃任氏，产下的孩子都死于非命。原来这些都不是皇帝的种，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从民间抱来的假子，自然不能留下，祸乱他朱家江山。”

怪不得天启喜欢独自宅起来干木匠活，怪不得天启独宠客氏，想那客氏既是乳母，当然知道小皇帝不能啪啪啪的秘密……

男人压力过大，总得有个倾诉的人。

“求先生求我！”天启见他依旧沉吟不语，再度开口央求，这次脸上的焦灼之色更甚。

“我先检查一下。”江雷没有立刻答应，男人没有啪啪啪功能的原因很多，可不是说治好就能治好的，尤其天启还很有可能是先天性的。

开启阴视术，扫描半晌后，江雷终于找到了病因，真是先天性的，根本无法治愈！他的玄黄气是神奇，可也没神奇到凭空造出一个生理组织，就是仙丹都不可能。准确说来，玄黄气能做到的，只是促进受伤组织自我修复。

“先生，还有救吗？”

“有！”江雷骗得毫不犹豫，告诉一个男人他这辈子只能当太监，也太残忍了些。

“请先生速速医治，只要治好，诊金随你开口，皇位都行！”

尼玛，我要你皇位搞毛，等着被几个混蛋轮番算计？！江雷一边腹诽，一边继续忽悠：“你这病能治好，只是需要一段时间。”

“多久？十天，还是半月？”

“……”

“这个病需要连续服药七年，才能治愈。”反正对方小命只剩七年，永远都不担心被戳破。

“七年……那么许久，我能等，满朝文官也等不了。只要一年无出，他们就会开始上本，求立储君了，到时，也只能从旁支过继一个儿子！”

“这么急？”江雷听得莫名其妙，地球科技那么发达，也没有当年结婚，当年就怀孕的，那群读书人难道吃得太饱撑着了。

“先生有所不知，满朝文官，已经形成一套规矩。阁老把持当朝，阁老的门生则把持少师、少傅，少保等等位置，以便从小影响太子。这储君大位一日不定，他们就一日不得安生！当年皇祖为何要与大臣争国本，就是想帮储君从这种把持中挣脱出来，可惜事关全体文官的权力交接，无论换多少大臣，都会疯狂上本，催促早立储位，父皇更是因此深恨皇祖……”

“原来如此。”江雷心说：“怪不得万历当初不立太子，却立太孙，就是在向自己的儿子传递一种微妙信号：皇位始终是你的，但没和文官集团分出胜负前，不能给你。”

“这下先生知道我的难处了吧，如今鞑靼，建州不断寇边，朝内已经经不起动荡，还求请想个办法，尽早医治！”

“完了！早知这样，就该跟他实话才对。”江雷无言以对，只能推脱再想办法，这才得以脱身。

“我弟弟找你……说的什么？”通过重华殿回到阴间，徽娟忍不住问道。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