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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又经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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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爸爸每天都来看我,妈妈也来过两次,给我带了些好吃的糖果,甚至,苏遥也偷偷来看过我一次,然而,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看见过哥哥,他,一次也没有来过这里。 可能是由于天天不动,又不停地吃着好吃的东西的缘故,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变胖了。 “这样多好啊,白白嫩嫩的,比原来看起来漂亮多了。”李阿姨无视我装作委屈的表情,笑着将苹果切成小块,塞到我的嘴里。 我严重怀疑,我会在这种填鸭式的喂食法下,变成下一任的举重选手候选,我哭着脸咽着苹果,却在下一秒没心没肺地开口道,“好甜。” 李阿姨转头,看着女孩的笑靥,不禁伸出手,抚上她的面颊,“看,默语的脸颊现在是粉扑扑的,看起来就像春天盛开的樱花一样好看。” “真的吗?”我高兴地用手捏捏自己的脸颊,还到处找寻着镜子,似乎想要证实李阿姨说的是否属实。 “当然是真的了,我们默语可是个小美人胚子呢。”李阿姨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强忍住笑意,假装认真地回答着我的无意问题。 人果然是虚伪的,是虚荣的,我不得不承认,听见别人的赞美,我会不自觉地感到高兴起来,哪怕,对方说的也许不是现实。 吃过晚饭,我倒头睡下,却在模模糊糊中,感觉怀中有股温暖的触感涌入,嘴角微微扬起,我将脸颊靠近那暖源。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诧异地发现,此刻,我怀中的东西,竟是那只夜夜陪着我的小兔子。 我明明记得,我没有把它带来啊,难道,是李阿姨拿来给我的? “李阿姨?”我环顾四周,却发现李阿姨不在。 门口好像有影子晃动的痕迹,我下了床,蹑手蹑脚,走向门边,然后,猛地探出头去,“啊!” 沈清寒被她这招吓得够呛,差点因脚滑坐到地上,精致的五官上,有些许因惊吓而闪现的微红。 “哥哥?”我睁大了眼睛,我本来以为是李阿姨躲在门口想吓吓我,结果,躲在门口的人,竟然是他?那个我从没想过会来看我的人。 沈清寒回过神,抬眸看着语气带些诧异的女孩,不过两个星期没见,她却好像变了个样子,原本因瘦弱而显露的些许暗黄,消失殆尽,现在竟被近似白玉的质地取代,也许是刚刚睡醒的缘故,她的双颊粉扑扑的,好像能掐出水来一般,看来,这次住院对她来说,也并非完全是不好的事情。 “哥哥?”我发现他沉默着没有说话,于是开口道,“这只兔子是你拿来的吗?” 沈清寒没有看她的眼睛,“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我的心像是比我的思想更早一步意识到,他所说的是什么,却仍旧装作不解,“哥,你说的是什么事?” “你被人欺负,是因为受我指使的缘故。”沈清寒一字一顿,面不改色。 呆愣住,过了许久,我终是回应,“是啊,我早就知道了。” 沈清寒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可是,却没想到,会从她的口中会这么轻易地听到,这句答案。“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告诉那个人,说这一切都是我害的!?不管是被欺负,还是这次你会摔倒,都是因为我!?” 我却像比平时还要平静,只是静静地听他说完,然后,淡淡开口,“因为,你是我的哥哥啊。” 。。
深信不疑,那种叫做莫名的情绪(一)
我的手臂经过医生,护士和李阿姨的来回折腾,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这天,我兴奋的早早起床,因为,今天我就能重新回到幼儿园了,又能见着大家了。 天气已经完全回暖,换下了厚衣服,我穿着妈妈给我买的新衣服,那是条漂亮的浅蓝色公主裙,上面还搭着一件中袖的蕾丝边衬衣,我对它爱不释手,因为,妈妈跟我说,这套衣服是她亲自为我挑的,还说,我穿上的话一定会很好看。 李阿姨让我坐在床边,她细心地用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理着我的头发。 “好了,快看看。” 这是我来到医院后第一次照镜子,当看清镜中的人时,我惊得合不拢嘴,“这个人是我吗?” 雪白透亮的肌肤,缀着些许樱色的清浅,明眸如水,溢满璀璨的星光,长发微卷,静静垂落肩旁,目光终是从脸颊移开,那白色的蕾丝缀边,暗纹繁复,花纹却再简单不过,浅蓝色的短蓬蓬裙衬得她整个人肤质如瓷,似乎,只要呼吸稍重,就会将她整个人融化一般。 “当然是你。”没有注意到爸爸是什么时候走进病房,转头,只见他温暖的笑容。 一切都很完美,不是吗?我的目光滞在左手手臂的内侧,那是道长约八公分的疤痕,那是,缝针时留下的痕迹,那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消失的痕迹。 爸爸牵着我的手,走进了教室,只听周围同学的议论。 老师开口道,“我们现在来恭喜默语出院。”说着,带头鼓起掌来。 先是寂静,然后,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听见的,如此热烈的掌声。 “默语,默语,我们好想你啊。”有几个我平时不太熟识的女生开始围上来。 “默语,你的裙子好漂亮啊。”有人伸出爪子,试图摸一摸。 “默语……” “默语……” 今天真的是第一次,我发现,竟然有这么多人都知道我的名字,本来,我以为我只是个透明人而已。 “默语,默语,你看……”有个女孩指着我的身后,表情夸张地喊道。 我转身,随即,当场石化。 因为,我看见瘦猴,胖小子和黑熊,此刻正一字排开,站在我的身后,谁能告诉我,今天我遇到的这些,究竟都是什么情况啊? “你们要做什么?” “沈默语,我们是来给你道歉的。”瘦猴起先开口,貌似真的是一脸歉意的样子。 “对不起……我们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了。”胖小子也开口。 “嗯。”黑熊照例的,话仍旧是很少。 “你们……”视线突然一暗,随即又恢复了原样,我将目光移去,看到一人背影,那个人竟是,哥哥? 忽然明了,怪不得他们会主动来道歉,原来,都是因为他。 “沈默语。”此刻,能听见苏遥的声音,我真的是觉得大幸,转头看向那几个人,“我原谅你们了,好走,不送……” 然后,就慌忙地跑出了教室。 “你刚刚在里面干什么?”苏遥的声音带着诧异,晓皮他们怎么会来找她?随即,所有话语都滞在空气中。 “你怎么了?”发现了苏遥的不对劲,我开口询问道。 “没,没怎么。”苏遥瞥过头,刚才那一瞬间,他误以为自己看见了精灵,恍如梦境,那灿如星宇的满身光华,明媚的让人不愿移开双眼。 “只是来恭喜你出院。” 。 想看书来
深信不疑,那种叫做莫名的情绪(二)
在这以后的那段时间,我过得很平静,平静到让我差点以为,我可以永远像这样活着。 日子越过越短,也越来越习惯,转眼时,花开成海,转眼时,大雨磅礴,转眼时,我变得越来越不像我,随着昨日的渐渐远走,小孩子们最期盼的暑假,也在顷刻间即将到来。 “默语,我下学期就得转学去其他地方了。”只记得这是最后一次,在操场上看见苏遥,他俊秀的容颜上,此刻喧泄而出的,竟是浓浓的悲哀,他低下眸子,有氤氲的雾气翻涌。 我看见他那个样子,也跟着难受起来,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竟没心没肺地学着电视剧里的语气,说了句,“这位英雄,来日方长,咱们后会有期……” 结果,苏遥当时不再理我,扭头就走,丢我一个人呆呆站在夕阳下,喃喃道,“后会有期……” 谁知,当日竟一语成戳,自那天以后,我的整个世界,仿佛都再也没有苏遥的音讯,那个没心肝的家伙,甚至,连个电话也未曾给我打过,我记得,我明明只告诉过他了,我们家的电话号码的。 于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段伟大的友谊,就此宣告结束。 一切都变得来不及,在我意识到我丢了苏遥的同时,哥哥也转上了小学,于是,只剩下我一个,孤伶伶地过着,我人生中最为平静的那一年。 跟哥哥之间的交流变得更加贫乏起来,他每天起早贪黑,忙东忙西,与之相比,我简直是闲到不能再闲,每天都只是游手好闲地穿来串去。 每天,我刚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哥哥已经差不多吃完,准备收拾东西去上课。 每天,我刚回到家的时候,就会看见哥哥背着小书包,从外面进来,然后坐回房间写作业。 每天,我刚睡下的时候,就能听到哥哥练习小提琴的声音,那琴声,已经从最开始的不堪入耳转为了如今的回旋悠扬,那琴声,每每伴我入睡,也不知是到何时才消散而去。 然而,我的生活,一如既往,平淡得有些无聊。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跟胖小子他们一帮人,意外地变成了朋友,这是我之前怎么也预料不到的情况。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我不知道,这句话放在我的身上也会如此贴切。 现在的我,俨然成了幼儿园里的大姐大,手下一帮流着哈喇子的小屁孩,整天跟在我的屁股后面打转,我向东,他们就绝对不会往西。 以至后来瘦猴忿然,“这些小孩怎么都这么死心眼?拿糖果都骗不过来。” 我瞥他一眼,早就习惯了他的心直口快,笑道,“晓皮,这个就叫做人格魅力,看看,你不行了吧?”当着他们的面,我还是不敢那么张狂地叫他们的外号,不然,那个死心眼的人就会变成他们。 “哈哈哈哈……”胖小子和黑熊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 “你们,竟敢笑我!?”晓皮的脸瞬时涨得通红,却也没有办法阻止,无奈地摇摇头,没办法,谁让那个小丫头的感染力太强,自己也不是她的对手。 “晓皮,风度,注意保持你的风度……”其实,此刻的我笑得最没有形象,整个人撑在树上,深怕一放手就会因为脸部肌肉的过度用力而摔倒。 于是,我在这笑声中,迎来了我的小学时光。 。 想看书来
深信不疑,那种叫做莫名的情绪(三)
小学的生活,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有趣,因为,所有人不再看重你到底开不开心,他们所关心的,只是你试卷上,那鲜红数字的高低。 不知从何时起,大家都学会了攀比,虽然,不一定是比谁富有,但其本质一定是带着炫耀的意味,许多所谓的友情,都在这个过渡阶段悄然变质,变得再也经不起流年。 我突然开始怀念原来的日子,怀念那些和哥哥在一起的日子,怀念那些和苏遥一齐放肆的日子,怀念那些和瘦猴一同嬉笑的日子,怀念那些,我原本觉得平淡无奇的日子。 也许,人就是种奇特的生物,总是无缘无故地喜欢恋旧,往往都把过去的那些挂在嘴边,不论是好的抑或坏的,都一并怀恋。 不得不承认,小学那几年,是我最为孤单的日子,因为我背离了幼儿园时期的大家,跟哥哥上了同一所,离家里比较远的重点实验小学,这就是大人口中流连着的,所谓优待,我却觉得,这对我来说,无疑是种煎熬与折磨,不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也许是因为天资不同的关系,我的成绩在班上只能算个中上,绝对不是出色到能够让老师注意到的人,然而,哥哥却与我不同,整个小学时期,我几乎是匍匐在“沈清寒”这三个字的阴影之下度过的。 他的学习成绩很好,几乎次次考试都能排在全年级前十,其中,他的英语尤为出色,甚至考过全校史无前例的英文满分。 他的小提琴拉得很好,几乎包揽了所有此类比赛的前三甲,甚至,为学校挣得了最为宝贵的一块金牌,那荣誉,无外乎被校长装进了校长室,又被作为了炫耀的谈资。 在别人眼中,他几乎样样出色,然而,我却只是知道,也只能看到,他的笑意越来越淡,他的笑容越来越少,他,丢了他如月光般温润的光华,他,变得不再像原来的那个他。 每天,写完作业后,我都会用手撑着下巴,靠在阳台上听他拉琴,不知是不是错觉,现在的我,竟好像已经能够听出他音乐之中的喜悲,竟好像已经能够透过音乐读懂他现在的情绪。 也许,我们后来之所以会一路彷徨,一路错过,就是因为少了那份倾诉与聆听,少了那份专属于对方的信任,少了那份年少时单纯的信仰。 曾经,也想过学些器乐,但是,由于实在不喜欢,又因为我的动机本就不纯,最后通通都以失败告终,如果,被爸妈知道我学乐器的目的竟是,‘为防长大后没有能力养活自己,所以先学个东西,哪怕上街要饭也好歹有个家伙’,他们会不会哭笑不得? 为了满足妈妈对古典乐器的喜好,我曾经也是下过功夫学习过的,但是,最后还是妈妈主动提出,我能够得以自由,不用再学那些东西的。其实,我自认为我还是很有音乐天赋的,因为,据我所知,很少有人能将扬琴敲出木鱼的质感,也很少有人能让二胡拉出和弦……
深信不疑,那种叫做莫名的情绪(四)
对我和哥哥,我强烈地感觉到,爸爸用的是不同的政策,对我,是绝对的放任自由型,而对哥哥,却是绝对的严厉责难型。 “爸,这是这次的考试成绩。”我磨磨蹭蹭地将成绩单递到爸的手上,拜托,让我在全年级前十名的哥哥之前,给爸爸看成绩,是一项很折磨人的事情诶,因为,对比才是全世界最厉害的武器。 “还不错,虽然只比上次进步了两个名次,但是,总分进步了将近五十分,特别是语文,这次考得算是发挥了正常水平。” 我吐吐舌头,上次因为语文作文没看清要求,语文考得一塌糊涂,没想到这点小事,爸爸竟然还记得。 “你这次虽然是考了全年级第一,但是,你看看,你数学和英语之间的分数差距,真不知道你有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我咂舌,偷偷溜到爸爸身后,在看见哥哥成绩的一瞬间,我脸色变了,因为上面写着的,几乎全是接近满分的成绩,再想想我的分数,我不由得惭愧起来,悲叹道,唉,明明是同样的家庭出来的孩子,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沈清寒低下眸子,紧抿住双唇,默不作声,反正自己就算做得再好,那个人也是不会满意的,反正,从来都是如此,自己早就该习惯了,不是吗?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好不甘心,明明,是自己比较优秀,可是,为什么他却总是吝惜,对于自己的称赞? 感觉整个书房的气氛有些怪异的紧张,我看看哥哥,又看看爸爸,发现他们彼此之间都不再开口,就像是战争前剑拔弩张的冷凝,顿时不知道应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我只能呆呆站在原地,努力地想着,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话题。 “沈先生,夫人今天亲自下厨,说是为了庆祝清寒和默语考完试,让我叫你们现在过去吃饭呢。” 李阿姨的声音如同天降甘霖,我欣喜地接口道,“爸,我好饿哦,我们赶快去吃饭吧。” “嗯,好。” 我跟在爸爸后面走出书房,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轻拍哥的肩膀,用唇语示意他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可是,那时的我,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因为,我竟然不知道,这些难过与厌恶的情绪,竟然全是我赐予他的。 看着满满的一桌子菜,我馋得几乎流下口水来,。刚开饭的十几分钟,我纠结在是应该当个淑女,细嚼慢咽还是不用顾及形象,大过饕餮之瘾的选择之间,终于,我被哥哥的一句,“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给完全打败,之后,我直到下桌之前,都一直保持着疯狂的吃食状态,按旁观者的描述,我当时的情况,活像饿了很久的野兽在争食一般。 其实,出现这种情况绝对不能怪我,因为,我但凡心情不好,就会拼命吃东西来忘记所有不快,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哥哥那样,我的心就像被什么给堵住一样,很不舒服。再来,就是因为,妈妈做的菜,实在是太对我的胃口,所以,我一不小心,就稍微多吃了一点点,而且,形象也稍微不美观了一点点…… “再过几天就是暑假了,你们跟我一起回趟老家。” 我的筷子停在了手中,只听哥哥应了声,“再过几天,就是奶奶的祭日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我原以为,我们走不进彼此的生命(一)
对于奶奶的印象,我只是停留在家中墙壁间,那幅常年挂着的黑白照片上,要说熟悉,也只是因为,哥哥的眉目之间,有些细节跟她颇为相似,除此之外,我再没有其它感觉。 据说,奶奶是在哥哥出生的那天过世,所以,也许是我想得太多,我转头看向哥哥,此刻,他那因疲倦而熟睡的侧脸,那微微蹙起的眉头,那紧阖的双目,那纤长而浓密的眼睫,明明是熟悉的样子,我却总觉得有些许不同。 “爸爸,能不能跟我说说,奶奶是个怎样的人?”我越靠近目的地,越觉得好奇。 “你的奶奶啊,她是个最善良却也最不会照顾自己的人。”沈易勋的眼角不自觉染上莫名的悲哀,要是自己能早点明白妈妈的心意,她也不会那么决绝地说出那番话,她也不会那么毅然地只身搬回老家,她也就不会孤独终老……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贪婪,因为自己对金钱,那无休止的欲望。 我没有太明白爸爸的意思,却只凭这一句,就断定,奶奶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默语一定会很喜欢奶奶的,只是,不知道奶奶会不会喜欢我?”我嘟起小嘴,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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