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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布莱恩已经不在门外了。
　　“你可以帮我看一下网络是怎么回事吗？”安森把笔记本电脑开机，右下角无线网那一栏有一个大大的黄色感叹号。
　　果栀点头，凑到前面去坐下。在这里只能搜到CMCC和CMCC…EDU的信号。她指着CMCC…EDU问安森，是这个吗？
　　安森说是，还给了她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他的手机号和密码之类的东西。
　　果栀试着登录了几次，可全都以失败告终。
　　「登录认证失败：用户认证被拒绝」
　　试了几次之后果栀也泄气了，鼓着脸看安森。安森对她耸耸肩。
　　没有网，也没法上网搜是怎么回事。果栀试着给本子上记载的号码打了个电话，系统提示的是用户已暂停服务。
　　啊哈，找到原因了，她马上对安森解释。但是安森说，“那不可能。”
　　哪有不可能的啊，系统提示的就是停机了啊。安森又说自己交了好多好多话费，绝不可能停机巴拉巴拉。果栀还想跟他解释，但是他又停下了这个话题，伸手把浏览器关掉了。
　　每次都这样，一旦有争执的迹象，他们都会做回避处理。这样真的好吗？果栀真的不知道。
　　但是，他又抄下了那个上网的号码，让她去营业厅问问。
　　好吧，也是女朋友该做的事情。果栀扭头，发现电脑桌面上是一个中年阿姨的照片，阿姨留着好像是天然卷的小短发，坐在一个干净漂亮的大房子前面。
　　“她是我妈妈。”他这样说。　
　　把妈妈的照片当作电脑桌面吗？是每天打开电脑就会想到妈妈的意思吗？果栀听了，心脏莫名砰砰直跳。他好孝顺，是个乖小孩吧。　
　　「孝顺」
　　安森又把桌上那本字帖拿了下来，让她帮忙检查。虽然是“小学生字体”，但是她还没有看到过哪个小朋友写得有他那么工整的……　
　　「用功」
　　跟他在一起之后，她都变成收集癖了。每天都在收集他的优点，每见一次面都要收集一次他对她有一点点喜欢的证据。
　　电脑关了，字帖放回桌上，两个人好像又没有什么话了。安森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在床沿坐下来，另一只手里就拿着手机。
　　疑心他是不是又头痛了，果栀小跑过去单膝蹲在他的面前。
　　虽然她本人就在这，但他还是打开微信，把他们的对话框调出来看。
　　果栀抬头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头还是很疼吗？”
　　安森摇摇头，目光停留在手机上。
　　“你有吃我们一起买的药吗？”
　　安森点点头，还是没有低头去看她。
　　“对了，之之的妈妈要来这了。我在想我们是否可以一起去迎接她，我早该告诉你的，可是直到今天才想起来。”看到他桌面上的照片才想起来。　
　　她说话的语速很慢，她说英语的时候语速总是慢的，因为需要从脑海里反应一下该怎么说好一个完整的句子。正因如此，话里平白地就会多出一种温柔小意的感觉，连带着影响了别人，跟她对话的人声音都要变轻一些。
　　安森似乎沉思了一会，然后他点头。
　　看到他一直没开口说话，只是一直点头摇头的，果栀忽然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了。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谈话就应该有谈话的样子，这样子她单方面的喋喋不休就像是一记重拳打在了软软的棉花上。
　　这样想着，安森把她发的信息拿到她眼前，指着（ˉ（∞）ˉ）问果栀是什么意思。
　　果栀囧了，看不懂吗？就是开玩笑发了猪头的表情而已啊。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那是一种……特殊表情，中国的情侣们用它来表达对彼此的关心。”
　　安森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果栀头顶黑线不停地往下掉。
　　索性时间也不早了，她有了遁走的借口，“或许我也该走了，希望你好好休息，再见。”
　　安森坚持把她送到了楼梯口。
　　——他送她，仅仅是送到楼梯口而已，现在不是送她回宿舍了。但是她知道他生着病，所以也不强求。　
　　她就要迈下楼梯的时候忽然很想回头看着安森，安森也看着她。
　　「有时候，他看着你，你就会知道，他不肯再爱你了。」
　　安东尼书里提到的话莫名出现在她心里。
　　“你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她忽然想抱抱他。
　　安森用手臂环住她，抱了一下，就放开。
　　“你可以吻我吗？”话说出口就后悔，她这是怎么了？
　　安森依旧没有拒绝，他一手握住她的肩膀，在她唇上留下一个小小的轻轻的不带任何欲念的离别吻。比公式还公式。　
　　她闭上眼睛，觉得那个吻轻得不像话。就在这一刻，果栀深深觉得安森就是个真正的“绅士”，她觉得他此刻对待她就像是名一俄罗斯“绅士”在礼节性地对待任何一个普通女生一样。
　　——他好迷人好迷人呀，因为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爱她。　
　　为什么今天会有这么多的古怪想法？感觉就像要失去他。
　　果栀走下三步，又回过头去看安森，只见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弯处，他没有回头。
　　手里握着他抄给她的号码小纸条。果栀一边下楼梯一边思考邢亦翔让她坚守自己的那番话，还有自己下过的决心，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现在是她在上赶着索吻，而他对她的亲昵就像施舍。更别说他想骗她……sex了。
　　还有，自己是不是……早就陷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Thanks　to　Tolstoy　21

　　“……他，要参加的应该是你们在俄罗斯举行的那场婚礼吧。”果栀心跳快得都要说不清话。
　　他回来了吗？不可能吧。　
　　“不是啊，就是这一次没错，但是他没来。”邢亦翔又停顿了一下，“你现在还没有放下吗？”
　　果栀没说话。
　　很久之后邢亦翔那边传来叹气声：“学姐，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的。”
　　……
　　第二天果栀穿了一身正装，效率很高地5分钟完成了一个淡妆，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嗯，她现在已经学会化妆了。决定去MG看看，先不说对方是不是“真心”想要聘用她，但至少负责招人的HR通常不会是顶头上司，她应该不会直接面对给她打电话的人，这让她安心很多。
　　大学时光真快啊，马上就要结束了。不管心里有没有放不下的人和事，她始终都是要振作起来走进社会好好生活的。工作，没料到会处处碰壁……真去了MG一定要好好处事。
　　不过，也许好好处事这个决定还是言之过早了。她还是不太敢相信MG的那通电话，免试录用？这种好事会落在她的头上吗？只能说是去看看吧，实在不行，就跟之之去上海，或者回老家考教师编制了……　
　　准备出门的时候，果栀发现文学之还在睡梦里，无语地看了文学之一眼才走。这家伙，估计在上海的时候累坏了吧，能够把她叔叔的公司带上正轨，一定很辛苦。结果刚回来还被学弟学妹抓去策划毕业生晚会，哈哈……
　　考虑到要坐一个小时的车，她自认起得挺早的，到楼下的时候才7点。但因为平时都是8点上课，这个时间已经有很多学弟学妹背着书包出来了。
　　没想到的是，一出宿舍楼的大门，她就遇到了一个人。准确来说不是一个，是两个。
　　一辆小奥迪停在楼下，车牌号很熟悉，驾驶座上戴着墨镜的那个人很显然是苏武。而且，有人正打开车门下来，刚好伸出一条小细腿，是个女生，在看到她的时候还停下了。三三相对。
　　遇到前任什么的，呵了个呵……果栀决定视而不见，转身就走。
　　“站住。”一道尖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果栀没留心，走了两步又听见那个声音喊，“我叫你站住呢，穿正装那个，阿姨！”
　　这是在叫她？这种时间穿正装的除了她还有谁，说她是阿姨？撇撇嘴还是决定转身，扯出“笑脸”：“哦，阿姨你好，有事？”
　　果然是从苏武车上下来那个女生，来找她对峙？简直不正常。苏武也不拦拦？
　　“不认识我吗？”女生好像没听出来她的话有什么不对，这会儿款款向她走过来。
　　妹子你在你现男友苏武面前表现得这么泼辣真的合适？果栀摊手，“我为什么要认识你？这世上又不止你一个人脸大。”　
　　“你……”女生这次终于不负众望地听明白了，面红耳赤，“你才脸大！我告诉你，不要再来纠缠苏武了！”　
　　看到她这样，果栀觉得好失望。之前看到她对着镜头笑，还以为是那种心机很了不起的女生。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在女生面前耀武扬威，在男生面前还是会有掩饰的那种人。结果……
　　“好啊，我知道了。你脸大，听你的。”
　　果栀笑笑就走。不能再跟她纠结下去了，她不上课，她还要去上班呢。
　　“站住！”
　　果栀加快脚步。身后传来高跟鞋蹬蹬的声音。果栀多走两步，而高跟鞋蹬地的频率也跟着快起来。到了楼下小超市的时候，一只手直接搭到了她的肩膀上。
　　“大姐……”果栀有点生气了，无语地回头：“阿姨，你有完没完？”
　　女生瞪着一双凶巴巴的眼睛，不依不饶：“把苏武的戒指还给我。”
　　“什么戒指？”真不是装糊涂，果栀还真的不知道有戒指这回事：“你得了臆想症吗？”
　　“苏武的戒指！不就在你脖子上挂着吗？”
　　果栀一听就来气，就因为交往过，现在这样跟苏武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也说是他的了？拂开女生的手，果栀不怒反笑，“学妹，视力不好去配眼镜，乖。”
　　那个女生压根就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反而伸手就向着她的脖子抓过来。果栀接住她的手，顺手给了女生一个巴掌。
　　“你打我。”女生捂住脸，神情好不委屈，好像是果栀在欺负她一样。　
　　“怎么回事？”“好像是欺负学妹呢。”“怎么这样啊，就算是学姐也不能打人吧。”周围忽然出现了议论的声音，果栀下意识扫了一眼，发现身边已经围了两圈人了。她们已经成了群众焦点。
　　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可是果栀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看样子不把事情弄清楚这个奇葩的女生是不会让她走的了：“你抢我戒指，我还不能自卫吗？”
　　“可是那个戒指……是苏武的。”女生咬唇，“Darry　ring，一辈子只能买一枚，你都分手了你就还给我。”
　　“三角恋啊。”“这学姐该不是对前男友恋恋不忘吧？”“你不觉得是男的没品吗，这种戒指也是可以随便送人？”“也是啊，就算现任要回去，看着也膈应吧。”
　　周围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还有人笑了起来，真是不知道从哪找到的笑点。
　　真会颠倒黑白啊。“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这是你、男、朋、友、买的？”果栀一字一顿地问。她也知道是戴瑞戒指，她也知道是一辈子只有一枚的。可是，这跟苏武有个什么鬼关系了？！
　　“因为的确是我买的。”一个男性声音代替女生回答了果栀。大概是见到“男主角”出现，周围围观的群众更是一阵喧哗。
　　果栀抬起头，发现他们给苏武让了一条道，苏武已经走了过来。他对她伸出手，“你还是还给我吧，我还要送给琪琪。”　
　　苏武还戴着墨镜，果栀看不太清他的表情。早在他承认是他买的的时候，果栀就开始觉得不对了。她忽然就懂得了。
　　“什么意思？”她的眼睛马上不受控制地湿润了，伸手胡乱地扯脖子上的项链：“你的意思是，这个戒指是你买的？”
　　苏武点头。
　　好恶心，真是恶心透了。她把这样的东西戴在脖子上两个月？
　　脖子被自己的项链勒得生疼，果栀也不管，双手一起扯终于把项链绷了下来。
　　周围围观的人都在对着她指指点点。果栀隐约听到了“有病”“精神……不对”之类的词语。
　　那个被苏武叫做“琪琪”的女生挽着苏武的胳膊，下巴抬得高高的，拿鼻孔冲着她。
　　果栀什么都不愿意想，什么都不愿意看，只是握着手心里的戒指和细细的断链，颤声问，“这个是你买的，那我的戒指呢？”
　　“丢了。”
　　“啪。”没等他的话落音，果栀给了他重重的一个巴掌，自己却抖得好厉害。
　　戒指滚在地上。声音清脆。　
　　苏武的墨镜也同时掉在地上，这让苏武露出了一对青紫的熊猫眼眶。群众又是一阵哗然。　
　　“渣男啊。”“丢了人家的东西还那么理直气壮。”“的确是呢，骗了前女友不算，还要……”“现任也是搞笑，还敢来问学姐要戒指。”　“你看他眼睛就知道了，不是渣男谁打他啊。”　
　　应该是觉得丢人，那个“琪琪”开始拿手挡脸了。苏武弯腰去捡墨镜，果栀气不过，伸腿踩住了他的墨镜。
　　隐约有叫好的声音。　
　　“丢哪了？”
　　“垃圾桶，”也许是觉得她的高跟鞋太凶悍，苏武放弃了墨镜。只是把那一枚戒指捞了起来，他说：“我会赔钱给你。”　
　　“混蛋！”果栀又扇了他一个巴掌，“你劈腿我都没有怪过你，你竟然这么对我！”　
　　眼泪滚出来了。　
　　果栀还想来一次，手被苏武抓住了。
　　“你搞清楚，”苏武的语气也很凶，“身为我女朋友却一直惦记着别人的人是你！我只不过是把你每天戴着的东西换成我买的！”
　　果栀忽然没有了一点力气。说是一直惦记着别人吗？没准苏武说的是真的。她有忘记过布莱恩吗？
　　跟苏武交往的时候，从来没有亲吻过，连牵手都觉得勉强。一直在努力改变，但是没有成功。但是，除了彼此早就熟知的这一点，她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或是无理取闹的事情吧？
　　“我们交往的前提是——你说等我。”
　　“那是以前，我等够了！”
　　苏武的额头上都开始爆青筋了。“琪琪”牵住了苏武的手，撒娇似的晃了两下。苏武会意地点点头，握着戒指，似乎是打算走了，对果栀说：“我会赔钱给你。”　
　　“你等够了……”呵，这该死的眼泪，果栀伸手擦一把脸，仰起头对苏武喊：“你就是等一辈子我都不会喜欢你。”
　　“果栀我告诉你！”苏武回过头来，表情很凶地冷笑：“除非他能回来，否则你活该单身一辈子！”　
　　果栀握紧了拳头。
　　“走走走，都给我上课去，没事聚在这干什么呢？！”一个老师的到来驱散了人群。
　　果栀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除非他愿意回来……他怎么可能回来？布莱恩无意留下的戒指，她唯一可以用来怀念的东西，居然被苏武丢掉了……　
　　老师的旁边跟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青年，他在路过果栀身边的时候，忽然呀地一声停下了。他对老师说了句什么，老师走了。　
　　果栀咬住唇。
　　今天还要去上班吗？她还有力气去吗？
　　“你是果栀吧？”
　　男青年走到了她的面前，主动搭讪。
　　声音，让她觉得好熟悉。果栀抬起头，看到一张干净精致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9点一更，晚上7点一更。会固定下来哒。

　　☆、Thanks　to　Tolstoy　22

　　男青年又是掏名片又是掏身份证，终于对果栀解释清楚，他是MG公司的人。他让果栀坐他的车一起回公司。
　　果栀奇怪，她还没有进MG，为什么他就认识她了。
　　男青年说：“你的证件照挺漂亮的。”
　　原来是看过她的简历吗？可是她的照片除了处理得很干净之外，应该没有什么好看的吧。说了谢谢之后，拗不过他的邀请，果栀真的答应了跟他一起走。　
　　“你可能不知道，之前给你打录用电话的人，就是我。”
　　上了车，段姓男青年才告诉她这件事情。
　　果栀愕然：“可是你名片上写的是……秘书。”不是人事部职员啊。
　　“没错，我不招人。不过你例外，是老板让我邀请你的。”
　　“你所说的老板……是我所理解的那个老板吗？”　
　　段姓青年侧过头来，脸上是一种很大方的笑，“没错，就是那一个，你们小丫头通常会叫做大Boss的人。”
　　果栀努力把自己的疑问咽下去，但始终不得法，最后还是动了动嘴唇，“那我让你转述的话……”
　　“直接告诉老板了。”　
　　听他的口气，颇有一种“不用客气”的意思。可是“死定了”那种话，不管是由谁说出来，都不应该让老板知道吧。老板要是生气了，他也不会好过吧？要死了，她还以为最多得罪主管，现在是直接挑衅了大Boss吗？
　　沉默了半响，段姓青年主动开口，“你脖子是怎么回事？”
　　脖子？果栀伸手摸了摸。跟苏武他们闹的时候没管没顾直接扯项链了，这会儿还真的有点火辣辣的感觉。
　　“看你眼睛，好像还哭过吧。”
　　这位秘书情商真低啊。真的懂女孩子吗？才抹过眼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