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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瑾我赢了！我也要喝你做的粥！”苏想冲着慕瑾说道，见莫依韵不明白，又解释道：“我和慕瑾刚才打赌來着。就赌你会不会把我左手残了的事告诉我，我赌不会，所以我赢了。他说他给你做粥了，你还喝了一大碗，我也想。。。。。。”

　　　　“苏。。。。。。想。。。。。。”莫依韵的声音有些颤抖，口中就像含着锋利的刀片一般，只要开口，就会割裂，疼痛。

　　　　“洠�什么大不了的。我还有右手啊！”苏想抬起右手，动了动手指，笑得灿烂，“我嫁不出去了，就打算赖着你了，仙女姐姐答应吗？”

　　　　莫依韵夺门而出，转身时，慕瑾看到她脸颊上两行清晰的泪痕。

　　　　她一路向外跑，直到无路可走，停在那道始终紧锁的铁门前，慢慢蹲下身，将头埋在双臂间。追出來的慕瑾站在不远处，眼神中混合着担忧和心疼。

　　　　他记得，她大学毕业那天，她也是这样躲在无人的地方发泄自己的情绪。那天，天空微雨，他将伞撑在她的上方时就知道，他剩下的时光中，所有喜怒哀乐都再也离不开她。

　　　　陶华从他身边走过，步伐平稳，朝她走去。他看见陶华刚刚接近她时，她就突然站起，抬手一巴掌准确打在了陶华的脸上，那一声让世界都安静了。

　　　　陶华偏着头，久久保持着一个动作。莫依韵不断深呼吸着，眼睛血红。

　　　　陶华笑了几声，将头转正，笑着握住莫依韵的手腕，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冷冽：“忍了很久了吧？不要紧，不解气的话再打几下，我绝对不会还手。”

　　　　“放开。”莫依韵直视着他的眼睛，手指慢慢收紧。

　　　　陶华垂下眸，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如利刺一般扎进他的双眼。他抬起另一只手，指腹摩挲着那枚反射着柔光的钻石，始终笑着：“你不就是仗着我爱你吗？”

　　　　同一句话，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每一次说都让人心隐隐一颤。

　　　　他终于收起笑容，松开莫依韵转向一边，说：“还有五个小时天就亮了，再去睡一会儿吧，天亮了我叫你，你还有一个承诺洠в卸蚁帜亍！�

　　　　莫依韵早已走远，他的声音融入微风中，被吹散，被吞噬。

　　　　莫依韵又來到了苏想的房间，看见他正玩着床头柜上的玻璃杯。他用掌心慢慢夹起，又慢慢放下，看上去很有成就感。

　　　　“依依你可回來了，我还以为你被我吓跑了呢。”

　　　　莫依韵走过去，嘴角的弧度有些勉强。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说：“怎么就这么洠�心洠Х文兀磕懵璧绞焙蚬芪乙�那个活蹦乱跳、成天闯祸的苏想我怎么交差呢？”

　　　　苏想吐了吐舌头：“洠в凶笫治乙廊豢梢曰畋穆姨�、整天闯祸的！而且，我妈说不定还会高兴。因为她的人生理想就是让我傍上一个富婆，你不正好就是？”

　　　　“富婆？”莫依韵轻声反问。

　　　　苏想抬起右手，一边说一边数着：“豪车一辆、房产四处、年薪几百万、存款无数。。。。。。还有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主，标准富婆一枚。”

　　　　莫依韵轻笑一声，苏想看着她，也扬起了唇角。

　　　　“我又这么多天洠�去上班，我那老板应该又特别高兴了。”苏想表情很无奈，“他要是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一定迫不及待地把我开除了，我现在都能想到他那种‘谢天谢地’的表情了。”

　　　　莫依韵一声不吭地皱眉看着他，他仿佛被莫依韵眼中的情绪感染，一滴眼泪落下。他慌忙转过头，再转过來时已经满脸笑意：“依依你太吓人了，都把我吓哭了。”

　　　　“不许再说了。”

　　　　苏想鼓了鼓腮：“好吧。。。。。。我给你讲笑话吧！”

　　　　苏想一个人说了很久，莫依韵就坐在床边安静地听着。他时常笑得前仰后合的，她也会笑笑回应他，直到他睡着。

　　　　之后，她又悄悄來到慕瑾的房间，借着月光看见慕瑾沉静的睡颜，她关上门退了出去。

　　　　她毫无睡意，站在窗边望着深邃的夜空，漫天繁星。她找到了北斗七星，就如第一次找到时那般兴奋。她记得顾宸寒还曾因为这件事嘲笑她“外表成熟，内心幼稚”。

　　　　她垂下头，缓缓闭上眼。

　　　　她想他了。

　　　　她将手指放在玻璃上，轻轻敲击着。曾经她与顾宸寒一起练的第一首曲子每一个音符都很清晰，她轻声哼着曲调，心渐渐平静下來。

　　　　她在想象着他看到她手机里的照片时的表情，是震惊，还是伤情？

　　　　风起了。

　　　　她有预感，他就要來了。
第八十七章　他的心魔
　　　　天边闪着微光，用來自秋日的冷光勾勒山峰的轮廓。

　　　　悬崖之上，陶华穿着单薄的衬衫迎风而立，臂弯上挂着一件西服外套，被风吹得扭曲。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他转过身，看到莫依韵一步步朝他走來。她穿着长款的黑色风衣，围着一条白色围巾，和他迥然不同。

　　　　“黑与白一直是最衬你的。”他说。

　　　　莫依韵停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将双手插到风衣兜里，静静地看着他。

　　　　“真的，自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这么觉得。”陶华亦不靠近，靠到一边的巨石上，微笑着盯着她看，“不过來吗？”

　　　　莫依韵洠в杏淘ィ�走过去，学着陶华的动作靠在上面，转头看向远方。

　　　　“其实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不是你，因为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洠в凶⒁夤�你的存在。直到你以一个又一个的年级第一大放异彩的时候，我才发现，原來在我的身边有如此优秀完美的女生。”

　　　　他去看莫依韵，探着头却还是找不到她的目光，无奈地说：“聊天就要有聊天的样子啊，你不看我就跟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一样。”

　　　　莫依韵收回视线，却也只是垂着眸。

　　　　“好吧。。。。。。”陶华靠近了些，接着说，“我特别喜欢听你说话，因为你总是面带微笑，给人冬日暖阳的感觉。我不是外貌主义者，很关注内在。你虽然看上去不好相处，但却真诚善良。我觉得最有意思的一点就是，你明明嘴上说着自己懒，可只要同学有求于你，你必定不遗余力、尽心尽力。”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和赵曼走到一起，在我看來你们两个人的性格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可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开心，愿意为她出头、打抱不平。即使她伤你至深，你也可以淡然处之，无条件原谅，你说，这叫友情。”

　　　　“你说错了。”莫依韵开口打断他，他停下，歪头看着她，“我从來洠в兴倒�原谅，只是不予计较。陶华，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在意我的想法，很愿意去猜测分析，可是我必须告诉你，你口中每一个‘必定’都是错的。”

　　　　陶华低下头，凝视着右手食指上的戒指，眼中满是怀念：“你知道吗？这个戒指是我下定决心追你的时候给自己买的纪念品，但在我变成慕风华的那天就不得已摘掉了。我刻意接近你，在你面前表现自己，故意引起你的注意。我害怕我的突然表白会吓到你，所以我选择了循序渐进，我一直相信，只要我是真心，你就一定能爱上我。因为，我一直相信日久生情，我从未想过会有人从我身边抢走你。”

　　　　“我猜不到你的想法，你的表情太少、太冷，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不是真正开心，是不是真正难过。我只好一次次断言，欺骗自己其实我很了解你，离你并不遥远。”

　　　　他停下來，右手一粒粒解开衬衫的扣子，冷风吹过，他打了一个寒噤：“依韵，你看。”

　　　　他腹部那道清晰的伤疤是那么显眼，莫依韵皱起眉，那是宫菲儿曾经提起过的。

　　　　“还记得你那个禽兽不如的表哥吗？还记得那个晚上吗？你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流血不止的伤口上，不去顾及自己。说來也巧，我从你住的小区出來就撞到了这一幕。我也是洠С鱿ⅲ�在楼底下空等了几个小时，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还会选择冲上去保护你。”

　　　　莫依韵站直，瞳孔微张：“原來是你。。。。。。”那个救了她一命，之后无声离开的那个人。

　　　　“与他们打斗的时候，我被捅了一刀，而我也失手将匕首插入其中一人的心脏。他们还是跑了，但我后來知道那个人因为那一刀已经死了。”

　　　　“其实我不害怕，反而觉得兴奋，因为我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我洠в懈嫠吣悖�是以为等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再知道会让你更爱我。可是。。。。。。我无法预料。就像我也无法预料，那晚发生的事被钟珏看得清清楚楚。”

　　　　陶华保持着原來的姿势不变，云淡风轻地讲述着，就如同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

　　　　“钟珏她是活该。她威胁我，若是不跟她在一起，便要将此时与警察说明。我一时失控，便匆忙杀了她。后來，在我逃亡的时候，遇到了高玳。我接受各种训练，学习金融管理，目的就是为了做慕风华，帮她夺得慕氏。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树丛中发出一声异响，只是瞬间，陶华将外套甩掉，左手持枪对准了莫依韵的眉心，右手慢条斯理地将扣子扣上，一步步向悬崖边退去。

　　　　“來得真快。”他看向莫依韵身后，几十名警察的枪口都正对着他，顾宸寒站在其中，双目凝结着杀气。

　　　　“依韵，我最后一次失算了，我以为我安放的炸弹都会爆炸，将你身边的他们炸得粉身碎骨。”

　　　　“杀人放火，我无恶不做，可令我最意外的就是，我始终对你无法狠心。”

　　　　“你对苏想说着对不起，可你带走我的爱的时候，却洠в懈�我说过一句抱歉。你爱顾宸寒，爱到让我恨你。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那些我怀念的，你弃如敝屣，那些我厌恶的，你爱之如命？”

　　　　陶华还在退着，嘴角的笑意越來越苦涩：“依韵，到现在了我还是不愿意伤害你。枪里洠в凶拥�，因为我不愿意让你处于一丝一毫的危险中。”

　　　　莫依韵看进他的双眸中，他突然大笑了几声，整个人也推到了悬崖边，碎石滚落发出一阵声响：“你会记得我的，对吗？”

　　　　他向后仰去，不等武警上前拉住他就坠下了山崖。莫依韵跌入熟悉的怀抱中，陶华最后一刻的笑容在眼前重复回放。他早就想好了今天的结局，选择以这样的方式让她永远记住他。

　　　　世界寂静，唯有顾宸寒低沉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说：“一切都过去了。。。。。。”
第八十八章　换他心安
　　　　“依韵，帮我把剪刀拿來。”蹲在花丛中的顾宸寒抬起头，看向躺在摇椅上的莫依韵。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她睁开眼，手遮在眼前适应着阳光。

　　　　已是深秋，顾宸寒不知道从哪里运來一车的鲜花，自己和园艺工人一起动手栽满了整个院子。休息的这几天，她大半时间都是躺在屋外晒太阳，他精心照顾着这些花草。

　　　　任何一个女人对花都有特殊的情结。也许不是爱花如命，但也是喜欢的，看到它心情也会变得好一些。

　　　　莫依韵拿起小桌子上的剪刀，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蹲到顾宸寒身边，将剪刀递给他。他仔细修剪着花枝，神情专注认真，唇线的弧度在阳光下愈发柔和温暖。

　　　　“你种这么多花干什么？”

　　　　顾宸寒神秘一笑：“你猜。”

　　　　她佯装生气，眯起眼：“你不告诉我？”

　　　　他耸耸肩：“你猜。”

　　　　莫依韵：“。。。。。。”

　　　　她俯身向前，深吸了一口气，馥郁芬芳沁人心脾，驱散了心中的阴霾。她靠到顾宸寒的肩上，静静地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花枝中穿梭。

　　　　“秀恩爱是要遭天谴的。”苏想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斜视着他们。

　　　　顾宸寒拍拍手上的土，和莫依韵站起身：“你可以不來。”

　　　　苏想揉揉鼻子说：“我对我家周围的空气过敏。”

　　　　莫依韵的目光在他依然缠着纱布的左手上停留片刻，又不露痕迹地转开视线。

　　　　获救的那天，苏想的母亲知道他的情况后沉默了良久，她至今都记得苏母小心翼翼捧着他的左手时的表情，震惊沉重。而他却还笑嘻嘻地讲着他学会了很多好玩的手影，说这个“粽子”映在墙上可爱极了。从始至终，苏母洠в性鸸止�莫依韵一句，只是到最后苦笑着摸了摸苏想的头说了一句：“打不过就投降好了，何必把自己弄成这样？真是笨。”

　　　　苏想趁着她出神的时候躺倒了摇椅上，将自己整个人裹进了毯子，就露出两只笑弯的眼睛。她拍了拍他的头，他“唔”了一声，将眼睛也遮住了。

　　　　她笑了笑，坐到旁边。

　　　　院门洠в兴�，尤冉神色匆匆地推门进來，真奔莫依韵而來。她气息有些不匀，说：“慕瑾走了。”

　　　　莫依韵站起身，不懂尤冉的意思。

　　　　尤冉目光扫过一脸震惊的苏想还有疑惑不解的顾宸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的意思是，他不会再回來了。我的意思是，他要死了！他有胃癌你知不知道？已经晚期了。。。。。。你去陪陪他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尤冉别过头，抬手擦掉夺眶而出的眼泪，再次转回头重复道：“我求你了。。。。。。”

　　　　顾宸寒走过來，拍了拍莫依韵肩。他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她看着他的眼睛，片刻后，直接走进屋。

　　　　尤冉沙哑着嗓子对顾宸寒说了句：“谢谢。”

　　　　顾宸寒摇摇头：“应该是我要谢谢他。”

　　　　莫依韵拿着一个小行李箱出來，穿戴整齐地站在了尤冉面前：“他在哪里？”

　　　　“b国。”尤冉上前一步，“我知道你洠в星┲ぃ�我马上联系人，你可以乘专机过去。可是，我不知道他在b国的位置，可能你要自己去找。”

　　　　莫依韵洠в兴亢劣淘ィ�拎起行李箱：“我们走吧。”

　　　　她跟着尤冉匆忙离开后，苏想起身站到了顾宸寒身边：“若不是你能让她开心，我绝对不会让她和你在一起。”他顿了一下接着说：“这些花很漂亮，我也能看得出，你很爱她。但是，我可以毫不客气的告诉你，你的爱，比慕瑾差远了。”

　　　　顾宸寒洠в兴祷啊�

　　　　“还记得宫诺因为肝病回国吗？配型报告出來那天，慕瑾一个人坐在医院花园里，椅子上扔着一份全英文资料。我随手翻了一遍。我承认，我看不懂里面大部分的语句，但作为一个曾经的癌症病人，洠в腥吮任腋�了解其中的某些专业名词。从那个时候起慕瑾就知道自己的病情，并且瞒到了现在。”

　　　　“你因为车消失的那段时间，是慕瑾尽心尽力细心照顾依依，我都看在眼里，我甚至觉得，若是他洠в械谜庵植。�他和依依在一起两人会更幸福。”

　　　　“我知道，依依一直把我当弟弟，所以我也并洠в写蛩愀�你们争抢，只要依依觉得幸福就好。我的话只说一遍，你听好，若是有一日你负了依依，我苏想，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把她从你身边带走，我说到做到。”

　　　　“我不会。”顾宸寒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立刻回房整理了行李也准备出门，苏想在他拉开车门的时候叫住了他：“你去哪里？不担心我把你家搬空吗？”

　　　　顾宸寒勾了勾唇：“我去跟着依韵。你若想依韵回來用空房子做新房的话，你随意。”

　　　　**

　　　　飞机场登机口，莫依韵和尤冉站在巨大落地窗户边，看着一架架飞机起飞降落。

　　　　“你不去吗？”

　　　　尤冉笑了笑：“他只想见你。”

　　　　一架小型飞机朝这边驶來，尤冉看了看表，开口说道：“从这个时刻起，我再与他无关。你还不知道吧，我离婚了，老头子给我安排了一场政治婚姻，我要再婚了。这一次，我不想再抵抗挣扎了，我认命了。”

　　　　尤冉抱住莫依韵，笑意凉薄：“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她转身离开，背影挺拔，脚步平稳，还是昔日那个自信高傲的尤冉。她戴上墨镜，向后挥了挥手，再洠в凶�身，融入人群之中。

　　　　飞机起飞之前，莫依韵给慕然打了一个电话，本想问他慕瑾在哪里，可慕然根本不给他机会，将她的电话挂掉。几分钟后发來一条短信：

　　　　虽然我知道他在哪里，但我不能告诉你。我很为他高兴，因为他爱了一个有情有义的女人。你给了他希望，为他延长了两个月的生命，我应该谢谢你。如果你能找到他，请不要出现在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