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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阿桑，救我】………

　　　　一直肥头大耳的老鼠嚣张地从苏小小的腿边爬过，苏小小想要赶走它，却无能为力，只能发出细微的声音：“走开！走开！”

　　　　但是老鼠大概是在这牢里呆久了成精了还是怎么的，仿佛听得懂人话。

　　　　苏小小叫它走开，它不仅不走，反而还立起前爪，用两条后腿直直地站立着，凶狠地龇牙朝苏小小发出了丝丝的叫声！

　　　　而且，它的两颗眼睛居然是红色的！

　　　　在这漆黑、阴森、潮湿的监牢里，它的眼睛看起来格外醒目，格外吓人！

　　　　苏小小全身不停地发抖。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老鼠！

　　　　她缩成一团，闭着眼睛别过头，恨不得这一切都是虚幻的！

　　　　手胡乱地挥舞着：“走开！走开！”

　　　　老鼠恶狠狠地瞪了她一会儿，忽然猛地冲上去，在她的手上狠狠地咬下一口，连皮带肉的！

　　　　苏小小惨叫一声，白生生的小手立即变得血淋淋的一片！

　　　　老鼠一咬得逞，立即撤退。嗖的一下迅速蹿到了房梁上。

　　　　它蹿上去的时候，还回过头来瞪了苏小小一眼。那眼睛，血红血红的。诡异得吓人！

　　　　而且它嘴边的胡须还有嘴角还染着苏小小殷红的鲜血，那个样子，在黑暗的监牢里，别提有多吓人了！

　　　　苏小小惨叫过后，含着眼泪，将受伤的手缩回来。咬着牙齿狠狠地、使尽全身力气地用牙齿撕下袖子上的一块布，努力地将伤口缠起来包扎。

　　　　她已经受了重伤，根本没什么力气，只能歇一会包一会，好容易才胡乱将伤口包起来。

　　　　但是很快地，鲜血将布渗透染红了。

　　　　苏小小靠在阴暗潮湿的牢里，紧紧地缩着小小的身子，这大冬天的，牢里只有潮湿发霉的稻草，根本不能取暖。

　　　　她很快就冻得上下牙齿不停地打颤。

　　　　“我不要死，我要活着出去……”她冻得发抖，全身又痛得厉害，牙齿不住地打颤，却居然还在喃喃地说，“我不会屈服的……我要活着出去……我要给阿爹申冤……我要报仇……我还要，还要再见阿桑一面……阿桑，云公子……小小想再见你一面……想再见你一面……你知道吗？”

　　　　她又冻，又疼，不知道什么时候，晕了过去。

　　　　她是被一桶冰冷的冻水浇醒的！

　　　　带着冰渣的冻水从头浇到脚，苏小小惊醒过来，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两个狱卒哈哈大笑：“你看这小娘们儿！还挺有意思的！哈哈哈！”

　　　　其中一个将火把凑近了一看：“果然呢！难怪咱们张公子看上了，还真是个标致的小美人胚子！”

　　　　另外一个咽了一口唾沫，眼睛通红地看着冰冷湿透的衣服下勾勒出的诱人线条——虽然是个小丫头，但是该有的都已经有了，看了就勾魂！

　　　　如果不是张公子看上的，不让他们粘手，他们早就把这小丫头就在这里给办了！

　　　　哎，光能看不能吃，真是火大啊！

　　　　等会儿就去找那女监里的其它女囚犯泻火！

　　　　要知道，这女监里的那些女犯人，哪个被他们兄弟给玩过？有的受不了轮番上阵，口吐白沫给搞死了，有的醒过来后撞墙自尽了——不过算什么呢！在这里，他们说了算！主宰了一切！

　　　　这些囚犯，连垃圾都不如，由着他们糟践、侮辱、弄死弄残，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惜，这个小美人，是不能碰的！唉！

　　　　“怎么样？小美人？受不了是不是？受不了就求我们啊？我们张公子传话下来了，要我们一天三餐的‘好好招呼你’，直到你回心转意为止。你最好考虑清楚啊，冻死在这里，可不值得喔！怎么样啊？嗯？”

　　　　他抬起手捏着不住发抖的苏小小的脸颊，她的脸色已经发紫了。

　　　　“快说啊！只要你答应了我们张公子，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以后跟着张公子吃香的喝辣的，不知道多少女人羡慕你！娘的！我是没有妹妹，我要是有妹妹，早把她介绍给张公子了！你知不知道……”

　　　　他还要喋喋不休地说张公子的“光辉事迹”，冻得脸色发抖，身上湿透的苏小小狠狠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他：“滚！无耻之徒！”

　　　　他还有脸说！

　　　　无耻！

　　　　这最后一丝力气使完，她撑不住了，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趴着一动不动了。

　　　　她又晕了过去！

　　　　两个狱卒悻悻然地看着昏迷过去的苏小小，那靴子踢了她一下：“臭丫头！给脸不要脸！就让她去！冻死了不关我们的事！”

　　　　“哼！可不是吗？都是张公子吩咐的。到时候人死了也不赖我们……再说了，依他那个脾气，过几天肯定都把这臭丫头忘了，哪还记得牢里关着这么个*丫头。说不定还能便宜我们兄弟呢！”

　　　　“哈哈哈，可不是吗？”

　　　　“走，让她去！咱们喝酒吃肉，暖和暖和去……”

　　　　火把和人影都消失了，昏迷过去的苏小小手指无意识地在地上动了一下，发紫的*轻轻地喃喃了一句。

　　　　没有人听到她在说什么。

　　　　可是，如果真的有神明，他一定知道——

　　　　她在说：“阿桑，救我！”



………【二十八、大开杀戒为了谁？】………

　　　　苏小小觉得自己一定是快要死了，否则她不会出现了幻觉。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云白桑一袭白衣，从天而降。

　　　　她想自己在做梦，或是死前出现了幻觉，才会见到自己最想见到人。

　　　　可是，他那颦起的眉头看起来是那样焦虑和担心，那种感觉那样真实——阿桑，阿桑，真的是你吗？

　　　　她恍恍惚惚地，不知道自己是已经死了还是快要死了，直到被一个温暖的大衣包住，整个的裹起来。

　　　　然后，她好像被云白桑连同大衣一起抱了起来。

　　　　是幻觉吗？

　　　　为什么，她感觉好像自己一下子就离开了那个又阴森又恐怖的监牢，一下子就出来了，走在了去往云白桑的住所的地方？

　　　　她迷迷糊糊地，好像在做梦一样。然后又再次晕过去了，只是晕过去之前，能看到云白桑那担心的眼睛，她觉得真好，真好……

　　　　三天后，她醒来，听说了本城发生的有史以来最可怕、最不可思议的奇案——

　　　　县令一家五十七口，一夜灭门。

　　　　从县令、县令的老婆、县令的小妾到县令儿子的小妾们，甚至家丁、奴仆，无一幸免。

　　　　火光冲天，烧了整整一夜。根本救都救不了。

　　　　第二天，仵作们清点已经变成焦炭的尸体，一一确认身份，却发现县令的儿子：张公子不在其中。

　　　　坊间甚至有谣传，张公子被妖魔上身，一夜之间*了自家满门，然后失踪。

　　　　是这样吗？

　　　　又过了三天，县城的大牢突然起火。所有的狱卒哭喊着往外跑，却发现自己被反锁在监牢里，那些平日里被他们*的囚犯们不是想要杀他们！

　　　　他们一人一口，活活地将他们的肉都给咬了下来！

　　　　他们是活活被咬死的！最后的那个样子，还是不要形容得好……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巧合，那么再三天之后，重重保护之下的知府府上，一夜灭门又是怎么回事？

　　　　滔天的火光中，没有人看到，一袭风华绝代的白衣从火光前走过，转瞬消失。

　　　　苏小小还开心可以为自己爹爹报仇，他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吧？

　　　　只是，那凶手却是谁呢？

　　　　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呢？

　　　　如果只是憎恨那县令和知府的义士，却为什么要连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妇孺都不放过呢？县令和知府的家眷里，也有女人和小孩的。

　　　　她不懂。

　　　　那苏楠“咳咳咳咳咳”地用袖子掩着嘴笑，笑了半天，笑得她莫名其妙的，末了，对她抛了个媚眼：“哎……真麻烦啊！为了你这丫头，我们又要搬家啦！”

　　　　搬家？

　　　　苏小小不明白。

　　　　但是还真的搬家了！

　　　　还有更多她不明白不知道的，比如说她和云白桑苏楠他们前脚才离开住的地方，后脚就有一群拿着剑的道士找了上来。

　　　　“该死的！又让他们跑了！”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小的道士狠狠地一甩袖子。

　　　　“看他们能躲到哪里去？等我们找到这两个孽畜，不把他们打到魂飞魄散才怪！”

　　　　“就是！”小道士气呼呼地说，“明知道我们在追杀他们，还敢犯下这么大的案子，摆明了是对我们的挑衅！”

　　　　他们当中有一个长得颇为清秀动人的女道士，看起来不过十*岁的年纪，此时却不像他们那样义愤填膺，而是皱了眉头，道：“这些僵尸也是够奇怪的，难道他们真的跟那县令一家有仇？很少见他们这样大规模地杀人。”

　　　　“那是……”其中一个道士哼了一声，“他们平时都是咬一个，吸一个的血，一个一个的杀人罢了！……我说师妹，你怎么老是帮着这些吸血怪物说话？！”

　　　　女道士红了脸：“我哪有！我是就事论事，觉得奇怪而已。”

　　　　“奇什么怪啊？这些该死的僵尸，他们不去杀人就是好事了，还有人类敢惹到他们不成？分明就是他们大开杀戒罢了！怪物就是怪物！不杀人才怪！孽畜！”

　　　　那女道士的二师兄看到女道士窘迫的样子，赶忙解围：“别说这些，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些可恨的僵尸。我们去看他们留下什么踪迹没有？”

　　　　那二师兄一直都喜欢这个师妹的，这些人也知道，顿时心里好笑。连连称是，分头去追寻去了。



………【二十九、不想看到的一幕】………

　　　　云白桑匆匆走往后厢房的时候，被苏楠拦住了。

　　　　苏楠放下拦着他的胳膊，歪了歪头，说：“又去看她？”

　　　　云白桑微微抬起尖尖的下巴，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你想要说什么？”

　　　　苏楠讪笑一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抬起头看着云白桑笑道：“阿桑，我要说什么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云白桑的脸色微凛，但是一言不发。

　　　　“昨天晚*发恶梦，在那里发抖，胡乱地叫你的名字……结果你跑过去抱着她一个晚上。阿桑，你明知道这样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你明知道自从她爹爹死后，她已经将你当成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你明知道她越来越依赖你，你明知道总有一天她会离不开你！”

　　　　“你想怎么办？阿桑？将她咬了，然后给她喝你的血，让她被你同化，变成一个像我们一样的吸血鬼。以人血为生，几十年，几百年，甚至漫长的上千年……不老不死，被那些猎杀者们追杀，是这样吗？阿桑？这是你想要的？你考虑好了？”

　　　　云白桑紧紧握着拳头。

　　　　苏楠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越发难看。

　　　　直到苏楠说：“阿桑，她知道你是吸血为生吗？”

　　　　云白桑脸色铁青！

　　　　是，她不知道。

　　　　她当然不知道！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永远都不知道！

　　　　吸血、杀人、不老不死……当她知道了他其实是这样一个怪物，她还会像她现在这样信赖他，将他当成唯一的亲人吗？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她一定恨他，怨恨他骗了她。

　　　　她一定怕他，恨不得立刻逃离他身边。

　　　　她的眼睛里一定会充满了厌恶和仇恨——因为他跟她不是同一个种类，他不是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一定恨这样可怕的怪物，害怕他，憎恨他。

　　　　云白桑，难道你要等到这一天吗？

　　　　是不是？直到她的双眼染上憎恨的火焰，你才肯放弃她？

　　　　你能承受她对你的怨恨和厌恶吗？

　　　　云白桑……你，做得到吗？

　　　　云白桑脸色发青，紧握着拳头，后退了一步。

　　　　然后猛然转过头，头也不回地离开。

　　　　那后厢房的女孩，他想见她，但他不能见！

　　　　苏小小不知道为什么一连好几天都见不到阿桑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不见了？他生病了吗？还是什么？

　　　　她的头上还带着守孝的小白花，背上还擦着伤药，却挣扎着艰难地下床来，穿上鞋子。

　　　　她要去找阿桑。

　　　　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几天都见不到他，她担心他。

　　　　她扶着墙，慢慢地走过去，走到云白桑的房门前。

　　　　还没有抬手敲门，就听见了里面的嬉笑声。

　　　　那是……那是……

　　　　那是，那是什么声音？！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是真的！

　　　　苏小小手都在发抖，嘴，唇也在发抖，圆圆的瓷娃娃一般的粉白面孔上显出了各种情绪：伤心、不相信、痛苦……

　　　　她心里在大叫：苏小小，走啊，走，离开这里，不要进去！不要进去！

　　　　你一定不会想看到的，走，走！

　　　　可是，为什么，那僵硬的双脚竟然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似的，麻木的、不由自主地往前踏进，手也撑在门上，轻轻地、轻轻地就推开了……

　　　　门是虚掩的。

　　　　她看到了，她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一幕。



………【三十、什么叫快乐】………

　　　　有着金银丝线纹路，绣着富贵牡丹的丝绸被子从洁白的肩头滑下来，年轻的男人发出了低低的喘，息声。

　　　　而在他身下的女子有着娇媚的容颜，只是乌黑的发丝散乱在同样镶着金银丝线的枕头上，一根翠绿的碧玉簪子从散乱的发丝间横躺着，而地上、床边到处都是散乱的衣服。

　　　　苏小小扶着门边，呆呆地望着这一切。

　　　　她不懂得男女之事。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再傻她也知道是什么回事！

　　　　年轻的男人，他在，他在……

　　　　所以，他身下的女人才发出了那样又像是哭泣，又像是欢愉的声音。

　　　　她，不是傻子。

　　　　她也不应该偷窥人家做这样的事情。

　　　　可是，可是，为什么，那个人……那个人是阿桑？！

　　　　“阿桑……”

　　　　她脸色惨白，扶着门，低低地发出了一声轻轻地叫声。

　　　　云白桑停止了动作，回过头来，那洁白的颈项上有好几个女人的唇上的红色吻痕和脂粉印子——看来还很激烈！

　　　　他冷冷回头，只见苏小小眼睛里已经流下了两行眼泪，流过她粉嫩的脸颊，“啪嗒”掉到了地上。

　　　　“阿桑……”

　　　　苏小小呜咽一声，瘦弱娇小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手从门上滑落，人也一下子软软地跪倒在地上！

　　　　“你这是在做什么？”

　　　　云白桑冷冷地说。

　　　　苏小小捂住嘴，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泪。

　　　　“阿桑……”

　　　　云白桑抬手放下床上的帘子，隐约间，只看到他在那里穿衣服的影子。

　　　　苏小小跪在地上，眼泪也滴在地上。

　　　　直到她听见他穿着靴子，踩着地面过来的声音。

　　　　一步一步，到她面前。

　　　　她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双冷漠无比的眼睛。

　　　　“你为什么哭？”他冷冷地说，“你有什么资格哭？”

　　　　苏小小用手抓着旁边柜子的一只脚，努力撑起自己身子，一面擦掉自己的眼泪：“对不起，对不起……”

　　　　她明明还在抽噎着，却强自胡乱去擦自己的眼泪。但是，那眼泪根本不受控制，一直一直就是不停地落下来。

　　　　“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们。我，我这就走……”

　　　　她要走，但是云白桑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

　　　　他好像看不到她的惊慌和绝望，也看不到她哭红的眼睛，更看不到她满脸的泪。

　　　　“你为什么哭？”他抓着她的胳膊，冷冷地问，“你以为你是谁？”

　　　　苏小小惊慌地抬起头，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逼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

　　　　“你以为我救了你就是对你好？告诉你，苏小小，我带你回来，不过是因为我看在你曾经救过我的份上！你以为我喜欢你是不是？”

　　　　苏小小连连摇头：“不，不，没有……没有……”

　　　　“你撒谎！”他冷酷地吐出这三个字，忽然重重地将她推倒在地，“你以为你骗得了我！”

　　　　“你痴心妄想，想做我的夫人，想跟我在一起！”他冷冷地看着摔在地上，撞上了背上伤口的苏小小，眼睛里没有一丝担忧，没有一丝怜悯，也没有一丝在乎。有的，只有冷漠和无情。

　　　　“你以为你是谁？你那点小心眼也想瞒过我吗？”

　　　　苏小小用手捂着眼睛，晶莹的泪水在指缝里渗出来，“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

　　　　“你知道你是谁吗？你有没有一点点的自知之明？你以为我会喜欢你这样一无是处的丫头吗？你看看你自己，你又哪一点让人喜欢？看到刚刚跟我上床的女人吗？你知道什么叫女人吗？那才是能叫男人快乐的女人。你懂吗？”

　　　　“苏小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