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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徒-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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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的沉默后，沈沉年突然就笑了，不同于平常的笑，他声音很低很低，却让人有一种沉压的感觉。
“毒瘤？苏西禾，你就是这么看待的，你就是这么看待我们的曾经的么？
“怎么，曾经你标榜的深深的爱，现在就不过是毒瘤么？”
沈沉年眼中温和的光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黝黑。
苏西禾却并不怕这样的沈沉年，因为她在五年前或许更早的时候就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沈沉年。
“沈沉年，你也知道那不过是曾经，如今的你，又何苦纠缠？”
她轻轻的反问。
沈沉年紧紧的盯着苏西禾，双手在身侧紧握。
良久，他微微的叹了口气。
“苏西禾，有人跟你说过吗，”
“你就像是罂粟，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渗透到人的身体里，骨子里，等到渐渐的上瘾，再也离不开你的时候，你却消失的了无痕迹。”
“苏西禾，明知有毒，我却还要往前扑，你可知我有多恨这样的你么？”
沈沉年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苏西禾疑以为是幻觉。
沈沉年慢慢的将头靠近苏西禾。
“所以，苏西禾，”
“你想要在我这么恨你的时候抽身，你准备好代价了么？”
苏西禾不动，维持着原来的动作。
“沈沉年，”
她淡淡的一字一顿的说，
“你恨与不恨又与我何干？”
“你想要代价的话，就凭本事来拿吧！”
“我们之间终是不会善终的，”
“所以，不要顾及什么了。”
一时之间，压抑的气氛从两人间四散开来。
“苏西禾，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走到这样的地步呢？”
此刻的沈沉年声音已变，仿佛是低沉中带着叹息，不过，却让人明显的感觉到隐藏在无奈下的那种不安定。
“为什么明明可以很安全的解决的问题，”
“你要选择这么危险的一条路呢？”
“沈沉年，不装了？”
苏西禾很淡定的问。
沈沉年笑。
“恩，装久了也没什么意思，反正你也知道我的真面目的，不是么？”
“其实我并不介意你装的。”
苏西禾真的是不介意。
沈沉年继续笑。
“苏西禾，你不知道越是坦白，说明越是亲近么？”
他很随意的说。
“沈沉年，你这么不想放开我，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爱我？”
苏西禾平静的直视着沈沉年的眼睛。
沈沉年轻笑。
“苏西禾，我以为我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原来是这样啊……”
苏西禾小声的重复着。
“可是，沈沉年，我已经不爱你了呢。”
这句话再配上苏西禾笑弯了的眉毛，分外的俏皮可爱。
可唯有沈沉年之后那隐藏在笑容背后的冰冷的心。
苏西禾，你这是报复么？
他倒真的宁愿她是报复……
顷刻，苏西禾收回笑容。
“沈沉年，我们之间是以赌开始的，第一个你胜，第二个我胜，不如，我们再来打最后一个赌吧。”
“就赌最后是你让我重新爱上你，还是我让你不再爱我，怎么，赌么？”
沈沉年用手轻敲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你赢，那么我就会永远的在你的身边，我赢，那么从此我就永远的消失在你的面前，怎样？这是个不吃亏的赌吧？”
苏西禾分析透彻。
“苏西禾，很抱歉，这个赌我不会赌。”
沈沉年的拒绝多少让苏西禾有些吃惊，她以为以他的处事风格和自信应该是会答应的。
“我是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离开的！”
“即便是我不爱你了，你也得陪在我身边，至少，你知道真正的我！”
苏西禾苦笑。
招惹上这样的男人，她真的是要付出代价的。
“沈沉年，我想我们之间是不会谈出什么结果了，那么，就到这里吧。”
“我们就顺其自然，最后该是怎么就怎么吧。”
“只希望，到时候我们至少还能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的坐着。”
苏西禾表示离开的意愿。
“苏西禾，”
沈沉年打断了她的话。
“我想我们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没谈。”
“关于苏东言的。”
好像每次和沈沉年的谈话，她都是轻易走不了的，苏西禾想。
“沈沉年，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你就那么确定苏东言是你的孩子？”
苏西禾面带笑意。
“苏西禾，”
沈沉年的回答并不急切，反问带着一点微微的随意。
“我不是自信，我只是相信你而已。”
苏西禾有那么一刻的怔忡。
呵……
相信……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的事，他沈沉年又凭什么说的这么的理直气壮……
“沈沉年，”
沈沉年明显的感觉到苏西禾声音中透出的疲惫。
“你为什么要找到我，为什么要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知道吗，这么久的时间我也慢慢的不再恨你了，我也可以慢慢忘记的，可是，你为什么又要出现，又要这么不依不饶？”
“沈沉年，为什么要这样的纠缠不休？”
沈沉年敏感的觉得苏西禾的话里透露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等到他仔细去思考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抓不住了。
“沈沉年，别玩了，我们彼此放过吧，”
“我是真的有些累了……”
苏西禾的声音中都充满了疲惫。
“苏西禾，不可能的，不可能放开的！”
沈沉年的声音仿佛穿过万丈深渊，轻轻的将苏西禾心中的一道门打开。
那清晰的开门的声音，让苏西禾倒吸一口气。
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跑了出来，四散开来，遍布苏西禾的心。
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一个魔鬼，平时她独自呆在一个小屋子里，被门紧紧的关住。一天一天的，靠着人类的情绪慢慢的长大，人心也会让门一天一天的变的坚固，轻易推不开来，也逃不开来。
但，魔鬼是会想尽一切办法出逃的，一旦她逃出来，一旦她蔓延到整颗心，蔓延到血液里，融进骨髓里，那，就再难以根除！到那时，人也不过是她的傀儡。
沈沉年，你让我心中的魔鬼出来了……
苏西禾轻轻的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看在我这么勤劳日更的份上，乃们不需要再次撒花表扬我一下么？
第三十四章
重回故地，遇见故人，谈些故事，仿佛成了必然所要经历的一些程序。
刚和沈沉年分开没多久，苏西禾就意外的遇见了王阳，这个曾经教会了她很多东西的师傅。
五年不见，王阳变了很多。
苏西禾对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有些害羞的男人上面，即便以后的日子里她教会了她成长，教会了她在设计这条路上如何行走，她依旧把她当做是那个害羞的长着娃娃脸的男人。
可是，五年后的他，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
即便依旧是那张娃娃脸，整个人的气场也完全的不一样了。
现在的他，怎么说呢，更像是一个男人，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陪着苏西禾坐在广场的椅子上随意的聊了起来。
“你变了很多。”
苏西禾直接的将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
王阳微笑。
“苏西禾，你到底是没有选择我的建议……”
类似于叹息的声音轻轻的发出。
苏西禾有些微愣。
她这才突然记起，当年王阳似乎是有提过帮助她出国留学的。
等到回想起来的时候，她才觉得，原来，都已经是那么久远的事情了。
如果，如果当时听从了他的建议，是不是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
可惜，没有如果。
“你知道吗，”
疑问的内容，却是陈述的语气，王阳似乎并不需要苏西禾的回答。
“在你刚离开的那段时间，我被人整整的跟了半年。”
他淡淡的吐出让苏西禾惊疑的话。
看到苏西禾的这种表情，王阳再次微笑。
“而且并不止一拨人。”
“当时的他们都以为是我将你送走的。”
王阳谈起所经历的应该很反感的事情却并没有什么神色变化。
“抱歉！”
苏西禾所能说的唯有这样一句抱歉。
“呵……”
王阳轻笑。
“其实我并不恼火他们的跟踪，我只是宁愿他们没有白忙一场。”
“我宁愿当时你是选择听从我的建议。”
他说着让苏西禾一时反应不过来的话。
“苏西禾，你知道当时的我是喜欢你的吧？”
王阳终是说出了这样一句压在心底五年的话，他曾经很后悔，为什么不能早点开口，为什么不在她想离开的时候更主动的动员她。
苏西禾没有说话。
她不是傻子，当年王阳对她是真的不错，对于当年的他来说，完全可以看的出是真的喜欢她。
只是，那时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与他发生些什么。
人的心只有那么大，装的了这个就肯定容不下另一个了，那时的她即便是心灰，也不得不正视被沈沉年紧紧占据的心。
她，不想在那样的情况下接受任何的人，这样对谁都不公平。
面对着沉默的苏西禾，王阳终是只能一声叹息。
“苏西禾，不要那么沉重。”
“我很清楚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你不喜欢我并不是你的错。”
王阳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看的很透的人。
可正是因为这样的透彻，才让苏西禾心里有些稍稍的愧疚。
不过，她知道，像王阳这样的人，一旦他真的说出来，那么，就说明一切就已经过去了。
看着苏西禾愧疚中带着了然的神色，王阳心中再次轻叹。
苏西禾，别人都说我看的透，其实，你又何尝不是看的透呢，或者，看的太透……
“苏西禾，有的时候糊涂一点吧……”
王阳轻轻的说。
苏西禾苦笑。
“王阳，我是想糊涂的，”
“可是，有的时候他们甚至连糊涂一点的机会都不给我，你，让我怎么办……”
王阳沉默。
许久之后，他慢慢的站起身来。
“苏西禾，我要结婚了，”
“来参加我的婚礼吧。”
“恩。”
苏西禾干脆的应着。
王阳离开后，苏西禾依旧坐在那里，她没有动身。
正值中午，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或悠闲或忙碌，走走停停，歇歇走走，唯一不变的就是苏西禾。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在发着什么呆，有那么一刻，她的脑海中是空的，什么都没想，只是就这样的盯着前方，甚至连焦距在哪里她都察觉不到。
许久之后，她慢慢的扯动嘴角，微微的笑起来。
真好，终于有一个人能够释怀了……
在决定回到都城的时候，苏西禾就知道自己迟早会面对苏家的。只是，真正到了这样的时候，她仍是免不了的自嘲。
这样的所谓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于她来说，究竟又代表着什么？
苏西禾是一个人去的苏家，她并没有带上苏东言。
她不认为苏家有那样的胸襟去接受一个私生女的私生子。她的童年已经在苏家的冷漠中度过了，即便现在知道了原因，她依旧是没有办法对苏家的人亲近起来。
她曾经的童年，她不希望苏东言再同样经历。
苏西禾到的时候，苏家正准备吃晚饭，这次的人出乎意料的齐全。
苏西禾这次被安排在苏长青的身边坐着，她对这样的安排没有过多的思考，也没有必要去思考，不过就是一顿饭的事情而已。
“哟，我们的大小姐历练人间回来了？”
刺耳的声音响起，即使不侧身，苏西禾也知道是她的姑姑苏长慧。
苏西禾没有接话，倒是苏长青发话了。
“长慧，小禾的事情暂时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苏长青的话很冷，自从五年前他知道是苏长慧在苏西禾面前说起以前的事情后，他就一直冷淡的对着苏长慧，即使她是他唯一的妹妹。
“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教育晚辈可是长辈的责任。”
“你看，就是因为你平时对小禾管的太松了，她才会年少不懂事，现在连孩子都瞒着我们有了呢！”
苏长慧讽刺道。
顿时，满桌寂静。
还没待苏长青开口，苏西禾自己接住了话题。
“姑姑，”
她轻声却干脆的叫着苏长慧。慢慢的环顾四周，面对着这一张张带着陌生的脸，苏西禾终究是生不出任何的感情了。曾经年少时的渴望，慢慢的随着时间淡化，终究是在明了苏家所作所为的原因后，彻底的放弃了。
“姑姑，”
“您不累么？”
她直视着苏长慧。
“每次都要装的那么的善解人意，那么的优雅高贵，”
“明明和您的本性相反，这样的您真的不累么？”
苏西禾的话语中嘲讽意味十足。
“明明就讨厌我，明明就想说我这个私生女不配进苏家，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
本该激动的话，被她用浅浅的语调轻轻的说出，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爷爷，各位叔叔伯伯，各位长辈，这些年来真的是辛苦你们了呢！”
“让一个对于你们来说辱没苏家家门的私生女进入苏家，还从小到大衣食无忧，实在是真的很辛苦呢！”
“所以，我就不好意思继续麻烦你们了呢！”
苏长青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禾……”
他轻唤苏西禾。
“爸，你放心吧，这里的事和您是没有关系的，所以，您也不用对我说什么。”
苏西禾很平静的对苏长青说。
然后，她才重新面向所有的人。
“从今天开始，我苏西禾和都城苏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从今天开始，我苏西禾再不会踏入苏家一步！”
“从今天开始，所有姓苏的人休想再欺辱我一次！”
句句深厚，铿锵有力。
不管苏家有多么不喜她的母亲，有多么不喜她私生女的身份，他们都不应该这样的对待当时年幼的自己。
她当年不过是个孩子，有什么深仇大恨到可以将一个孩子的本性全部磨平？
苏家的态度让她寒心，不是没有能力，而是，从没将她当做亲人，甚至连笑脸都吝啬一个。
都说是因为她的母亲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说是因为她的母亲才会结束那个女人的生命，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她苏西禾不是小孩子，不是你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她也会有自己的判断，难道他们不是因为有辱了苏家的门风，让苏家抬不起头来？
不然，为什么他们能接受她的父亲，能轻易的原谅父亲的错？明明就是他的错不是么？
呵，直接一点就好，何必那么冠冕堂皇呢……
而且，千不该万不该，苏家不该用那样轻蔑的口气说着苏东言。
他不过是个孩子，是个没有办法选择自己出生的孩子，这个孩子曾经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如同天使一般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初见的时候他甚至会拉着自己的手依依呀呀的叫着，那一刻，她就想着要用生命来爱着的他，她不想他受到来自苏家的和她少年时候一样的待遇！
这顿饭吃成这样也实在是没什么可吃的了。
苏西禾说完，直接拉开椅子走了出去，不再去管饭桌上脸色各异的众人。
“小禾。”
苏长青追了出来。
“我送你吧。”
他没有去指责苏西禾，他也没有任何的资格去指责她。
“爸，不用了。”
苏西禾拒绝，现在的她更想的是一个人的独处。
这些天来，都城的一切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曾经所发生过的事情，原本她以为已经淡忘的事情真的全部都出来了，曾经所受的伤，曾经所经历的痛，曾经的那些生不如死，那些她以为已经深深埋葬的东西，在都城，在沈沉年的步步紧逼中，在苏家的理所当然的态度中全部破土而出……
沈沉年，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走到这种地步？
我亲爱的亲人，你们难道就不用为了我的离开而喝彩？
父亲她可以原谅，沈沉年她原本也是可以原谅的，不过是不爱，不过是逢场作戏，苏家她也可以原谅，不过是一群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可，为什么连她想要原谅，想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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