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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勒看出玄德无殇在动摇，在挣扎，苦苦相劝道：“你若真心爱她，就放了她吧。长痛不如短痛。若你真的来个玉石俱焚，天帝必然动怒，对于南海那就是灭顶之灾。”

玄德无殇心里有不甘，可是转眼一想，如果自己真的为了一己私欲，让整个南海鲛族陪葬，灵羽那么善良的孩子，怎么会依我。奴煞那么低微的鲛人都让她舍命去救，何况是整个鲛族。

“好，那么所有的罪，让我来背吧。”玄德无殇说的异常坚定。

“你可想好了？”赤勒没想到无殇殿下如此爽快。

“我约她三日后见面，你放我下去见她一面，我自会做个了断。”玄德无殇说的波澜不惊，却心如刀割。

“君子一言。”赤勒幻化出玄德无殇的样子，立在雷池中。

“多谢。”玄德无殇一道烟不见了。

雷云子傻傻的看着雷池中的赤勒幻化成玄德无殇的模样，跪倒在地，哭丧着脸道：“上仙饶命，若是无殇殿下不回来，恐小仙这条命就没了。”

赤勒说：“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说？他会回来的。放心，跑了我也追的回来。”赤勒盘膝坐在雷池中缓缓闭上眼睛。

南海，魂牵梦萦的南海，绿萝，鲛族最美的鲛人，温柔的可以融化他心中任何一个角落。身为贵族的他何尝不想娶她为妻，何尝不想给她一个温暖的家，陪她治理南海，可是他的情他的爱，还没来得及盛开，就已经凋谢。

如今再次出现在她女儿的身上，他不得不阻止和当年一样的错误，同样的错误一次就够了。

雷云子乖乖的退了出去，守在天雷劫门口，唯恐赤勒再跑了，心中有些懊恼，又不好发作，闷闷的坐着。通过刚刚无殇殿下和赤勒战神的对话，他完全能听出，他们对南海鲛人的维护，他有些不明白，都说鲛人柔美，终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东海的龙女倒是真的很美，很美。

我知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自从那日分别，我每日偷偷的出海，隐身，坐在礁石上，仰望着天空，期待我的七王子殿下从天而降。

每日，我都能听见婉格的歌声。那个墨雷哥哥喜欢收集有她海螺的低等鲛人，我望见她每日坐在礁石上唱歌，那歌声悠扬动听，古老的鲛语，听起来是那么富有深意。

今天已经是第十八天了，我依旧看见婉格天籁的声音，她得声音可以净化人的心灵一般，也似是一种邀请，我顺着她的歌声旋律，和她对唱了起来。

婉格显然是吓了一跳，她不会法术，所以自然看不见我，但是听到同族的声音难免兴奋，回应着我的歌声。

我突然恶作剧的闪道婉格的后面，我看见她莹白的皮肤，金色如千年蚌精突出的金珍珠般的头发，那些微卷的头发湿湿的躺在她修长的尾巴上。

她的碧色的眼睛里充满的柔光，幽兰一般的嘴唇里吐出透明的音节，那些音节像一个个插上翅膀的精灵，飘荡在空气里。

她俏皮的眨着眼睛，寻找我歌声想起的地方，那样子真的可爱至极，我本想吓她一下的心思顿时没有了。

婉格听不见有人回应自己，暗叹一声，把握在手里的海螺放在礁石上，潜入水中消失了。

我拿起那枚海螺，轻轻放在耳边，婉格悠扬的声音想起，让人陶醉，怪不得墨雷哥哥如此喜欢把婉格的贝壳戴在身上。

不知为什么兴致忽然高了起来，我对着天空唱了起来，辽阔的海域上有船只经过，人类听见了我的歌声，站在甲板上慌张的张望。

他们看不见我，我却听见他们的话，他们似乎在说，都说南海有鲛人，这歌曲怕是那些妖物所唱，快离开。

我低头苦笑。妖物？鲛人也是仙，不过半仙而已，照样唱的欢快。浑然不知一道紫色身影已然落在身后，他痴痴的望着眼前歌唱的人鱼公主，眼底有惊艳。

歌声远远的在海上飘荡着，鲛人的歌声就像一个屏障在海上展开，歌唱着，看着面前的海域随着我的歌声，雾起雾散，无数青鸟从天空中略过，它们安详的滑行在海的上空……

玄德无殇静静的站在灵羽的身后，眸子里有说不出来的情绪，鲛人歌唱时候最有魅力，随着嘴巴的一张一合，仿佛有透明的音符从嘴巴里冒出来，将整个空间变成他们自己的。

如果娶不了她，能常常看着也很好。玄德无殇心里酸酸的，现身，情不自禁的想伸手抚摸她紫色的华发，却又觉得不妥，抬起得手生生忍住了。

我感觉到背后有人，直觉告诉我，身后就是无殇殿下。回首，对上他怜惜的目光，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傻傻的盯着他望。

“我的小公主，想我了没有？天上建不了水宫呀，我接不了你去天上住了，怎么办？”他笑的温柔，极力掩饰他的难过。

我感受到他得失落和愧疚，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那些天界的那些繁文缛节让我们不能在一起。

不过想到不用离开南海远嫁天界，忽然有种松口气的感觉，这不是我应该有的感觉，我对自己说，我应该哀伤一点。

“那你能来找我玩么？”我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好呀，我以后每个月下凡间来找你，你唱歌给我听。”玄德无殇平静的说着，心里却想，到底太小，不懂得伤心，希望真的是没有伤到她。又或许她还不知道成婚的意义？

“好呀，好呀，这样我们就能常常在一起玩了。”我笑着，眼睛眯到一起。

“真是没心没肝的小鱼鱼公主！”小海星宝宝在我耳朵边上嘀咕，我伸手掐一把它肉呼呼的身体。

“怎么现在才跑来？知道本公主我的手指好久不运动了？”我把小海星宝宝从耳朵上揪下来，放手心里。

玄德无殇看着我和小海星宝宝欲哭无泪，这个小公主真的还没长大，这么快就又恢复原状了，真是没心没肝没肺？

我伸出食指一道紫色电流闪着小海星宝宝身上，现在我已经能够收放自如我体内的电流了，刚刚那一点火光一样的电流完全电不死皮糙肉厚的小海星宝宝。

它却生气发怒了，身体冒出一个半圆的透明的蓝色盾牌，躲在盾牌后面冲我叫嚷着：“哇呀呀，你个变态小鱼鱼公主，自己嫁不了神仙大人，拿我出气！哼！我鄙视你……”

“我哪里有？”被它说中后，我有些难堪的望着无殇殿下。

然而我没有看到震惊，看到的是他一如既往的冷面上多了一丝微笑，让我不免有些失落，小海星宝宝都能看透我的心思，他终究是看不出还是不愿意看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要能看见他就好。

我忽然将小海星宝宝贴在玄德无殇的脸上，然后潜入水中，在水里我回想到他一愣神，转而微微的愠怒。

随后我看见他出现在水里朝我游来，我“嗖”的一下蹿出海面，立在礁石上，露出人类的双腿，然后蜻蜓点水般的踩着海面上的礁石，一会东一会西。

我们可怜的上仙大人一边追着我，一边想把脸上吸的紧紧的像只八爪鱼一样的小海星宝宝揪下来，可是那小家伙紧紧的巴在他脸上。

天边有彩虹，三色的彩虹，我随手抽了过来，那彩虹幻化在我手里变幻成无数五颜六色的莹彩蝴蝶，飞舞在海域上空。

他随手幻化出无数小黄鹂追着蝴蝶，一口吃一个蝴蝶，转眼那黄鹂变成一朵朵五色花开在空中，漫天五光十色的花瓣旋落，我欢乐的晃动着头上长长的翎羽。

我们相互嬉戏追逐着，他转而幻化出无数玄德无殇追逐着，我轻轻一笑，不甘示弱，身形一变，无数的我也飞身在他身边。

那些不愉快通通抛弃脑后，只剩下我们的欢笑，无忧无愁。

云端上，玥姬冷冷的诧异的盯着湛蓝的海域上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嬉戏，拳头不由的攥紧，指甲扎进手心。

如果，这就是你惹天帝生气的理由，那么就由我替你终结这一切吧，无殇。她愤怒的驾着云，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也不知道和玄德无殇一起玩了多久，直到龙莲现身，冷冰冰的脸对着我们，欲言又止，直到我又听见婉格悠扬的歌声。

我们都停下来，彼此相拥。忘记了所有。

东方天际出现了鱼肚白，是那么柔和，又是那么光洁。一刹那间，那红绸帷幕似的天边拉开了一个角，出现了太阳的一条弧形的边，并且努力地上升着，忽的一片霞光四射，只一眨眼，如轮的旭日跃升而出。

那年我16岁，与玄德无殇，天界的七王子殿下相拥在南海，一起看到了日出，仿佛是生命的又一个开始。

我慢慢回首，淡淡的望着身后一大阵人候着，母亲绿色的头发在霞光中柔美的像是精灵，巫蛊婆婆紧张关切的看着我，墨雷哥哥紧紧的攥着拳头，郁结冰霜的脸冷冷的直视玄德无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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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一别无期

那年我16岁，与玄德无殇，天界的七王子殿下相拥在南海，一起看到了日出，仿佛是生命的又一个开始。

我慢慢回首，淡淡的望着身后一大阵人候着，母亲绿色的头发在霞光中柔美的像是精灵，巫蛊婆婆紧张关切的看着我，墨雷哥哥紧紧的攥着拳头，郁结冰霜的脸冷冷的直视玄德无殇。

“绿萝殿下。”玄德无殇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一向从容淡定的他怎么会如此表现，我有些纳闷。

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就听见一声母亲清润的声音：“七王子殿下，羽儿还小劳烦你照顾了，给您添麻烦了。只是天界纲纪严明，若是被天帝知道了，怕是无心变有心了。”

说完，母亲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那眼里有疼惜，有关切，甚至闪过一丝恐惧，是的恐惧。

我怀疑我看错了，可是当我看见她微微颤抖的手，我知道我的母亲面对我和玄德无殇的恋情，她恐惧了。

这让我有种前所未有的报复的喜悦和快感，但是很快我又为我如此报复母亲感到羞耻，转而化为愤怒，生气的对她吼道：“什么叫无心变有心？别人还没有说出的事情，母后倒是先给出结论来了！不如把我们直接送给天帝让他老人家治罪算了。”

“公主不得无礼！”巫蛊婆婆护着母亲，呵斥了我。

母亲示意墨雷哥哥带我走，我睨着玄德无殇，眼里有不舍，他冷冷的立在那里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多谢殿下提醒，告辞。”说完便一道烟不见了。

“今日南海之事，若有人胆敢走漏半点风声，我定将不留他性命。”我听见一向温柔的母亲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王者的威严，心居然颤颤兢兢的有些害怕。

回到了深海，母亲要关我禁闭一年。我伤心的拉着墨雷哥哥的手，委屈的问他：“哥哥，为什么我不能和上仙大人在一起？”

“因为我们是半仙，所以不能婚配，就算是普通的小仙也不能婚配。天界能婚配只有上仙，可是很多小仙修炼到上仙的时候，大多已经清心寡欲习惯了，便也不想成婚，只是各司其职的做好各自分内的事情。”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望着禁宫的窗户，脸上有淡淡的忧伤。

“哦。原来是这样呀。”我若有所思的望着他，想想我还有怀梦草在无殇那里，可以见面，也不担忧。

“恩，是的。”他点头。

想想要被关这里一年，只有墨雷哥哥能救我了。

于是，爬到他得尾巴上坐着，用尾鳍蹭蹭他，双手勾住他得脖子，极其暧昧的盯着他好看的眸子，撒娇道：“哥哥，我要关在禁宫一年，你要常常来看我呀。偶尔也放我出去玩一会嘛……”

“羽儿，这回姑母是真的生气了。你不该这样，况且她其实是很担心你的。”墨雷哥哥把我的小手从脖子上拿下来，眼里有宠溺。

母亲担心我，我不解？担心我，会让我禁足？

我低头看见他腰带上挂着一枚别致的海螺，那是一个冰蓝的海螺，我想也没想就摘了下来，等他来抢已经迟了，我早已贴到耳边。

海螺里传出婉格夜莺般婉转悠扬略带羞涩的情歌，我望见墨雷哥哥脸上有红晕，第一次挑明了问他道：“哥，你喜欢婉格？”他没有说话，只是夺走了海螺，轻轻的放心怀里。

“那你为什么不娶她？婉格不但声音好听，又很善良美丽……”我喋喋不休的说着。

“祖制不可违呀。”墨雷哥哥打断我的侃侃，冒出这么一句话。

“祖制？祖制还不是我们自己定的。凭什么我们永远是高高在上的一族，他们同样是一条尾巴半个人身，却要低我们一等？还是在你心里她就是低你一等，你怕皇族里的人笑话你？”我愤怒了，跳起来立在他面前，尾巴激动的激起水波。

“没有，我没……”他有些微窘，接着急切的解释道：“我爱她还来不及，怎会嫌弃她？看到她第一眼就爱上了，可是我不能因为这样而害了她。”

“害了她？”我疑惑，脑海里闪过祖制的条条款款。

“下等鲛人若勾引鲛族皇族、贵族，玷污鲛族高贵血统，流放南海火山口，日夜看守火山烈焰，直至生命终止，死后埋在的黑谷峡，永远不得回到这片珊瑚海底来。”墨雷哥哥冷冷的说着。

我怎么把这些给忘记了。忽然眼睛一亮，拉过墨雷哥哥的手激动的说道：“哥哥，若是你执意要娶她，又不是说不准你勾引她！不是照样可以娶她了么，就是你喜欢，你看中了，你勾引她……”

“结果都是一样。”他苦笑。

“为什么？”我疑惑。

“姑母是不会允许的。族里的那些长老也不会允许的，到头来，吃亏的终是婉格，族里肯定护着我，所有的罪还是会推到她身上。”他握着拳头，指节发白，月白的长衫在水波里飘荡，底下露出修长的尾巴，蓝色的尾鳍发出淡淡的银光。

那银光只有我们这些皇亲贵族才有，我低头，怔怔的望着我紫色的近乎透明的尾鳍上泛着光芒，那光是王者的后代才具有的，比一般鲛人要更加明亮，尽管十六岁的我仍然比姐姐们发育的要迟缓，身高要差很多。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墨雷哥哥，却望见龙莲不知何时在帘子后面竟然目不转睛的望着墨雷哥哥，痴痴的，惨白的小脸上似有忧愁，眼里依稀有泪光。

这是我第一次从龙莲脸上望见其他表情。

可是正当我准备看仔细时，她似乎发现了我朝她看去，慌忙低下头去，埋在黑色的帽子下，斗篷下她是那么瘦小细长，完全一副冰美人的模样。

难道龙莲喜欢墨雷哥哥？我有些纳闷，但是，很快我又否定了我的猜测，想到墨雷哥哥似乎从未对她好声好气过，这是不太可能的。

不过，若是墨雷哥哥喜欢的是龙莲，那么他们倒是可以成婚，因为龙莲是海巫的贵族，虽然不是皇族也是一等一的贵族，不然也不会从海巫族里挑过来做我的护卫，只是海巫是蛇身人面，我们是鱼身人面，真不知道生出来宝宝是什么样子。

“那哥哥要常来看看我。我这里也有婉格姐姐的海螺，给你。”我来不及探究那些复杂的问题，想起那日在海域上捡起婉格的海螺，把它给了墨雷哥哥。

他接过海螺，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收在怀里。

我被关在禁宫里整整一年。

我也修炼了一年，准确说是一岁，天上的一岁。

十七岁的我，仍旧尾巴要比姐姐们的尾巴要短一些，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长的这样慢，头上的翎羽似乎还是小时候那么长，不长了。

南海这一年里宫里换了一批新的宫女，墨雷哥哥时常会拿些我喜欢的法术书籍给我看。

玄德无殇用怀梦草与我见过三次，仅仅三次，我觉得太少太少。

母亲解了我的禁足令后，我总是偷偷溜出海，坐在海面的礁石上，唱着歌，望着蓝蓝的天空。

期盼他的出现，可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我的法术越发厉害，龙莲也丝毫不亚于我，我修炼的时候，她也常常琢磨我的那些法术，然后一如既往的钻研她的寒攻术。

水草漫漫，海葵开了，淡淡的香味充斥着整个宫殿。

母亲最喜欢的海葵，我转悠在大街小巷里，鲛人的集市不像人间需要用钱去买卖，而是用东西换东西。

你看中了我的璎珞项链，我看中了你的鲛绡纱巾，那我们就交换，你要是觉得吃亏，我再给你个东西。

很简单，没有算计。

我游荡在海岩石的房子前，鲛人百姓们看见我恭敬的行礼，我微笑回应。

他们住着海岩的房子上用贝壳和珊瑚装饰着，不知道里面够不够宽敞，够不够舒坦。

几个小人鱼们相互追逐着，她们似乎是平民百姓，没有多少衣服遮体，采了水草编制成裙子围在身上，闪亮的白色的贝壳遮住胸前的柔荑，性感的肚脐时隐时现。

我望见她们原生态的美，看着自己却是对襟的鲛纱长裙，显得好像真的跟仙人似的。

不由苦笑，原来？从衣着上我们就开始自欺欺人。

龙莲默默地跟着我，美丽苍白的小脸没在黑袍的帽子下，只看见一片阴影。

我想玄德无殇所在的天界应该很美好吧，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