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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甜蜜-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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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一部分靠近,我不会过多去计较。” 

“如果只为了你这一部分而来呢?” 

田然拿食指挠挠下巴,俏皮道:“如果坐在我对面的那个人只为那一部分而来,我相信我不会毫无所觉,除非我已经迷恋这个人迷恋到忘乎所以神魂颠倒的地步。我想,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可以让您的女儿神魂颠倒,爸爸您比我还要期待吧?” 

让这个女儿迷恋到忘乎所以神魂颠倒吗?没错,真有这样一个男人的话,他田依川先会给予绝对的崇拜。“好吧,爸爸就把这个问题交给你自己处理。万一你有一天发现肖润喜欢你的那一部分胜过喜欢你本身的话,希望你……手下留情。” 

二十五 

“你的情情呢?” 

“她去上海参加一个展会。” 

“你告诉过她你找人当你假女朋友的事了?” 

“我会告诉她。” 

“那就是还没有说。小心,我不认为她不会介意。” 

“情情见过我妈,她……会理解。”欧阳念目色积霾,语音沉重,“还有,谢谢你在和姨妈的通话中没有揭穿我,那天话赶到那儿,如果我不把你搬出来,我妈……” 

一对在一干长辈眼中一致看好的金童玉女,并坐在庭院里树荫笼罩的竹椅上,看似亲密的喁喁低语,主题里的女主角另有其人。 

“欧阳太太能对你的情情怎样?她看起来或者不是太好相处,可是也不像不能通融。”半个小时前,田然与短暂驻留的欧阳太太打过一个照面。外貌与乔念洁长得有几分相似,一套黑色PRADA小立领衬衫裙使其身材略显纤瘦,气质稍稍偏冷,隐约间,有弱不禁风的病感,她实在想象不出她何以让她的儿子们畏惧至斯? 

“你从小到大见惯了也见多了我妈这种类型的人,你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欧阳念声线淡然没有起伏,“可是,情情只见过我妈一面,在还不是我女朋友的时候。她说,我妈会让她有种冷到脊髓的感觉,那时我还大笑了一场,现在才知道一点都不好笑。” 

“现在不觉得好笑,是因你也有同感?” 

“我大哥为了他的前女友,曾决定抛开一切,并且已经离开了家,做了一家乡下小学的老师。但是,他回家另娶,却是被他的前女友跪在地上把头磕出血哭求的结果。” 

欧阳念的脸色凝重,将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压到低重,“我妈,派车把那个女生的家人接到城里,带着他们去参观……”语音稍顿,“精、神、病、院。” 

“……”什么东东? 

“我妈对那家人说,他们的家族患有对人攻击性极强的精神病史,她可以安排他们免费住进那里面,一年两年几年都不成问题。” 

田然瞠目结舌。最狗血的剧情,不外是以一张支票,还是几沓现金来砸人的吗?这位欧阳太太,行事也太让人惊诧了些。 

“她带他们看的,都是重症区,病人在其内嚎叫碰撞,房间的门上窗上都钉了铁栅……你认为,那样的情形,我大哥可有别的选择?” 

上帝,这……已经不是恃势凌人的级别了,这……是她孤陋寡闻,还是少见多怪? 

“既然如此……”老实说,她都有点被吓到,“你还敢喜欢你的可爱小女友?” 

欧阳念挂上一个无力无奈的笑,“如果理智可以左右情感,我的确不会喜欢情情。但越是喜欢,越是贪恋,就越放不开手,我把自己陷进一个泥潭里了。” 

为保住所爱,不惜曝露“家丑”,这个男人,实在是用情匪浅。田然叹气,“我配合你演戏,只能躲得过一时,你必须有更妥善的打算。” 

“我知道,我正在努力,也需要时间。”欧阳念褐黑色的双眸漾满恳切冀盼,“可以给我时间吗?” 

唉,俊雅贵公子相求,她心软了。“你要记住,我的时间不能无限给你利用。” 

不能无限利用,就代表可以短暂利用。 

餐桌上,在乔念洁的注视下,为演足热恋中的甜蜜,两个人不时眼神交集,微笑互换,合力营造尽在不言中的暧昧。看得乔念洁眉开眼笑,餐桌上其乐融融,但有人添乱也给添得兴致盎然。 

午餐用完,移到客厅吃水果,端木辄回来了,且俪影双双。娇羞挂在端木大少臂上的,是今天的相亲对象。 

“母亲大人,现在最流行的就是多人约会,我们四个人会找一个地方好好认识一下,活跃气氛,加深了解,促进感情,您且放宽心。”端木大少回来,当然不是为了炫耀他新任相亲对象的美貌。也许是还没有完全从骨子里退化的叛逆因子作祟,母亲大人越是不让捣乱的事,他越想试试。一场四人约会就在大少爷的三寸不烂之舌的撺掇下于焉成行。 

如果仅是端木辄一个人,不管是欧阳念还是田然,都可视他于无物而后各奔前程。但是,这厮很卑鄙地拉了人作陪,虽然是一位又被端木大少的风采迷得七荤八素的“受害者”,但对方有眼睛有嘴巴,欧阳念就不得不防,是以一起出现在菲力俱乐部的仍是四人行。 

“阿念,你喜欢田然?” 

“喜欢。”是实话。那个女孩,可以让他卸去心防,坦诚相对,交友当如是。 

“喜欢她哪一点?” 

“为什么会这么问?”欧阳念眼光睇去。 

“你们并不相配。” 

“是我配不上她,还是她配不上我?” 

端木辄将红酒在杯里旋过一圈,小呷一口,“都不是。我很奇怪,以她的脾气,怎么会愿意配合你,我不记得她何时这么无私了……” 

“你在硬撑什么?”欧阳念发噱,“明明舍不得人家,明明就怕她被别人订走,何必一再地做一些违心的演出?” 

不知情者,也许无从觉悉。但一旦亲眼见过这两个人的巨大张力,就不得不多做联想。难道这个精明到令他和大哥都汗颜的表哥没有察觉他自己近来的一些小动作颇费人疑猜? 

而他的直言不讳,端木辄聊作一笑,“你还是多担心你的小女友吧,田然这面挡箭牌不是万能的,姨妈和姨丈的本事你不会不清楚。” 

欧阳念脸色一重,还没等反唇相讥,两人的女伴自保龄区已兴尽而归。 

“阿念,我晚上还有事,我们先走吧。”田然亲昵地挽上欧阳念的胳膊,“端木先生,梁小姐,祝你们有一个美好的夜晚。”她自认今天的戏份已经仁至义尽,无意把晚上的时间也耗上。何况,她今晚当真有事,应肖大帅哥之请,要去享用一顿灯光美气氛佳的烛光晚餐的。 

欧阳念没有异议,端木大少却意犹未尽,不想平淡收场。“阿念你等一下不是要去参加一个晚宴?没有时间拐远路了吧?” 

二十六 

这世界上有没有一种人会把恬不知耻当作一种美德奉行不悖的? 

答案是:有。她身边这位便是当之无愧的个中翘楚。 

四人约会的达成由他促就,散场方式也掺来一脚。大少爷先问清各人散场后的去向,便将那位相亲的梁小姐推给欧阳念同载,而她,则被“请”上他的车,理由为:顺路。 

“怎么不说话?” 

“无话可说。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不想接。” 

“为什么不想接?” 

“为什么要接?” 

“你在生气。”玩这种鸡生蛋蛋生鸡的文字游戏,两人都是高手,但端木辄今天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口舌之争上。“那天我和章欣一起出现,你很生气。” 

和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对阵,矫情是浪费,遮掩是无谓,所以,田然不承认也不否认。“端木辄,虽然我对你是一个混蛋的事实再清楚不过。可是,我还是要请教一下,你在你未婚妻的身边还是床上打电话给另一个女人的时候,真的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 

他是一个混蛋。这话,由她来说并不顺耳,但他已过了能被她轻易激怒的时段,轻松以对:“对谁?章欣?还是你?” 

他那抹玩世不恭的笑现在看来尤其碍眼,田然嗤一声,“算了,当我没问。” 

“我取消婚约了。” 

“恭喜你。” 

端木辄哑然失笑,“还是要和Honey在一起,从来不必担心无聊。你妹妹和你一点都不像。” 

田然挑眉,觑过去,“想说什么?” 

“你妹妹和你一点都不像。” 

“如果你这句话的意思,是想说你要对我的妹妹下手,指望我能伟大到为了妹妹的清白向你哀求两三声满足你变态自尊的话,那么你可以放心出手了。”话虽如此说,但田然很确定,那么没有创意的事,他端木大少不屑为之。 

“你的联想能力只到这里吗?” 

“依你之见呢?” 

“你家保姆的厨艺不错。” 

“你……到过我家?” 

“你喜欢你的卧室吗?” 

“你不但到过我家,还留宿了一晚,而下榻处是我的房间?” 

“你的房间的确已经有人下榻了,但不是我。” 

不是他,是别人了?田然倏尔了然,“什么时候的事?” 

“我听说的时候是两天前。”端木辄笑得春暖花开,“需要现在送你回家么?我不介意配合你,说我们是在门口偶遇。” 

昨天和田先生吃饭时,他没有提及。“既然……经住进去了,就先住着吧。” 

“……就这样?” 

“当然……”不是。但她不想请一只混蛋免费看戏。 

这个女人,总是能把人惹得心痒。“Honey。” 

“干嘛?” 

“接个吻吧。” 

“……专心开车!”如果不是怕连累自己,她会允许高脚鞋和他的脚踝骨亲密接吻。 

宝马轿车品质优良的轮胎急擦过地面,由前方一个出口拐进辅路,停在一团被路灯投射出的树木阴影里。而后,驾驶者放开方向盘,解开安全带,目光熠熠地俯过来,“现在可以了。” 

田然向后缩身,瞪着这只发情的雄性动物,“给我一个理由。” 

“男未婚女未嫁又相互吸引的一对男女,做亲密的事再自然合理不过。” 

男人一迳的欺身覆压,女人举起手中皮包顽强地抵挡捶打,狭窄的车内空间不是适合腾挪的战场,而战果就是男人被打了,女人也被亲了,胜负难定。 

“Honey……”尽管额头、下颚饱经重创,偷香成功仍让端木辄心情指数高涨,“你也不能否认存在于我们之间的张力是不是?何必和自己过不去,我们顺从于自己的感觉,不好么?” 

“……请问,你是在死缠烂打吗?” 

他的嘴还停在她的唇角,低语,“我只是不想让你这个小假正经再硬撑下去。” 

“你……”一声突如其来的喇叭长鸣打散车内旖旎,提醒了车中人此时身在何处。 “你先放开我!” 

“真害羞。”太了解这个女人的别扭,端木辄讨了一个小吻,磨磨又蹭蹭过后,慢慢松了压制。而起身同时,自田然皮包里甩出来的口红、粉盒、化妆包、钥匙等若干东东从他颈背上掉落。 

“这是什么?”打开车内灯,因为发现落在车座上的一物,端木辄眼前一亮,“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 

低头规置包中物件的田然抬头一瞥,“别人送的。” 

“极品。”不必客气,端木辄打开包装,捏了一块直接享用,入口即化,香浓满口,不由发出满足叹息。 

田然想,如果她是这家巧克力公司的老板,会弃那些娇媚女星不用,请眼前这个男人去做广告。他食用甜食时的表情,性感到可以让最矜持的女人发出尖叫……嗯,她除外,因为胃里正酸水狂冒,皱眉问:“真的这么好吃?” 

“好吃,好吃!”包装精美,味道是美中之美,但数量太少,三颗心型巧克力不一日就成了端木大少的口中亡魂,嘴里咀嚼不止,一双湛墨深眸向她皮包咄咄扫来,“还有吗?” 

“有。”看他眼睛又放亮芒时,田然坏心一笑,“在巧克力专卖店。” 

端木辄双眸浅眯,蓦地揽了她脑袋过去,给了她一个巧克力味的深吻,“告诉送你巧克力的这个人,我感谢他。” 

田然厌吃甜食,他偏成心给个“甜”吻,若是平时,她肯定又会是一通反击。但此刻她顾不得了,他的话提醒了她还有约要赴。先取湿巾拭过脸,而后上了一个浅浅粉底,夹睫毛,上口红,化就一个淡妆,“送我到亚斯西餐厅。” 

“你……”盯着她所有动作的端木辄目色稍沉,“去干嘛?” 

田然拿粉扑将脸上粉色拍匀,顺口答:“去餐厅当然是为了吃饭。” 

“别告诉我你要赴约的这个人,就是送你巧克力的这个人?” 

“恭喜你猜对了。”收拾停当,发现车子仍未发动,“我时间有点赶了,麻烦动作快点。” 

“我不是你的司机。” 

“……知道了。”田然抬手去推车门,纹丝未动,“把中控打开。” 

“田然,你刚刚在问我,我在另一个女人身边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有没有一点愧疚之心,你呢?把和我刚刚接过吻的嘴打上口红,就去赴另一个男人的约会,你不会愧疚吗?” 

田然愕然。 

不会愧疚吗?截止他问前的一秒,她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在他问后的一秒,她却必须要考虑了。 

肖润于她君身未定,她这么做称不上背叛,可是,不够厚道。甚至,在看见肖润送来的巧克力进了端木辄嘴里的那刻,她也丝毫未觉异样。这时想来,给他享用,与给何玫、莫荻她们分享,有着最本质的不同。 

从这方面来说,她和端木辄很像。 

她真的不够厚道。 

“开门,我要下车。” 

“然……” 

“端木辄,你听好,下面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田然反省,或许以往每一次的态度表明,因为之前长久厮混时的惯性使然,她语气难免戏谑,态度失之严正,致使这个男人总是不以为然。“我和你不同,我并不是天生就能玩那些游戏。我的叛逆期已经过去,放纵时间已经结束。我想谈正常的恋爱,结婚,过最平常最庸碌的生活。现在,我和你避之不及的那些良家妇女没有什么不同……” 

“良家妇女?”端木辄嗤声,“你从来就不是良家妇女。” 

“就算我不是,就算我要玩的是一场新的游戏,我也可自由选择玩伴,选择能玩得起恋爱结婚这个游戏的玩伴来玩。你,玩得起吗?” 

二十七 

进入夏季,就进入了装饰界的销售淡季,为刺激业务增长,田氏公司将推出一套大型让利促销活动。这个活动方案,本来应该由企划部牵头,市场部跟进,但肖润开过了一次部门会部署后,两部门负责人迟迟未见动作,且一连几天难寻踪影。在向董事长之前报备的方案交审日期来临前,肖润留在公司夜班赶工。田然作为秘书,当然陪同。 

“总经理,咖啡。”田然将咖啡轻放在办公桌上,浅声道。 

“谢谢。” 

看着在电脑面前凝眉肃颜的男人,思及他在公司的处境,田然油然感佩。市场部的王总是和田先生共打江山的元老,在公司的地位根深蒂固。企划部的蓝经理则是除了父亲以外的另一位大董事的公子,对总经理这个位子向往已久。明里暗里,那二位利用各自的能量,给他处处设阻。董事会向肖润要得一个只是向上提升的数字,而肖润在创造那些数字时,还要与各类人为因素周旋,好难。 

“怎么了?”肖润注意到田然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脸上过久,从一堆数据报表中抬起头,“我的脸上沾了墨水吗?” 

田然摇首莞尔,“总经理今天既然准备通宵作业,先休息一下吧,把晚餐吃了。” 

经她一提,肖润恍觉饥肠辘辘,“也好。” 

田然先在办公桌铺了报纸,再端来用微波炉热过的盒饭,一分为二,与他隔桌对坐。工作一旦忙起来,他们的午餐多是这样解决,有时边吃边谈一些工作上的细枝末节,默契十足。 

“还有多少可以完成?” 

“汇报方案马上就可以完了,你给做成PPT。还有一份是成本核算,我今天赶出来,你明天上班后就拿给财务部做复核,督促他们必须在两个小时之内完成,这样,在下午向董事长汇报前我才有时间修正补充……很抱歉,你明天不能休息。” 

“我有准备。”田然不以为意,只是要麻烦何玫给自己做一次滋养面膜了。 

“田然。” 

“嗯?”听他声音微沉,她抬眉,正迎进他幽深凝视。 

“你总是给我意外。”肖润修长的上身越过U型办公桌,在田然不明所以的眼光里,一个吻落在在她油呼呼的丰唇上。 

这个吻,几乎不算吻,从开始到结束,顶多三秒的时间,而这三秒,田然用来发呆。直到总经理大人回归原位,重新拿起筷子就餐时,她才问:“这是……对我任劳任怨加班的奖赏?” 

“呃?”肖润先是失笑,后是大笑,这是他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在这个有二十几年历史的公司里,他很清楚董事长何以让三十五岁的他坐上这个位置,是想借用他的手,对公司当下运转过程中的一些沉疴杂症,或者化解,或者切除。老板唱红脸,他唱白脸,上任之前,老板即明言相告。自他接过那张聘书起,就意味着对这份高薪显职所带来的一切全盘接受,倒也没有什么可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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