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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这才消了火下去，只是一看看到小燕子，又有发火的苗头。

　　　　“皇上，还珠格格也是看我好了，心情开心才和孩子们玩会的！您就别生气了！”见乾隆又有发火的迹象，紫薇又劝道。

　　　　乾隆哼了一声，也懒得去追究了。

　　　　反正回宫后，将这来历不明的女子赶出京城，到时候来个一了百了算了！

　　　　小燕子这才和永琪一屈膝，对乾隆行了个礼。

　　　　只是，两人在走之前，狠狠剜了紫薇一眼。

　　　　艾远知道，那魏佳氏的死士，也快到了现身的时候了。

　　　　正当这时，这个府邸的主人丁大人走了上来，对乾隆说道：“启享皇上，北京有急奏！”

　　　　艾远淡淡一笑，西藏土司，看来还是到了……

　　　　看着远处，福尔康望向紫薇的眼神，艾远只觉得身边的气温又下去了几分。既然那福尔泰出人意料的没和小燕子站在一块，要了紫薇的性命，那么，不如你代他去西藏吧！

　　　　那一头，只听乾隆已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是件好事！西藏土司巴勒奔带着她的小公主塞娅，订于下月初来北京朝拜！西藏这样示好，真是大清朝的光彩呀……”

　　　　“下个月？那就是……我们立刻要回京去了？”福尔康在一旁说道。

　　　　乾隆一拍扇子，说道：“对，我们要快马力加鞭，赶回北京了！”

　　　　艾远和紫薇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都有了些欣喜。皇宫，她们倒真的有些想念那拉她们了，只是，这南巡之行最后的也是最艰难的一关，能否顺利过去？

　　　　嫉妒一旦过了线，谁都不知道会怎样害死一个人；

　　　　更何况，还是来自于小燕子这般自私之人的嫉妒。

　　　　回程的路上，全然没有了来时的欢愉。

　　　　乾隆黑着一张脸，看小燕子的神态像是带了针一般。艾远一边替乾隆按脖子，一边不知梦游去了哪里。只有紫薇，依然温温柔柔的笑着，只是眼神里有了些其它东西。

　　　　“你这死丫头，早些醒来吧……姐姐当年对自己妹妹都没那么好过……”

　　　　这便是她侧贴身丫鬟，金锁，不对，是艾远那日说的话了。

　　　　艾远，原来这女子姓“艾”，难怪每次别人叫乾隆艾老爷的时候，她嘴角就抽成了一片。那日晚上还好药效发作者，她迷迷糊糊的没有一些力气，不然……那叫做斯诺的男子这般现身出来，她会不会吓得昏过去？

　　　　艾远不知道，可她清清楚楚的看见，那斯诺后来说的每一句话，分明都是望着她的。

　　　　“生死本来就是由命，祭天那刻她替那金锁丫头挡刀的时候，已经晚了半步；而机缘却是在天，时空裂痕做引子，你才占了那丫头的身子，这其实……也算是你和紫薇的缘分吧！是不是？”

　　　　她的惊恐，便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

　　　　确是了，再次回首，往事历历在目。她一直该发现的，她的贴身丫鬟不止是变聪明了，而且就如昨日丁大人府邸里一般，还能知道后来的事情。

　　　　细细想来，好多次不是已经如此了？

　　　　如果她真的想对自己不利，又何须撑到现在？昨日那晚甜汤，她情愿自己去喝也不想自己沾上半口。紫薇相信，这样的事情，除了她之外，也只有曾经的金锁会去做了。

　　　　这不就够了？那叫斯诺的说了，生死在天，而缘分，却在人。

　　　　就当多了个姐姐，有何不好？

　　　　金锁，你也必然会答应的，对不对？

　　　　马车依然颠颠簸簸着前行，紫薇看了一眼还在梦游的艾远，轻笑了出来。

　　　　天上应该很漂亮吧！思春的小妮子！

　　　　“紫薇丫头，笑什么呢？”乾隆见紫薇突然笑了出来，不觉有些诧异。

　　　　“皇上……紫薇是在笑啊，这金锁发愣就算了，怎么连您都愣了？”紫薇笑着打趣，指了指艾远，又道，“这丫头都快拧到您手臂了，您还没发觉啊？”

　　　　乾隆这才发现，而艾远也只能在心里叹了声气，又要行礼谢罪。

　　　　乾隆哈哈一笑：“不妨，朕本来就在想心事，不怪金锁丫头。”

　　　　“？皇上在想什么心事？紫薇可能为您分担些？”紫薇眨着眼，有些调皮。

　　　　“朕是在想，你救了朕一次，回去要给你封些什么赏赐！金银，你比不喜欢；妃子之位，似乎也是不妥……要不，让皇后收了你，去陪陪兰馨？”

　　　　只见乾隆话语刚落，小燕子已经挺直了背脊。

　　　　乾隆又道：“也不知纪晓岚这厮，让他去打听点东西，好几天了都没消息！”

　　　　“什么？”

　　　　三人各有神态，看着这突然尖叫出声的小燕子。


第十八章
　　　　“你乱叫唤些什么？”乾隆挑了一下眉，又抛了句话出来，“还是说你不想你宫外的好友，和你一起同为朕的女儿？”

　　　　小燕子惨白着一张脸，卡在那里，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艾远在一旁，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面无情绪：少了你的永琪，你还能做什么？

　　　　“皇上……您，您说什么？”

　　　　一旁，紫薇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打断了这略显寂静的氛围。她红着一双眼，目光恳切而惶恐，全然和方才的小燕子一样，都是一副被吓住的神态。

　　　　只是连那小燕子都清楚，这惊恐在皇帝眼里，却是截然相反的意思——

　　　　有人的惊恐来自害怕；又有人的惊恐，来自于那“喜极而泣”。而这一刻，在乾隆心里到底谁为明月谁又为那鱼目混珠，可还用说？

　　　　事易时移，曾经的有人只需要瞪着眼睛说几声伟大善良，便可让那天子变成十足的昏君，可而今她依然瞪着眼睛一如既往的纯真，却在乾隆眼里成了那处心积虑的狠毒之人，同样的人同样的行为，只因换了一个角度去看去深究，便是这样一幅光景，算不算情何以堪？

　　　　撩开了帘子，车外天空，水蓝若洗。

　　　　而她和紫薇都知道，这真相大白的时刻，或许就在须臾之间了。

　　　　只见紫薇依然似是语无伦次，不住流泪：“皇上……紫薇，紫薇只是惶恐，感觉好像在梦里一般……真的……”

　　　　乾隆温柔的对她笑笑：“这不是梦……其实朕一直有这感觉，好像……你才是雨荷的女儿！”

　　　　轰——

　　　　异变突生。

　　　　只见紫薇像是完全没有方向，颤抖着唇说不出半句话，她盯着乾隆看了好久，然后才去看旁边的小燕子，笑着流着泪说：“不！皇上有这心，紫薇已经觉得很幸福。小燕子，她才是这真正的‘还君明珠’，不是紫薇……紫薇……也配不起……”

　　　　小燕子却在一旁忙不迭的点头，看向乾隆目光急切，只差没说句“是”。

　　　　而艾远，只是在在一旁浅浅的笑，看来这纪晓岚已然完成了任务。天子果然多疑，哪怕是眼前这山寨皇上，也难逃这个铁律，而她的大小姐，竟是配合着乾隆完成了这出试探。

　　　　这句话，是乾隆最后的试探，也是了压倒小燕子最后的一根稻草。小燕子的脸色，在乾隆面无表情看着她时，已然比前些日受伤的紫薇更难看了十倍百倍，她跪在乾隆面前，大声哭了出来：“皇阿玛，我才是……不是紫薇……真的不是紫薇……你要相信我……”

　　　　艾远勾起了嘴角，紫薇浅笑着摇摇头，乾隆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纪晓岚在昨日子夜查出了小燕子的十九年生平，柳青柳红大杂院里的众人，信物人证无一不全，而紫薇金锁，确是不久之前才从济南入了京城。即使夏雨荷再不济教出了个野丫头，也不会隔开了大半个中国吧？

　　　　令妃说，紫薇金锁是小燕子宫外的结拜姐妹，所以想要了她们回去。

　　　　乾隆心底又是滑过一阵叹息——结拜姐妹，会在妹妹荣华之日这般神态？又会在自己说了那句“好像你才是……”之时这般惊慌失措？是他愧疚当头，所以不曾细想就认了这女儿？亦或是令妃那句眉眼都像的作用？又或者只是自己从来没见过小燕子这般的性子，所以懒得深究？

　　　　往日情景历历在目，他的叹息既是来自于对自己疏忽的无奈，也是来自于现在看起来如此不堪的小燕子——眼前这平民女子再怎么罪大恶极，倒也真带给过她快乐，更何况当初保小燕子的令妃，他还如何处置？那一句眉眼都像，可是让两人命连一线啊！

　　　　索性回去之后，赶出京城，永不再入吧！

　　　　“皇阿玛，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令妃娘娘啊！”小燕子依然在哭喊着，声音发颤。

　　　　这哭声终于惊动了车外的永琪，他撩开了帘子，一见这副摸样，眼都红了。

　　　　内息一运，顾不得车里坐着的还是当今天子，永琪一把抓起紫薇的手，同时对小燕子说了句跟我来之后，就在众人面前带着两人往前走去。

　　　　乾隆一下子愣在了原处，半天才反应过来现在这状况——

　　　　堂堂天子眼皮底下一声不响带人就走？！这老五这阵子真的是着魔了吗？！亏他方才还想放了那丫头自由！！

　　　　“来人，给朕去把这几人带来！”乾隆大吼一声，气急败坏。

　　　　一旁，艾远着急跺脚，惊慌失措。只是无人看到，她看着永琪走去的方向，淡淡的笑了笑——

　　　　魏佳氏，也是该你的人现身的时候了！昨日夜里，告诉自己小燕子会在路途上杀了自己的女子，不就是你安排来，送小燕子自取灭亡的棋子吗？

　　　　绿水之上，芳草青青。

　　　　紫薇已经全然没有了刚才那副惊恐摸样，她看着永琪，再看着永琪身后眼光带恨的小燕子，似有叹息的摇了摇头。

　　　　“五哥，你带我来这里作何？”她先开了口，带着忍不住的讥笑。

　　　　永琪面色铁青，说得极为不客气：“我受不起这声‘五哥’，我可不敢承认这么个绵里藏针的妹妹，表面柔柔弱弱，心底下却时时刻刻想要人性命！”

　　　　紫薇不气反笑：“我要人性命？五哥你们怎么不说，你们早就想要我性命？在我第一日去了皇后娘娘那里，在那里夜晚的淑芳斋？！”

　　　　“你若不是和皇后一伙的，我们干吗要对付你！”小燕在一旁抢着说道。

　　　　紫薇闻言，“呵呵”浅笑起来，风抚额前碎发，如同情人安抚。可是出口的话，却是凛冽异常：“那么说，你们终于承认，很早之前就想要我性命了？”

　　　　永琪二人站在原地，默认不语。

　　　　紫薇眼光一凛，冷冷说道：“当日谁说，要将格格还与我手？当日谁又说，肯为自己这妹子出一己之力？！只可惜，你们终究是说！这话谁不会说，这诺言谁不会下？永琪，你扪心自问，你见我不再听命与你们的时候，是否打算痛下杀手？！”

　　　　永琪咬着唇，没有了声响。倒是小燕子，在那里气急败坏说道：“我们都说了，让你和我一起做格格，为何你非要自己去做？”

　　　　紫薇冷眼望去，喝道：“闭嘴！”

　　　　一声冷笑，又是说道：“永琪你要保我头衔，是在我不伤你心上人安全之上；而你小燕子，你根本舍不得这些荣华！如果我与你交好，今日我得皇上盛恩，你必欣喜若狂；只是你我如今交恶，你便担心我会危机你安全不是？呵……回想当日，我怎会如此魔障，与你这样自私之人结拜？”

　　　　“你……你……你胡说！”小燕子站在那里，除了这几字，也只会跺脚。

　　　　倒是永琪，他的脸色随着这番话不停变化，到了最后，已然成了一片冰霜。

　　　　“你说的或许有理，如果你还是曾经的紫薇，那该多好……我们可以一起讨得皇上欢心，你有你的尔康，我有我的小燕子，只可惜……”

　　　　他说到这里，目光一冷。

　　　　“只可惜……我到底没喝下那碗杏仁露，又活到了现在对不对？”紫薇笑着，接了下去。

　　　　“什么？你知道那碗东西有毒？”小燕子惊叫了起来。

　　　　紫薇笑笑，声音温柔成了一片：“我若是不知道，又怎么敢随着你们只身前来？”

　　　　身边，黑色的身影一闪而现，夜行衣下，是一样玲珑的女子躯体。紫薇笑了下，对她说道：“你终于来了……”

　　　　那死士冷着眸子，抱拳对她说道：“得罪了，紫薇格格！”

　　　　话语落下，刀剑从身子后方再入肩胛，才好的伤口瞬间撕裂。只是，那确是无声拉着永琪的手，干净而利落。永琪二人愣在那里，还没来得及惊呼或者反击，便被无声击晕了过去，身后，车轮滚滚，尘土飞扬。

　　　　“令妃娘娘拖属下转告您，这个恩情，她择日便会向你要回……”

　　　　紫薇勾了下唇角，笑着应道：“好，就看她是否有这本事了。”

　　　　马车越行越近，无声对她颔了下首，飞速离去。

　　　　同一时刻，乾隆的马车也到了他们面前，而紫薇躺在血泊里，岁气息微弱，却并不伤及性命——永琪随手佩戴的御赐短刀倒刺在她的肩上，位置并不致命。

　　　　艾远大叫一声，先了福尔康一步冲到紫薇面前，倒吸了一口凉气：好你个魏佳氏！这一刀下去，肩胛那里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未来阴冷日子不是要了这大小姐的命！

　　　　一番忿恨之下，竟是回头望向福伦一家，目光如刀：“福伦福尔康，金锁倒想问问我家小姐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们？！学士府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你说什么？！”

　　　　一声怒喝，不是他人，而是乾隆。

　　　　“这金锁丫头想说的是，昔日她们不得已软禁在福大人家里，已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了……”骏马飞速而来，正是三日不见的纪晓岚。他一直跟随身后并不现身，本只为完成乾隆的试探，却不想会有永琪突然发难，当众劫人。

　　　　只见他下马先是对乾隆行了一个大礼，再是说道：“皇上赎罪，老臣来迟了……金锁丫头怀里的这位，真是您与那雨荷姑娘的亲生女儿，夏紫薇小姐……”

　　　　乾隆呆立在场。

　　　　其余人等，除了那胡太医，全部惨白了一张脸。

　　　　艾远又是一声惊呼，才将众人拉回神来。只见那永琪已经醒来，手里的短刀还在低低流血，他愣了一下，一把将刀甩去了老远，下一个动作却是飞奔到那小燕子身边，丝毫不在意眼前众人！

　　　　乾隆看了他一眼，颇为失望，转而对胡太医说道：“胡太医，朕命令你，立刻将朕的女儿救过来！”

　　　　胡太医颤着身子连连应“是”。

　　　　“救不回来，你就陪着紫薇一起去吧！”

　　　　咚的一声，胡太医连连磕头道：“老臣明白！老臣明白！”

　　　　乾隆这才略微缓了脸色，亲自走到艾远面前，对她说道：“让朕自己，来抱这苦命的孩子吧！”

　　　　艾远含着泪，点了点头。

　　　　马车启程的时候，眼里早已干成一片，唯独看着紫薇时候的浅浅担心。叹了一口气，她回头望了一眼还在关心小燕子的永琪，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知若干年后你回首，会不会觉得今日这一切都是值得？

　　　　五日之后，延禧宫。

　　　　无声早已换上了宫女服，安静的站在魏佳氏面前，她的面色依然平静，即使在魏佳氏现在喜上眉梢的时刻。

　　　　“呵，本宫真的想不到，五阿哥居然会是爱美人不爱江山到这个地步，让他去杀了紫薇保小燕子身世秘密，他还真会去做……”她慢慢的喝了口茶，嘴角含笑。

　　　　无声站在那里，依然不说话。

　　　　魏佳氏也没在意，或许无声一直就是她这名字的写照，又或者她已经兴奋到了一个极点，懒得去深究手下人的情绪。

　　　　只听她又问道：“你说后来金锁喂药的时候，都照着紫薇的要求，给她加了些迷药？”

　　　　无声点头，毫无情绪的说了个“是”。

　　　　魏佳氏蹙着眉想了一会，面露喜色：“呵呵……果真聪明……”

　　　　“属下不解。”那死士难得提出了问题。

　　　　魏佳氏挑了下眉，解释道：“这个时机，换做别人，比如小燕子早就叽叽喳喳起来诉苦流泪了！但是金锁懂得人心，皇帝啊……越是得不到越是喜欢，所以才会有欲擒故纵这一说，人心类同，皇上现在愧疚着呢，她反而不让紫薇和她说话，这不是加重他的愧疚吗？”

　　　　“对了，你跟踪了一晚，说说那晚情况如何？”她又问道。

　　　　“是！”无声应了一声，据实答道：“就如娘娘所言，乾隆自己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只有金锁擦脸换衣裳之时才退在门外，这才保了紫薇安全归来；至于福家和永琪，永琪照了紫薇意思，带着小燕子出去自己建了府邸；那福家嘛，自然要娘娘用来自保，自己来罚了……”

　　　　魏佳氏一听，意味深长的笑了下，随即像是发觉什么似的，眉头一蹙轻喝道：“你又叫他名字了？本宫对你说过，你父母的仇自然会报！但你之前必须要忍耐，可记得？”

　　　　向来淡漠的死士，眼里忿恨的情绪一闪而逝，片刻之后才是那冰冷声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