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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飞和白莲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只能靠每年的中秋节互寄相思，这个规则维持到韩飞因病去世，死前他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的弟子史文风。他不能让白莲知道他的死讯而活不下去或活得不好。人将既死，其言也善，他对白莲已经没有太多的恨，他还是希望她能幸福。所以他对秦莫说：如果她很幸福，就取消所有的计划。

而白莲在每年的中秋节这一天，可以任性一回。她可以肆意地思念韩飞，可以写诗寄托哀思，可以哭，可以闹，可以发泄多年来思夫不能见的痛苦。

自己的妻子身在怀中却想着别的男人，以楚暮云霸道的性格或许不能接受，但一天的放肆可以换来一年的顺从，他愿意！

种种疑问和猜测似乎得到了合理的解释，推断和真实紧密结合在了一起。

现在秦莫终于明白他们其中的一些纠葛。在心理的错综复杂时，他仍然没有忘记心中的疑问，他想给怜香争得一些权利。

“将军深明大义，令秦莫很是钦佩，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既然怜香、惜玉同是你的女儿，却为何对怜香如此冷淡？身为一个父亲，我觉得太不应该。再说，她母亲的过错不应该怪罪到他的头上。”秦莫试探着说出他想说的话，有一些紧张。楚暮云红涨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让他有些害怕。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无耻、恶毒的女人！我真后悔当初会瞎了眼娶了她。她连我莲儿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死都死了，还提她干什么！”楚暮云一拍桌子，愤怒的眼神像在喷射炙热的火团，没想到他被激怒了。

“无耻、恶毒！”他的话也太过武断。他竟然这样来形容他曾经的妻子夏雨蝶，从没觉得自己有任何的过错。同时也看出白莲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他心中只有她，看其她的女人便如粪土。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我倒宁愿他能放弃白莲，好好地对待那个夏雨蝶，或许就不会发生下毒的事。

疑惑不安中秦莫还是有些不甘。

“我……我说的是怜香，他母亲的事可以不做讨论。她是你的女儿，你总不能因为她母亲的事就冷眼看她吧？”秦莫再次提起了这个话题，希望他能正视。

“秦莫！不知道的事不要乱说！我怎么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在我出兵打仗的两年，她的母亲和一个男人耳鬓厮磨朝夕相处，并且在我归来的前一天，双双失踪。失踪就失踪了嘛，却又自己跑回来！当我暮云山庄是什么？客栈？想走就走，想来就来，真是恬不知耻！在我心中早就没有这个妻子了，我更不稀罕那个莫名其妙的女儿……”楚暮云大声怒吼，借着酒劲儿掀翻了一桌的饭菜，踉踉跄跄而去。

秦莫目瞪口呆。他的无意之言戳到了楚暮云的痛楚。可谁能想到还有这么多的隐情。或许上一代人的恩怨他本不该搀和。关于怜香的身世使秦莫一下子想到了一个人，有机会见到他一定要问个彻底，怜香命运的一定和这个男人有关。

秦莫对怜香开始有了牵肠挂肚的感觉。

敲响“冷香苑”的院门，过了许久她才开门，红肿的眼睛明显是哭过。她默默地看了秦莫一眼，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进屋了。

“你哭过？是为惜玉的话吗？我代她向你道歉……”秦莫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不料这话让她更难过了，她坐下来背对着他一阵抽泣。

看着她随哭泣而抖动的肩膀，他有些心疼，真想把她揽在怀里。可他不敢。

半晌，她逐渐停止了哭，满怀歉意地说了句：“看我，让你见笑了！我这就去烧开水为你沏茶！”

“不要！”秦莫连忙按着她的肩，由高声转为低声道，“我不要喝茶，我只想听你说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不过都是些陈年往事，我以为我会忘，但别人不会忘。从母亲去后，我就小心再小心。因为我的愚蠢曾让母亲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使我一想起这件事就很难过……”怜香低下头，双手相握，用右手揉搓着左手的手指。她的十指细白而修长，长长的指尖闪动着亮亮的光芒，让秦莫只顾盯着看了，甚至她说的什么，也没有去仔细品味。

如果她能握住我的手会不会感到我的力量和温暖？秦莫有些心猿意马。

“我想听你说话，说什么都行！”发现她停顿了，秦莫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希望她能说出心底的忧伤，这样会好受些。

“难得有人听我说话，平常我都说给花儿听了。从小爹就不喜欢我，看我的目光总是冷冷的，淡淡的，拿我还不如一个外人。我知道，他不喜欢娘，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可娘却爱他爱得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她日日打理着山庄，操持着一家子大大小小的事务，可却得不到爹的爱。爹从不在这里过夜，不过是偶尔过来看一样就走，更多的时候是商量家庭的事情，只这一眼就会让娘幸福好久。”怜香目光悠悠地说着悠悠的往事，仿佛沉浸在回忆之中。他没有打断她，听她继续说话。

“母亲的爱很是卑微，有时我真恨她的没骨气。自己的丈夫被人夺走了爱，她还对那个女人有着关爱。她说那是爱屋及乌。我不懂！有一天，我发现爹和娘在争吵，爹一脸的愤怒，拂袖想走，娘扑过去搂着他的腿，用委屈和乞求的目光望着爹说：‘暮云，请相信我，我是清白的！’爹不由分说，一脚踢开她，扭头就走。娘掩面而泣，哭得肝肠寸断，哭得那么委屈。一直到晚上睡觉时，娘紧紧搂着我的身子仍在抽搐。秦莫，我心酸得要命。看着她那么无助我却无能为力，我恨不能一瞬间长大，好为娘分担一些忧愁。秦莫，你可知道，我当时真的好难过……好难过……”怜香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低下去，秦莫迟疑着把她搂过来，她柔弱的肩膀没有拒绝。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递过去，她拭着泪感激地靠在了他的胸膛。

女人的眼泪真的会让人心碎，秦莫不知道她听到他错乱的心跳会作何感想。此时，他愿意用他坚实的胸膛为她带来安慰和力量。

“不要再难过了，怜香，忘记从前，忘记曾经的委屈，你笑起来的样子才好看！”离开时，秦莫的声音从来没有过的温柔。他突然感觉，这个女人会改变他的一生。

楚暮云与莲夫人总有午睡的时间，因此秦莫也可以交代好侍卫，空闲地睡上一觉。

虽然在睡梦中，他也会潜意识保持在一种警戒的状态。

恍惚中，秦莫觉得一个女人轻轻地推开了我的门，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她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看没有动静，又侧耳倾听他均匀的呼吸，不由“哧”地一下笑出了声，又连忙捂住嘴巴，紧张地盯着他。

秦莫依然装睡。

没想到，她竟拉住了秦莫的手发呆地说道：“秦哥哥，我好喜欢你哦！”

听到这句震人的话秦莫确信自己已经醒了。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只见她松开了他的手，轻轻拿起他放在地上的一只鞋子，蹲下身子，在鞋底上用手上下左右地比划着，口中念念有词，那专注的神情真是好笑。不知她又要干什么。

秦莫偷眼看着她，悄然坐起身，她竟毫无察觉。

“喂，惜玉！拿我鞋子做什么？”秦莫大叫一声。

她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怀中犹抱着他的鞋子，大张着嘴巴，傻傻的样子很滑稽。

“你……你没睡着呀！吓死我了你！”惜玉长出一口气，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拿来吧！”秦莫穿好了一只鞋子，向她伸出了手。

“什么？”惜玉一副昏头昏脑的样子，怀抱鞋子的样子简直傻得可爱。直到秦莫一把夺过鞋子，她才似乎醒了过来，嘴里小声嘟囔道：“哎呀！又忘了到底是多少啦！”

“我告诉你，楚惜玉，请注意你二小姐的身份，别有事没事往一个男人的屋子里跑，这样不好，让人知道你将来还怎么嫁人？”秦莫站起身，没好气地蹬她一眼，拉她出门。

“我不要嫁人！”惜玉对他的逐客令很是恼怒，话也说得有些糊涂了。她用手紧抓着门框又愤愤地说了句更让秦莫着恼的话：

“我要嫁给你！”

惜玉红着脸喊出这句话，干脆利落，脱口而出，似乎在心里已酝酿演练了很久。

秦莫却哭笑不得。这就是没轻没重没教养的大小姐脾气。莲夫人和楚暮云怎么生了这样一个没头脑的女儿？太大胆了！幸亏是我，若是其他人，还不早就被人家占了便宜。都是平时惯得她，才说出这样口无遮拦的话。

“惜玉，我再次郑重告诉你！在我心目中，我会永远拿你当妹妹看待，我们之间是永远不可能的事，你明白吗？”秦莫故意咬牙切齿做狠毒状，手指几乎要戳着她的鼻子，然后拉过她，“咔嗒”一声落了锁，留她独自在门口发呆，大步而去。

“死秦莫！我不明白你说的话！我就是要嫁给你！我会让我爹为我做主的！”惜玉在身后大叫道。秦莫真想堵住她的嘴巴把她扔到一边去，好好教训她一番。但想了想，只好作罢。

惜玉，由你闹去吧！反正我不怕！目前我只能让你离我远点了，我这是为你好！

秦莫犹豫中狠狠心走了。

－－－－－－题外话－－－－－－

哈哈……我们的惜玉可是个灰常大胆的女孩子哦！看秦莫这次怎么办？接下来会有更惊心的事哦……

倾城之将；苍天一笑；正文；第011章　暗恋

秦莫想惜玉不过随便说说，根本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当天晚上她几乎把他逼上了绝境。

接到传话来到议事厅时，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今儿的人来得还真是齐全。

惜玉和楚暮云叽叽咕咕的说着话，似乎在商量什么；莲夫人则盛装打扮，笑盈盈地看着我；连怜香也来了，她的脸上和秦莫透着一样的疑惑不解。地下丫鬟仆人站一大片。

奇了，今儿是刮的哪阵风？楚暮云郑重其事地把我们召集过来做什么？

楚暮云见秦莫的到来，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他，走过来拉着秦莫坐到他的身边。只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秦莫心如死灰。

“今天叫大家来，是有一件事要宣布，我想把小女惜玉许配给我们暮云山庄最出色的男人——秦莫！”全场一片哗然。他的话铮铮有力，像一记重锤，顿时把秦莫砸蒙了。

秦莫的目光扫过了怜香，见她明显地哆嗦了一下，又强装镇定，他的目光又扫向了惜玉，她羞涩地低下头像个地地道道的淑女，秦莫却想把她捶个半死。傻傻的惜玉妹妹，你哪知其中的严重性？

“这……这……我……”秦莫吞吞吐吐起来。不会的！不行！不可能！他在心里叫喊着，同时大脑飞快地旋转，面对一个个目光如炬的眼神，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能逃过这场婚约。

“怎么？你不愿意？难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楚暮云刚才还含笑的眼神一下子僵直。能攀上楚将军的女儿实乃三生有幸，他料到秦莫一定会欣喜若狂，没想到秦莫的表情明显地写着不情愿，也难怪他会生气了。

“这……是这样的，将军。在下在几年前已经与他人定下了亲事，只等我一年的期限一满，就回去成婚。我想将军是最明事理的人，总不会让秦莫背信弃义吧！”秦莫终于想到了对策。

这还多亏了楚暮云的那句“难言之隐”提醒了他。是呀，如果他已经定亲，那这门亲事就可以推掉了。他为自己能想出这么子虚乌有的事暗暗侥幸。却见眼光余处的怜香在听到他的话后脸色大变，更显苍白。

果然，楚暮云很遗憾地叹了口气，责备刚才还惊喜现在却恼怒的惜玉道：“看！丫头，你不问清楚，就让爹为你做主，我还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呢！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我们不能致秦莫于不仁不义，否则，就枉为大丈夫了！”

“哎呀！我不管！我不管！”惜玉的任性蛮横暴露无遗，“定亲了又怎么样？可以退掉嘛！再说，就算他娶了妻，我也可以做他的妾，娘不是你的原配，不是一样得到你的爱吗！”

惜玉的话大大震惊了在场的所有的人，楚暮云更是用从来没有过的愤怒目光瞪着惜玉，大吼道：“放肆！这话可是你能说得的！简直是越来越没教养。不要再说了！以后你和秦莫的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起来丢人了！”

惜玉哪曾受过楚暮云的这通吼，跺跺脚哭着跑开了。莲夫人忙追上去劝慰。楚暮云闭眼长叹一声，气哼哼地走了。

秦莫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狼狈退场。一抬眼，见怜香在前面慢慢行走，想到她刚才或许也受到了刺激，他忙轻唤她，没想到她听到他的叫声又加快了脚步。

“怜香，你听我解释！”秦莫追上去，情急间拉住了她瘦弱的一只胳膊。

“解释什么？秦护卫请自重！即便我不在乎，你也应该维护你自己的声誉吧！”怜香眼中闪着泪花，冷冷地甩手想走。

她生气了！为惜玉的事她生气了！为我说的定亲的事她更生气了。说明她心里也是有我。我怎肯放她走？秦莫不忧反喜。

“怜香，听我说，不管我是否订了亲，我的心里只有你！请相信我！等我处理好我的事，我会给你一个承诺！”秦莫盯着她苍白的脸，直视她如水的清眸，对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如果不是今天发生的事，或许这话他还不敢说出口。

怜香低下头，紧咬嘴唇，不再挣扎。虽然她什么也没有说，但秦莫已经知道她相信了他的话。

鬼使神差的，我会那么在乎她的感受。秦莫为自己的混乱有些懊恼有些纳闷。

突然听到有脚步声，秦莫忙放开了她，她深深看他一眼，快步离开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秦莫浮上一个甜蜜的微笑。

但话一出口，秦莫又有些后悔，担心以后的事情，会伤了怜香的心。那无疑是在她心上划口子。目前他还不能肯定怜香的身份，如果她真的是楚暮云的亲生女儿的话，一旦他有朝一日暴露身份和楚暮云反目成仇，怜香岂不是情难以堪？所以，现在他倒宁愿她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女儿，这样怜香到时候就不会因为楚暮云是他父亲而受到连累了。

他突然很想见见那个可以证明怜香身份的人。

但秦莫一连几天在一棵大树上挂了两盏灯笼，也不见动静。

或者他云游四海，不知去向了？不会，他比我更想要楚暮云的命了。或许他还没有我看到我给他的信号？但愿是这样。

冥冥之中秦莫倒宁愿那个男人忘记仇恨，不要让他背负上代人的那么多仇怨。毕竟，那个男人和韩飞相比，他的意见还是比较倾向于韩飞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首先要顾忌莲夫人的感受，而这一点，那个男人和他恰恰相反，一直想要莲夫人的命呢。还有就是他暴戾、残酷。如果不是因为怜香的事，秦莫真的不想再见到那个残忍的男人。

惜玉那日让他父亲做主许配与秦莫，不想遭到了拒绝，以她霸道不讲理的性子，秦莫还真怕她会生出什么事端，所以他好几天都不敢去找怜香。

思念像一粒种子在内心一天天膨胀疯长，抓挠着慌乱的心。感受不到记忆中那种花香的气息，他觉得呼吸都变得没有了意义。

这天夜里练过剑后路过“冷香苑”，秦莫一下子走不动了。把身子靠在冰冷的院墙上，想让自己火热喷薄的心跳变得迟缓一些，却没有成功。

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夜晚，一点声息就会传很远。他没有敲打院门，直接飞进了院子。

怜香的屋子里亮着灯。她像他一样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她在干什么？

听到动静怜香冲出来，看到秦莫时，软软地倚在了门上，捂着胸口喘着气，用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

他们相互凝视无言。然后她一下子扑过来，落入他的怀抱。秦莫扔下剑，紧紧地揽住了她的温软的身子。

“我好想你！”他闻着她发间的清香，沉醉地闭上了双眼。

“我也是！”她轻声说道。把头靠在秦莫的肩上，双臂扣住了他的腰。

“在做什么？”过了好久，秦莫连忙拉她进屋问道。她的衣衫太过单薄，怎敌秋风的萧瑟。

“你来看嘛！”怜香羞涩地拉秦莫到案台前。秦莫看到了，那是他的画像。

那幅画像看得让秦莫有些嫉妒。细腻的笔触下，画中的男子有着倾城的容颜，英俊的五官，飘逸的神情，热络的笑容，连头发都根根可见，一丝不乱……

她把他完美化了。甚至让秦莫产生了错觉，觉得那或许不是他。

“我只为你和娘画过像，好看吗？”她抚摸着画中的男子，就像抚摸着他的脸。

“好看！只是——不要让其他人看到，否则流言蜚语对你不利。”秦莫在她惊异的目光下卷起了那幅画。

“为什么？反正也没谁来，也没谁看到！”怜香固执地夺过去，抱在胸前。

“不为什么！以你我目前的身份，暂时不要公开我们的恋情，我们还没有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秦莫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这次，她的手比他的要温热一些。他看到她点了点头。

天色太晚，他们恋恋不舍地分别。

“秦莫，我好害怕！”怜香用胳膊缠绕着秦莫的腰身，不肯放手。

“傻姑娘，你怕什么？”他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