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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按李家明的意见引进华资企业，杨至远用屁股想也知道，这家新公司肯定会落个yahoo（华国）的下场，最终被汉华吞掉。即使侥幸不被汉华吞掉，也会象那些外资家电品牌一样，十数年后被华资品牌驱离市场。

　　　　可如果按杨至远的想法，引进台资企业为新股东，那又何必多此一举？以汉华与fl的实力，根本不存在资金压力，何必分他人一杯羹？

　　　　难，毛砣与杨至远聊了一阵，便知道这事很难，尤其是他们双方不再相互信任。但是，正束手无策的杨至远一听毛砣的事，却古怪地笑起来。

　　　　“家虎，跟你讲个故事吧”。

　　　　话说好多年前，出于友谊，如日中天的杨至远利用他的影响力，帮一个还声名未显的朋友投资过一些硅谷里的小公司。这么多年来，绝大部分的投资失败了，但还是有一小部分公司成功了。总的算起来，那位朋友当年的投资，已经收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回报。

　　　　这叫故事？

　　　　与堂弟一样心眼多的毛砣，见说故事的杨至远笑得很古怪，不禁暗暗叫苦。

　　　　说是公私分明，可公与私哪有那么容易分得清？

　　　　暴雪公司是牛，但也不可能将潜在的合作伙伴拒之门外，求见不到对方的高层当然会有原因，但也没想到暴雪公司居然有lj基金会的影子。可杨至远说破了这事，毛砣反而不好在李家明那说起，利方游戏和梦幻网络打得人仰马翻，他又将此事提起来，这不是让人为难吗？

　　　　不过，毛砣也不是易与之辈，一经杨至远将此事说破，也反问道：“至远兄，家明欠了你的人情，你这是想让他还？”

　　　　毛砣还真猜错了，杨至远压根就不想，如果这些有用的话，他早就拿出来说事了。就他和李家明的关系，远比毛砣知道的更为复杂，当年确实是杨至远帮了李家明很多，但hh公司成功之后，李家明又帮了杨至远多少？

　　　　杨至远笑得古怪是因为他兴灾乐祸，以一种说故事的口吻告诉毛砣，除了想给李家明添乱之外，还想看看那家伙如何处理这事。要知道梦幻网络除了李家龙他们一干发小外，李文、李欣华她们都有股份，这也是杨至远和李家明共同的烦恼之一，他俩老干些左手打右手的事，从sohu到阿里再到汉华、fl概莫能免。

　　　　因此，等李家明回来后，杨至远在饭桌上主动扯起这事，然后狭促地等着看戏。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毛砣这个利方游戏的劲敌居然歉意道：“家明，这事是我莽撞了，我要晓得你是暴雪公司的大股东，不会过来这一趟。”

　　　　“嗯”，李家明会意地笑了笑，反过来调侃道：“至远兄，是不是很失望？”

　　　　“有点，你们一家子都是怪胎。”

　　　　“错”

　　　　其实也没说错，毛砣来这即使没打这主意，也有想让自己出面周旋一二的打算，但被这家伙说破了，反而不能张那嘴了。李家明用餐巾替吃成大花脸的儿子擦干净，却傲然道：“我们都不喜欢求人，更不喜欢欠人。用我岳父当年的话来说，人生是属于自己的，成功与失败并不重要，关键是你要觉得没有白活一回。”

　　　　这话难听，李家明没有欠杨至远的，杨至远又何尝欠过他的？李家明无求于杨至远，杨至远又何尝有求于他？

　　　　fl与汉华合作的事，本就是合则两利，根本就与谁求谁毫无关系。真要论起来，李家明才是利用手里的实力欺压人，杨至远反而是在委曲求全。

　　　　眼看着两人的纷争又将起，柳莎莎示意吃好了的新新带着弟弟去玩，她自己也起身不掺和这事。她一起身，同样不想掺和这事的毛砣也起身，两人来到客厅里喝茶聊天。

　　　　柳莎莎沏茶没她老公那么讲究，直接拿茶叶冲泡而已，连洗茶的环节都省了。喝茶的毛砣也没那讲究，平时都是一泡一大缸子，解渴而已。

　　　　两人喝着毛伢送来的手工茶，聊着老家的人和事，倒也聊得融洽。可聊得再融洽，柳莎莎也不可避免地问起毛砣的事，梦幻网络的股东都是她的童年好友，要不就是她的小姑子，怎么可能不关心？

　　　　只要不是和堂弟聊这事，毛砣也并不避讳，他已经不是当年为了证明自己而放弃考体育特招生的少年。况且，暴雪后面有lj基金会的影子，那便肯定没了他的事。大家都不是以前的小年轻，手下员工、身后的问下数以万计，哪还容得了大家谈兄弟情深？

　　　　可柳莎莎觉得心里极不好受，好好的兄弟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可她与李家明是结发夫妻，又是青梅竹马，有些事老公不方便，她得帮着周旋。

　　　　这让毛砣觉得好笑，但也知道是各自的位置不同，下巴冲楼上示意道：“你是不清楚，以前那两位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只要凑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你看他们现在？”

　　　　“利益有这么重要？”

　　　　柳莎莎的明知故问，让毛砣不禁苦笑，也只好安慰道：“我们之间没什么问题，大家又不是小孩子，什么事能做、什么话能说，心里都有底。”

　　　　“那他们呢？”

　　　　难，毛砣摇了摇头，解释道：“他们的利益关系太错综复杂，人又太聪明。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双方都有原因，但也是必然的。不过，你也别担心，他们的共同利益远大于分歧，不会闹翻的。”

　　　　“真的？”

　　　　假的，换成毛砣是李家明，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从fl获得芯片技术的机会；再将毛砣换成杨至远，也一定不会让汉华再在芯片领域获得突破。

第四百一十五章　话得两说（下）

　　　　没刷油漆的老式书桌、椅子、小方桌，铺着竹地板的地面，加上中式壁炉前的实木沙发，李家明的书房风格很中式。再加上一套实木茶几和一套价值不菲的茶具，这书房很有点古朴的风格，不象一个斯坦福经济学博士、芝加哥大学商学院院长的书房，倒很象国内那些老学究的书房。

　　　　正值金秋九月，穿着衬衫、牛仔裤的杨至远坐在茶几前，笨手笨脚地摆弄着那套温润如玉的茶具，对面坐着穿t恤、牛仔裤的李家明。

　　　　俩人是老友，但衣着风格不同，用记者们比较刻薄的话来说，这两人代表着硅谷里的两个时代：杨至远代表的是崇尚个人自由，李家明则代表完全的个人自由。yahoo不强行规定员工的衣着，但会要求他们衣着得体；汉华研究院却是完全的自由之地，穿拖鞋者有、不修边幅者众，蓬头垢面者也不少，甚至还有成天宅在公寓里不来公司的程序猿。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yahoo在拉里的带领下开始向汉华看齐，废除掉了很多严苛的公司管理制度，给了那些技术人员完全的研究自由。拉里的举动在yahoo内部引发了轩然大波，却被清洗过后的高层强硬推行，这才是很重要的事，远比杨至远与李家明争执不下的芯片公司更重要。

　　　　废除了相当多的管理制度，也就使管理结构得到了极大精减，也就意味着yahoo的组织将扁平化，公司资源将大量向一线、技术部门倾斜。

　　　　这事很重要，但这意味着yahoo被拉里他们强行注入了技术基因，再加上杨至远和大卫的支持，极可能由互联网门户、搜索公司转型成技术公司。这一点很重要，如果让yahoo转型成功了，或许这家差点被时代淘汰的巨头公司，还将在互联网领域风云十数年。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李家明知道杨至远不会轻易同意他的提议，却一直熬着对方，就是想看看yahoo能否如他预料的发展。如果一切向他预料的那个方向发展，而且yahoo的财力能被杨至远充分利用起来，那么他就必须让步。

　　　　被熬的杨至远也隐约猜到了点什么，但随即被他自己给否定了。他对yahoo的影响力远没有李家明那么强大，而且fl董事局的成员大部分是华人，而且在大陆有着大量投资，对大陆有本能的亲近之心，更没有那个远见。如果李家明执意要那样干，光他扳着是没有用的，也肯定会被董事局强行推动。

　　　　不换思想便换人，不是大陆独有的，台湾也一样。

　　　　好就好在这些情况李家明虽然清楚，却下不了那个决心去强力推动。芯片是个敏感的东西，尤其是通讯领域的芯片，如果没有杨至远这个美国有着巨大声望的美籍华裔掌舵，或许联邦调查局又得来找麻烦。

　　　　占据主动权的一方有顾忌，被动的一方理会不了意图，双方就这么僵持住了。

　　　　沏茶、喝茶，两个很有耐性的人沉默着，直到楼下的毛砣上来跟两人告别。业内最好的游戏开发商成了利方的菜，他自然要另外寻找合作伙伴，以对抗即将到来的竞争。可未曾想，李家明起身到书桌边，从抽屉里拿出张名片给他。

　　　　“这是约翰的私人电话，你直接去找他谈就行。”

　　　　这？

　　　　黑猩猩一样的毛砣拿着名片愣了一会，苦笑道：“家明，你这是认真的？”

　　　　正喝着茶的杨至远也愣了一会，这事可不好玩，若是传回国内，马桦腾脾气再好也会摔东西的。可回过头来一想，这又很符合李家明这混蛋的行事风格。

　　　　基金会以及基金会投资的项目，都属于李家明的私人产业，而且涉及到托尼他们一大帮成员的切身利益。如果让马桦腾去和托尼谈，在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如何保障暴雪及基金会的利益？

　　　　错，李家明根本没想过这些，他只是在向杨至远传达一个信息：

　　　　他这人处事很公正，绝对不会因为旗下某一公司的利益，损害另一家旗下公司的利益。

　　　　这些心理活动，杨至远猜不到，毛砣更猜不到，但不妨碍他以此讨价还价？毛砣将名片放回了桌面，苦笑道：“家明，我不想做无用功，也没那时间和精力。”

　　　　不讨价还价的都是蠢人，但痛快答应的更蠢，李家明笑了笑，反问道：“你确定？莫跟我耍心眼，你也晓得你耍不过我。”

　　　　唉，耍肯定是耍不过，苦笑的毛砣又将名片拿了起来。即使是替人当托，也能抬高利方的合作成本，变相打击对手，怎么可能不插一脚？

　　　　“家明，能不能给个底？”

　　　　这才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兄弟，李家明好笑道：“还记得新伟力不？”

　　　　上次汉华那把戏玩得狠，不但一举把数码盈科干得元气大伤，还气得三大代工企业的老总直骂娘。对些记忆犹新的毛砣心里一动，却拿不准堂弟是否下得了决心损害利方的利益，不禁狐疑道：“你？”

　　　　书房里有观众，就要有当演员的自觉，李家明屁股坐在了桌沿上，递了支中华烟过去，无奈道：“大公司有大公司的好处，也有大公司的麻烦。让他们去争，内耗是大了点，但也能去掉他们的惰性。”

　　　　可能有真，也可能是假，但不管真假都对梦幻有好处，毛砣陪着堂弟抽了支烟，便拿着名片去了找维京人公司的约翰。等到书房门被关上了，杨至远也狐疑道：“家明，你这是认真的？”

　　　　假的，李家明再公私分明，也不可能轻易将《魔兽》那些摇钱树继续给梦幻网络，但也不可能让利方轻易从毛砣手里撬走。因为这话得两说，如果有必要的话，李家明很可能牺牲利方的利益，前提是能让杨至远心存侥幸。他相信，如果马桦腾和毛砣打出了脑浆子，迫于董事局压力的杨至远会让步，起码会动摇其决心。

　　　　只要他动摇了，李家明甚至会同意牺牲掉sogo的利益，答应yahoo与汉华互换股票，进一步巩固其在无线网络搜索领域的地位。

　　　　为什么？

　　　　抛开汉华需要在芯片方面取得突破，以抢占物联网与人工智能的先机外，也因为船和乘客是相互依存的。乘客希望船更大、更结实，就得自己去为那船作贡献，而不能奢望坐享其成。

　　　　杨至远主导的fl与intel合作这么些年，不但在手机芯片方面异军突起，在其他芯片方面也有长足进步。如果能将先进的芯片技术引进国内，哪怕是商业前景不大，那也是值得的。

第四百一十六章　总要有个解决办法（上）

　　　　菊花开了，枫叶红了。

　　　　汉华又迎来一个收获的季节，iphone4自去年圣诞节推出市场后，凭借其与其他品牌明显的性能优势，三个季度即销量突破22000万台大关，营收是第二名至第五名的总和，净利润则是第二名至第十名的总和。

　　　　第三季度财务报表一经公布，汉华的股价应声而涨，终于冲上了五千亿美元，重现了数年前思科的奇迹。更令人赞叹的是汉华与当年的思科不同，当年思科崛起时致富的仅是小部分人，而汉华却是真正的富人制造工厂。十年来，汉华诞生的亿万、千万级富豪数以百计，但诞生的百万富翁却是数以万计，尤其是集中在汉华研究院。

　　　　经济地位决定社会地位，汉华研究院里数以万计的华裔工程师成了百万富翁，产生了一个连带效应便是华人在韦尼尔森的社会地位也急剧提高。以前的华人是模范公民，以不违法、不惹事著称，如今却是以富有闻名。abc的记者甚至调侃，这二十年来华国出口到美国最好的产品便是china明，不但创立了一家全球市值最高的科技公司，还用自身的成功证明了美国梦。

　　　　无独有偶，就在汉华成为全球市值第一后没多久，张勇他们鼓捣的facebook也在纳斯达克敲钟上市。凭着出色的业绩，以及李家明和杨至远的光环加成，facebook上市即暴涨，一星期内市值冲破1200亿美元，不但让张勇这个创始人成为了八十亿大富豪，还一次性诞生上万名华裔百万乃至千万富翁。

　　　　华人正在占领硅谷！

　　　　媒体总是习惯用哗众取宠的标题吸引人，却也道出了很多美国人的感观。以前虽也有华裔诺奖获得者，但华人始终是美国社会的边缘人，融不进当地的主流社会。可是，自从那位放着首富不当跑到芝大当院长的china明来到美国后，其他州郡的华人还是老样子，但加州的华人开始迅速崛起，尤其以硅谷最为代表。甚至于在去年中期选举的时候，加州破天荒地一次性出了三名华裔参议员，而且都是一代移民。

　　　　这都是好事，同为华人的杨至远也为同胞们的成就而高兴，还与李家明合伙搞了个资助华裔科学家的party，从汉华研究院及facebook的一干富人同胞那募集到了两亿多美元的善款。

　　　　在party上，这二位被誉为华人双子星的老朋友，与一干老部下把酒言欢，但这只是两人的私事。party过后，两人再次为芯片的问题不欢而散。

　　　　也难，虽然杨至远如日中天，而且依靠一系列的成功投资，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那么少数几个人，但仍然受制于李家明。苹果在智能手机领域被汉华打得满地找牙，那还与他没有直接关系，毕竟他已经辞去了那个临时ceo，现在的ceo是乔布斯钦点的库里。

　　　　可杨至远寄以厚望，并亲自出任董事长兼ceo的fl呢？

　　　　经过数年的追赶，fl在手机芯片领域已经异军突起，性能也与intel相差无几，可智能手机市场是控制在汉华手里的，以苹果为主导的iso联盟，根本无法与汉华主导的卓越联盟抗衡。

　　　　如今卓越联盟以fl的芯片无法满足下一代手机需要为名，传言要拒绝采购他们的下一代芯片，这让他如何自处？卓越联盟即将停止采购fl芯片的传闻，虽说没有得到汉华的证明，fl的股东们如何不紧张？

　　　　以他们对李家明的了解，那是个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的混蛋，一旦决定了便会强硬到底，哪怕那个决定是错的。前几年，仅是因为yahoo和苹果合作，会影响到汉华在无线办公市场，便悍然发起两败俱伤的攻击，现在轮到代表未来的人工智能，这混蛋能干出什么混账事都不足为奇。

　　　　拖下去，肯定还有时间，至少要到iphone5或iphone4的改进型面世，汉华才会将目前的技术有偿向卓越联盟扩散，以保障他们在高端机型的统治地位。

　　　　可这有意义吗？

　　　　面对股东们的责难，杨至远倒是胸有成竹，他断定李家明会让步。他虽然被赶出了汉华董事局，但仍然是yahoo的董事长，对汉华、yahoo、sogo三方共同投以巨资的人工智能知之甚多，更知道芯片对于人工智能的重要性。

　　　　可股东们不敢赌！

　　　　如果双方谈判破裂，汉华研究院肯定会向intel寻求合作，以他们在智能手机领域的地位，双方不难达成技术转让协议，不过是付出的代价会很高昂。

　　　　如果真走到了那一步，intel肯定会以技术转让为筹码，全力剿杀fl这个昔日的同盟军，而李家明这混蛋也极可能放弃他在fl的巨大利益。fl创立近十年了，这些大股东也与李家明交往了近十年，谁都不会怀疑他的果敢。

　　　　可杨至远仍然不为所动，他们两人的层次相近，他能理解李家明的想法。财富到了他们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