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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涛的警车进入了一个名为永清的县城。

“乐行，这永清县是河北省廊坊市管辖的地。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历史很悠久呢。据说东汉时期这里就已经建城。”李涛涛一边开着车子一边介绍着。

“这还真的很难想象。”张乐行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地方居然还这么有来头。

“据说北宋时期，这里还是宋辽之间的战争缓冲地带，所以有相当多的文物古迹和历史传说流传下来，改天有时间，让我那战友马广海带你转转。”

“涛哥，我们这是往哪去？是去你战友家？”

“是啊，他家城南。刚转业那会，听说他在民政局小车班当司机，好像待遇还不错。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没干了，还好我知道他的家以前在哪。”李涛涛叹了口气：“唉，希望他没搬地方。”

车子沿着县城里最好的一条道路一直往南开，经过几家政府机关后，拐进旁边的一条窄路，开出没多远，路两边的房子明显比之前那条大道两旁的房子差了许多，大都是一些长满了青苔的砖瓦房。又开了一会，警车在一间有些破旧的砖瓦房前停了下来。

李涛涛从车里下来，来到砖瓦房前仔细看了看：“没错，就是这。”

张乐行也从警车里下来，站在李涛涛的旁边，打量了一下房子。这间砖瓦房看起来显得很破旧，不但墙壁满是斑斓的痕迹，就连屋顶上的瓦片也有些残缺不全，张乐行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还有人住在这。

李涛涛上前敲了敲门，从门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

“嫂子，是我，涛涛。”李涛涛回答道。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点，露出个女人的半截身子，小心的向外看着。

“呀，真是涛涛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女人露出惊喜的声音。

“嫂子，广海大哥在家吗？”

“广海去集市上摆摊了，要不我去叫他。”

“嫂子，不麻烦你了，广海大哥在哪摆摊，还是我自己去吧。”

“从这过去两条街，广海摆的修自行车的摊子，应该好找。嗯，涛涛，你旁边这位是？”

“哦，嫂子，这是我朋友张乐行。”李涛涛又向张乐行介绍道：“乐行，这是咱嫂子何秀娟。”

“秀娟嫂子好。”张乐行打了个招呼。

何秀娟腼腆的笑了笑：“乐行，等会和涛涛一块来吃个饭，尝尝嫂子的手艺。”

张乐行望了李涛涛一眼，看到他微微点了点头，于是也就跟着点头同意了。

往集市去的路不宽，李涛涛索性就没继续开车，而是直接走着过去，张乐行也跟着他往集市走去。穿过两条街后，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中间还有不少推着自行车的人，一条本不宽敞的道路，被塞得满满的，永清县城的集市到了。

“最新港台音乐磁带，三块钱一盒，五块钱两盒……”

“最流行的踩脚裤，十二块一条，十二块一条，数量有限，欲购从速……”

“理发嘞，理发嘞，一块钱包您干净清爽……”

街上充斥着各式各项的叫卖声，张乐行跟在李涛涛的身后，在人群中慢慢的往前挤着，在越来越高的太阳照射下，空气中充满了各式各样奇怪的味道。往前挤了一阵，来到一个类似小型广场的地方，街道显得一下宽阔了许多。忽然前面一阵骚动，一个年轻人飞快的在人丛中穿行着，年轻人的身后还传来阵阵喊声：“抓住他，别让他跑啦。”

轰的一声，年轻人周围的人仿佛像躲避瘟疫一般四散开去，一下子就把道路给他让了出来，年轻人跑得更快了。眼看着年轻人越跑越快，突然一个精瘦的汉子站出来挡在他的面前。

“让开！”年轻人恶狠狠的吼道。

精瘦汉子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挡在那年轻人身前，纹丝不动。

“他妈的，你找死啊！”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一边比划一边更加凶狠的吼道。

周围的人躲得更快了，一下子在小广场中间清出了很大的一块地方，只剩下年轻人和精瘦汉子在对峙着。看到自己面前的男人不为所动，年轻人也有点惊慌了，咬咬牙，大喊了一声，身子往前冲，手中弹簧刀顺势向前刺去。

精瘦汉子一侧身，让过那把弹簧刀，然后左手一抓一拧，年轻人一声痛呼，手中弹簧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精瘦汉子一个旋身，一推一送，年轻人就觉得自己身子一轻，整个人仿佛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一个大马趴正好落在李涛涛的身前。年轻人还不服气，正待起身再战，只觉背上一沉，浑身力气一下消散无踪。

李涛涛一脚踩在年轻人身上，又从腰上取了一副手铐丢在地上，然后俯下身去冷笑着说道：“老实点，自己带上吧。”

年轻人脑子嗡的一声，知道这回自己算是栽了，只好乖乖的拿起手铐，老老实实的戴上了。

看到年轻人老实了，李涛涛移开踩在他背心上的脚，然后高兴的向那精壮的汉子跑去，隔着挺远的就喊道：“广海大哥，这么久没见，功夫看起来一点都没落下啊。”

精瘦汉子看到李涛涛也露出高兴的表情：“好你个涛涛，这么久都没来了，这回怎么地都得和大哥好好喝上两盅。”

这时的张乐行已经被刚才那兔起鹰落的一幕给震住了，眼前的这个马广海看起来功夫好像真的很不错，虽然不知道和自己碰到过的那个持刀男人能不能相比，但是做保镖什么的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李涛涛上前和马广海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又互相寒暄了几句，然后拉着马广海向张乐行走了过来。

“广海大哥，这位是我朋友张乐行。乐行，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战友，马广海。”李涛涛互相介绍这两人。

“广海大哥，你好！”张乐行伸手和马广海握了握，手上那坚硬的感觉仿佛握着一块铁。

马广海笑着向张乐行点了点头，然后冲着李涛涛说道：“涛涛，你们等我一会，我把摊子收一下，咱一块回去吃个饭吧。”

盛情难却，张乐行和李涛涛只好等马广海收拾好摊子，然后跟着他往回走。路上马广海说是难得有朋友上门，还顺便割了点熟肉，又沽了一瓶酒，这才满意的领着两人往家走去。

来到马广海家的时候，屋顶的烟囱炊烟直冒，估计何秀娟正在忙着准备中饭。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扒着门缝朝外看着，马广海一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那小孩高兴的跑了出来，抱住了马广海的腿。

“爸爸回来喽，爸爸回来喽！”孩子欣喜地喊着。

马广海用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发，自嘲道：“这孩子就喜欢粘我，怎么说都不听。”

李涛涛则蹲下来，逗着孩子：“小宝，开始过来的时候没看到你，到哪玩去了。”

孩子怯生生的看着李涛涛：“涛叔叔，我……我……”

张乐行也很有兴致的蹲下来打量这孩子，突如其来的陌生人，让孩子紧张起来，把马广海的腿抱得更紧了，到让张乐行很有一种挫折感。

这时，听到动静的何秀娟走出屋来，看到客人又回来了，赶紧招呼道：“别站着了，都进屋吧，饭菜都快得了。”然后接过马广海手中的熟肉和酒，转身进了屋。

几人在屋里的饭桌前坐了一会，何秀娟像变戏法一般的端出几样小菜，然后把切好的熟肉用盘子装好摆在饭桌上，又拿出三个酒杯，招呼道：“不好意思，都是些家常小菜，请慢用。”说完，领着孩子进了里屋，到把饭桌留给了张乐行三人。

“嫂子也是，怎么不一块吃呢。”李涛涛感叹了一句。

马广海挥了一下手，说道：“涛涛，我知道你今天肯定有事，现在应该可以说了吧。”

李涛涛望向张乐行，使了一个眼色。张乐行端起一杯酒：“广海大哥，初次见面，我敬你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马广海倒也痛快，没说多话，直接把自己那杯给干了。

“广海大哥，其实今天是我想来拜访你。之前听涛哥讲起过你，我对你的本事敬仰的很。”

马广海的神色很平静，没说话，只是用筷子夹了点菜送进口中。

“不过今日一见，倒觉得之前对你高看了一眼。”

听的此话，马广海一下子站起了身，拳头发出咯吱的声音，估计如果不是李涛涛带来的，怕是拳头已经印在张乐行的脸上了。

“广海大哥，身为一个男人，是需要承担家庭的责任，需要为自己的家人努力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可是你呢，似乎已经满足于搞个小修车摊，满足于现在这种勉强糊口的生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凭你的本事，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选择？我也想过，可是现在哪会有呢！”马广海苦笑着说道。

“广海大哥，如果我现在给你一个更好的工作机会，你敢吗？”

“有什么不敢的。”马广海一拍胸脯，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了，而后忽然醒悟过来，望着李涛涛说道：“涛涛，肯定是你小子出的鬼主意吧。”

李涛涛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广海大哥，我这还不是想帮帮你。”

“广海大哥，刚才真不好意思。其实是我在北京开了家公司，想请个保镖兼司机，涛哥向我推荐过你，我也觉得你应该做得了。至于待遇方面，每月一千两百块钱，年底双薪加奖金，如果表现优秀的话，往后工资还有增加的。”

马广海心中一惊，每月一千二，这都快赶得上自己大半年的辛苦钱了，这甚至比自己以前待过的民政局的领导们拿的都还多，他简直有点不敢相信了。

“涛涛，乐行他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人家可是从国外回来的大老板呢。”

“可是我这家里的情况……”马广海叹了口气。

何秀娟忽然从里屋走了出来，来到马广海的身边，拉住他的手说道：“广海，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

“可是你……”马广海还有些踌躇。

张乐行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叠钱递给马广海：“要不这样吧，你先预支五个月的工资六千块钱，这样你也不用太担心家里了。”

马广海踌躇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叠钱，神色决然的说道：“那好，今后我就跟着你干了，老板。不过希望你能给我三天时间，把家里安顿好，到时候我直接去北京。”

“好，广海大哥，咱以后就是自家人了。”

张乐行知道马广海一定会同意的，因为李涛涛说过，马广海家条件不太好，一家四口，上有老下有小的，全靠他一个人赚钱养家，所以张乐行相信自己开出的条件一定能打动他。现在马广海同意了，张乐行总算又快要过上有车一族的生活了，外出办点什么事也不用等出租车了，而且瞧马广海手上的功夫，这出门在外的安全问题也不用太担心了。

第十六章　游戏业先烈之一

留下了自己的联系地址，辞别了马广海一家，张乐行搭乘李涛涛的车子回了北京。三天后，马广海果然如约而至，张乐行心里有了底，又动起外出的念头。毕竟天之苑、金山通用等公司要整合进东方集团，这之前还是先通通气的为好，以免出现一些不好的事情。

外出之前，张乐行打算安排个人临时负责，于是把叫上楚静一起来商议。想来想去，其实也只有楚静是最放心的，所以离开的这段时间，张乐行干脆把公司的大小事情都托付给楚静来处理。当然像设备采购这种事情，张乐行还是给了一些建议：办公设备在国内购买，办公用的电脑也可以考虑支持国货；但是开发设备则主要从国外采购，包括开发用电脑，有些特殊装备可能还要想想办法才能运回来。为了能让楚静办起来更方便，张乐行还特意给了她一张东方控股*的名片，需要从国外采购的设备从那边走会方便些的。

张乐行正向楚静交代这些事情的时候，半开放式办公室的入口处露出徐芊探头探脑的身影。

“有什么事，进来说。”张乐行喊了一声。

徐芊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来到张乐行身边说道：“老板，门外有个叫林刚的人找您，他自称是先锋集团的副总。”

“先锋集团？好像没听说过啊。嗯，徐芊，你让他进来吧。”然后张乐行又向楚静说道：“差不多就这些事情，你去安排一下，采购资金方面不用担心，先去忙吧。”

楚静点点头，拿上资料夹，起身走出了办公室，刚巧徐芊也带着林刚来了。

林刚看起来三、四十岁模样，一进办公室就马上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张乐行。

张乐行接过名片仔细端详了一番，名片正面印着“先锋集团副总裁、法人代表，先锋卡通总经理林刚”以及地址、电话、传真、电报挂号之类的东东，反面则是先锋集团的主要经营范围，除了软件开发能跟张乐行扯上点关系外，其他的好像都关系不大。

“林总，你到这来是有什么事？”张乐行觉得这先锋集团似乎跟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怎么突然就冒出个副总来这，真是奇怪。

“唉，张总，其实我这次是为了先锋卡通的事情来的，过来之前都没先联系一下，真是太冒昧了。”林刚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先锋卡通，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是做动画行业的？”张乐行还是疑惑不解。先锋卡通这名字听起来就像是做动画的，可是这动画和我们这游戏开发公司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不过是刚刚成立而已。不过先锋卡通这个名字张乐行却有点印象，只是由于年代久远相关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

林刚解释道：“张总，先锋卡通是我们先锋集团下属公司，去年才刚刚成立，当时是想以动画为主要方向开展业务的。也是赶得巧，去年中国奥委会批准北京申请举办2000年奥运会，奥运会申办委员会也正式成立，这一下子掀起大江南北的奥运热，不少地方都举办了支持北京申办奥运会的活动。我们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能做一个和奥运、体育有关的动画系列片，应该是很有市场的，前景应该是十分光明的。”

这时徐芊送来一杯泡好的碧螺春，林刚接过茶放在桌子上，向徐芊道了一声谢，又接着往下说：“先锋卡通刚成立不久，集团也不可能一下子投太多钱进去，所以公司资金还不太充裕，做不了动画长篇。经过先锋卡通内部反复研究，最后确定做一个有关体育幽默的的系列卡通片，大概几十集、每集5分钟左右的样子。可惜我们那时候不懂，还以为只要是拿过大奖的导演就行。我们花了不少力气，研究了很多导演的资料，最后选择了一个曾经拿过国际卡通展艺术类大奖的中年导演，我们那时还天真的以为拿过国际大奖的导演水平一定很高。”

林刚端起茶喝了一小口，接着说道：“我们投入的钱不太多，也就五十万左右，导演倒是很爽快，很快就答应接下我们这单。我们觉得这下子可以放心了，得过国际大奖的导演，这肯定做出来的东西非同一般。之后的日子里我们怀着愉快的心情等待着、等待着，时间一天天过着，一直到今年的春天，我们终于拿到了最后的样片。

拿到样片后，我们都很激动，公司的人都聚在一起想看看得过国际大奖的导演做出来的卡通片究竟是什么样子。当电视上出现画面时，我们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深怕错过精彩的镜头，刚看完一集，我们就感觉到这位导演不同凡响的品味和独到的风格。在我们看的这一集里，从头到尾都是一些个莫名其妙的笑声，而音乐我们根本就没感觉到，画面倒是很干净，除了黑色的背景就只有几个白色的小人在那里跳来跳去。一直到一集看完，我们都没搞明白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后来我们想，好歹花了五十万，总要把片子看完吧，可惜坚持了七八集我们实在受不了了。最后那本样片被丢到了垃圾篓里，首次的五十万投资也就这样打了水漂，对动画这行业我们也算是彻底心灰意冷了。

可是先锋卡通已经成立了，集团也投了不少钱，就这样放弃，我们很不甘心。后来有员工偶然带了一盘游戏卡回公司，这让我们很受启发，现在FC（任天堂红白机）游戏在国内很流行，商场里游戏卡带的销售也很红火，我们感觉游戏开发应该很有搞头，所以决定先锋卡通转产任天堂游戏开发。”

听到这张乐行算是明白林刚的来意了，现在国内真正掌握了比较成熟的任天堂游戏开发技术的只有天之苑一家，如果能从天之苑手上获得相关技术，确实能够快速进入这个看起来“钱”景无限的行业。林刚的想法不错，但这事张乐行不能主动提，所以继续保持着倾听的样子。

林刚继续说着：“做出转产任天堂游戏开发的决定后，我们发现由于任天堂游戏机（FC）是专利产品，市面上根本没有相关的资料可查，其CPU（中央处理器）用的是哪种编程语言也不清楚。这让我们有些举棋不定了，好在不久前我们听说国内有一个叫天之苑的游戏开发公司，是一家规模很大、专门从事任天堂游戏开发的企业，听说八几年就成立了。因为福州是天之苑的发祥地，所以我们直接派人去福州联系，想试试看能不能从天之苑买来游戏开发技术。运气还不错，我们遇到天之苑当地的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