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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倾天下:卿本惊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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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青叶又觉着不对。今日才来？也就表示之前不在这里，他午后见到她那会儿，兴许就是她第一次进云裳阁，她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来云裳阁这种地方？
心中疑惑颇多，青叶盯着云惊华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探究和防备。
诸葛无为心中咯噔了一下。
白木兰吗？她叫白木兰？这是她的真名，还是在青楼用的假名？她又为何会来这里？卖艺不卖身……她可是家中遇到了困难，才不得不在这里卖艺？
看清云惊华的长相，宫冥夜只是眸光闪了一下，并未有过多的表情变化。
云惊华面色坦然地接受着众人含义不同的眼神注目，大大方方地将三人打量了一圈后，她迈步上前替墨子谦斟满了身前的空酒杯，随即缓步来到宫冥夜的身侧替他斟满，至于诸葛无为，她很有眼见力的没有去招惹。
扫了一圈桌上的杯子，不确定还有没有干净的不曾被人碰过的，她转身看向立在最近的一个龟奴，道：“再去拿个干净的杯子来。”
见龟奴转身就要去取，她迟疑了一下又道：“拿两个吧，多拿一个来。”
多拿一个，兴许可以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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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章 惊人之举1
待龟奴走远，她回转身笑容清浅道：“两位公子，请。”
此刻近看，她愈发觉得其中一人的眉目很是眼熟，讨厌的那种眼熟，像极了记忆里，沐挽卿初次远远瞧见宫冥夜的风姿时，匆匆一瞥所看见的那双凤眸。
诸葛无为作陪，这个人，会是宫冥夜吗？云惊华暗自猜测着，心里因着宫冥夜对沐挽卿的寡情凉薄而有些厌恶身旁身着绛紫色锦袍的人，但面上却依然挂着浅笑。
墨子谦睇着她的笑颜，怔了怔，忽然觉得周遭的一切好似都安静了下来，唯剩眼前清新似荷露，淡雅似木兰的笑容。
恍惚间，他误以为自己是在外出踏青，偶遇佳人，而不是在人龙混杂的青楼“厮混”。
直到听见附近传来一声清脆的“咵”，不知是什么东西坠地破碎，他才恍然惊醒，眸里一抹异光一闪而逝。
弯唇笑了笑，他拾起酒杯优雅地一饮而尽，本就香浓的酒，似乎因为是佳人斟的而别有一番滋味，回味无穷。
宫冥夜淡淡地扫了云惊华一眼，心中同样有着疑惑，他不解这种堪称世间最污秽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美而淡的女子，虽身处青楼，她身上却没有别的青楼女子有的风尘味，反而有一种似是寒梅的傲骨。
她举止得宜，看似对人恭敬，却不似别的青楼女子那般卑微，她骨子里透着一种冷然的傲气，似那池中青莲，虽出于淤泥之中，却是亭亭玉立，不染泥泞，一身潋滟清华。
垂下眼睫，宫冥夜心里想，今日到云裳阁来的？当真是今日吗？如果才来，怎么会这么从容？
一旁，瞅见云惊华的笑，青叶扬了扬眉，眸中划过一丝诧异。
居然有这么温婉的一面？上次在桃花山相见时，可是浑身煞气凛人一副要杀人的架势，若非这世上这张脸再无第二人，他几乎要以为根本是两个不相干的人。
去了后堂的龟奴很快便拿了两个干净的杯子来，云惊华淡笑接过，在自己身前的桌面上放好，随后又斟了两杯，拾起其中一杯来到诸葛无为身前，但没有越过她早已耳闻过的三尺界限。
“这位公子可有意喝上一杯？”她嘴角微勾，凤眸里的光明亮清澈，“这酒可能及不上公子平日里所喝的，但来到云裳阁，公子既不说话也不饮酒，岂不觉得无趣？”
在她靠近时，青叶下意识地全身进入了戒备状态，他怎么也无法忘记上次在桃花山发生的事。
有生以来，那还是第一次有女人能伤到他，还是在用树枝的情况下。
在他的意识里，他已经将她归为危险类的人物。
阴晴不定，这会儿好好的，说不定下一刻便会对着他的主子突然一掌劈过来，绝对大意不得。
诸葛无为抬眸看向自动与自己保持三尺距离的人，视线在那张脸上停留了片刻，最后移向那只纤细如玉的手中的白色酒杯，明澈的凤眸闪过几许暗色。
见云惊华似乎不会再突然发疯，对她的警惕放松了些许，青叶也垂眸看向那杯酒，心里骄傲地冷笑。
她也有怕的事？她这杯酒，是想让主子和他对见过她的事缄口不言吧？哼！一杯酒就想封主子和他的口，她未免也太贬低主子的身份了，主子岂是那种会随便喝别人敬的酒的人，就是当今圣上敬酒，主子也未必……嘶……
042章 惊人之举2
青叶正想着诸葛无为怎么也不会接下那杯酒的，就是啸天帝亲自敬酒，诸葛无为也未必会卖面子，岂料一只他再熟悉不过的手忽然抬起，从他的视野里穿过，举在半空。
他一怔，下一瞬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只手，期许那是别人的手，可他确认了许多遍，那只手不是别人的，正是他家冷淡却张狂，连啸天帝也不放在眼中的主子的。
他张了张嘴，想说“主子你是不是疯了，那女人上次可是毫不留情地想要杀你来着”，可他的话到了嘴边，舌头已经在蠕动，眼看就要脱口而出，那人清冷的声音却如同一盆凉水从他头上泼了下来，将他浇醒，也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青叶，你还发什么愣？莫非你想让本公子亲自站起来去取那杯酒？”诸葛无为伸着手，双眸直视着云惊华的眸子，连看也不看青叶一眼。
心中一凉，青叶霎时回神，脸色不大好地上前，接过了云惊华手中的酒。
接过酒时，眼看云惊华对他勾唇一笑，那笑似乎别有深意，他喉咙一紧，心底忽的生出些许怒意来，却是不得不忍住。
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想羞辱主子！主子一定是被她的美色迷得走火入魔，才会顺着她的意思来，否则以主子的精明，又怎会看不出她的鬼把戏？
按捺住心底的愤怒，青叶恭敬地将酒递到了诸葛无为的手中，眼睁睁看着他饮尽那杯酒，随后又接回酒杯，放回桌上后便退到了一边，眼神愤愤地看着云惊华。
方才那杯酒不过是试探，试探诸葛无为的立场，云惊华并未料到他会让人接过并饮下那杯酒。
她虽然不明白诸葛无为为何会给她这个面子，但她心中明白，这大概已经表明他不会说出那日在桃花山的事，而接下来，她或许可以稍微替沐挽卿出一口气，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宫冥夜的话……
墨子谦心中惊讶，没有想到诸葛无为竟然会喝一个青楼女子敬的酒。
朝堂中人谁人不知，诸葛丞相恣意随性，就是皇上的账也经常不买，而皇上惜他腹中才华，对他的狂妄是默许了的，这样一个驰骋朝堂表面淡然实则狂傲至极的人，竟然会给青楼女子薄面，说出去谁信？
宫冥夜淡淡地扫了诸葛无为一眼，又瞥了眼云惊华，眉宇间微微拧起一道褶痕，但转瞬又消散无痕，如同不曾出现过那般。
云惊华笑着转身，又将三人的酒杯斟满，但这次，她先于三人拾起了为自己准备的那杯酒，莞尔道：“木兰初来乍到，对云裳阁的规矩不熟，也不懂怎么伺候人，若是有不得当的地方，还请三位公子海涵。”
说着，左手托着杯子的底部，又道：“这杯酒，是木兰敬三位公子的，谢三位公子今日给木兰面子，木兰先干为敬，各位随意。”
话落，酒杯向上递至唇边，白色细滑的杯体与唇线亲密贴合，透明的酒液便缓缓吮吸进了那两片色泽瑰丽的唇瓣间，本就诱人的动作在她的刻意而为下更多了几分魅惑，那些坐在附近有幸看见这幅画面的男子，喉头不自觉滑动，顿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043章 请君入瓮1
听见周围的动静，墨子谦眸色瞬时一暗，心里没来由地觉得气愤，原本随意放在膝上的左手用力收紧，但面上还算平静，不细看看不出异样。
宫冥夜面无表情地瞥了那些色心跃动的人一眼，扭头看向云惊华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幽光。
初来乍到不懂伺候？可方才的举动，到底是无心之举还是刻意为之，她心里怕是明白得很吧？他虽没什么感觉，但那些人，一看便是被撩拨了的，她自己，大概也明白自己的举动会有什么效果吧？这个女人……不可小觑！
诸葛无为自饮下那杯酒后便一直微垂着头，不说话也不看任何人，此时听见周围的异动，他余光轻轻一扫，已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明澈的眸底流淌过一抹暗色，一闪而逝。
待杯中的酒饮尽，云惊华放下杯子，还特意将酒杯倒过来向几人示意了一下，脸上的笑温婉得体。随即她轻移莲步，将墨子谦和宫冥夜的酒亲递到二人手中，诸葛无为的酒则是递给青叶。
待青叶接过，她折回身，宫墨二人已经喝下杯中的酒。
一边动作优雅地将二人的酒杯再度添满，她一边道：“云裳阁什么都有，有美酒，有美乐，还有美人。”
“美酒已然在桌，美乐正在耳畔，至于美人，三位公子大概不喜。”
“如此看来，木兰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陪三位公子说话解闷，三位公子如果有什么想听的，可以告诉木兰，木兰知道的虽然不多，但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墨子谦双眸注视着云惊华，只见她神容恬淡举止从容，若是其他时候，他大抵会与亲近他的女子调笑演戏，可此时此刻，面对云惊华，他无法施展以往与女子相处时用的那些伎俩，不想刻意装作喜爱花丛，不想佯装风流成性，不想让她误会，不想让她表面亲近他，实则心里越来越疏远他。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心理，然此情此景，容不得他有多余的心思去细想，只得顺势道：“既如此，那木兰姑娘也说说最近邺城里的趣闻吧。”
趣闻？云惊华眸光闪了闪，心里闪过一丝计较。
嘴角微弯，她对着墨子谦盈盈一笑，道：“好，既然公子想听，那木兰便说，不过若是说得不好，公子可要保证绝不怪罪木兰。”
墨子谦不疑有他，颔首道：“我保证。”
唇角的弧度扩大了一两分，云惊华随即将天盛战神平乱归来，在朝堂上解除与沐挽卿维系了十五年婚约的事简短地说了一遍。
她说得极为巧妙，一直说人们称呼太子殿下为战神，视他为天盛的守护神，却并不说她也这般认为。寻常人或许听不出什么，可在座的都不是普通人，很快便捕捉到了她话语里的漏洞，神色微变。
直到说到沐挽卿离开皇宫前决绝地抛下从此与宫冥夜势不两立的“豪言”，她便就此打住，不再往后说，脸上露出一种钦佩的神色来。
她知道，在座的几人对此事的了解程度绝对不亚于她，后面的，她再多说无益，而她的路，已经铺好！
044章 请君入瓮2
在座的不止墨子谦，宫冥夜和诸葛无为对那日的事更是十分清楚，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再来叙说，但在云惊华说的过程中却未曾出声打断，因为她的声音听着很舒服，像幼时最亲近的人在他们耳边轻声述说着童谣。
遥远，但很美好的记忆。
另一方面，他们私心里想要知道，对于此事，她又是抱着何种态度，是否与方才那些女子的想法一样，但事实证明，大相径庭。
目光温和地扫过三人，云惊华柔声问：“不知三位公子可是认识沐家大小姐？”
墨子谦温润的眸子闪了闪，心里浮起几丝疑惑，“木兰姑娘这是……”
云惊华淡淡一笑，“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说如果三位公子认识她，想劳烦几位公子帮木兰传句话。”
“什么话？”墨子谦下意识地问。
“想请公子代为转达，就说云裳阁有位姑娘对她深感钦佩。”
墨子谦愣住了，一时没了反应。
眸里闪过一抹暗光，宫冥夜面具下的脸色有些沉。
诸葛无为眼睫覆盖下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异色，若仔细看，可瞧见他的嘴角有一丝可疑的弧度划过。
青叶则是眨了眨眼，有些呆，不敢相信他都听到了什么。
“自从听闻沐小姐的故事，我便对她很是敬佩。”眼神淡淡地掠过几人，将几人脸上的神色尽收于眼底，云惊华兀自道。
“放眼整个天盛，或者说放眼整个天下，大抵没有女子有她这样的勇气。换做别的人，就算心里不愿，心里觉得委屈，估计也只会点头认命，不敢与皇命抗争，她这样的女子，才是我所有女子的榜样。”
说到此处，云惊华顿了一下，脸上的光彩明显暗了两分。
“我听人说，她自从那日离开皇宫后便不曾回沐府，如今不知身在何处，以何为生。她一个出生大户人家的女子，自小养在深闺足不出户，离了自己的家后，想要生存估计很难。
若是她与几位公子相识，有几位公子相帮，或许还不会太难，但如今想来，她是不可能认识几位公子的，若是认识，她从前在沐府的生活大概便不会那般艰难。”
云惊华若有似无的一声轻叹，又道：“说起来，她其实是个可怜的人，对太子殿下一往情深，结果等来的却是他将她拱手送人，她承受不住那样的打击，才会做出那般激烈的举动来。
但话又说回来，这一切只能怪她自己，倘若她当初看人仔细一些，没有对太子殿下心生爱慕，大概……那日她也不会心灰意冷，在金銮殿上撞柱，也不会落到今日这样的地步。
想来，当今圣上也是明君，她若婉言恳求，皇上想必是会收回成命的，没有一个明君会勉强一个女子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似同情似感慨地又叹息了一声，见两人身前的酒还未喝，云惊华不忘好意提醒，“两位公子，请。”
随即将诸葛无为的杯子添满，双手托着杯子向着诸葛无为走了过去。
这一次，她没有等青叶过来接过她手里的酒杯，而是直接朝诸葛无为靠近，走进了他的三尺范围以内。
045章 请君入瓮3
待反应过来云惊华做了什么，青叶心中震惊着，面上愤怒着，脚下生风地向她奔了过去，打算“请”她退远些，却不料她又往前走了一步后便停了下来，眼含笑意地看着他的主子，而他的主子，竟然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没有出手……
还来不及细想云惊华话语中潜藏的深意，墨子谦震惊了，双眸微瞠，定定地看着两人，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但随即，更加令他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身着蓝色衣裙的女子，在停顿片刻后竟一步步向着坐在轮椅里的男子走了过去，最终在距离男子仅一步的地方停下。
心头有担忧一闪而逝，但都及不上他心中的震撼，猛烈如万年冰封的雪山顷刻间在他眼前崩塌，冰雪夹杂着巨石翻滚而来，惊心动魄气势磅礴。
诸葛无为竟然没有出手？还记得三年前的一次宴会上，有女子向这位名扬天下的少年丞相示好，走进了他的三尺范围以内，结果他二话不说直接一掌将那女子打飞了出去。
那日的晚宴，差点因为这场突变而终止，而那被他打飞的女子，是当朝户部尚书家的嫡出千金，在京中是小有名气的才女，若非皇上及时传来了太医，还好言好语一番相劝，平息了那位尚书心中的怒意，那日之事当真不知会闹到什么地步。
时至今日，想起那日的状况，墨子谦依旧记忆深刻，他清楚记得，那日那位小姐穿了一身白衣，但在承受诸葛无为的无情一掌后，那一袭白衣染了不少红艳之色，当真刺眼极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名满天下的诸葛无为，犹记得当时，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腹怀惊才，气质出尘，看似谪仙下凡的人，为何要对一个无辜的弱女子出手，还下那么重的狠手。
直到后来他才听说，这位超群绝伦的丞相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除了服侍他的随从青叶之外，任何人都不得靠近他的三尺以内。而自从那次晚宴后，整个天盛皇朝乃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不能靠近诸葛丞相三尺以内，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可是今日他看到了什么？白木兰都已经走到了诸葛无为身前，诸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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