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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芸全身一震，脸上不知是惊还是喜，闪电般收回双手，头也不回的跑了。

　　　　莫离大急，还以为自己的话吓到了李芸连忙就要追过去，却看见冉闵面sèyīn沉的走了进来。

　　　　“大将军！”莫离连忙行礼。

　　　　“恩！”冉闵点了点头，停了下来。

　　　　“莫离……”

　　　　“属下在！”

　　　　冉闵喊了一声，然后又有些出神的停顿了一下，莫离略微抬头看了冉闵一眼，发现冉闵的眼中少有的有了一丝茫然。

　　　　“石家对我有大恩，若是可能的话，我真的不想将他们的心血毁去！”

　　　　冉闵低声轻吟，似乎想起了以前的rì子。

　　　　冉闵幼年丧父，是石虎将冉闵养大chéng　rén，而冉闵的父亲冉瞻（又作石瞻）又是石虎的义子，按理说冉闵也算是石虎的合法继承人，但是石虎的儿子个个都不是善茬，只要有他们在，冉闵的抱负就不会实现。

　　　　如今，石虎另一子石祗不满石鉴继位竟然纠结大军来袭，而冉闵也深深感觉到这次决战，或许赵国就不会再存在了，因为他很了解石鉴，他知道石鉴绝对会在这场决战中，搞小动作，那么，等自己班师回朝……

　　　　冉闵毕竟是冉闵，他的心智坚硬如铁，虽然一时被感情所羁绊，但绝不会长久，只是片刻，冉闵的眼睛变得清明，冷然道：“莫离，城外大军已经集结，随我出征！”

　　　　“是！”

　　　　莫离抱拳，大声回道。

　　　　冉闵一甩披风，大跨步走了。

　　　　莫离不敢耽搁，连忙跟了上去。

　　　　冉闵并不是一个莽夫，他深知政治造势的威力，是以出征之前，传檄天下：

　　　　“内外六夷敢称兵杖者斩之！”

　　　　这一道杀胡令，瞬间震惊天下，也彻底引爆了胡汉两族积蓄数十年的仇恨。

　　　　石祗大军军心更是sāo乱，士兵多有逃亡者。

　　　　而冉闵却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似得，殊不知，冉闵这道谕令，打开了一道仇恨与杀戮的大门，从此世间多事矣！

　　　　冉闵走上点将台，望着麾下众多兵将，心中豪气大发：“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今rì，随我冲！”

　　　　“嗬”

　　　　“嗬”

　　　　“嗬”

　　　　校场上顿时杀气盈天。

　　　　莫离心中更是激动，杀胡，杀胡，今天将是杀戮的一天！

　　　　“给我打开营门，冲锋！”

　　　　冉闵暴喝一声，骑上朱龙战马，急冲而去。

　　　　在不远处，一个高台上，一道靓丽的影子在人群中寻找心中的人儿，可惜他们大多穿着同样的铠甲，看不真切。

　　　　良久，女子幽幽叹息一声，轻抬莲步，消失在高台深处。

　　　　冉闵的军队气势如虹，根本不与石祗的军队对峙，凭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竟然如一把尖刀狠狠地戳向了石祗的心脏。

　　　　石祗大败，冉闵得胜回城。

　　　　而此时的首都邺城也是陷入了混乱，石鉴竟然唆使羯族贵族发动叛乱，冉闵见状大怒，挥动大军将叛军剿灭，带兵进入了皇宫。

　　　　当坐在皇位上的石鉴得知计划失败的时候，顿时面若死灰：“完了，一切都完了！”

　　　　公元350年，冉闵推翻羯赵，建立魏国，年号永兴，并恢复本姓，冉。

　　　　颁发第二道杀胡令：

　　　　“与zhèng　fǔ同心者住，不同心者各任所之！”

　　　　汉人大喜，胡人却是一片苍凉。

　　　　城中的所谓国人们纷纷逃离邺都，而城外的百姓却纷纷涌入城内。

　　　　两者堵在城门，进进不去，出出不来，两者开始冲突，最后冲突升级产生暴乱。

　　　　冉闵知道这种事情若是处理不好，将会造成极大的sāo乱，新生的冉魏政权将轰然倒塌，连忙颁布第三道杀胡令：

　　　　“其令内外赵人，斩一胡首送凤阳门者，文官进位三等，武职悉拜牙门。”

　　　　这第三道彻底引爆了胡汉两民族的仇恨，几乎北方所有的汉人全部愤而起身斩杀周边的胡人，胡人人口骤然大减。

　　　　遥想五胡乱华初期，北地人口数以千万，可是到了现在竟然只剩下区区四百万，北地汉人竟然十室九空，几乎被胡人屠戮殆尽。

　　　　而今冉闵的这道谕令一出，汉人压抑近半个世纪的仇恨顿时爆发，几乎每时每刻都会发生争斗，这一时期，凡是高鼻深目的胡人全都遭了秧，仅仅一rì便斩杀胡人数万。

　　　　冉闵见民心可用，更是亲率大军追杀国中的胡人，仅仅数rì，竟然斩杀胡人二十余万！

　　　　冉闵不由再次颁发第四道杀胡令：

　　　　“传檄境内，敕各地将领杀胡、驱胡。”

　　　　谕令一出，不仅魏国领地，整个北地的汉人全都疯狂了，见到胡人就杀，几乎无月不战。

　　　　胡人自然不会坐等被杀，纷纷拖家带口逃离中原，返回故乡，有的甚至逃出中亚。一时间数百万胡人奔走，道路交错，互相杀掠，能返乡者十之二三。

　　　　冉闵的杀胡令，直接或间接导致胡人死伤就有数百万，彻底还清了他们对汉族欠下的血债。

　　　　而冉闵其实并不好过，那时的北方胡骑纵横，冉闵一个汉人在北方建国可以想象是多么的艰难，几乎四面皆敌，而东晋又因为冉闵已经称帝并不支援他，导致冉闵的大军几乎无月不战，虽然百战百胜，但也彻底拖垮了国家。

　　　　公元352年，莫离带着李芸走到城头，望着城池下方那数以千计的饥民，心中有些黯然。

　　　　本以为建立一个汉人的国度，那么汉人就能好好地活着，可惜，形势却不允许啊！

　　　　魏国地处腹心，正是四面环敌，就算冉闵有能耐治理国家，却也抵不过周边国家一波接一波的轮番攻击。

　　　　时至今rì，原先的数万大军，因为战死，重伤，兵粮不济而裁剪到现在的8000人。

　　　　这当然指的是正规jīng锐部队，若是算上地方军的话，军力还是很多的，但战斗力就不怎么敢保证了。

　　　　“夫君，我们还是回去吧！在这里不仅毫无办法，还徒惹心酸！”

　　　　李芸的心很软，见不得这种场面，但她却没有余力帮助饥民，所以她心里很难受。

　　　　莫离在那场大战之后，终于还是如愿以偿抱得了美人归，如今，李芸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莫离很快就要当爹了。

　　　　不过，莫离也答应了李芸，他不会让李家绝后的，所以，他决定选择入赘李家，这让李芸很感动，也让冉闵很满意。

　　　　陪着李芸回去后，莫离穿戴整齐走进皇宫，进入了军营。

　　　　现在是非常时期，冉闵没有闲心坐在皇位上与文武百官讨论方法，他一般都是与众将士商量后之后直接出兵。

　　　　但这也只是指军事，若是政事，冉闵也还是会听取百官的意见的。

　　　　“砰~”

　　　　冉闵那砂钵大的拳头狠狠地敲在桌子上：“我建立魏国不是享受的，是为了让我们汉人子弟能够好好生活，可是现在成什么样子了，成什么样子了！”

　　　　“我决定了，将我们的军粮分给百姓，我带领军队去别国就粮！”

　　　　莫离闻言大惊，阻挠道：“陛下，不可啊，我们兵力不足，恐怕难以成事啊！”

　　　　冉闵咬了咬牙，大声道：“够了，难道就这样让我看着百姓流离失所吗？我意已决，大家都出去准备吧！”

第三卷：许诺，不嵩手　第二一章节：半城烟沙（终）第二34

　　　　等诸将鱼贯而出，冉闵颓然坐在主位上，冉闵不是没有政治头脑，虽然只是登基两年，但他的却将国家治理的有声有sè，若不是周围强敌环饲，只怕不出几年，他就能恢复国力，慢慢侵蚀周边国家，最后一统天下。

　　　　他现在不大，才三十岁，正当壮年呐！可是，现实永远是残酷的，现实不会给他这么长休养生息的机会，所以冉闵只能每个月都疲于奔波于各个战场。

　　　　“报，鲜卑大军三十万铁骑来袭……”

　　　　一士兵慌乱的跑进大帐，跪地汇报。

　　　　冉闵闻言，瞳孔一阵收缩：“三十万！！！”

　　　　“哗”

　　　　冉闵猛然站起，一甩披风：“传令，众将集结，出击！”

　　　　“是！”士兵狂热的看着冉闵，大声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大军很快集结，冉闵望着眼前的八千子弟兵，心中一阵感慨，但时间不等人，他也没有时间废话，大声道：“兄弟们，鲜卑来侵，我们要怎么办！”

　　　　“杀”

　　　　“杀”

　　　　“杀”

　　　　杀气盈天，似乎将空气都冲的扭曲了。

　　　　冉闵右拳高高举起，狠狠地一握，校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冉闵高声道：“兄弟们，这次战斗我们将是九死一生，你们还有什么话要对家人说的，就赶紧说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们，一炷香后，不管来了多少人，我都会出发！”

　　　　“解散！”

　　　　最后一句，冉闵几乎是吼了出来。

　　　　八千子弟们心神震动，全都望向高台上那伟岸的身影，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纷纷离去。

　　　　“点香！”冉闵说完，就那样站在那里，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莫离的心情很沉重，冉闵每次打仗都很有自信，就算在艰难的困境他都不曾如此泄气过，难道这次的处境真的很危险吗？

　　　　莫离倒是无所谓，但李芸与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怎么办？

　　　　思考良久，莫离很甩了一下头，终究是没有回去，他怕自己一回去，看到李芸的眼泪他就真的没有勇气再出来了。

　　　　然而，李芸却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她也知道莫离不会回去所以在校场上等着他。

　　　　等莫离转身回去的时候正好等够看到李芸站在那儿。

　　　　莫离一惊，连忙就要走过去搀扶李芸，但走到半路却又突然止步，只是叹了一口气。

　　　　李芸眼角有着一丝泪花，她也知道莫离这次的战斗将会很危险，但她没有劝他，只是站在远方，就这样怔怔的看着他。

　　　　莫离眼圈也是微红，不由疾走几步，一把将李芸拥入怀中。

　　　　李芸闭上眼睛，静静享受莫离身上的温暖，只是，那晶莹的泪花，却从空中轻轻飘落。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地，出征的号角已经吹响，莫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声在李芸耳边呢喃：“如果……我已不幸……请带着我们的孩儿，好好活下去！”

　　　　说完，一把推开李芸，大跨步回到了队列中。

　　　　八千子弟兵一个不少全都回来了，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带有着视死如归的坚毅，所谓哀兵必胜，这场仗，冉闵未必会输！

　　　　“出发！”冉闵一声呼喝，大军立刻开拔，奔向了战场。

　　　　慕容鲜卑只有十四万，号称三十万，饶是如此，也不是冉闵区区八千子弟兵能够抵抗的，但冉闵毕竟是冉闵，自登基以来，几乎无月不战，且每战必赢，而建国两年中，影响最深刻的有五件。

　　　　首战以汉骑三千夜破匈奴营，杀敌将数名，逐百里，斩匈奴首三万；

　　　　再战以五千汉骑大破胡骑七万；

　　　　三战以汉军七万加四万乞活义军破众胡联军三十余万；

　　　　四战先败后胜以万人斩胡首四万；

　　　　五战以汉军六万几乎全歼羌氐联军十余万；

　　　　这五场恶仗，除了第四场以为连番大战胜利，让冉闵滋生自满心理导致失败过一次外，其余全是大胜。

　　　　可这一次却不一样，他现在的兵力只有八千，八千对三十万又能有什么胜算？

　　　　而冉闵也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将军难免阵上亡，只是可惜了跟随我的汉人百姓了。”

　　　　冉闵的脑海中飞快的闪现以前的记忆，不由有些感慨。

　　　　但大军就在眼前，已经容不得冉闵多想，持剑怒吼道：“冲锋！”

　　　　八千子弟兵已经抱着必死之心，竟然以区区步卒硬撼鲜卑的十四万铁骑。

　　　　鲜卑主将慕容恪还没来得及嘲笑，令他震惊的一幕就出现了，堂堂十四万铁骑竟然被不足一万的步卒打得节节败退！

　　　　这还是以前任由他们屠戮的汉人子弟吗？这还是以软弱著称的中原人吗？

　　　　“将军，快撤吧！冉闵打过来了！”

　　　　慕容恪震惊，然而副将见状不妙连忙出来劝阻。

　　　　慕容恪回过神来，愤怒的瞪了副将一眼：“走？为什么走，给我冲锋，我堂堂大燕铁骑怎么会输给汉人！”

　　　　然而慕容恪毕竟也是当时名将，他知道现在燕军已经失了胆气，若是强撑着，只怕会溃散，所以，咬了咬牙，大声道：“撤！”

　　　　骑上战马，翻身而走，然而，临走之时还不忘狠狠地瞪了冉闵一眼，心中发誓：“冉闵，我必杀你！”

　　　　接下来的战斗逐渐进入白热化，冉闵十战十捷，鲜卑铁骑狼奔豕突，几近崩溃，然而燕国大军人数实在太多，即使被冉闵斩首无数，却仍然源源不断的涌上来，冉闵杀不胜杀。

　　　　最终冉闵被燕军合围，而自己麾下也剩不下多少人了。

　　　　莫离一直跟随冉闵转战天下，看现在局势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不由上前道：“陛下，您突围吧！只要有你在，我大魏就不会灭亡。”

　　　　“这里，就交给我吧！”莫离看着周边虎视眈眈的狼骑，坚毅道。

　　　　“莫离……”

　　　　冉闵绝不是一个矫情的人，这种情况下也不能矫情，他知道，就算自己有莫离在这牵制，他估计也没法突围，但这已经是死中求活了，就算自己留下来，又有何用呢！

　　　　狠狠地锤了莫离的胸口：“给我努力的活下去，小芸还在等你！”

　　　　说完，带着几个亲兵，骑着朱龙冲杀而去。

　　　　燕骑虽然已经将冉闵合围，但却绝不是密不透风，冉闵找一薄弱之处冲杀了出去，接连斩杀三百胡骑，才最终突围而去，但只是这一场冲杀，身边的亲兵便已经全部阵亡。

　　　　冉闵来不及伤感，催动朱龙飞速的奔驰。

　　　　然而朱龙接连几天的大战早已耗尽了体力，还没有奔出多远，朱龙一个趔阻，竟然摔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莫离深深地看了一眼冉闵离去的背影，抽出长剑，喝道：“兄弟们，随我冲！”

　　　　这是一场恶仗，莫离所率领的军队足足斩杀了胡骑数千人，然而，终因寡不敌众，全军壮烈牺牲！

　　　　冉闵没有了战马，被赶上的慕容恪俘虏，随后被他送到了燕国国君的身边。

　　　　而慕容恪则发大军围攻邺城，围城100天，终于粮尽援绝。

　　　　魏国士大夫不愿投降，纷纷跳下城墙殉国，慕容恪见状，不由一阵悚然！

　　　　冉闵被送到了燕国国君慕容俊身边，慕容俊企图嘲笑他，说道：“你只有奴仆下人的才能，如何能称帝？”

　　　　冉闵大怒道：“天下大乱，尔曹夷狄禽兽之类犹称帝，况我中土英雄，何为不得称帝邪！”

　　　　慕容俊大怒，斩冉闵于遏陉山。

　　　　是岁，山左右七里草木悉枯，蝗虫大起，五月不雨，至于十二月。

　　　　直到慕容俊遣使者祀之，谥曰武悼天王，才突然降下大雪。

　　　　战场上，魏军的尸体就这样堆积在那里，无人理会。

　　　　就在这时，一个血淋淋的双手陡然从尸体中伸了出来，赫然还有一人未死！

　　　　莫离艰难的站起身来，望了望四野寂静无人，不由一阵怆然。

　　　　本想自刎谢罪，但又想到李芸与腹中的胎儿，不由老泪纵横，终究是放心宝剑，踉踉跄跄的走了。

　　　　冉闵败了，冉闵死了，北方的汉人又会得到设么样的命运呢，一切都是未知数。

　　　　然而，这一切都跟莫离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已经厌倦了，也已经绝望了，他现在只想陪着李芸，陪着他的孩子，平淡的过一生。

　　　　后记：虽然随着冉闵身死，北方再次沦为胡人的天下，然而见识到汉民族绝地反击的恐怖，北方胡人也开始收敛了自己的行径，所以，胡人政权出现了这么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胡人管打仗，汉人管耕种，两者互不干涉。

　　　　后来，因为汉人的休养生息，因为胡人的连年征战，胡人人口锐减，汉人人口激增，导致最后胡人不得不重用汉人子弟，而汉人士兵也占据了主导地位，这也为了后来杨坚篡周立隋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而这一切说起来都是因为冉闵的那几道杀胡令。

　　　　可是，现在的教科书对冉闵进行刻意的遗忘，这对他是极为不公的，而我写这篇小说虽然以莫离为主角，但我却是将冉闵的经历当主线的，为的就是让大家能够更加深刻的认识我们民族最伟大的英雄，他叫冉闵。

　　　　正是因为他的怒吼，才让汉人有了翻身的机会。

　　　　正如被蛮族入侵而导致创造古印度文明的人变成了种姓制度下最底层的人一样，如果汉人没有被冉闵带动起来奋起反抗，估计也就不会有所谓的民族大融合了，因为那个时候都没有汉族了，又如何融合呢！

　　　　PS：困死了，为了写它，一直写到现在，现在我两眼皮一直打架，好在不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