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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烂事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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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骄傲的是,他的女伴很美,出尘,尤其是外国人,最受不了的诱惑就是乔初夏今天的这种装束,恨不得过来就喊一句“Honey”,生生要亲一口才好。
  
  不爽的是,男人的某种眼神真的有扒掉女人衣服的功力,来宾虽个个衣冠楚楚,但本质上和流氓没什么区别,一样会对着美女流口水。
  
  古色古香的棱花扇门,隔开前后院落,黑漆描金,真正是贵族的奢华,内里是双层的灯笼纱,无论是宫殿的棚顶还是墙板,都绘有五彩图案。
  
  主办方应该是大爱盛唐的浮华之风,在这明清的后宫中,居然搭建了一方不大的舞台,红毯铺就,台上竟是全套的编钟及编磬。
  
  宴会间歇,便有身着古代乐官和乐伎服饰的人袅袅娜娜上得台来,叮叮咚咚奏一曲《茉莉花》。无他,只因为这是老外们最喜爱的一首民歌,在国外也是家喻户晓。
  
  极尽奢华,极尽贵气,虽然从里到外都透着一种不伦不类,但靠金钱叠加出来的富贵还是会令人产生一种虚浮的飘飘然,满足了这些成功人士不断膨胀的虚荣心。
  
  这里俨然成了一间古代的私人会所,高档且彰显身份。
  
  与这里一比,大名鼎鼎的长安俱乐部就显得如同一个稚龄孩童,这里才真正地将封建贵族的最精粹最浮夸的那部分做以全部的呈现。
  
  工艺考究的座椅,精致的杯盘碟碗,乔初夏随着梁逸入席,其实她心中也好奇,依照他的身份,是来不了的,即使是梁逸的爸爸梁锴豪,怕也差了好几级。
  
  “我爸的老部下是这里的开发商,给了一张邀请卡,他不敢来,怕被纪委盯上,我就偷偷抢来了。”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梁逸也不隐瞒,把玩着手里象牙筷子,悄声道出实情。
  
  乔初夏点头,怪不得,这里的装潢不一般,就连服务生的素质也比着星级酒店强许多,一定是有商业公司在背后运作。瞧这劲头儿,说不定就是炒作天价四合院那家公司,对外说是一房难求大肆宣传,其实早早就给相关领导一人一套内销了。
  
  “我对你好吧?知道你在家闷得慌,特意带你出来玩的。”
  
  梁逸用汤勺取了一只小小的蛋,递到乔初夏的碗碟中,据说这产蛋的乌鸡,平素只吃人参鹿茸等名贵补药,卖在这种烧钱的地方,这一勺蛋黄不知道要几张粉红钞票。
  
  乔初夏不想动筷,头隐隐地在疼,自打她福至心灵地先去看这宫里的匾额,就似乎浑身不舒服起来。尤其是往殿里走,看清那宝座后高悬的“不为物先”的横匾,总觉得在哪见过似的,然而这里哪里是她这样的底层人民来过的地方,想想便有些自嘲。
  
  可又不想拂了梁逸的好意,乔初夏擦了擦嘴上的口红,颇有些懒洋洋地举起了筷子,犹豫着在哪下手。
  
  正要张嘴,忽然人群中有些异样,原本嘈杂的声响都消失了,音乐也戛然而止。
  
  “怎么了?”
  
  乔初夏的手顿在半空中,察觉到周遭的异样,一脸紧张地无声问着身侧的梁逸。
  
  “各位。”
  
  一个男人一只手插着兜,另一只手勾着个东西,有人给他举着一只话筒,他的声音通过麦克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个是哪位女士的?”
  
  说完,他举起手里的东西,一片蓝紫色顿时闯入众人视线。
  
  “啊呀!”
  
  乔初夏握着筷子,下意识叫了出来,那不正是自己的小手包,再低头,果然已经不在自己手里了!
  
  察觉到所有人的眼睛都往自己身上射来,她慌了,求助地望向梁逸,却发现他的神色也同样紧张,握着她的手微微冒出冷汗。
  
  “哗啦啦!”
  
  那说话的男人一把扯开了手包,里面的东西全都跌落出来,除了有小镜子、粉盒、唇膏之外的东西,居然,还有一把小巧的手枪,也跟着落下来,砸在地上!
  
  “这位小姐,你带枪来做什么?”
  
  男人含着笑,俯身捡起来,在手里掂量了几下乌黑发亮的枪身,忽然将子弹上膛,枪口嚯地指向乔初夏!
  
  周围极静,音乐早就不知何时停了,周遭的人也早已噤声,好似从喧闹到沉寂之间连过渡都不曾有。
  
  生平不是第一次这么被人用枪对着,可到底是在一众衣冠楚楚的宾客注目之下,乔初夏顿时慌了,几欲讷讷不成言。
  
  她不知道一直没离身的手包怎么就不见了,枪也绝对不是她的!
  
  “小姐,你带着枪进来,想做什么呢?”
  
  那男人端枪的姿势真正好看,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尽管身边都是人,但乔初夏毫不怀疑,那子弹一旦射出来,保准儿是指哪打哪,直中心脏。
  
  他戴着墨镜,看不出具体的眼神,嘴唇边却是带着兴味。
  
  几秒钟后,他放下枪,不再瞄着她,而是用手指勾着扳机处,来回地摇晃把玩。
  
  几乎是同时,一小队身着全套防爆警服的人从宫门外的一条小径里飞速移动过来,为首一个冲着乔初夏大喊道:“双手放在脑后,慢慢站起来,从桌后面走出来!”
  
  乔初夏懵住了,这架势太大,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其实不止是她反应不上来,在场的一百多个人谁也没反应上来。
  
  “先、先生!这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在我的包里,不过,上面一定没有我的指纹!”
  
  情急之中,乔初夏拼尽全力喊了一嗓子,喊出来之后,嗓子眼儿发干,两个耳朵里都是轰隆隆的,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急智。
  
  不等这男人搭理她,乔初夏只觉得眼前一花,双手一麻,已经被一个警卫用力反剪到背后。
  
  她略一挣扎,那人下手倒是丝毫不留情,两个手腕上凸起的骨头顿时钻心地疼起来。
  
  身边的梁逸刚要起身,已经被身边的两个壮硕男人一边一个地给按住,他的脸色跟着一下子变了。
  
  就算再少不更事,他此刻也明白过来,自己和乔初夏这是被人给“阴”了!
  
  踉跄几步,乔初夏被推搡着拥到执枪男人的面前,她仰起头,此时的阳光还有些刺眼,可她分明看清楚了,这男人耳垂下与腮边连接的地方处,有一小块淡色的疤痕。
  
  顿时如五雷轰顶,脑中银瓶乍泄般,乔初夏恨恨瞪着这男人。
  
  原来是他,他回来了。
  
  “我明白了,枪不是我的,不信你可以找个地方验一验。”
  
  说完,她匆匆低下头,眼角飞逝过一抹痛意来。原来是他故意找人拿走自己的包,玩上这么一出。
  
  “是嘛?确实得好好验一验。”
  
  说完,男人手指飞快,几个动作,手中那把小巧的手枪就被大卸八块,零部件噼里啪啦地跌落在地上。
  
  “程少,这女人怎么办?”
  
  底下人不明所以,只好低声请示。
  
  “把她带到静怡轩里间儿,我马上过去。”
  
 


  06、○三有人像痰,无关痛痒;有人像癌,殃及性命(2)
  
  乔初夏昂着头,看向头顶上的宫殿软天花,就在脖子发僵的时候,厚重的木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一双大手,从后搂住她的细腰,一口绵长的热气立即呼上来。
  
  “初夏,怎么样,我刚从国外回来,今天算不算惊喜?这里找人重新装修过,以后你想避暑,就跟底下人说一声,静怡轩里没有霉气还凉快……”
  
  他的话,因为乔初夏的猛转身而不得不顿住。
  
  “程斐!你这个畜生!别碰我!”
  
  一把甩开男人的手,乔初夏的脸色惨白如死灰,因为愤怒,她的嘴唇不断颤抖着。
  
  程斐却不为所动,仍是虚虚地拢着乔初夏的腰,凑近她的耳后轻声道:“是不是看见我脸上的疤,这才想起来我是谁,嗯?这可是你当初下的狠手呢,我一直没除疤,就是因为舍不得啊。”
  
  她的双手抵在他胸前,死命地控制着两个人之间危险的暧昧距离,脑子里乱作一团。
  
  一掀眼皮,水眸刚巧对上他戏谑狂妄的眼神,乔初夏怒不可遏。
  
  “你混蛋!程斐,我告诉你,你别想再……”
  
  她忽然说不下去,小时候的事情如同水面波纹,晃荡荡看不清楚,却又是真实发生过的。
  
  “初夏,”程斐伸出手,把玩着她的发髻中散下来的一缕乌发,慢悠悠不怀好意地压低了声音说道:“小时候你是不是很奇怪,明明你和乐文昱才是乐辉的亲生儿女,可为什么他却对我这么好?这是因为,我爸爸是程修。”
  
  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报出一个名字。
  
  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名字。
  
  同一天,连续两次被人告知这个名字,乔初夏微怔,刚才梁逸提到的,也是这人,不想竟是程斐的爸。
  
  怪不得,原来是这样,她恍然大悟,似乎十几年来悬而未决的问题一下子得到了最合理不过的解释。
  
  难怪乐辉当年每次见到程斐,都是点头哈腰的,完全不是一个成年人对孩子的态度。
  
  只是她仍旧不懂,为什么她那个靠打打杀杀,坑蒙拐骗,欺行霸市的混混老爹,能和程家那样的家庭攀上交情。
  
  “这些都是你安排好的!”
  
  乔初夏忽然明白过来,环视着身处的这间皇家宫殿,还有谁,能在这里头举办宴会,如果是程斐,那她现在相信了。
  
  程斐,成了精。
  
  人生就是这样,总有人像一口痰,咳一声就吐出去了,无关痛痒;总有人像癌细胞,一旦扩散起来,关乎人命,。
  
  程斐是最恶毒的那种癌症,叫你疼,叫你疯癫,叫你眼睁睁等死。
  
  “是啊,那又怎么样?”
  
  他嗤笑,忽地想起什么似的,正色着开口:“别的事情好说,只是可惜了外面那孙子,两把枪正对着他的蛋蛋,哈哈!”
  
  乔初夏脸色一变,难怪自己被带走的时候他的脸色那么难看,原来是有人用枪抵着他!
  
  她急了,深吸一口气,“他不过是个孩子……”
  
  梁逸确实坏,可毕竟还年轻,她不想拖他下水。
  
  “孩子?”
  
  程斐不答反问,笑容反而加深了,这一笑,唇边显出一抹梨涡来,很是好看。
  
  “孩子动不动就在你那里过夜?孩子敢他妈/的睡了我的女人?”
  
  他一把捏住乔初夏的手指,兀自用力,疼得她再也无法辩白,霎时眼泪扑簌。
  
  程斐斜眼,看着她,似乎手上的力气撤了不少,用力一甩,看着她险些站不稳而摔倒。
  
  “初夏,我刚回国,我们喝一杯庆祝吧?”
  
  似乎没有任何异样,程斐敛了神色,完全猜不透喜怒,踱了几步走到一边,伸手倒了两杯酒,自己握了一杯,另一杯递给乔初夏。
  
  “我不喝。”
  
  她站着,宛若一尊雕像,面无表情。
  
  “我想做的事情,没有办不到的,就像当年,我说破了你的膜,就一定能破了它。”
  
  说完,程斐一仰头,喝光了杯里的酒,得意地冲她举了举空杯。
  
  从静怡轩走出来,乔初夏惊讶地发现,原本济济一堂的宾客已经不知去往何处。
  
  铺着豪华桌布的圆桌后,只有一个人还在坐着,他的姿势看上去有些僵硬,似乎很久没有移动过身体。
  
  他的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人,手藏在垂下来的桌布下,从手肘和肩膀一线的绷紧程度看,应该是手里有枪。
  
  “我想叫他死,这你是知道的。”
  
  程斐站在乔初夏身后,与她耳语着,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是一对男女在调情。
  
  果然,梁逸望过来的眼神一下子变了,他想要起来,被身边的人按住,碍于腿间抵着的枪,他不敢再动。
  
  “你是谁?你抓着她干什么,放了她,你要什么跟我说!”
  
  梁逸涨红了脸,冲着程斐大声喊出声,却见后者脸上露出愈加讥讽的神色来。
  
  “毛都没长全的小孩儿,丫挺的你没有资格跟我提条件!”
  
  三步并作两步,程斐走下台阶,几步来到梁逸面前,手中“咔嚓”几声,从袖口里变戏法一般掏出一把微型手枪。
  
  上了膛,程斐猛地对准了梁逸的脑门儿,力气之大,顶得他不得不往后仰头。
  
  “就凭你,也敢养着她?你真当自己是八旗子弟啊,遛鸟喝茶养情儿?臭小子,我告诉你,今儿就是你爸梁锴豪来了,也救不了你!”
  
  他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手上加劲儿,梁逸整个人差点被他从高背椅上掀翻过去。
  
  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梁逸多少反应过来,今天自己遇到了厉害角色,他也算是在这个城里圈子长大的,大大小小的少爷也见过不少,大部分都一起玩过,可这个却面生得很。
  
  能在建福宫办私人宴会,想必不仅是富,还必须得贵,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位太子是刚回国的。
  
  梁逸是真慌了。
  
  程斐是什么人,梁逸到底是个孩子,这片刻的心思流转全被他瞧了去,心底不免冷笑:乔初夏,你真是越活越下道儿,居然找了这样一个男人,屁,他妈/的这根本就不是男人!
  
  心中对对手的轻蔑,令他收回了枪。
  
  乔初夏松了一口气,她暗自窃喜,程斐最是看不得跟自己不在一个水平线的对手,那样即使他赢了,也会比输了还难受。
  
  “梁逸!”
  
  她仔细飞快从台阶上奔下来,眼看着就要跑到梁逸的身边,想要握握他的手,带他走。
  
  她很清楚,保不得他一世,可哪怕是一时,也是好的。
  
  “乔初夏!”
  
  横空里,突然冒出一道低沉却不失悦耳的呼唤,惊得乔初夏脚步一滞。
  
  阎王好见,小鬼难搪!
  
  乐文昱,便是活生生的小鬼转世!
  
  乔初夏刚温暖起来的心,一下如沉落冰窖般,顿时凉透。
  
  猛抬头,她险些被那表面天真无辜,实质邪恶难当的笑容晃瞎了眼,一口整齐小白牙,恰到好处地露出几颗。
  
  比乔初夏大三岁的乐文昱,有着一张最能哄骗天下人的脸孔,放在古代,就叫做唇红齿白,好似潘岳卫玠一类。
  
  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一步,没注意脚边有一处凸起,乔初夏险些向后栽倒,乐文昱一挑浓眉,眼角泻出精光,手臂一勾挽住乔初夏。
  
  “你这是因为见到我,兴奋得要摔倒么?”
  
  乔初夏迅速站稳,从他的臂弯里抽出自己的胳膊,今天的“惊喜”太多,有惊无喜。
  
  “乐文昱,你也回来了。”
  
  她说完后,立刻就觉得自己这话有些淡而无味,既然他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那必定就是回来了,难不成还是魂魄游荡不成。
  
  乐文昱自然看出她的窘迫,却不点破也不反问一句“你说呢”,这小子的嘴巴似乎反倒不像小时候那般下贱恶毒。
  
  他笑笑,朝程斐看了一眼,口里笑着,生怕这事情闹不大似的,不平事倒是挑起事来。
  
  “程哥,你现在‘莫生气’口诀背得不错啊,枪就在手里,你居然拿得出去也收得回来,我真是服了!”
  
  不等程斐做答,乐文昱越过乔初夏,手掌朝下一动,下了梁逸身边其中一个警卫手里的枪,虎口用力卡着扳机。
  
  “乔初夏,你说,我这一枪,是开,还是不开呢?”
  
  乐文昱歪着头,阳光灿烂,笑容更盛。
  
  《雪山飞狐》里,苗若兰站在雪地之中,月光之下,不知道胡斐能不能回来与她相见,亦不知道,他这一刀,是劈下去还是不劈?
  
  如今,乐文昱自以为是的幽默,将乔初夏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吐不出,咽不下。
  
  “乐文昱,你!”
  
  乔初夏无奈,转过头去,眼圈霎时有点发红。
  
  “把这小子裤子给老子扒光!”
  
  乐文昱挑衅似的,用枪托敲了敲梁逸的头顶,梁逸刚要反抗,他用力一磕,就听梁逸闷哼一声,脸顿时涨得通红,不出声了。
  
  那两个警卫手脚利落,三两下将梁逸脱了个干净,手一挥,圆桌上的杯盘都被推到地下,两个人合力一抬,让他平躺在桌子上,死死地按着他的两条腿。
  
  少年颀长健硕的两条腿,暴露在大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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