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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了散了-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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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面前这个女人还根本不了解他,她的心灵根本没有与他相通。所有的人都怀疑是她,只有他不相信。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清白和无辜,可是,她却在怀疑他。相爱一场,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难道连日以来她一直认为自己所爱过的,就是一名杀人犯?

  《爱了散了》第十四章(3)

  陈峰默不作声站起来,走到窗前,望向窗外。他抬了抬手,一只拳头不由自主落在玻璃窗上。只听哗啦一声脆响,玻璃碎了。血从他的手背上迅速涌出,但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转过身去,拉开房间门,大步离去。
  董晓晗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流满面,瞠目结舌。
  这天乔煜没去报社,正巧苏竞也休息。这种时光并不多见,因此特别让人珍惜。
  这种感觉很美。五月中午的阳光给房间镀上一片金色,洁白的地砖一尘不染,散发着温柔晶莹的光泽,一盆珍贵的彩叶兰静悄悄地卧在窗台上,艳丽的花朵在阳光下变幻着奇妙的色彩。这是乔道衡送的结婚礼物,也成了家里最高贵的植物。音响里放着一首俄罗斯民歌,悠扬的曲调令人愿意沉醉其中,静静地睡去。
  乔煜穿着纯棉的花布家居服,在卫生间里给小狗洗澡。这是一条黄褐色博美犬,名字叫格格。格格像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听得懂乔煜每一句话,看得懂乔煜的每一个手势。现在,乔煜正在往它身上打香皂,它闭着眼睛,浑身的毛因为浸了水而紧贴在身上,样子十分滑稽。
  虽然它感到有一点点冷,身体不时地抖动一下,但仍老老实实站着,温驯地任她摆布。
  苏竞坐在客厅沙发上,顺手翻看一份报纸。只要在家,他的活动区域不是卧室就是客厅。如果在卧室,他肯定在床上睡觉,如果在客厅,就必然在沙发上。他一边翻报纸,一边嗑瓜子。这是苏竞的幸福时光。也是乔煜的幸福时光。在这个没有工作压力无限放松的环境里,看着爱人如此这般享受家的温馨和舒适,是她最开心的事。
  苏竞嗑瓜子的手忽然停下来,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报纸的一篇稿子吸引了。标题为《致命的诱惑》,内容大致如此:有一个男人,长期在外给包工队建房垒墙,没想到自己却被人挖了墙脚。这个男人每次外出,都将妻子托付给一个好朋友照顾,不料好友与妻子频频往来,日久生情,趁该男人不在家时暗度陈仓。就这样,这个男人成了妻子与好友偷情的最大障碍。
  当全村都对这事议论纷纷时,这个男人依然蒙在鼓里,浑然无觉,不仅如此,还对妻子信任有加,将自己打工所得两万多元存款交给妻子保存。妻子的情夫遂起歹心,花言巧语哄骗情妇。这个愚蠢的女人为了能够与体贴温存的情夫长相厮守,鬼迷心窍,与情夫多次密谋,设计毒杀亲夫。终于,一日午后,女人将毒鼠强拌在米酒里,哄丈夫喝下,丈夫当场死亡。女人自以为从此可以与情夫过上幸福生活,不料几日之后,由于群众检举,女人与情夫双双被戴上了镣铐,等待他们的是法律的严惩。记者采访这个女人,问她有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后悔。她流着泪说,我恨他(情夫),自从我丈夫死后,我天天噩梦缠身……
  这稿子不由得让苏竞联想到手里的疑案,这疑案窝在了苏竞手上,一日不破,他就一日摆脱不了这份窝囊的感觉,对任何人都无法交待。
  《致命的诱惑》说的就是由婚外情而引发的残忍命案。一时间,这篇稿子让苏竞的大脑陷入极度混乱之中。他反复思考,情,究竟是什么东西?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居然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可以让人发昏,发疯,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向亲人举起屠刀?
  放下报纸,苏竞冲卫生间喊道:“乔煜,你在忙什么,过来一下好吗?”乔煜从卫生间探出脑袋,手里水淋淋的。苏竞指着报纸:“这么乱七八糟的事,登这干吗?”乔煜一脸茫然,边擦手边走过来,拿起报纸瞥了一眼,便又丢开:“哦,这事?这是下面一个乡镇派出所的通讯员采写的稿子,不知人家通过什么关系送到报社来,在报社压了好几个月,现在我们主任过问了,亲自签发的,你说我能怎么办?”
  苏竞皱皱眉:“这稿子怎么看着这么别扭。”乔煜道:“说实话,我对这篇稿子也有抵触情绪,可这是真实发生的故事啊,各方面并不违背我们栏目的用稿要求,这种事有点让人难受,倒也可以对世人起到警诫作用。”苏竞道:“你能不能换一个栏目?看你编的那些稿子吧,不是贪污犯,就是婚外情,长期跟这种阴暗的东西打交道,对你有什么好处?”乔煜道:“是啊,原先我的前任是一名老编辑,由于长年累月编这类稿子,同事说她都快要变态了,那老太太也是担心自己变态,到新闻组去了,这才换上了我。”苏竞道:“你就不怕变态?
  ”乔煜笑笑:“跟警察在一起,我的心理会永远阳光。”
  苏竞叹口气说:“你为何不到新闻部去?做新闻不是挺好吗?”乔煜道:“做新闻需要天天上夜班,每天工作到凌晨三四点,你同意吗?再说这是领导安排,我哪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是为了这事去求领导,我可开不了口,以后我注意点,尽量采用一些阳光的稿子行了。
  其实发这类稿子我也挺烦的,可没办法呀,老百姓喜欢看呀,报纸全凭这些稿子提高发行量呢。再说这种事也得揭露,给世人敲响警钟,这也是社会责任感。”格格从卫生间里探出小小的脑袋,浑身湿漉漉的,冲乔煜汪地叫了一声。乔煜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职,急忙走过去,用毛巾把格格包起来,抱到室内,插上电吹风为格格吹毛。

  《爱了散了》第十四章(4)

  乔煜的手机音乐响起来。乔煜正忙着,便喊苏竞替她接一下。苏竞打开手机,看一眼来电,是陈峰。
  自从上次苏竞与安丽在陈家碰壁之后,苏竞又单独找过两次陈峰,自然是带着任务去的。在鲁小昆这个案子里,陈峰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在苏竞的大脑里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但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在手,绝不能直截了当向陈峰挑明要害问题。头一次在陈峰的
  公司,苏竞进去坐了几分钟。陈峰以礼相待,清茶一杯,把苏竞晾在一边,自己一直忙工作,根本没有闲下来的样子,弄得苏竞什么话题都开展不了,不得不主动告退。另一次没有见面,苏竞通过电话向陈峰提出,想跟他聊聊。陈峰礼貌地说了一句“目前没有时间,改天再说吧”便挂了电话。
  苏竞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疏远和隔阂。苏竞从内心里竭力替陈峰开脱着。如果陈峰与鲁小昆被杀有一定的因果关联,陈峰正常的表现应该是主动接近苏竞,主动探听案情进展……这样,才似乎符合情理。可是,陈峰却仿佛并不想从他这里获取什么,根本不屑于理会苏竞手里的这个案子。不过,反过来讲,陈峰有意疏远苏竞,就能说明他与鲁小昆被杀没有一点关联?
  格格被吹干了,浑身蓬松柔软,像一个绒线球球在地板上快乐地滚动。乔煜从室内出来,拿着一柄狗毛刷,娴熟地往下择狗毛。苏竞道:“陈峰一会儿过来。”乔煜看着苏竞:“他来干什么?”苏竞说:“还能有什么事儿?估计还是董晓晗那点事。”格格跑到苏竞身边,腾地跳到沙发上。苏竞对小动物没有兴趣,一看格格往他身边拱,便对它道:“赶紧下去!满身都是细菌,跑到沙发上像什么话?”乔煜脸上现出不悦:“昨天我刚带它去医院消过毒了,有什么不放心的?”苏竞说:“听说SARS都是小动物传染的,我看还是把它扔了算了,现在都不提倡养狗了,不卫生。”乔煜说:“我管他提倡不提倡,我就喜欢养!把它扔了,你怎么那么狠心哪?再说你有什么事情心里不舒服,也不要发泄到小狗头上啊,小狗哪里得罪你了?”苏竞摆摆手:“好了好了,赶紧把它弄一边去,一会儿来客人了,别让客人烦心。
  ”
  乔煜把小狗抱卧室去了。苏竞点上一支烟,暗自思索,为了那个董晓晗,陈峰有点失常了。
  乔煜从卧室出来,目光望着苏竞,一丝隐隐的忧虑从乔煜漂亮的眼睛中滑过。那是令人不易察觉的,苏竞出于职业习惯和敏感,还是捕捉在眼里。他关切地问:“怎么啦你?”乔煜道:“还能怎么?为晓晗担心呗。”苏竞说:“担心也没用。假设真是她干的,谁也救不了她,别说陈峰,上帝也不好使。”乔煜道:“这个事啊,陈峰未必能脱得了干系,听说他爸黑白两道走,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个人,对他们来讲也不算什么大事吧?我看啊,你们还是歇手罢了,免得弄到最后……”苏竞的眉头锁住了:“你瞎说什么?谁说陈峰他爸走黑道?谁说的?”乔煜瞪了苏竞一眼:“听说的。”苏竞道:“我怎么没听说过?我跟陈峰从小玩到大,陈伯伯一直正正经经做生意,谁说人家跟黑社会有来往?这没影儿的事,能乱说吗?万一传到人家耳朵里,你怎么收场?”
  乔煜转身走进卧室,苏竞起身追过去道:“怎么,还不能说你两句了?你没凭没据乱讲话,若是跟别人讲,让别人再传出去,传到当事人耳朵里,人家找你怎么办?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造谣中伤,法律上叫诽谤,这是犯罪,知道吗?”乔煜不禁有些恼怒:“就你懂法律?我就诽谤了,你抓我呀!”苏竞叹口气:“我怎么发现你最近有些反常,经常无缘无故发火,为一点点小事生气,这可不是你的脾气啊,跟谁学的?难道是受你爸爸的传染?”
  乔煜狠狠瞪了苏竞一眼,一转头两行泪夺眶而出。她扑到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苏竞一看她真伤心了,赶忙抽出纸巾帮她拭泪,又哄她:“开个玩笑嘛,怎么跟小孩子似的?”乔煜抽咽着委屈道:“跟谁学的?我每天辛辛苦苦打扫房间,洗衣做饭,为你经营这个家,你呢?你不看看你自己,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比老婆都重要。好不容易进了家门,不是睡大觉,就是看电视,如果不看电视,就是研究你的案子,一天到晚皱着眉,把我当空气,还说要把小狗扔掉,你怎么这么狠心?把它扔掉,你存心把我闷死是不是?”
  乔煜伤心至极,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
  苏竞印象里,乔煜很少流泪。一旦哭了,那是真的伤了心。乔煜说的句句是实,入情入理,苏竞不由愧疚不已。他息事宁人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我错,以后我回家再不提无关的事,一进家门就一门心思陪你好不好?要不这样,你打我一顿出出气怎么样?”乔煜在苏竞胸前捶了一拳,破涕为笑。
  正说着,门铃响了。
  陈峰进来时,乔煜已经换好了衣服,她想对陈峰笑一下,可是没笑出来。气氛有些沉闷,陈峰那张白净的脸是阴着的。陈峰一只手上裹着白纱布,坐到黑色的布艺沙发上。苏竞端来茶,在陈峰对面坐下。乔煜示意陈峰吃水果,他摆摆手,道谢,礼貌地问了一句:“你们俩今天都休息啊?”

  《爱了散了》第十四章(5)

  “晓晗呢?”乔煜望着陈峰,先开了口。今天乔煜原打算去接董晓晗,可陈峰要去,就让他去了。现在,他接到董晓晗了吗?他为什么突然一个人来找乔煜?这都是乔煜心头的疑问。
  陈峰神色灰暗,反问乔煜:“她没到你这儿吗?”乔煜吃惊地摇摇头。陈峰又问:“她有没有给你打电话?”乔煜摇头:“我一直以为她和你在一起呢。”
  陈峰沉默了。刚才他负气从饭店出来,开车在街上转了一圈,又回到饭店,可是她已经不见了。他问乔煜:“你知道她能去哪儿?”乔煜想了想:“能上哪儿?会不会回家了?”陈峰问:“回什么家?”乔煜说:“有这个可能,我觉得她可能惦着鲁小昆的父亲,他父亲身体不大好,她会不会回去看看老人呢?毕竟一家子人相处那么久,出了这事,她能不惦着吗?
  陈峰离开的时候,苏竞送他到楼下。他问陈峰的手怎么了。陈峰说不小心碰了。苏竞还想说点什么,见陈峰并没有与他单独聊天的兴趣,也便罢了。
  陈峰开着车子,一路狂奔。音响里流淌着一首伤感的曲子,让路旁的景色变得模糊。陈峰敲开了鲁家的门,这是他第一次敲这扇门。一个农村打扮的女孩子开了门,陈峰礼貌地问:“请问,这是董晓晗的家吗?”女孩子一听“董晓晗”这三个字,立即警觉起来:“你是谁?
  ”
  鲁小渐闻声从里面跑出来,她手里端着半盆水,用警觉的目光打量着陈峰,冷冷地问:“你是董晓晗的什么人?”陈峰说:“对不起,打扰您了,我是董晓晗的朋友,请问她在吗?”
  顷刻,鲁小渐的目光涨满了敌视和仇恨,她哼了一声,冷硬地问:“朋友?什么样的朋友?”陈峰又问:“她在吗?她今天回来过吗?”鲁小渐怒视陈峰,神情里充满仇恨,她突然抬高声音,声色俱厉地质问:“是不是你们合伙杀了我哥哥?是不是你?”她尖厉的声音令陈峰吃了一惊。他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哗的一声响,鲁小渐手里的水已经兜头浇到陈峰的身上。
  陈峰哪里经受过这样的羞辱?但不容他有什么反应,鲁小渐已经举着盆向他砸来。陈峰掉头就跑。看那情形,董晓晗不应该在里面。鲁小渐又尖厉地在身后叫了一声:“你跑什么?”
  说着,拔脚欲追陈峰。农村打扮的女孩急忙双手拦住鲁小渐,把她拖进门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陈峰仓皇下了楼,头发和衣服都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长大成人以来,陈峰从没有觉得像今天这样狼狈过。
  陈峰心有余悸,心情沉重地开着车,在小区里转了一阵,他只关心着董晓晗,已经毫不在乎自己的一切。他一遍遍拨打董晓晗的手机,手机始终“不在服务区”。一股菜香飘进他的鼻孔。这菜香让他蓦地获得灵感,让他一下子想起西城她曾领他去过的那间小屋。在那里,他喝过她煮的粥,享受过她体贴入微的照顾。他又忽然意识到,激情过后,他对她的热爱和眷恋,就是从那个生病的下午开始的。就是那个下午,在她为他煮粥而忙碌的时候,他对她产生了新的感觉和认识。那个下午,她忙碌的身影是那样地让他怜惜,当她把小桌摆在床前,望着他吃饭,眼神里满是呵护。那个时候,陈峰体验和享受到的,已经不仅仅是爱的激情,而是一种温情、温暖、温馨的感觉。那感觉令他回味无穷,令他对与她共同生活充满了向往。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未来的岁月里,他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位妻子,能够让他激情燃烧,又能够让他温暖舒适。
  陈峰回家换了衣服,然后又开车出门。他凭着记忆,来到西城那条小街里,很顺利地找到那间小屋。然而,门紧锁着,他扒着门,企图从门缝里看看里面,却什么也没有看到。窗户上挂着帘布,把里面挡得严严实实。陈峰回到车子里,关上车门,关了音响,闭上眼睛,想让自己睡一觉。然而,一点睡意都没有。他注意着过往行人,注意着小街两边,注意着每一个被拧动的门锁。
  一直到了暮色降临。那间小屋的门,始终静静地关着。
  衣兜里一块硬硬的东西触动了他的手指。他把它掏出来,是一只红包。这是他特意为董晓晗准备的。里面包着六千六百六十六块六角六分。听过来的人说,这可以为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压惊,也图个吉利。可是,自从见了她,他一直没敢把它拿出来。他怕刺激了她。
  手机响起来。陈峰心里腾地跳了一下。看一眼手机屏幕,心跳立即平息。是一个叫艾艾的女孩子。陈峰眼前立即闪现出一张纯洁的女孩的脸,这个女孩子并不让他反感。这是一年多前陈莹介绍给他的女孩子。艾艾的父亲是天晟市律师界的泰斗人物,自己开办律师事务所,同时兼任十多家大公司的法律顾问,母亲是大学教授,艾艾从小就接受着良好的教育。艾艾毕业于北京一所著名大学,学的是经济管理,认识陈峰以后,又对服装业产生浓厚兴趣,立志要在服装界一展身手。在陈莹的眼里,陈家就需要艾艾这样的儿媳,聪明,体面,作为陈家庞大事业的继承人,陈峰的身边必须有这么一位贤内助。
  这个时代任何人都有选择自己婚姻的自由和权利,但在陈家,陈峰娶什么样的女人,并不能由他一人说了算,父亲和姐姐的意见起着较重的决定性作用。这么大的家业,必须交给他们信得过的人。如果在婚姻大事上非要与亲人闹翻,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爱了散了》第十四章(6)

  这让陈峰的内心承受着撕裂般的无奈和痛苦。艾艾的声音充满温存:“阿峰啊,你忙吗?”
  她叫他阿峰。多么亲切啊。事实上一年多来,他与她并没有见过几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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