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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城式-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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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航听着赵冲的唠叨,没有说话。他倒不是不屑于回答,只是这番话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心里有些莫名的疼痛。
“我他妈的算是想好了!我在这儿再干两年,挣够钱就回老家!”说到这儿,赵冲突然神秘兮兮地靠过来低声说,“刚才那丫头怎么样?”
林航有点尴尬地回答:“一般化吧!眼睛有点小!”
“嘿嘿。北京本地人!”赵冲得意地说,“没想到吧,他们本地人也干这行,不是瞧不起咱外地人吗?我他妈就专门嫖她们这些北京人!”
“靠!你还是省着点吧,挣钱多不容易啊!”
“今朝有酒今朝醉吧!我干了小半辈子了!劳心劳力!每个月往家寄回四千,剩下的我全他妈折腾了!”
林航没有回答,转头看了一眼赵冲。这是一张赤红的脸膛,上面刻满了岁月的纹路。刚认识的时候,赵冲说他四十二岁,林航怎么都不相信,因为看面相,他似乎比自己的父亲还要苍老。刚一开始,林航不愿意跟他合租,因为他很早就听说过河南人不好相处,然而等了好多天也没有合适的合租伙伴,没办法最后还是选择了他。
随着两个人接触的加深,林航发现自己的想法是错的,这个赵冲其实真的不错,为人大方,也仗义,更重要的是他很善良。记得去年有一次楼上的老太太买了一袋面,拿不上去,赵冲二话不说就吭哧吭哧给扛到了五楼。
再后来,赵冲也领回过几个老家的工友,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是善良淳朴的,他们晒得黑红的肌肤里其实都包裹着一颗值得尊敬的心。
民工怎么了?河南怎么了?一想到社会上的种种歧视,林航就觉得气愤,这个世界不就是这些民工用血汗建立起来的吗?那些如同附骨之蛆的都市人凭什么看不起这些财富与文明的建设者呢?
这世界真的越来越陌生了,越来越冷酷了!
很多时候,林航发现他与这个城市的隔膜之深恐怖至极。他和千千万万个赵冲在这个高贵的城市里拼死拼活地奋斗着,然而令人失望的是,有很多很多事情其实根本不是奋斗所能解决的!
当然,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个城市里也有很多外地人过着衣着光鲜的生活,他们有车有房,有庞大的资产,他们在挥霍着自己创造的财富,同时也在向本地人释放着自己的不满和鄙薄。他们证明了外地人并不比本地人差,甚至还要比本地人更强。然而,这种抗争的结果最终却还是成了一个黑色幽默——他们用汗水把自己变成了新的北京人,然后也开始瞧不起那些后来的、和当初的自己一模一样的外地人。更为可怕的是,在这个城市里,这样的人其实比看不起外乡人的本地人要多得多……
地域歧视!身份歧视!财富歧视!地位歧视!这些延续千百年的恶疾至今依旧捆绑着这个古老的国度,谁也解决不了,谁都无能为力!
因此,林航虽然受不了赵冲夜夜交欢,但他却愿意试着理解他。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处在这个社会的底层,那种孤独、寂寞、焦灼,是可以想象的……简单来说,林航认为,赵冲有资格这样做,或许说得更难听一点,他有资格糟蹋这个高贵的城市!他应该获得一点起码的平衡,尽管这平衡来得虚弱,来得猥琐。 。。
第五章 我自忧愁(1)
1
胡杨和朱一墨这两天都很忙,朱一墨所在的单位上了新生产线,春节前要完成岗前培训。作为办公室的领导,他现在每天都要把工人们组织起来学习。请来的老师是美国人,高大威猛,银发络腮,远看近看都不像是工程师,而是一位蹲在象牙塔里的哲学家。朱一墨英语稀松,bad和bed都不分,工人们就更加不懂,厂子里为此特意雇了一个外语学院的高才生。招人的事情自然是朱一墨负责,招的自然是一个美女,像这样的机会,他是断然不会放过的。
有了美女相伴,朱一墨的工作热情也高了很多,一连七八天,废寝忘食,终于在一次浪漫晚餐之后把美女骗到了床上。
翻云覆雨之后,两个人靠在朱一墨家宽大的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朱一墨涎着脸问:“哎,薛妍,你发现没,咱俩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儿啊?”
薛妍撇了撇嘴,一翻身,从床边拿起一支烟点燃,然后抱着膝盖抽了一口,她吐出一口烟雾,有些轻蔑地说:“我还真就没发现,咱俩怎么就天生一对儿了?”
朱一墨伸手摸了摸薛妍光洁如玉的后背,嘿嘿一笑道:“先说工作,咱把那美国老头弄得团团转,算是为国争光了吧;生活上呢,就凭刚才这半个来小时,多和谐啊。”
“算了吧,半小时,那也叫和谐?”薛妍撇了撇嘴,回头对朱一墨说,“我以为你身经百战很厉害呢!我才冲出起跑线,你已经到终点了!”
朱一墨尴尬一笑说:“咱一回生二回熟,我这不是羞涩嘛!”
薛妍笑道:“你羞涩?天哪,我这辈子也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她躺倒在床上,拉被子盖上自己。
朱一墨有些不悦,他眼皮一翻说:“这话可有点重啊!”
薛妍翻身侧躺,和朱一墨脸对脸,她又吐了一口烟喷在朱一墨脸上,她笑着说:“哎哟,甭说别的,就说那天你到我们学校招人的时候啊,你想想你那眼神,抬头只盯着我的胸,低头只看我的腿,活脱脱就一色狼啊!”
朱一墨坦白道:“食色性也!除了灵魂出窍之外,我实在找不出另外一种对你表达倾慕的方式了!”
“你绝对不是灵魂出窍!你们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薛妍瞄了一眼朱一墨的下半身,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而我是用这里思考!”
“哎……哎……你……太不纯洁了啊!”朱一墨一边笑着说,一边捧住薛妍的脸亲了起来。
薛妍推开他说:“算了吧,这世界还有纯洁的吗?就算有,也被你们这些色狼摧残得不纯洁了!”
朱一墨作罢,歪头问:“那……你呢?”
“我?”
“对啊,你是属于那种天生就不纯洁的呢,还是属于被摧残得不纯洁的?”
“我是属于那种看透了这世界的,纯洁不纯洁这种庸俗的定义和我压根就没关系!”薛妍眉头一扬说。
朱一墨一拍大腿说:“唉,那看来咱俩又一样了,我也是那种看破红尘的智慧型人才!”
“哦!那还真是幸会了!”
“怎么样?咱做个长期伙伴啊?”
“打住,本姑娘没那想法儿!”
“为什么?”朱一墨有些吃惊。
薛妍想了想说:“你吧,是挺有钱的,也很会享受生活。要是没猜错的话,最差也是个富二代,工作也还凑合,虽然是一破国企,但旱涝保收!对一般人来说,找你这样的做老公管不住,做情人倒挺合适的!不过……”
“不过什么?”朱一墨问。
薛妍露出一抹笑容说:“不过咱就不是一般人!”
朱一墨也笑着说:“哈,看不出来啊,你还是志向远大的那一拨儿啊!”
薛妍对他的挖苦并不生气,她捻灭了香烟十分诚恳地说:“废话,难道像你似的,一辈子憋在这么个破地方,就北京这路,你就算开一阿斯顿马丁,你跑得起来吗?到了西直门桥上,照样迷糊啊!”
“哎,那你的意思,是外国好?”朱一墨睁大眼睛问。
“当然啊,我告诉你,这外国的月亮它就是圆!”薛妍又摸起一支烟,却不打算点燃,她用纤细的手指把玩那根洁白的烟杆,凑到鼻子前闻一闻。
“啧!啧!崇洋!媚外!”朱一墨摸到打火机点燃了凑过去帮薛妍点烟,他接着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算是彻底腐化堕落了!”
薛妍摇摇头说:“少来!腐化堕落可和我没关系,我能保证我的每一分钱都是通过我自己的奋斗赚来的。”
“你该不会是中了电视剧的毒吧?”
“别逗了,我谁的毒都不中!”
“百毒不侵?”
“差不多吧!”
“我看不是,我看你是中了外国人的毒了!你呀,是没尝过漂在外面的滋味儿!”朱一墨叹了口气问,“你是哪儿人啊?”
“北京的啊!”
朱一墨点点头说:“哦!那也难怪,你一北京人,下一步就只能奔纽约了!”
“这和是哪儿的人没关系!”薛妍有些好奇地看了看朱一墨,问,“你哪儿人啊?”
“浙江的啊!”
“江浙沪,都是聪明人啊!”
“一般一般!”
“怎么着,北漂的生活让你感到郁闷了,感到纠结了?”
“其实也算不上,我呢,有北京户口、有房、有车,严格说,也算是北京人!”
薛妍顺着他说下去:“但就是觉得这不是你的地盘儿,就是觉得拧巴,对吧?说得再准确点儿,就是没有归属感对不对?”
“哎呀!”朱一墨在床上一骨碌,坐起来,盯着薛妍,“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一心理学家!”
“知道你缺什么吗?”薛妍也没答理这句揶揄,接着问。
“缺什么?”
“一颗二十一世纪的脑袋,一种全球化的思维!”
“我靠!你这都上升到哲学、经济学的层面了啊!”
“少来!和那没关系!这人啊,不论在哪儿,你得瞧得起你自己!你得时刻告诉自己,天大地大,哪儿好,哪儿就是我家!看不上地球,我还住月亮上去呢!”薛妍瞥了朱一墨一眼,抬手把烟头摁在了烟灰缸里。
朱一墨点点头说:“接着说啊!”
“说什么啊?明天一早我还得去接保罗呢!”薛妍打了个哈欠,钻进了被窝。
朱一墨撇嘴说:“还保罗,不就一糟老头子嘛,扔美国,还不就是一蓝领工人,退休之后还得靠政府救济活着?”
“那也是美国的救济金!Understand?”薛妍翻了个身,彻底把脑袋蒙在了被子里。
朱一墨把她拖出来不解地问:“哎,我就纳闷了,一般都是女的赖着我,你可真是个例外啊!”
薛妍神秘一笑说:“如果没有保罗,那赖着你也不错!” 。。
第五章 我自忧愁(2)
2、
和薛妍这次床头谈话的第二天,朱一墨抽空去了趟梦成公司。一进屋就看见胡杨正眉头紧锁地盯着电脑。
那天中午和姜薇的一顿西餐让胡杨很不舒服,虽然表面上依旧嬉皮笑脸,但是心里却有些难过。这倒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么恬不知耻地追姜薇对不起林航,他的不舒服是来源于内心的委屈。想想大学那些年,自己可是一直把林航当成血亲兄弟啊,这小子怎么能干出横刀夺爱的事儿呢?这个疙瘩已经在胡杨的心里结了好几年,一提出来就有种纠结的疼痛。
那天吃完饭,胡杨没去公司,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家。躺在床上,想着姜薇对自己的态度,他就感到一阵阵辛酸。算起来,自己在北京大小也是个成功人士,可不知为什么,一闲下来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百九十平米的跃层式住宅里,除了他就是些冰冷而没有情感的电器家具。半面墙的书已经提不起他任何兴趣了,那里面的故事都是编的,都他妈是假的!
北京到底算不算自己的家呢?胡杨觉得自己是越有钱越迷糊了。
朱一墨看胡杨没发现自己进屋,便径直走到他身边,伸手在胡杨眼前划拉了一下,笑着说:“又想姜薇呢啊?我操,你都快成精神病了!”
“啊?”胡杨一惊,抬头一看原来是朱一墨,立刻大声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啊?跟个猫似的!有脚垫吧?”
“猫咱可当不了,猫多优雅啊,咱能当好一个京巴儿就不错了!”朱一墨自嘲了一句,扑通一下坐在了沙发上。
胡杨笑道:“哈,你丫该不会是受刺激了吧?那个什么外语学院的妞儿还没上了手?”
朱一墨叹了口气说:“哪儿能啊,昨儿晚上就拿下了!”
“那应该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才对啊,这会儿,你该领着那姑娘去马克西姆浪漫啊!怎么跑公司来了!”
朱一墨手一挥说:“靠,谁还去那种地方啊,现在都流行去簋街吃麻辣烫!哈哈!”
胡杨也跟着笑了起来,真是太奇怪了,到底是谁在引导潮流?
笑完之后,胡杨又问:“有事儿吧?还是回来支钱?要是支钱可得快点啊,一会儿会计下班了!”
朱一墨说:“钱有的是!我就是过来看看,聊聊天!”
胡杨笑着说:“咱俩聊天?聊什么?聊你的*艳遇?”
“不是……不是……”朱一墨摆了摆手,有些黯然地说,“昨晚上我跟薛妍聊了好半天……”
“哎……等等,薛妍是谁?”
“就我招的那女翻译啊!”
“哦……怎么,不是逼你结婚吧?”
“屁!丫把我玩了,把我当奔向老外的垫脚石!给我一安慰奖,完事还他妈给我讲了一堆大道理,愣把哥们儿整忧郁了!”
“你……忧郁?”
“怎么?不像啊?”朱一墨坐正了身子,咳嗽一声接着说,“丫愣跟我聊到什么归属感上去了?”
“什么归属感?”胡杨饶有兴致地看着朱一墨。
“这丫头太聪明了!”朱一墨感叹道,“算是把我给看穿了!”
“不会吧!宋江同学说得好啊,种猪的心,海底的针啊!”
“得得,甭提宋江,我现在都羡慕死他了,在老家活得如鱼得水。”
“你该不会是想家了吧?”
“家?操!”朱一墨低着头,不说话了。
胡杨一看朱一墨情绪有些不对,心想,昨儿晚上这小子可能真被刺激了。朱一墨性格敏感,这他是知道的,可是薛妍到底说了什么,竟然让他忧郁至此?胡杨也有些好奇。他坐直了身子说:“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我就觉得在北京待着别扭!”
“不挺好的吗?你有车有房,而且户口又在这儿,你一北京人不在这儿待着,你还能去哪?”
“我也不知道,我就觉得,这儿不是我家!”朱一墨有些沮丧地看着胡杨说,“你知道薛妍怎么说吗?”
“怎么说?”
“她说我对这个城市缺乏归属感!”
“哦!”胡杨点了点头。
“你呢?”朱一墨问。
“我,我没想过!”胡杨避重就轻地回答道,“我这一天都忙死了!不考虑利润以外的问题。”
“你就装吧!”朱一墨撇了撇嘴,接着说,“薛妍同学还说了……”
“我靠,她还挺能说的!”胡杨笑着说,“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人啊,就得瞧得起自己!就得告诉自己,哪儿好,哪儿就是自己的家!”
“挺有道理的!”
“那我问你……”朱一墨突然抬起头,盯着胡杨的眼睛问,“北京好吗?”
“我……”胡杨的目光有些闪烁,过了老半天才吭哧出一句,“挺好的吧!做图书公司很适合!”
“吁……”朱一墨听完这句话,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重新瘫坐在沙发上,过了老半天,他站起身,把双手按在桌子上,对着胡杨说,“很明显你撒谎了!”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
胡杨追问:“哎……你干吗去啊?”
“去泡一个新姑娘!感受一下美丽的北京!”朱一墨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五章 我自忧愁(3)
3、
北京城里的郁闷在不停地上演着,无论是外地人胡杨、林航、朱一墨,还是本地的姜薇、姜胜、薛妍,他们都有着各自不同的想法,各自不同的忧虑。
同样在北京之外,各种不爽也是接连不断,就比方林航的老爹林国文吧,这两天就一直在为一台笔记本电脑闹心。
那天中午喝完酒,林国文拎着一兜水果去三弟家,给他开门的是弟媳沈琼枝,一看见大哥手里的大口袋水果,立刻眉开眼笑道:“哎呀,大哥来了啊!快进屋!林鑫啊,快给你大爷沏茶!”
林国文连忙说:“不用忙乎,我看看老爷子!”说完把手里的口袋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大爷来了啊!”屋子里,小侄子林鑫蹿了出来。
林国文说:“嗯,最近学习怎么样啊?”
林鑫抓了抓头皮说:“嘿嘿,凑合吧!”
林国文说:“啥叫凑合啊?得好好学啊!”
林鑫叹了口气说:“唉,我这不是忙吗?出了学校,我哪有时间学习?还得帮我妈伺候我爷爷呢!大爷,有奖励没?”
“有!一兜水果!”林国文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脸上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这个侄子现在刚上初二,但那副猛钻钱眼儿的样子可是一点也不含糊。
“老三呢?”林国文问沈琼枝。
沈琼枝答:“在店里呢,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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