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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还好，不好要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

文若只顾吃。

“这次住院要花多少钱，你知道吗？”

“估计要1万多，梁佳说了，由公司付。”

文若停住，点点头，说：“知道了。”

“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

“我该离婚了。”

“外，振作点。事情都有两个发展方向，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现在要努力让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

“呵呵。”文若怪笑，他凑近吴常低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没有好的方向，只有坏的和更坏的，我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呵呵，呵呵。”

吴常沉吟，不知为何，他似乎觉得文若说得对。

自知之明？先知先觉？

“你别这样。”童明说：“你只要三步走，就可以改变，变得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文若直摇头，大口吃鱼，吃到了辣椒，猛咳。

童明递餐巾纸，待其咳好，平静了，才说：“第一步，你应该去医院看望你的老婆，向她道歉；第二步，你应该和她商量，拿出抓怪兽的奖金分给她，分多少你可以再考虑，总之要给，这次她流产受罪了。”

“第三步呢？”文若问。

“第三步，你必须工作，梁佳同意了，你随时可以回到猎捕队，我们一起再去抓怪售。”

吴常说：“你有了工作，你挣的比你老婆岳母岳父他们三人的收入的总和都多，他们会对你另眼相待的。那个时候，事情就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不吃了。”文若突然说，立刻起身，回到他自己的床上，鞋子一拖，穿着衣服就盖被，一翻身，脸朝里。

古怪风范。

童明过去，俯视，然后说：“我们讲的对你，有益无害，你掂量掂量。”

文若点头。

他听进去了。

事情似乎已经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了。

晚上8点多了，梁佳打来电话让童明去她宿舍，吴常很爽快地说：“去吧，今晚我在这里陪文若，没事的。”

“说什么啊，我一会还回来的。”

“回来干嘛，就在那边，洗洗睡吧。”

童明笑笑，去了。

到时，但见，梁佳闭目合衣半躺在床上，待童明进来方坐起，她显得很疲惫。

叹一口气，她说：“想让张茹这丫头当我助理，她还不愿意，好多事情，那么忙我还得抽空去医院管他们的家务事，烦透了。”

童明说：“不顺利？”

梁佳说：“很顺利，非常顺利，我一说，让文若以后去猎捕队，工资奖金待遇如何，他们立刻答应，表示支持，谈了十分钟我就出来了。”

童明疑惑：“也太顺利了吧。”

梁佳避而不谈，她询问文若的情况。

童明详细告之，有好转。

梁佳叮嘱：“明天你和吴常务必劝他跟公司签合同，把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来。对了，寿总讲了，一个星期内再能抓到怪兽的话，还是每人佣金10万元。不过以后正常了，佣金就没有这么多了，不过肯定比普通工资多得多。”

“明白，合同上写了。”童明说：“我不明白的是，难道不要文若去道歉了，难道不要分奖金给他老婆了？”

“已经不重要了。你别管了，这是他们的家务事，你我管不了的。”

已经不重要了………………这话，童明完全听不懂。

再问。

梁佳不答，似乎她洞察到了什么，但不愿意提及。

这时吴常打来电话，问童明：“上床了吗？”

“别瞎说。”

“到哪一步啦？”

“外。”

“好了，说正经的，文若又疯了。”

梁佳童明忙赶回去，只见文若坐在床上看报纸，似乎正常。

看吴常，其无奈摇头，指指窗户，有一个大洞，吴常说：“文若用手机砸的。”

指指桌上，一张银行卡，断为两半，吴常说：“这是文若存了9万元的卡。”

为什么发疯？

一个电话。

是她老婆打来的，讲着，讲着，文若就把手机砸了。

然后他口口声声：“钱，钱，钱，就知道钱，就知道钱。”

然后他就拿出银行卡硬是掰为两半。

然后他上床看报纸。

梁佳立刻用手机打给文若老婆，问她究竟跟文若讲了什么。

其实只讲了一个话题：劝文若去猎捕队工作。

文若不愿意。

文若老婆则坚持要他去。

也没骂他也没嘲笑他，只说了一句“这工作满好的”，文若就发作了。

梁佳挂了电话，告诉了吴常童明，这二位觉得不可理喻。

他老婆主动打电话，劝其工作，那分明是一种和解的表示，你文若就应该顺水推舟答应工作，不就和谐了。

为何发疯？

梁佳竟然说：“我能理解。”

吴常和童明看她，感觉诡异。

梁佳示意二人出来，在楼道里，他们可以一边透过窗户看到里面文若的情况，一边说话。梁佳低声地说出了一切。

令文若绝望的一切。

肿瘤兽第29章

“文若的老婆、岳母、岳父关心文若的收入更甚于文若本人。”梁佳讲了她去医院所看到和感受到的，注意：她只和他们谈了十分钟。

一开始，文若的老婆躺在被窝里装睡，看都不看梁佳。

老太和老头对梁佳很冷淡。

本来想温言相劝，见此状况改变注意，直接谈钱。

梁佳说了，希望文若以后继续在猎捕队工作，收入将会如何如何。

一讲完，二老立刻招呼梁佳就坐，文若老婆也不睡了，她问文若如何了，有没有签合同，得知没签，便又关心他愿不愿意签，什么时候签。

梁佳表示随时都可以，但希望他们和文若能和平相处，能让其安心工作。

他们答应地很爽快。

再问他们有什么要求，要不要文若道歉，要不要文若交出那9万元，他们都摇头。

“我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梁佳说：“首先，收入比道歉更重要，其次只要文若还属于这个家那么他的收入就跑不了。”

吴常说：“难以置信。”

梁佳说：“现实如此。”

童明说：“所以，他老婆最关心的是文若得签合同，打电话相劝，但是这样的相劝让文若感到寒冷。”

这样的家庭结构，这样的人际关系，这样的关注投向，的确足以令文若绝望。

砸了手机，是他的潜意识想说；我不要和老婆再有联系了；毁了银行卡，是他的潜意识想说，安身立命的钱我也不要了，我可以不活了。

可怕。

梁佳、吴常、童明觉得现在再对文若讲什么、做什么，都显得多余。

暂停吧。

梁佳很累了，最后说：“你们要寸步不离，我不希望得到消息，他从楼上跳了下去或者动脉被割破或者其他什么，我不希望他再砸东西或者胡言乱语或者不眠不休。总之，我不希望他自杀或者疯掉。拜托你们了，让他能安安生生的到开业。”

吴常说：“谁知道会如何。”

童明说：“他老婆那边你要搞定，不要再有电话或其他什么足以刺激文若的情况。”

梁佳点头，说：“这个简单，用钱砸她们就行了。”

她离开。

吴常童明进屋，见文若还在看报纸。

但是那姿势，似乎一直如此一动不动。

别扭又古怪。

两人过去，拨开报纸，见他，双目紧闭，其泪仍然源源不断、无声无息的流出。

可怜。

一夜安静。

第二天，睡到10点多文若起床了，居然刷牙了，居然洗脸了，居然吃早饭了。

吴常便和他讲一些简单的话“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一碗稀饭？”“你看你床上乱的，像狗窝。”

文若很乖地去叠被子了。

吴常看不懂，轻声问童明：“他怎么了，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童明打他，也轻声地说：“人家不好吧，你说他疯了；人家好好的，你又乱怀疑。”

吴常说：“他表现的也太正常了吧，你看，你看，他照镜子了，他梳头了，外，他要洗头。”

“别大惊小怪的。”童明笑了，两人拉开一段距离，跟着文若去二楼另一端的卫生间，看他洗。

“我觉得他放松一些了。”童明说：“之前三座大山压迫着他，压得他太紧张了。”

“哪三座大山，你讲得好像他处于旧社会。”

“他老婆一家人和他形成的对峙乃至对抗冲突的关系，9万元奖金如何隐藏如何保留所给他带来的烦扰，失业的困顿，就是这三座大山。”

“现在，他已经不在乎老婆她们了，9万元也无所谓了，失业不是问题随时可以到猎捕队工作。没有什么压迫他了。”

“所以他放松一些了，也显得正常一点了。”

“但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

童明点头。

文若把自己收拾好了，他提出想下楼转转。

也是，老呆在房间里，很闷的。

他们三人下楼，孔老三等人这次老实了，知道文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疯，不敢惹他了，只远远的跟着看着。

这时张茹和徐德勇来了。

吴常高兴又不高兴。

高兴的是：张如来了，不高兴的是：张茹是由徐德勇陪着来的。

搞什么，一天不见，这两个人……吴常没说话，童明和他们招呼，张茹表示他们是来看文若的，随后问了些情况，童明简单叙述。

文若站稍远处东张西望的，突然他冒了一句：“我要去看怪兽。”

吴常说：“那里不让进的。”

“我要去。”文若猛地大喊。

他啊，还是有点疯劲。

喊完他径自往关押怪兽的地方走去。

孔老大带人把守，肯定不会让他进去的，吴常心里嘀咕着，但也只好都跟着他去。

张茹紧走两步追上吴常，踢了他屁股一脚，说：“哑巴啦。”

吴常掸掸屁股说：“你能不能淑女一点。”

“怎么？精神不振，外，我看文若好多了，你到不行了。”

“不行，不行。”有人大声拒绝，不让文若进去。

童明吴常也不好讲什么，他们和孔老大那种关系讲什么也没用。

但见徐德勇上前，说：“开门。”

那人没有二话，立刻开，孔老大也过来了，不但不阻止还点头哈腰地向徐德勇打招呼。

吴常纳闷。

一旁的张茹凑近低声解释：“人家徐德勇是领导了。昨天整个猎捕队进行了大调整，只保留了30个人，重新分工，分成三个分对即怪兽看押分队、后勤支援分队、猎捕分队，徐当了猎捕队副队长兼怪兽看押分队的队长。现在是孔老大的顶头上司了。”

“怪不得孔老大那种态度，但是，为什么徐当副队长啊？”

“昨天上午先测试的，你们不是回家了没来参加嘛，结果徐德勇成绩优秀总分第一，也就当官了。”

“你当什么啦，跟着他干嘛，像个秘书似的。”

“我没当什么，我、你、童明都在猎捕分队，孔老二负责后勤支援分队，武大炮负责猎捕分队……”

说话间，转过第二道围墙，即可看见巨大笼子，里面怪兽俯卧，身躯庞大，头颅低垂，似睡非睡。

徐德勇问：“怪兽怎么样啊？”

孔老大答：“至少还活着吧。”

文若走向牢笼，接近，孔老大在后面提醒：“外，好了，别过去了。”

他根本不听。

且近，他双手抓住栏杆，凝视，低声说：“对不起。”

被扰动，怪兽睁眼，抬头向文若这边伸了过来。

人兽似乎亲近。

瞬间，有怪兽的肉瘤弹出，击打在铁栏杆上，闷闷作响。

旁边人赶忙上前拉开他。

大家后退。

文若挣扎着甩开别人拉住他的手，大步往外走，没人知道他想干什么。

没几步，他又顿住，抬手指着对面山头，大喊：“怪，怪兽。”

肿瘤兽第30章

大家顺着文若所指方向看去，果然有怪兽，真是奇怪加蹊跷。

山头上的那只想干什么？

但见其趴在那里，探个头出来往笼子那边张望。

想救母兽？

那就下来救啊，那至少隐蔽一些吧别让人类发现啊。

它不在乎，摆动脑袋，见到有人对它指指点点也似乎无所谓。

这头怪兽比较笨？

没有细想，徐德勇立刻电话汇报给梁佳，然后命令孔老大召集看押分队所有人，各就各位，守住。

然后他说要赶回去拿武器，孔老大表示，这边人手一枝麻醉枪，可以分给徐队长。

徐队长表示必须赶回去，去拿“秘密武器。”

能有什么秘密武器？

由他去吧。

吴常童命则喊文若上楼进房间，他们不知道文若在想什么，会干什么，所以安全起见，最好回房间。

张茹则哪也甭去，没两分钟武大炮的电话来了问她位置，然后不到5分钟，其猎捕队全部人马就开着车到了，还带来了张茹的麻醉枪等装备。

随即大家上山。

费了老大劲一干人等爬上山头，搜索刚刚怪兽出现的地方，找了一大圈，什么也没有。

颇泄气，齐齐坐下休息。

偏偏这时，怪兽远远的出现了，探头探脑的。

武大炮心里就有点嘀咕：“什么意思，此怪兽，简直是在诱惑我们过去。”

还是得过去。

怪兽掉头就跑。

众人追，愈追愈远。

他们怎么就不觉得蹊跷呢？

另一端，山坡较为平缓，一只怪兽顺坡而下，然后径自向关押母兽处走去。

且近，停住，竖直身体，大吼。

看守怪兽的人们吓了一大跳，赶紧关上门，躲到围墙里。

孔老大过来了，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怪兽。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怪兽会从这个方向，也就是正面过来。

看了一会，似乎，也没什么可怕，一只怪兽而已。

开门，有人举起了麻醉枪，瞄准，射程够了。

怪兽似乎也懂，返身向后退了一大段再转过来，直起再吼。

搞什么？

挑衅？传递某种信号？

至少笼中母兽已闻声而起，来回走动，时而紧抓铁笼栏杆猛烈摇晃，蠢蠢欲动。

临近的小楼内的孔老三等人，全躲进房间，锁好房门，聚在窗户处向外窥视。

他们的房间和文若的不一样，朝向正相反，他们朝南，文若的朝北。

所以他们可以完全看到这边，围墙外，怪兽和看守们的对峙。

他们没有武器，很是害怕。

文若不害怕，他这边看不到图像但能听到声音，怪兽的吼叫，他冷笑着似乎对吴常童明说也似乎对空气说：“来救他妈的，来救他妈的。”

来救是目的，怎么救则需要智慧。

怪兽有智慧。

而在围墙外直起吼叫的那位怪兽是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它吼了一会好象累了，就趴了下来，休息。

孔老大他们面面相觑，觉得难以理解眼前景象。

不过这难道不是一个机会吗，寿总正打算再次猎捕怪兽，眼下它自己送上门了。

孔老大命令两个人继续守在后面铁笼附近，两个人把守围墙这边，其余6人由他率领突前、接近，去猎捕。

如果成功，奖金基本肯定还是10万啊，金钱诱惑，前进。

其实，与此同时，还有两只怪兽，从另一边关押母兽的后场深处正沿着陡峭的山崖，下行。

它们是有分工的。

第一只在山头出现，吸引了一部分人过去。

第二只在正面出现，吸引了一部分人过去。

最后两只，从最危险的最不可思议的地方过去，声东击西。

不过还差了一点点。

被文若看到了。

他一直坐在窗前，茫然四顾，也是无意间，瞧见，不禁喊了起来：“那，那也是？”

吴常童明忙过去，可不，那也是怪兽啊。

怎么出现在这里？

想一想可以明白。

童明忙拿出手机，打算打给梁佳，让她通知武大炮等人快回来，别追了。

吴常忙准备出去，没有孔老大的电话，也不远，干脆出门下楼，去喊孔老大回防。

可文若，跳了过来，他不让，不让打电话不让出去。

他说：“别，别，求你们了，网开一面，网开一面。”

吴常根本不和他废话，直接抓其手腕一拉一送，他也就跌跌撞撞向后而去，童明上前，出脚下绊，文若自然不防，跌，不过跌的如童明所料，跌到了床上，童明过去一掀被子连头带身体的将其蒙住，往上一坐，泰山压顶般压住。

完事。

吴常继续要出门，童明继续要打电话。

文若挣扎，勉强把头上这一方被子掀起一半，露出了嘴，他大叫：“你们的妈被抓了，你们会不会去救她？会不会去救她？怪兽就是来救他妈的。”

说得没错啊。

吴常童明一时停顿。

窗外，楼下，铁笼处，传来凄厉惨叫，那是一名看守被突然而至的怪兽扑倒咬住，另一名看守躲过了另一只怪兽的第一扑，转身就跑，怪兽速度更快，几下就追上了，那人倒也灵活，一个变线，再闪，急转，接连躲过几次怪兽扑咬，再跑，就往小楼这边跑来了。

很快到了围墙边，无济于事，围墙太高，无法攀爬，抬头看之，围墙外小楼上窗户口，吴常童明文若，三个脑袋看着他。

焦急，无奈，恐怖。

“快跑。”

就这工夫，怪兽收缩弹出，飞将过来，吴常迅疾拎起椅子从窗口砸出，童明扔了一个喝水杯子，都正中怪兽身体，令其一顿一偏掉下，但无伤。

怪兽身体一抖骤然直竖，一窜，居然临近窗口了，吓得文若等三人连连倒退。

怪兽缩回，继续追那人，都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