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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之梦-第4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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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尔德密笑道：“我代表法兰西和罗马帝国的人民感谢皇帝陛下的祝福，同时也祝愿大明帝国永远繁荣昌盛……”他又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客套话，然后话锋一转，就直入主题了。“皇帝陛下应该已经听说波兰一月革命的事情了吧？”
朱济世点了点头。伯尔德密正色道：“波兰人民已经下了最后的决心，要用鲜血和生命捍卫他们的自由！法兰西和罗马皇帝希望大明皇帝陛下可以和波兰人民站在一起！”
朱济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实际上他早就已经决定以战争威胁来支援波兰人民的独立斗争了——当然不是因为对大波波有什么好感，而是为了削弱俄国，俄国是大明的头号死敌，一定要抓紧每一个机会进行削弱！不过什么时候出手，还是要认真考虑的，至少也要等波兰革命者们拿下华沙吧？
另外，波兰革命的问题实在有些复杂，涉及到了马克思和巴枯宁等人领导的国际工人协会，而且直接领导波兰革命的政党又叫红党，这听着好像有点无产阶级革命的意思啊！好吧，无产阶级革命就革命吧，可是阿莱德莱夫人送来的消息说：有中国工人阶级的代表参加了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大会……这可真是让人担心啊！
看到朱济世好像有些犹豫，伯尔德密以为对方是想讲条件，忙微笑道：“法兰西和罗马皇帝陛下认为，法明两国应该在包括波兰问题和北美停战谈判等一系列问题上面保持一致。对于加利福尼亚王国的现状，我国皇帝也是非常乐见的。这个国家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波拿巴王朝和朱明王朝团结的象征！”
第1159章 土地、自由和义务
1863年3月的华沙，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战场，城市的各个角落都不断有枪声、炮声和爆炸声传出。古老而优美的城区也时常被浓厚的硝烟所笼罩，一栋栋有着悠久历史的精美建筑在这个战火之中化为了废墟。不计其数的华沙市民和波兰人在这个春天死于战斗或是屠杀。然而，所有正处在灾难中的波兰人，却都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兴奋和自豪——因为他们的祖国波兰，将会在这场战火中获得重生！
在华沙郊区，飘扬着红旗的维兰诺夫宫的一间会议室当中，此刻正烟雾缭绕。一群穿着劣质的西装的中年人围聚在会议桌边，正激烈地互相讨论。
会议室的壁炉里燃烧着木柴噼啪作响，散发出的热量让他们的额头上、脸上都密布着汗珠，但是没有人想到去擦拭一下，因为他们的注意力，早就已经被更重要的革命路线问题而占满了。
他们的领袖，波兰临时民族政府领袖，红党领导人帕德列夫斯基和国际工人协会中央委员会主席马克思，总书记巴枯宁，正并排坐在会议桌一侧。他们的表情既凝重，又带有一丝怎么也抑制不住的兴奋。
特别是米哈伊尔·巴枯宁，他的那双不断闪着异样光芒的眼睛，总能让人发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用一场轰轰烈烈的革命唤醒沉睡中的俄国人民，将红旗从华沙一路插到彼得堡，插到莫斯科，插到俄罗斯的每一个角落。
“同志们，既然我们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想你们都不想灰溜溜的离开波兰，或者被沙皇抓去枪毙吧？没错，我们还有可能会失败，因为沙皇的政府拥有强大的武力，可以调集数十万甚至上百万大军来进攻波兰。”米哈伊尔·巴枯宁缓缓地说着，表情变得无比凝重，“但是我们也要认清一个事实，站在沙皇亚历山大二世身后的不是几千万英勇无畏的俄罗斯人民，仅仅只是几十万贪婪、野蛮、毫无道义的俄国贵族还有他们的雇佣军。而波兰，有五六百万饱受压迫的农民！只要他们全都站在我们一边，我们就能组织起一百万人的革命军队！这支军队不仅可以解放波兰，还能和俄国人民一起推翻腐朽的俄罗斯帝国！”
这番鼓舞人心的眼神，很快就让这间会议室的温度变得更高了，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兴奋的表情。
他们当然知道米哈伊尔·巴枯宁不是在信口开河。现在的俄国并不是一个公民国家，虽然亚历山大二世已经签署了废除农奴制的法令。但是实现这一法令是需要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俄国农奴，在获得自由的同时还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
而且自由，并不等于成为国家的主人——按照巴枯宁的话，俄国农奴在得到所谓的解放以后能够拥有的自由，就是交更多的税，交更高的租子，承担更重的兵役和劳役……他们只是一群可以自由的饿死的奴隶罢了。
所以沙皇政府不可能真正得到俄国农民的拥护，沙皇的政府，始终是一个寡头政府！
接下来，巴枯宁用充满狂热的眼神环视了周围一圈，“但是这一场波兰革命，带给600万波兰人民的，除了国家的自由和独立，他们还能得到什么？”
“土地！还有土地！”现场立即有人响应起来。
“很好。”巴枯宁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土地才是我们战胜沙皇的关键！所以波兰临时政府必须要宣布进步的土地法令，无条件废除农奴制，所有波兰的儿女们，不分信仰、种族出身和地位，均是自由平等的公民。还要将农民耕种的土地归农民所有，无地农民将从国有土地中分得3莫尔格土地。”他顿了一下，大声疾呼道：“只有这样，得到土地的600万波兰人民才会和我们站在一起，而且我们还会得到饱受压迫的俄国农民的支援！”
在解放农奴的同时无偿分配土地，是巴枯宁的一贯立场，也是俄国土地和自由社的主张。同样，也是土地和自由社同波兰红党结成联盟的条件。不过在波兰红党内部不是没有反对的意见。
“可是这样一来，会让波兰的贵族和地主成为这场革命的牺牲者！他们中间的一些人，会站在沙皇一边！”
波兰红党的吉莱尔挺了挺腰板，提出异议。“而且将地主的土地无偿分配给农民，是对私有财产的严重侵犯！这会让现在支持我们的普鲁士和法国感到威胁……波兰需要的是自由和独立，不是社会主义！”他把目光投向了坐在巴枯宁身边一言不发的马克思，“马克思先生，您是国际工人协会的主席，您说说看，就波兰现在这个样子，能实现社会主义吗？”
马克思微微皱了下眉，作为一个精通经济学原理的革命者，他当然知道现在的波兰没有成为社会主义国家的条件——虽然在华沙、克拉科夫、卢布林等大城市有一定的资本主义工商业，但是这点工商业在波兰王国的经济中所占的比重很小，根本不能和英国、法国、普鲁士和美国分裂之前的情况相比。甚至和500年前的波兰比较也差不太多。如果现在的波兰可以实现社会主义，那么雅盖沃国王统治下的波兰也可以搞社会主义了。这显然是不科学的！
可现在的问题也是前所未有的，波兰王国虽然没有实现社会主义的经济基础，但是波兰革命的领导权却已经被社会主义者所掌握，难道要一群无产阶级革命者去帮助波兰资本家走资本主义道路？这显然更不科学！
“我们至少应该努力的实践一下！”米哈伊尔巴枯宁这时大声地疾呼道，“我们现在就在走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道路，各种可能性都是存在的，包括直接跨过资本主义阶段，直接从封建半封建的庄园经济过渡到社会主义！而且，我们现在需要600万波兰农民和我们一起战斗，如果我们不把土地分给他们，他们凭什么把生命交给我们？至于不愿意把土地分给农民的波兰贵族和地主……我只想问，在波兰被瓜分被吞并的时候他们或他们的祖先在干什么？他们有没有尽到和土地挂钩的责任和义务？如果他们每一个人都已经尽到了义务，那么现在需要被解放的就是普鲁士或俄罗斯，而不是波兰了！如果他们没有尽到一个贵族地主的义务，他们又凭什么可以拥有土地？而现在……我们需要波兰的农民去尽贵族没有能尽到的义务，那么波兰的农民为什么不能得到相应的报酬——土地呢？这不是在侵犯私有财产，而是将土地从没有支付‘地价’的占有者那里收回！”
掌声，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在座的波兰人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出身，都被米哈伊尔·巴枯宁的演说所打动。他们都必须要承认这样一个事实，波兰一直是贵族统治的国家，贵族从封君那里领取土地也负责保卫国家。土地通常不是个金钱挂钩而是和相应的义务联系在一起的。而波兰的贵族和俄罗斯贵族、普鲁士贵族和奥地利贵族相比，实在太过无用了！曾经，一个泱泱大国在他们手里，一片东欧最富饶最平坦的土地在他们手里，可是他们却没有能替子孙后代保住这一切。
米哈伊尔·巴枯宁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出了他的安排：“那么，就让我们宣布土地法令，用土地去发动波兰的农民！现在武器正源源不断从普鲁士和法国运来，这些武器需要有人去使用，使用它们的只能是波兰农民！”
第1160章 这是第一个无产阶级政权？
“波兰的公民们：
由于沙俄政府的残暴统治，以及俄罗斯沙皇企图完全吞并波兰的行为，波兰民族正处于前所未有危机当中，如果不采取革命的手段重建共和国，波兰国家将很快陷入到万劫不覆的深渊当中。
经过审慎的考虑，经过中央民族委员会的讨论，临时政府决定采取断然的革命措施，以一切手段维护波兰民族的生存和发展，恢复波兰的自由和独立。
临时政府决定：
立即无条件解放波兰领土上的全部农奴，所有波兰的儿女们，不分信仰、种族出身和地位，均是自由平等的公民。
同时，出于团结绝大多数波兰公民的考虑，临时政府还决定颁布《土地法令》，收回波兰境内全部土地的所有权，并且重新分配。具体分配方法如下：
每一个宣誓愿意为波兰的独立和自由而斗争的波兰公民，都可以根据土地的肥沃程度，无偿得到2个到4个莫尔格的土地。如果该公民不愿意耕种土地，也可以领取相应的可转让土地券。
凡是购买土地券的波兰公民，在宣誓愿意为波兰而战的前提下，可以从临时政府领取相应的土地。
凡是在此次土地改革中失去土地的波兰公民，在宣誓愿意为波兰而战之后，可以从临时政府处领取相应的土地债券。临时政府将在波兰革命战争胜利以后，分10年偿还债券本息。
凡此法令涉及人士，应积极配合临时政府行政，以期尽速恢复波兰共和国之独立自由。
如有不服从者或抵抗法令者，依照波兰共和国法律，将予以严惩！
波兰共和国临时政府，波兰中央民族委员会，1863年3月15日。”
南京，紫禁城谨身殿。这座重建于光复2年的宫殿，在不久之前刚刚进行了一次重新装修和布置。从传统的中式宫殿变成了更加现代化的办公和会议地点。谨身殿的大殿已经变成了一间宽敞的会议室，中间摆放着长方形的会议桌。
大明皇帝朱济世就端坐在中间的主位上，手里捧着一杯咖啡，听着他的御书房大臣翁同龢念一份波兰临时政府的公告。这份公告是大明驻普鲁士大使张之洞用电报发过来的。同时发来的还有张之洞让人收集到的一些关于波兰民族革命的大致情况。
革命形势当然是一片大好，由于有法国、普鲁士和大明提供的武器装备和以及经费，还有国际工人协会号召组织起来的国际主义战士。这个时空1863年波兰革命的声势非常浩大，从一月份到现在，不到两个月时间就席卷了波兰王国的西部和南部，还占据了半个华沙城。波兰共和国临时政府更是入驻了华沙郊外的维兰诺夫宫。
不过，俄罗斯毕竟是军事力量强大的列强。拥有140万常备军，依靠少数波兰革命者和国际主义战士，根本不可能战胜这个庞大的帝国。不过现在有了这个激进的土地法令，或许这个新生的共和国会有一些转机吧？
“皇上，臣认为，在波兰问题上，大明应该和法国保持一致，以进一步巩固明法同盟。”
第一个起立发言的是新任的陆军部尚书韩四元帅。这两年，大明“深陷”北美战争，俄罗斯又忙于废除农奴制的改革，谁也没有心思在中亚挑事儿。而太平天国和西清王国，更是忙着压制各自地盘上的真神教和瓜分花剌子模国。总之，谁也没有心思挑起大的纷争。在花剌子模国灭亡以后，中亚的局势就显得非常平静，韩四这位名将自然没有用武之地。1862年下半年就奉诏回南京当陆军部长了。
今天在谨身殿召开的会议是御前重臣会议，与会的有内阁左右二相，财政、外交、殖民地三部尚书，大元帅府下属的陆海军尚书、陆海军参谋长，还有立宪议会上下两院议长，以及工商促进总会理事长等人。这样一个会议，基本上就是目前讨论大明国策的最重要会议了——虽然大明帝国是有议会的，但是议会只有建议权、弹劾权、监督权，没有最后的决定权。国家的权力，还是牢牢掌握在皇帝本人手中！
这样的权力结构，和大洋彼岸的加利福尼亚王国是不一样的！毕竟这个大明帝国，还不是完全的公民国家，也不需要每个男性公民随时准备拿起武器，去为国家而战。这样的国家，自然没有民主的必要。而加利福尼亚王国的情况恰恰相反，这是一个被四个白人强国（墨西哥帝国、美利坚联盟国、美利坚合众国、加拿大联邦）包围下的，人口不足200万，将来也就两三千万的，富裕的华人国家。所以必须要实行人人持枪，全民皆兵的国策。也就是说，国家的存亡，高度依赖国民的斗争精神和主人翁精神。这一点和正在闹独立的波兰倒有些相似。
但不同的是，加利福尼亚王国有足够财富让每一个国民都过上富裕体面的生活，所以没有什么阶级矛盾。可是波兰王国没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而大明帝国的本土和这个星球上的大部分国家包括西方列强之国，同样没有这样优越的条件。所以才有了国际工人协会这么个组织，而现在，这个组织旗下的波兰红党还获得了掌握一个国家的机遇。
虽然朱济世一开始是对波兰革命持支持态度，还提供了数十万英镑的经费，但是那时他并不相信波兰革命真的能成，更没有想到波兰革命会那么高端大气，祭出了土地革命这个法宝，这，会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无产阶级政权吗？难道这个时空的资本主义，因为自己的蝴蝶效应，要提前走向没落了？
“皇上，内阁也认为我国在欧洲事务上应该追随法国的脚步，以换取法国对加利福尼亚王国的支持。”内阁左相左宗棠紧接着韩四表态，也主张支持波兰革命。“不过，我国还是应该避免在中亚开战，以免生灵涂炭。”
看来左宗棠也没有意识到波兰正在发生的是一场不同寻常的革命！朱济世一笑，淡淡道：“左相，你对波兰临时政府的土地政策有什么看法？”
左宗棠愣了一下，思索着道：“皇上，臣觉得重新分配土地是波兰革命党人凝聚人心的不二之法。同我朝鼎立之处的军禄田有异曲同工之妙，若能实现，俄国人怕是有苦头好吃了。这对咱们是非常有利的！”
是啊，历史上的威廉二世可能也是这么想的吧？朱济世在心里嘀咕着，如果无产阶级革命从波兰扩散到俄国，那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大明和大明的属国？
“皇上，根据张之洞大使的调查，波兰共和国临时政府在完全贯彻《土地法令》之后，完全有可能武装起50万军队，有这样庞大的军队，波兰独立完全有可能实现。而我朝在中亚之虚张声势，也不至导致战争。”外交部尚书郭嵩焘接着左宗棠的思路也提出支持武力威慑俄国的意见。“另外，张之洞大使还来电请示，大明帝国是否要立即在外交上承认波兰共和国？”
朱济世皱起眉头，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慎重地摇了摇头：“外交承认的事情不急，等波兰临时政府完全控制了华沙以后再说。至于军事上的威慑，可以先答应法国……不过动员准备需要时间，可以让哈萨克汗国、太平天国、西清和东西伯利亚公司先行动员，限三个月内做好战争准备。”
第1161章 在哈萨克汗国
黑色的烟气几乎遮蔽了整条锡尔河，在这条西域水上大动脉解冻开河以后，沉寂了整个冬天的蒸汽动力拖船又开始往来南北，西清产出的手工业品和太平天国的木材、木器运往河中。然后再将哈萨克汗国的牛羊、羊毛、毛皮、棉花还有黄铜运往南方的天国和西清。
河中府城外已经刚刚显露雏形的港口更是繁忙的赛过了长江沿岸的不少港湾。无数的商货正来往于码头和拖船之间。身着丝绸或名贵毛皮衣服的各国商人都拿着账本，盯着商货卸载。而头戴白帽子，从西清或天国贩卖过来的苦力则一身粗布衣服，在工头的监督下，或扛或抬，忙碌地搬运着沉重的货物——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在几年前的那场天国和西清的战争中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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