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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忍不住豁开的嘴和皱成了菊花一样的眼角，却把老人的心情出卖了个彻底。

旁边的张助理就靠过来，脸涨得通红，连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几分：“老板，现在要怎么办，这个场面、气氛，正好是推广的好机会！”

平时这张助理只有称呼罗戈的时候，才会“老板，老板”的叫，对于杨一，私底下叫老弟的也有，在思阅内部跟着叫杨总的时候也有，可是像现在这样一声老板脱口而出，还是第一次。

“嗯，趁着这个势头，按照计划书上的来！”杨一也是捏紧了拳头，不过却显得比其他人更多了几分沉稳：“还有，先把那个高德喜处理了，今天这事儿，还没完！”

而在某个并不遥远的会所里，有茶杯狠狠砸在电视屏幕上的碎裂声响起，然后是闪过的电火花和袅袅青烟。

那边两位警官还在啧称奇，王刚看着台下的热烈气氛，一时忍不住对着曲阳调侃道：“怎么样，今天输给一个小孩子有什么感想？”

曲阳倒是臊得耳朵都红了，连连摇头苦笑：“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行了，这也怪不了你。”王刚就拍拍巴掌站起来：“你是做惯了鉴定分析工作，文书鉴定也都是从书写材料入手，有谁想得到一摞纸张里面，问题就出在那么几页上面！走吧，估计他们也不会放过那个高德喜，现在该我们干活儿了。”

曲阳一愣，还在呐呐道：“就算是这样，这小家伙的诱供水平也是杠杠的，愣是没给人留下一点狡辩的机会啊！”

“老王，这个人就交给你了，还有，留下几个人帮忙控制一下场面，开始有不少跟着起哄制造混乱的王八蛋，我怕他们还要生事儿！”罗戈迎上了王刚，一张胖脸笑得都是褶子，约莫可以和沙皮狗一较长短了。

“刚才没帮上忙，都是老哥的不是。”王刚愧然握着罗戈的手：“剩下的交给我，保管让你这次活动顺顺利利落幕！”

王刚带着人押走了失魂落魄的高德喜，那个中年农民汉子还一脸的悔不当初，不知道是后悔和别人的交易，还是后悔自己做事不周密。

而思阅的书展活动，终于是能再次开始。

“大家刚才都看到了，一些别有用心的小人试图通过制造伪证，来污蔑苏晚小姐，来给我们思阅文化泼脏水，但是现在水落石出真相大白！有关后续的问题，我们思阅会给大家一个明白的交待，而对于一些不法分子，也一定会追查到底！”罗戈站在主席台正中掷地有声：“但是，毕竟我们今天的主题还是书展和签售会，所以请大家不要纠缠于刚才的那些小意外！好了，现在接着刚才被打断的提问环节！”

罗戈说是这么说，可现场的记者，除了特别交好的那几位，剩下即便是被打过招呼，现在也懒得去买他的账，听到又开始了提问环节后，一个个顿时犹如打了鸡血一样站起来。

“请问刚才发言的那位先生到哪里去了？”

“请问那位同学和思阅文化，和苏晚小姐又是什么关系？”

趁着混乱，正从特别快捷通道开溜的杨一还没走远，就又听到了这个记者的提问，险些跳起来骂他的娘——叫我同学，叫苏晚小姐？这尼玛什么眼力！

一把拉过陪同的张助理：“你不用陪我了，我自己回思阅去！你现在赶紧回去盯着，刚才谁叫我同学的，今天谁都不许回答他的问题。”

张助理同情地看了看杨一，憋着笑很理解地点点头，转身回了会场，留下一个咬牙切齿的“小同学”，且行且郁闷着。

不管在场的记者们如何的不情愿，如何地抗议着思阅藏着捂着的做法，活动依旧不以他们意志为转移的发展着，过了提问环节后，新书试读正式开始。

“接下来的活动，是我们的新书试读环节！”声音甜美的司仪今天也是得到了不小的锻炼，越发进入了状态：“思阅文化此次为了回馈读者的厚爱，值此新年之际，特意推出了五道文化盛宴！”

“第一本，读者们期盼已久的章　《宋朝那些事儿》　第二卷　！”

刚刚报完书名，底下平静下来还没到半分钟的人群又掀起小小的浪涛——电视上的广告打了快有一个月，可也只是说有五本新书而已，没一个人知道名字，谁料到第一本就是人们期盼了半年之久的章　《宋朝》　？

立刻就有章　《宋朝》　的死忠读者往前涌动着，迫不及待想要抢到一个试读名额，从主席台上看去，就像是在锦鲤池中投下了一把饵料，五彩翻腾。

好在王刚走的时候，留下了足够的人手，一大票人民公安在这样的场合下维持秩序，勉强还是够用了。

“哎！小李你个狗曰的，你小子想干嘛！”在广场带队的一个警官无意中一回头，却看到一个刚进警队的小青皮偷偷摸出了自己的钱包，对着旁边挎着工作证的思阅员工小声招呼：“喂喂，哥们儿，我先定两本，等会找你拿！”

“还不滚过去维持秩序！”老警司一张马脸都快拉成乌梢蛇了，又长又黑。

“老大，我家老爷子……你知道的。”

看到小年轻苦着一张脸，磨磨蹭蹭不愿意收回钱的样子，这老警司瞪了他一眼，又一言不发地从他旁边经过，塞了两张十块的票子过去：“三本，帮你嫂子捎一本。”

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小警察一个立正：“保证完成任务。”

看到大家的热情被调动起来，司仪又款款上前：“第二本，章　《神农密码》　……”

这一下倒是有些冷场，有些急着去买章　《宋朝》　的读者就忍不住在下面高喊：“快过，快过，我们要试读　《宋朝》　！”

司仪一点都没有被打断的不快，反而盈盈一笑：“章　《神农密码》　，作者，悦而读史！”

哗！

刚刚还喊着要过的人群，表情瞬间精彩了，这不就是写章　《宋朝》　的那位么？

“不是吧，又一本？太拽了！”

“这个悦而读史到底是谁啊！”

“这书名听着就不一般！”如此唯心的一句话，居然难得没有招来反驳。

而台上的司仪一点给人回味的时间都不留，又冲台下甜美一笑：“第三本，章　《鬼吹灯》　，作者，悦而读史。”

偌大的广场，这一刻反而沉默下来，和司仪想象中的气氛再次拔高完全不相符。

这种情况让她一愣，于是又报了一边：“章　《鬼吹灯》　，作者，悦而读史！”

还是诡异的安静，但是仔细观察，就能看到现在的广场上，无论自己周围是不是认识的人，都互相愣愣地盯着，目光是近似呆滞的狐疑：“喂，你听清楚了嘛？是不是又是那个悦而读史？”

迎接他们的无一例外，全是吞咽口水的机械声调：“就是这人。”

而台下的记者们，这些多少也算文化圈的人士一个个目瞪口呆——这什么速度，半年一本书不奇怪，可是半年一本章　《宋朝》　这样的畅销书，就让人无语了，如果另外两本也有　《宋朝》　一半的水准，那这个悦而读史……

这个时候坐在电视机前的，已经不仅仅是普通的观众和思阅文化的读者，在接到了消息后，不少出版社的总编、社长们都盯着屏幕里司仪那红润的嘴唇，生怕再次听到悦而读史这个名字。

明明是黄莺啼谷般的清脆声音，却偏偏绣口轻吐，就是一股大漠西风金戈铁马的风云激荡。

“这回，真的是狼来了啊！”

“第四本……”

“悦而读史！悦而读史！悦而读史……”好端端一个文化盛会，居然被弄成了当红歌星一样的专场，让台上的罗戈和自己手下也不禁相视好笑，广场上也是掠过一阵低低的哄笑声。

“章　《云荒。九州飘零》　第二卷　！作者，苏晚！”

又是一片低低的，却并不失望的叹气声席卷了整个广场，终于不是悦而读史那家伙了，可苏晚的出场，却又引得另外一半读者们激动起来。

这些从初一到高三，乃至越州本地的一些大学生们，听到苏晚的名字后，似乎是要把刚才女孩蒙受的委屈一次性发泄而出，爆发的欢呼居然是比刚才还要大上几分，一时间人头潮涌。

“最后一本，章　《云荒。墨。偃师》　，作者，苏晚！”

“听到没有，是晚晚的新书哎！好棒，好棒！我一定要买到！爱死晚晚了！”林默默挤在人堆里，和身边的朋友一起捧着脸大喊大叫，本来妩媚的一张小脸，都扭曲成了清蒸龙虾的模样。

整个广场的气氛终于到达高潮，雷动的欢呼和掌声，惊起一群早已习惯了城市声音的飞鸟，在广场上盘旋着，久久不散。

第98章全抢购狂潮

越州自古就有江南锦绣之地的美誉，不说城南十里即到的方寸山，城北半程之遥的夕照涧，不说城西一江之隔的居云山白石精舍，还有灵台寺，孤鹜湖，梅庄等等不必再提，光是市区中心的秀湖，就已经是让人百游不厌的名胜之地。

而环绕在这一群“越州天下秀”的风景之中，哪怕越州人民广场修建的再好，也抵不过那些自然天成的风景。

但是在今天，八万平方的广场，平时普通的休息日里稀稀拉拉的人群，在今天居然摩肩接踵，连周围四条主干道上的车鸣都压不下广场上的声音。

台下虽然是堪称盛会的景象，可罗戈除了先前的激动外，还多了几分小心翼翼，没办法，一个多小时前的突发状况，实在是让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虽然他不清楚隐藏在暗中的黑手是谁，但是多半也能猜到一些端倪——自从章　《宋朝》　和　《云荒九州》　大火之后，不少文化公司又或是中小出版社重点跟踪的作家，绝大部分都主动向思阅投递过书稿，这一定也是思阅今天遭到暗算的原因之一。

对方选择在公司精心准备了几个月的展会上发难，用心之恶毒可见一斑，如果不是杨一心思缜密，如果不是那个高德喜除了农民式的狡猾外，还有农民式的小气，夹带了那几张漂洋过海的漫画纸……今天思阅的名声一落千丈几乎毋庸置疑！而且现场还有这么多新闻媒体，自己即便是已经和其中大多数打过招呼，可是难保就没有对方埋下的棋子，而只要有一家媒体在报道上稍微动动手脚，形成了一个社会话题引起众议后，那么在接踵而至的舆论浪潮中，思阅到底能不能撑过这一次的危机，其前景无疑是堪忧的。

不过好在眼下的危机已经初步化解，只要接下来的活动再没有意外，思阅的涅槃就是已成定局！等到再一次腾飞，站到了新的高度后，回过头来收拾那些魑魅魍魉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下面，就是随即点取幸运观众的新书试读活动，请大家不要挤，保持活动的秩序，每一轮5分钟的试读时间，大家都会有机会的！”

尽管有司仪的说明，可是不少对于章　《宋朝》　新书心急难耐，还有那些　《云荒》　系列的狂热粉丝们，还是一波波往中心场地上涌去，就像是逆流而上的大马哈鱼，让现场的思阅员工和民警一会儿工夫都满头是汗。

原本按照计划书上面的活动安排，在这个环节里面，是由罗戈，苏晚等人在台上随即点取观众，每本新书10人，共50人放入售书试读区，5分钟后前一批人出展区，然后再是下一批50人。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想象中大约千人上下同时在场的活动，现在已经超过了三千，而且这还只是狂热读者的人数，中心区域以外的广场上面，还有很多看热闹又或是实在挤不进来的人群。而眼下这种水泄不通的情况，让随机点取读者也成了一纸空谈。

“罗总，现在怎么办？”趁着请罗戈上前的机会，美女司仪在胖总耳边轻吐兰芷。

平时对于这种“魅魔吐息”抗性基本为负值的罗大官人，现在也顾不上享受旖旎，两腮帮子肉直抖：“就从前排里面点，你让小张给下面的人说一下，今天辛苦点，回去全部封红包……还有，给民警同志们也透露点这个意思。”

“知道了，罗总。”司仪心领神会地一笑，然后把话筒让给了罗戈，自己转到后面去对张助理面授机宜。

“我估计大家都等不及了，看到我这个胖子就腻歪得很……”一片低声哄笑后，罗戈直奔主题：“不废话了，开始随机点取观众，那边那个红羽绒服棒球帽的同学，还有你后面白毛衣的小姑娘……”

没等点到第三个人，另外一个方向的观众们就等不及了：“这边，该点我们这边了吧！”

有一个人带头，顿时引起了成片的起哄声。胖总只好又苦笑着抱抱拳，转过身去：“那位黑衣服的同志……哎……”

话没说完，一下子冲出来三个黑衣服，罗戈只好连连摆手：“女士优先，女士优先，我说的是那位穿黑衣服的女士！”

片刻后，被选中的50人就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进入了书展试读区，无一例外的喜上眉梢，走在后面的人还不停地探出脑袋看看前面，显然是嫌前面的人走得太慢。

罗戈也擦了一把汗，又对着因为没点到自己而嘘声四起的人们连连抱拳致歉，这才吁了口气回到座位上。

“小罗，你这是选的娘子军啊！”沈嵩之一来是关心苏晚，二来也对这个书展起了几分兴趣，现在正饶有兴致地翻看着一本散发油墨清香的章　《宋朝》　第二卷　。可是无意中扫了几眼试读区那边，老爷子顿时童心大起，冲着罗戈挤眉弄眼起来。

另外两个跟来的编辑当然知道自家老板是个什么德行，不过平时也只能腹诽而已，现在难得碰上比老板更牛气的人物，一句话憋得胖总脸色又青又红，也立刻跟着噗嗤笑。

五分钟的时间一晃而过，当司仪再次走到前台，提醒读者们时间已到的时候，试读区里面的大小妖精多一半都没有理会她，还在聚精会神地翻阅着。

而看着那些女人们脸上的表情变化万千，还有几个不知道是翻到了什么煽情狗血的内容，眼眶都红了起来的样子，还在等待着第二次点名的读者们顿时不干了。

“时间到了，下来，下来！”

“有完没完！该我们了！”

罗戈看到自己选取的第一批读者居然还引发了这样的效果，顿时就牛气起来：“看到没有，我选女同志都是有深意的，女人感性嘛，这样子造成的效果才好！”

旁边的运营主编毫不留情地拆老板台：“罗总，我记得当时你咬定5分钟试读时间太短，非要改成10分钟的吧？要不是小杨力排众议，现在还得白白耽搁5分钟时间！宣传效果哪有这么好！”

罗戈恬不知耻地傲然一笑：“杨一那小子再厉害也是我一手发掘的，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你们懂不懂！”

看着这个老鼠上天平，自称自赞的胖子，众人集体失语，实在是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如此不知羞耻的人。

而试读区那边，最终在四起的嘘声中，那些大大小小的姑娘们还是满心不愿地走出了试读区，不过在司仪上前宣布，她们可以现在就交钱购买选中的书籍时，顿时又引来了一阵抢购的风潮，试读区出口的零食收银台那里，五十个人排得满满当，竟然是一个人都没有落下。

嗯……还是落下了一个人，有个初中生年纪的小姑娘，在抱了三本章　《九州飘零》　卷二，又抓起三本　《墨。偃师》　后，一掏口袋，居然是有些无措地楞了下来，然后就瘪瘪嘴，眼睛霎时就红了。

这是什么情况！

挂着“思阅文化”工作证的一人就连忙上前，问了半天，才哭笑不得地回过头来报告给自己的上司，这小丫头原来是钱带的不够，又要给来不了的朋友捎书回去，焦急之下，居然连声音都哽咽起来。

“看看她带了多少钱，剩下我来出吧！”试读区的主管又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看着小女孩眼睛红红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心一软，也就决定帮这小丫头一把。

一两本书而已，反正等下老板要封红包的。

又是一批试读者上前，这一次有人注意到了刚刚那一幕，于是总是不缺乏聪明人的老百姓里面，就有被抽取到的幸运儿，连忙检查自己的钱包。更多是呼朋唤友一起来的小团体，一个个纷纷抽出钞票，往自己被点到名的朋友手里塞。

“我一本章　《九州飘零》　的卷二，一本　《墨。偃师》　！”

“我也每样一本，哎，还帮我拿一本章　《鬼吹灯》　！”

旁边没有被点到，也没有朋友能够上台抢鲜试读的人，就一股酸味地嘀咕：“那个什么章　《鬼吹灯》　谁知道好不好看，也要抢。”

本来不算大声的牢骚，却引来一片看白痴的眼神，不好看？不好看那些看过的人里面几乎是人手一本？

二个5分钟又很快过去，这一次有了准备的50人扫货团，简直就像是蝗虫过境，直接清空了一半的存货量。

有抱着一摞章　《云荒》　，快活而雀跃冲着朋友们遥遥招手的小女生，她的小闺蜜们在台下搂做一团，“耶耶耶”的欢呼着。

也有戴眼镜儿的大男孩，一脸满足地低头看着手上的三本，全是杨一的书。

趁着点名的空隙，罗戈伸手招来了试读区的主管，脸上又是振奋又是担心：“存货够吗？要不要赶紧定个规矩，每本书每人限购一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