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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眼前的情形，确实如田路所说，而且童向阳也不愿意动用老师的权威驱散这些学生，只好点了点头道：“那好吧，不过你最好也不要耽搁太久，毕竟有很多人等着，而且后天也有足够的时间来和他们交流，不用急于一时的。”

田路点了点头之后，童向阳便也离开了。

童向阳一走，整个会议室便只剩下了田路和那些热情的学生们。

就在田路和童向阳说话的时候，学生们似乎也形成了一种默契，没有了刚才那七嘴八舌发问的情况，而是由那两个学生中的一个站出来说道：“田老师，我叫石同刚，是基础八年制大五的学生，今年正好是要选导师！我想请问一下，如果选您做导师的话，有几个名额？”

很明显，这是众人最关注的问题！

略一沉吟之后，田路无奈地笑了笑道：“按照我和郑院长商榷的结果，今年恐怕最多只能招收两个学生了。”

对于田路来说，学生自然是多多益善的，但是同样的，这也是不太现实的想法。毕竟他的实验室刚刚建立，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恐怕都承受不了太多的压力。而且从另外一方面说，从未带过学生的田路也还没有得到学校方面的完全认可，肯给他两个名额已经是极限了！

听到田路的回答，问问题的学生明显有些失望了。

有实力，有成绩，而且还有未来，这样的导师谁不想要？可是只有区区两个名额，天知道会落在谁的头上！

“田老师，我是八年制大四的柳月，那您以后每年还都会招收学生吗？”

见师兄暂时陷入了沉思之中，一个低年级的女学生大着胆子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田路马上点了点头道：“当然会！事实上，如果今年招收的学生表现出色，以后学校又同意的话，我不但会每年都招学生，而且还希望招收的越多越好！”

低年级的学生们脸上顿时一喜！

在旁边听了两个问题之后，赵柳此时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田老师，那您招收学生的标准是什么呢？能具体说一说吗？”

赵柳的问题也一下子说到了众人的心坎儿里，大家都忍不住竖起耳朵，鼓着眼睛，聚精会神地等候着田路的回答。

“这个……”

有些为难的犹豫了一下，田路遗憾地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因为要考虑到公平，所以今天咱们暂时就不谈这个了，后天大家都在的时候我自然会详细说的。”

这个理由很充分，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学生们都是有傲气的，谁也不愿意背上一个提前作弊的名声，也就不再多问了。

“田老师，您刚才所说的系列研究，是指完整的血脑屏障研究嘛？”

……

一边回答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一边扫视着眼前一张张稚嫩的脸庞，田路心中不由得感慨了起来。

他们大多数人的年纪，正好和当年刚刚大学毕业的田路一样！

田路看着他们，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有理想，有热情，有干劲，同时也有着似乎永远都用之不尽的旺盛精力！只不过与田路不同的是，他们没有未来系统的帮助，只能在现实中靠着自己的努力去一步步实现自己的梦想。

很多时候，他们欠缺的就是一个好的导师。

在一般人的眼中，能够给学生们找一个好课题，指导学生们完成整个研究过程，最后再帮忙把研究结果发表在尽量好一些的杂志上，这样就应该是一个好导师了。

当然，如果更有甚者，能在学生毕业的时候帮下忙，找一个好点儿工作，那就更好了！

但是在田路的眼中，一个好的导师，要做到的远远不止这些！

诚然，现在的教育体制决定了学生们的任务，在毕业之前，他们必须发表一篇博士论文。而在京师大学医学院这样的地方，导师们还会要求他们发表的文章必须有足够分量！

国内的核心期刊是远远不够的，甚至SCI的期刊也要要求影响因子在某个数值以上！

可是，这样就够了吗？

课题可以帮忙选，实验可以帮忙做，甚至文章都可以帮忙写，但是，最重要的科研思维呢？能够帮忙获取吗？

这种东西，只能通过系统的训练，还有长时间的言传身教来帮学生们建立起来！

但是现实的情况是，很多时候导师都是把学生们当做自己研究的助手，好一点的还能教上一些东西，人品恶劣一些的，甚至把他们当做免费，或者说廉价的劳动力来使用！

所以，每年录取的科学硕士、博士成千上万，但是最后可以被称之为“科学家”的，又能有多少？

这就是田路敢于招收学生，不怕误人子弟的底气所在！

论研究方向，他有数之不尽的课题和方案；论科研思维的培养，科学研究支持系统里面有着未来最完善的训练模版；论人品，田路自认为绝对会尽职尽责，一管到底！

三管齐下，就算是一块顽石，田路也能把他雕琢成一块美玉出来！

“好了同学们！”

聊了大概小半个小时之后，田路用了地拍了拍手，笑着说道：‘时间有限，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还是那句话，回去之后和同学们多宣传宣传，后天可以到神经生物学研究所找我，到时候咱们再详细的聊，好吗？”

一片失望的嘟囔声中，田路结束了他和学生们的第一次见面。

冥冥之中，因为田路的到来，这些学生们即将站在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岔路口上：向左走，可能就是和他人一样，优秀，但是却也平凡的渡过一生；向右走，走到田路的羽翼之下，那么有朝一日，可能就会一飞冲天，鹏程万里了……

第134章　大起大落

“小田，听说你昨天晚上不鸣则已，一鸣可是惊人啊！”

一大早，冷冽就拍着田路的肩膀说道。看他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似乎田路的表现让他与有荣焉一样。

田路眨了眨眼睛，有些纳闷儿地笑道：“主任，怎么您这么快就知道了？呵呵，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一鸣惊人，只不过是因为学生们在场，为了不露怯，只好稍稍张狂一下了。”

“这哪算什么张狂！”

冷冽大手一挥道：“说的都是事实，又没有夸张的地方，怎么能算张狂呢？昨天晚上老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可是把你白天的表现好一通猛夸，直说他没有选错人的！”

田路这才明白过来，感情人家童主任和冷冽通着气儿呢！

在冷冽面前，田路可不想太过嚣张，苦笑道：“昨天那就是个开胃仪式，明天才是正餐，能不能吸引到一两个学生还不知道呢。”

“呵呵，放心，按照老童的说法没问题的！”

安慰了田路一下，冷冽这才面色一转，正色道：“不过小田，明天研究所那边的见面会虽然重要，可是你别忘了，周五的副主任医师答辩评审才是你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可千万别马虎了！”

“放心吧主任！”

田路微微一笑说道：“场外的因素我没办法，但是答辩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出一点儿纰漏的！”

答辩评审的重要性，田路当然明白！

可以说，以后能不能顺利的在神经外科开展各项工作，周五的答辩至关重要。而之所在最近一段时间并没有花太多力气在上面，是因为在更早以前，田路就已经准备好了！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句话，对一般人而言可能是适用的，但是对田路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那种轻描淡写中透露的强烈自信让冷冽很是满意，这才点了点头道：“那好，这事儿我就不多说了。对了，我听护士说，你那个关系户的家属已经找过你好多次了，今天去看看吧，有什么问题的话尽快处理一下！”

“我关系户的家属？”

田路一怔，不过马上就明白了过来，然后头也随之有些疼了。

刘红军的家属，不就是江梅么？

虽然对江梅的印象非常之好，但是稍微想一想就知道，刘红军的主管医师是李强，而且既然病因已经找到，后面的治疗方案也没有什么难的地方，对方找田路肯定不是为了这方面的事情。但是一旦牵涉到别人家庭关系的话，田路也真是不想有任何牵涉的。

不过这时候确实也无法逃避，田路只好无奈的来到了病房。

一进病房的门，田路就发现刘红军的病床旁边那一股阴郁之极的气氛：刘红军仰面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眼中没有丝毫的神采，而江梅也是面无表情，在一旁直愣愣的坐着！

暗暗地叹了口气，田路走过去低声地问道：“江阿姨，听说您这两天有事儿找我？”

“小田？”

听到田路的声音，江梅终于活了过来，看到田路如同见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蹭地站起身，拉着他就往门外走。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顿时吓了田路一跳！

一直把田路拉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江梅才站定下来，胸前剧烈的起伏着，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小田，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你，现在行吗？”

果然！

田路不再掩饰心中的郁闷，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江阿姨，您是要问刘叔叔得病的原因么？”

“是的！”

江梅狠狠地点了点头道：“我就想知道，他得这种病到底是不是因为在外面胡来的原因！小田，你可是这个医院我最信任的人了，可一定要给江阿姨说实话啊！”

人和人之间，有时候确实存在着一种奇妙的反应。虽然两人只见过寥寥几次面，但是田路就是觉得江梅这人很亲切，仿佛熟络的长辈一样；而江梅也同样如此，觉得田路这人很踏实，也很可靠。

这就是为什么田路更不愿意介入两人之间的事情，而江梅则非要找他进行询问的原因了……

说话的时候，伤感中又夹杂着一丝期待，还有一丝黯然，江梅此时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

默默地点了点头，田路叹道：“好吧，不过这里不方便，咱们还是去值班室吧。”

带着江梅来到值班室，田路先让她坐下之后，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然后自己才坐了下来。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开口道：“江阿姨，首先我要声明一点，依据刘叔叔现在的症状来看，应该是晚期梅毒，而虽然比较少见，但是以前没有任何症状也是有可能的，潜伏期可能长达数年，乃至十数年之久！所以无论他是什么时候感染上的，肯定都不是最近了。”

“这个我知道！”

江梅点了点头道：“那个李医生给我说过了，我现在就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染上的！”

“这个原因真的很多！”

田路苦笑道：“当然最大的可能是通过性接触传播，不洁的性行为是最高危的因素！”

说完这一句，江梅的面色一黑，隐隐的有了火山即将爆发的趋势！

“不过……”

一看江梅表情的变化，田路马上接着说道：“梅毒其他的传播途径也有很多，有的时候甚至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原因根本无法确定！”

“比如说，刘叔叔以前有没有做过手术？有没有输过血？”

“再比如说，刘叔叔是个领导，那么是不是经常出差？出差的时候是不是用宾馆里的毛巾？马桶？”

“还有其他的一些因素，比如刘叔叔理发的时候刮不刮胡子？外出吃饭的时候用不用餐馆的餐具？抽不抽别人给递的烟？”

每说一句，江梅的眉头就皱上一分，不过田路却敏感的发现，那眉间的阴霾却也缓缓地消散了一丝！

发现了这种细微的变化之后，稍稍顿了一下，田路把后面的一句解释又给咽了回去。

诚然，梅毒传播的途径有很多，但是田路后面所说的那些基本上都是可能性非常小的，最主要的途径还是性接触和血液传播。

只不过，眼前的形势下，这句话就真的没有必要强调了。

“老刘是做过一次阑尾炎手术，也经常出差，理发的时候也经常让理发师顺便给刮下胡子，可是……”

江梅心中好像依旧难以释然，突然有些哽咽地说道：“真的能有那么倒霉，偏偏就染上了这种病？这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看到江梅伤心的样子，田路心里突然也有了一些难受，犹豫一下之后忍不住劝道：“江阿姨，无论刘叔叔是怎么得的这种病，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都是配合李老师把病治好，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想都可以暂时缓一缓，大家冷静一下，好好想想！”

“最了解刘叔叔的人，始终是您不是？”

或许是最后一句话给了江梅一些触动，她在抽噎了片刻之后就恢复了正常，沉默了良久之后，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田路点了点头道：“好吧，和小田你这么一聊，我这心里就舒服多了。算了，就像你说的，得这种病的原因太多太多了，我又能怎么跟他计较呢。”

这态度，和前面相比简直是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微微的愕然之后，田路渐渐地也就想明白了。

这些知识，想必李强也给江梅早就讲过了，只不过当时盛怒之下的她选择了自动忽略。然后和刘红军冷战了两天之后，渐渐清醒过来的江梅再次回忆起李强的话，可能内心就真的有些松动了。

正如田路所说，最了解刘红军的人，肯定就是江梅！

或许今天找到田路，也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台阶，或者是给心中的天平一端，再添上最后一个砝码而已了……

送走了江梅，田路又是轻轻一叹。

这个时代，人心越来越复杂，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复杂了。

想一想就知道，比如说现在的孩子，比田路小的时候都要早熟的多，而且在网络、电视的轮番轰炸之下，什么没见过？什么不懂？

这也只能算是社会发展的一个必然代价吧。

在值班室待了一小会儿，电话突然响了，拿起来一听，是叶兰的声音：“您好，我找一下田路田医生。”

“我就是，兰兰，找我什么事儿？”

如果是平时的话，田路说不定会和叶兰开一个玩笑，不过今天他明显就没有这个兴致了，直截了当的挑明了身份。

“呵呵，我这个号码果然没有记错！”

叶兰在电话那头欢快地笑道：“我们老总又有事儿找你，你方便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吧。”

菲利普？

田路心中一动，突然有了一种极为美好的预感。

挂了电话之后，田路稍稍定了定神，沉吟了片刻之后才拿起话筒，播出了一个号码。

“你好，是菲利普先生吗？我是田路！”

……

“是的，我坚持我的意见，是绝对不会降低条件的！”

……

“你们同意了？”

……

“不不不，我不是怀疑，只是有些惊奇罢了，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快就同意下来。”

……

“好的，那就下周四吧，我刚好那天休息，到时候我会带着律师过去的！”

……

“好的，非常感谢！再见！”

放下了电话之后，田路稍稍怔了片刻之后，脸上才终于渐渐地浮现出了开心之极的微笑！

这一前一后不过半个小时，田路的心情忽然间有了一个巨大的转换过程。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快了……

第135章　学生们和他

周四上午，一踏进神经生物学研究所的会议室，田路的心里便是一沉，瞬间便觉得有些微微的失望了。

和他想象中的景象并不太一样，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寥寥五个学生，而且还包括前天作为代表出席的那两个！也就是说，即使接到了系里通知，并且有石同刚两人回去后的宣传，最后也才来了仅仅三人而已！

一时间，田路甚至开始反思起自己前天的表现了。

不太懂国内这些道道的田路，很容易便忽略了一个问题：哪怕在美国已经取得让人侧目的成绩，但是在这个国家，或者说在这个学校里面，他也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人而已！

现在的学生，很多时候一个比一个的现实！

整个八年制的学生才有几个？而对神经生物学感兴趣的又有几个？

因为田路和学生们见面时间比较晚的原因，绝大多数学生早已选定了导师，甚至已经开始和导师进行初步沟通了，有几个人愿意冒着得罪其他地头蛇大佬的危险，来选择相信一个新来乍到的过江龙？除了那些早早便立志出国的学生，其他人还都指望着将来毕业找工作的时候，导师能帮上忙呢。而有时候甚至只需要导师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的好工作，在国内几乎没有人脉的田路，能够做到吗？

再者说，田路神经外科医师的身份也让学生们产生了极大的顾虑。谁都知道外科医师有多忙，他真的有时间指导自己的学生们吗？

还有，关于课题分配的疑虑，关于经费的疑虑，关于人品性格的疑虑，都会让很多求稳的学生望而却步。

这所有的因素汇聚到一起，能来五个学生的话，田路实际上已经可以偷笑了。

更何况，在这诸多的考虑之后还能来到会议室的，除了那些思虑不够周全的冲动者，恐怕还是有很大几率可以挑选出两个真正有勇气，有决断的人才出来的。

在田路走进会议室之后，童向阳向他点了点头，然后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大声说道：“各位同学，这位就是今天和大家见面的兼职教授：田路老师，大家欢迎！”

“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