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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下乡（四）
林小熙不敢大口吃，她夹了几片桑叶往嘴里送，初嚼，觉得还可以，没有什么怪味，而且是细纤维，很有嚼头；再细嚼，一股清甜出来了，有点像红蓍苗，但又没有那么粘，挺脆的，“嗯，不错，好吃！”林小熙又夹了一口全放嘴里了，这些桑叶溶进了鱼的鲜味，真的是美味极了。

　　这时阿农和那姑娘给大家都满上了酒，说：“用这酒送，更好吃，来，干了！”

　　大家都端起装满酒的碗，林小熙先用鼻子闻了一下，说：“哇！好香！”说完便喝了一口，经常喝酒的她发现这酒与平常喝的土酒不一样，非常的醇口而有粘性，又带着几丝甜味，好喝极了，便“咕噜咕噜”地一饮而尽，然后把碗口朝下，看着大家，表示她已经干了。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不到二十秒。

　　阿农吃惊地看着她，说：“你居然抢在我的前面干了！看来我还真的遇到对手了！”说完也一口干了，把碗口朝下。他斜眼瞟了林小熙一眼，心想，这女孩还真是率性，太特别了，好像不会扭捏和撒娇似的！

　　大家都干了。

　　开始边吃边聊了起来，阿农又给大家满上了酒，说：“这碗要慢慢喝呀，好酒也经不起你们这样一口干的，要给我留着点。”

　　阿家知道林小熙很有可能是第一次喝这个酒，不知道它的历害，他不想看到她酒醉，更不想看到她失态的样子，阿农第一次对女孩子有了怜惜之情。

　　张局长看出了点明堂，看来阿农对林副有点意思，他哈哈大笑，说：“这又不是茅台，用不着这么省着喝，不够再去村主任家拿，他们家还有好几坛呢！”

　　“就是，就是。我们家多着呢，敞开喝，敞开喝！”村主任也很高兴。

　　“这酒真好喝，茅台都比不上呢！”林小熙吃了几口鱼肉，觉得有点腻喉，又端起酒来，“大家喝酒，我先干了！”说完又一口干了，觉得比饮料还要顺喉。

　　“得，还说要跟我们去抓人呢，你这样喝下去今晚去别人家床上睡的是你了！”阿农把林小熙的碗反扣上了，说明不准再喝了。

　　“真是怪了，你平时不是最喜欢看女人酒醉的吗？”局里的姑娘惊奇地看着阿农，像不认识似的，“你们不知道，我们跟别的单位斗酒的时候，他都是让我们几个女的冲锋在前，看到我们喝的差不多的时候他们几个男的才上阵，他喝醉了就喜欢搂着我们又唱又跳的，有一次他居然搂着我们局的张姐一起跳兔子舞，一蹦一蹦的，最后抱起张姐转圈，张姐今年都五十四了，快退休了，还特胖，被他转的哇哇直叫，心脏病都快出来了。哈哈！”

　　“你们局这么好玩？”

　　张局长说：“在局机关平时没有什么活动，到了周末的时候几个关系好的单位就喜欢约着喝酒，开心嘛，老打麻将也没意思，呵呵，唐镇长，要不哪个周末我带我的兄弟姐妹们下来跟你们联谊，如何？我们就不说斗酒了，你们乡下的个个都能喝，你看，连这么小的姑娘喝酒都像喝水一样，我们先认输了，哈哈！”

　　“她那酒量是在市委办练出来的。”唐丹红笑了，“你们局里的人才可怕，哪个领导不是在乡下打滚过才上去的？不过，非常欢迎你们到我们的镇上检查指导！我们还真的不怕你们。呵呵。”

　　“林副在过市委办？”张局长看着林小熙，“你多大了？”

　　“二十四。我在市委办督查室，待了一年。”林小熙回答。

　　“一年就提拨了？太有出息了！阿农，你看看人家！让你下乡你还不愿意！”张局长又扯到阿农身上了。

　　“呵呵，家里有一个人有出息就行了，两个人都忙进步了谁管孩子呀，是不是，小熙？”阿农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拿林小熙来开玩笑了，在吃林小熙的豆腐，也是在试探林小熙。

　　林小熙瞪了他一眼，把碗翻转了过来，“倒酒！懒得跟你瞎扯，浪费我的口水！”

　　哈哈，有门！

　　林小熙对他不是很反感！

　　阿农连忙拿起酒壶，又给林小熙满上了。

014下乡（五）
林小熙他们饭都还没有吃完，那些参加演出的村民们就等不及了，他们来到了村委会门前，林小熙他们只能结束了晚餐，民兵队长带着几个男青年在村委会的二楼窗户上挂一个大汽灯，村委会的整个门前都亮堂了起来，这时有人拿出了录音机，把音量开到最大，把那些还在家里做饭或是吃饭的村民们的心都撩得痒痒的，有演出任务的小媳妇和姑娘小伙们更是奈不住了，都跑了过来，有些老人小孩甚至端着饭碗过来，坐在台下看热闹。

　　他们已经自编自导了几个节目，有几个姑娘干脆唱起了山歌，小伙子们也应对了起来，好不热闹。

　　没想到乡下的男青年也有赶时髦的，有人还拿了吉它过来。

　　看到有吉它，阿农的手有些痒了，这玩意他在学校摆弄过，还曾经一度幻想着搞个乐队，可惜只是想想，没找着志同道合的伙伴，更是因为自己意志不坚，当把班里那个最漂亮的班花哄到手后，基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村民的打扰阿农他们喝酒没有尽兴，心里总感到还没有过瘾，正想找什么发泄一下，看到有人拿着吉它，便抢了过来，那几个青年人看到他似乎很会玩的样子便起哄让他来一首。

　　林小熙看到了，也走了过来。

　　阿农看到林小熙过来，更是亢奋了，想在林小熙的面前露一手，他调了一下琴弦，清了一下喉咙：“想听什么？你们点！”挺神气的样子。

　　几个青年说了几首流行歌曲。

　　阿农得意地说：“没品味，唱歌哪能体现我的水平呀，先来一首高水平弹奏让你们饱饱耳福。”说完先拨拉一下琴弦，看到大家都静了下来，想了想，本来想弹一首《月光》的，可担心村民们听不懂，便选了一首大家都耳熟能详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弹了起来，有不少的人听过，都是听唱歌的，特别是那些上了一些年纪的人更是喜欢，没有想到吉它的演奏也能有这样的效果，阿农以为只有少数人能听懂，其他人肯定会起哄，便打算只弹一半，可是他发现当他弹起来的时候那些在球场上玩耍的小孩子都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他的手在琴弦上拨动，民兵队长更是激动，他和着旋律吹起了口哨，而有人吹起了口琴，吉它独奏变成了合奏，好听又好玩。

　　一曲下来，大家还没过瘾，愣是要阿农唱一首，阿农说好久没有弹唱了，指法都生疏了，那个吉它刚入门的小伙子看到刚才阿农的弹奏早就佩服得不得了，一心想拜阿农为师，附近会弹吉它的人可不多，便说：“你已经是高手了，就别谦虚了，弹唱一首给我们听吧。”

　　林小熙这时想走开了，她不想助长阿农这股得意的情绪，因为她看得出来阿农又想用这老一套来表现自已，想得到她的加分，可她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轻浮男人。

　　她还没有来得及走开，阿农又开始弹唱起来，是一首张学友的老歌，是最近在电视台里被人翻唱得特别火的那首歌《我的心真的受伤了》。

　　阿农唱这首歌的时候，他忘记了周围的人，忘记了他身在何处，脑海只有那个他曾经深深爱过的女子，他沉浸到过去的回忆中了。

　　林小熙刚想挪开脚步，便被阿农的歌声吸引住了，她听到阿农内心深处的痛，没想到，这个玩世不恭的年青人也有过难以忘怀的东东。

　　他肯定刻骨铭心地爱过。

　　林小熙不走了，静静地听完了这首歌。

015　下乡（六）
王老师这时也过来了，她要教大家跳竹竿舞，这是个可游戏又可表演的舞蹈，不限人数，想玩的都可以加进来，只是统一好节奏就行了，是一个很适合在农村推广的节目，王老师不但加上了音乐，还改变了一下节奏的变化，由易到难，大家学得很认真，林小熙在旁边帮忙，很快大家就可以跳了起来，连张局长和唐丹红他们也加入了进来，玩得开心极了，觉得蛮有意思的。

　　晚上十一点左右，镇计生站的人也下来了，刘权看到唐镇长和林小熙他们很惊奇，说：“我早知道你们今天也来里月村，我就早一点过来了。”

　　“现在来也不晚呀。”唐镇长看到刘权很高兴，“快来，一起跳。”

　　刘权看了林小熙一眼，看到她连看他都不看一眼，更不用说打招呼了，知道她还在生气，便插队到林小熙的前面，他还没有来得及看竹子敲打的节奏，是跳两下，停一下，然后跨步，蹲下，他跟着前面的人做，跟不上，被竹子夹了脚，差点摔倒，急忙抓住林小熙的手才平衡下来，林小熙不好意思甩开刘权的手，刘权笑了，说：“怎么改了，以前不是这样跳的！”

　　“呵呵，还要变很多呢，变化多些才更好玩。”王老师说。

　　刘权很快跟上了节奏，他一直斜睨林小熙，见林小熙还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便说：“真的要判我无期徒刑呀？最起码要让我知道是为什么吧？我想了一个月都无法想明白我是哪句话得罪了你，林副书记，咱俩可都是党委委员，要精诚团结，不能搞分裂的，明白不？”

　　林小熙见他说的起劲，白了他一眼，走出了跳舞的行列，到一边休息了，心想，我不听了，看你冲谁唠叨去？

　　刘权不好意思马上跟出来，便继续跟着跳，林小熙来到了也在旁边看热闹的两个物价局的姑娘的身边，这时才发现阿农不见了，便问：“你们局里那个情歌王子去哪里了？”

　　“他在车里睡觉呢！”矮个姑娘指着停在球场不远处的一辆三菱越野车说。

　　“你们来了多少人呀？”林小熙跟两位姑娘聊了起来。

　　“六个。”

　　“你们在这里多久了？”

　　“快一个星期了。还要两天就完成任务了，今晚最关键。”

　　“是吗？为什么要晚上去呀？”

　　“白天去人早跑光了。今晚我们主要是去化白队抓人，那男的已经有三个女儿了，听说老婆又怀孕了，他弟弟今天结婚，他肯定带着老婆一起回来的。”

　　“这样呀。”林小熙有些想不明白，“抓一个人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晚上你跟我们一起去就知道了。呵呵，我也是第一次跟他们下来，真的很好玩的。”稍高一些姑娘说道。

　　“好，晚上我跟你们的车去。”

　　“好呀，跟我们在一起很好玩的，特别是阿农，别看他老喝得醉熏熏的，可他的开车技术是最好的，特别是晚上跑这样的村级路，从来没有出过事故。”高个姑娘似乎很喜欢阿农。

　　“几点去呀？”

　　“不知道，反正是十二点以后。”

　　这时王老师过来跟林小熙说今晚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林小熙说可以，跟着王老师一起走到球场中心，说了一些感谢大家，辛苦大家之类的话，并说以后每天晚上都会有活动，由村妇女主任或是民兵队长组织，他们也会定期下来辅导。

　　等村民们散去后，一起进入到村委会里，刘权数了一下人数，看看四辆车是否能一次把人拉完，发现怎么挤都挤不下，便让镇里的两辆车跑两趟，说好在化白队不远，只要一个小时就到了。

　　然后开始安排谁坐哪辆车，他想让林小熙坐他的车，林小熙说她坐物价局的车，那辆车大，挤一挤也可以的。

　　大家开始上车，准备下队抓人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016下乡（七）
林小熙和物价局的几位同志上车后发现张局长没有跟着来，局里另一个小伙子说张局长坐镇里的车，说是人太挤了，他和唐镇长等第二趟。

　　阿农看到林小熙也跟着上车，便说：“让林副坐前面，咱们这里就数她官大。”

　　那高个姑娘想抢前面的位置坐的，听到阿农这么说便让给了林小熙。

　　林小熙把高个姑娘推时了车里，说：“没事，我喜欢挤后面。”说完钻进了车里。

　　三菱车的空间大，四个人的身材都不胖，后面挤四人，还蛮松的。

　　阿农发动了车子，出了村。

　　经过一片果园时，几个姑娘又笑了起来，林小熙知道肯定有故事，便问，阿农说前两天他们去下队，回来的时候路过这片果林，看到里面的柚子熟了，便想摘几个回去吃，他让三个姑娘们下去摘，他说他负责放风。果园的四周都用树枝围了起来，三人便拨出一个洞，钻了进去，刚摘了两个，园子里的狗叫了起来，还跑了过来，吓得三个姑娘争先恐后地钻出来，想上车，哪知阿农却把车子开走了，故意让那狗追着三个姑娘跑，看到有个姑娘跑不动了，他才把车子倒退回去接了三人。

　　“还有脸说！”坐在林小熙旁边的矮个姑娘打了阿农的头一下，“当时我都吓哭了，那狗都快咬到我的脚后跟了。”

　　“这么恶毒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林小熙不屑地看着阿农了。

　　“什么嘛！她们有点时间就打麻将，缺少锻炼，我是在帮她们知道不？”阿农还振振有词。

　　“不过现在想起来还蛮好玩的，好久没有这么刺激过了，那心跳得快要出来似的。”另一个姑娘说。

　　“你不知道她们有多贪心，被狗追成这个样子一个人还抱着个柚子，死不松手，哈哈！”阿农还在笑。

　　“你真欠揍！你们就这么宠着他？他一个大男人不下去你们下去？若换是我，我就让他下去。”林小熙说。

　　“呵呵，其实阿农人不错的，平时很照顾我们的。”三个女的居然一点都不生气还护着他，看来这个阿农真的很会做人。

　　林小熙不说话了。

　　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

　　先到的两辆车放下人后回头去接人，大家都在路边等待。

　　晚上没有月亮，满天的星星格外的耀眼。

　　村子在不远处的半山腰上。

　　“为什么不开车进去？”

　　“这深更半夜的有车子进村会惊动他们的。”刘权答到，这时林小熙才看到刘权也蹲在路边等。

　　“汪汪——汪汪——”村子里的狗叫了起来，接着他们看到有手电筒的亮光。

　　“不好，可能有人听到了车子声。不等了，我们先行动。快！”刘权说着便往村里跑去，一群人跟在后面。

　　很快狗不叫了，手电筒也灭了。

　　刘权放慢了脚步，让大家不要出声，跟着他走，进了村子，在计生干部的带领下，他们包围了一户人家。

　　林小熙紧张得呼吸变粗，不由得抓住了阿农的手。

　　阿农低声说：“别怕，跟着我走。”他们几人负责后门。

　　前面已经在拍门了，里面的灯亮了起来，后门打开了，有几个人跑了出来。

　　“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阿农和几个小伙子扑了上去，按倒了几个，有人用手电筒照那些人的脸，认出其中一个就是他们要抓的人。

　　“在这呢！抓到了！”那年青人冲着屋里喊，刘权他们还在屋里找这个人。

　　“跑什么跑呀！”刘权他们也找到了这个人媳妇，“送回城里。”

　　刘权见物价局里有三个姑娘，便说：“你们三个姑娘负责这个女，我们负责这个男的。”说完把女的交给了这三个姑娘。

　　有两个姑娘上去一左一右的挽住这位妇女，拉着她走。

　　“我不走！我肚里的是个男娃！”妇女知道要拉她回城里引产，死活不干！

　　“你怎么知道是个男娃？若又是一个女娃怎么办？你们也不看看你的这三个女儿！”林小熙看到三个女孩踡在门前，最小的那个不到两岁，爬在地上，穿得破破烂烂，三个女孩都在哇哇大哭！

　　“她们就不是你的娃了？可不可怜？啊？”刘权也很激动，“你再看看别人家的女儿！有哪个像她们这样有娘生没娘养的？”

　　他们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是呀，好可怜的。”

　　“哪有这么狠心的妈呀，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

　　村民都指责他们两人。

　　三个姑娘趁机把妇女拉走了。

　　林小熙第一次看到刘权工作时的状态，没想到还挺有模在样的，看到大家都往村外走，她也跟着了后面，有两个计生站的同志抱起了三个女孩，准备把她们带到城里，继续做两人的工作，反正，这一次，不管是愿意不愿意，两人都要被结扎了。

017谈心
林小熙继续跟着唐丹红他们一起回到了镇上。

　　镇上有招待所，可王老师不喜欢住招待所，要跟林小熙一起睡。

　　“你不喜欢跟别人一起睡？”王老师看到林小熙不是很热情的样子，便问道，

　　林小熙房间里的床是双人床，两个人睡没问题的，只是林小熙有些不习惯。

　　“没有了，我在学校的时候也有跟同学一起睡过，特别是冬天的时候，互相取暖挺不错的。”林小熙急忙说道，她还是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