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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的脚步声和沉闷的点鼓声音。

弗朗茨·约瑟夫居然选择了速决战，他大概是想通过这场会战重振奥地利帝国的声威吧。亚历山大皇太子暗暗想着。战场上，差不多24万俄奥军队已经各自展开了三道由无数个横阵组成的战线，所有的阵型全都严整如林，肃杀的气势充斥着整个战场。在两军战线的两翼，还有大队大队严阵以待的骑兵。

阳光渐渐变得明亮，无数把刺刀泛出刺眼渗人的闪光。一门门的大炮被推上了第一线，战场上响起了嘹亮的歌声。俄国人开始高唱《上帝保佑沙皇》，而奥地利军队也唱起了他们的国歌《上帝保佑吾皇弗朗茨》。

“看来奥地利人并没有从去年的巴尔干战场上学到什么。”亚历山大皇太子一边唱着国歌一边在心里面想着。没有铁丝网，没有壕沟，看来也不会有多少来复枪，只有大炮和刺刀，仿佛又回到了拿破仑战争的时代……只是遭到围攻的对象成了俄国。

双方的国歌演唱几乎同时中止，战场之上鸦雀无声，气氛顿时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俄国元帅戈尔恰科夫冷厉的目光扫过战场，沉声道：“皇太子殿下，请您下命令吧！俄罗斯的勇士已经决心为沙皇惩罚背信者了！”

亚历山大沉声道：“开始吧！上帝和我们同在，和俄罗斯同在！”

戈尔恰科夫元帅重重点了下头，然后高高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马鞭。这是在给前线的炮兵下达开火的命令，一阵阵震天动地的轰鸣声顿时响彻战场……

……

就在奥地利和俄罗斯两国在特兰西瓦尼亚展开厮杀的同时，朱济世的访欧旅行还在继续。

绚烂的晚霞下，马蒂尔德号皇家游轮在温暖的印度洋上犁开了一道白色的浪花。在赤道的阳光下，这艘黑色的大明皇室的游轮看起来是那样的修长和精神。不知名的海鸟在游轮的周围四下飞舞。深蓝色的海面上还能看到大群的飞鱼滑过海面的壮丽景象。这是美丽而宁静的海洋，也是东西方贸易的生命线。在原来的两艘皇家游轮和一艘大明海军的战列舰、数艘巡洋舰和护航舰所组成远航船队当中，现在又多了两艘东印度公司的军舰。印度莫卧儿帝国的皇帝巴哈杜尔·沙就乘坐在其中一艘东印度公司军舰之上，还会被英国医生以治疗晕船的名义注射海洛因。

等到了英国，他也许就会心甘情愿将自己的皇冠献给维多利亚了。不过印度这个大明帝国未来的隐患，是不会因为几针海洛因而消于无形的。毕竟现在统治印度的不是朱济世，而是脑子里进了水的英国总督达尔豪西伯爵，好在他的统治很快就要结束了。

“谁会是下一任印度总督？”

在前往巴士拉的途中的某次和英国大使罗伯特·丘吉尔喝下午茶的时候，朱皇帝忽然打听起了印度总督的继任人选。

“这不好说，不过通常情况下这个职位都属于议会上院中某个担任过次官一级官职的中年贵族政治家。”丘胖子一边喝着大吉岭奶茶一边笑呵呵地道，“如果不出意外，我会在40岁以后得到这个职位。”

他向朱皇帝身边凑了凑，故作神秘地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很快就要被女王陛下封为子爵了，这次回国后我还会加入辉格党并且出任外交部次官，然后干上几年就会被派出去担任主要殖民地的总督，不是加拿大、澳大利亚就是印度，再接下去就是大臣，甚至还有机会担任首相……英国首相丘吉尔！怎么样，听上去很威风吧？”

丘吉尔首相……听着真是耳熟啊！也不知道这个丘胖子会不会去领导一场让大英帝国失去世界霸权的世界大战？不过朱皇帝却知道丘胖子并不是在做白日梦，眼下英国的资产阶级专政其实就是资产阶级投票和贵族官僚熬资历相结合，并不是后世第三世界国家流行的那种“民粹民主”。贵族和大资产阶级圈子外的劳动人民子弟奋斗一辈子也到不了大臣、首相这个位子的。

而贵族官僚熬资历的过程也大同小异，一般都是伊顿、哈罗两个公学毕业，然后参军，不是皇家海军就是陆军，当然是去读军校而非当兵。混上几年后如果没有什么大前途就会去改当公务员。最好的路子肯定是外交部，丘胖子的驻大明大使则是外交部中最好的上升阶梯之一。

以这个胖子成功将大明帝国拉入对俄战争的贡献，回国之后就该封爵进上议院，然后多半进入内阁成为外交部次官。在次官位子上干几年后不是当大臣就是外放总督，再几年就有机会竞争首相的位置了。

如果大明帝国顺着现在的道路前进下去，将来的政治大概也会变得和英国一样吧？搞两个政见大同小异的党玩选举的把戏，让资产阶级在幕后操纵，再弄一批政治世家的子弟在台前表演，偶尔还会有几个草根露头……朱皇帝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对大明帝国而言，这样的路子走下去多半就是一个大号的美帝了——现在大明帝国的资产阶级专政已经有了雏形，但是阻止无产者斗争的办法还没有找到。或者真没有这样的办法也不一定啊！哪怕是最富庶的资产阶级国家英国，一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是一亿英镑出头，靠这点收入根本维持不了如后世苏联一样的严密统治。更何况是大而不富的大明帝国？

很显然，英国的这种贵族联合资产阶级对内实行松散统治的模式，是和眼下的社会生产力或许还有人们的思想觉悟相匹配的……而等到英国这样的先发资本主义国家发展到一定程度，拥有了实行严密专政统治的财力之时，这些国家的无产阶级早就通过斗争让自己处于竞争之外了。

第909章　注定和世界霸权无缘？

朱济世正想得入神的时候，舱门突然被人轻轻地敲响了。朱济世喊了声：“进来！”

就看见一身印度纱丽的玛丽亚·克莱门蒂娜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厚厚地一叠文书。这位大明皇贵妃，自从离开加尔各答后就和芭伊女王交上了朋友——两个女人都在有意接近对方，试图赢得对方的好感。玛丽亚身上的印度纱丽就是芭伊女王赠送的，而且芭伊女王还教会了玛丽亚跳专门勾引男人的印度舞蹈，可比后世宝莱坞电影里面的舞蹈火辣多了。而玛丽亚则在向芭伊女王介绍德意志邦联的政治社会制度，据说这种制度是最适合印度社会的……

“玛丽亚，你今天真是漂亮……”朱皇帝冲玛丽亚招了下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罗伯特，这是芭伊女王写给维多利亚女王和英国政府的陈情书。”玛丽亚将手里面的文书递给了丘胖子。

胖子接过文书扫了两眼，文笔用词都是欧洲化的，恭维话写得也动听，一看就知道出自玛丽亚之手。至于内容主要就是三个，一是代表全印度的土邦王公请求维多利亚女王加冕为印度帝国女皇；二是请求成为印度女皇的维多利亚成为效忠于她的土邦王公的保护者；三是提醒维多利亚女王，印度的西化变革进度过快，已经超过了土邦王公、贵族和普通印度人所能接受的范围，如果不采取一些缓和的措施，印度很有可能在未来几年内发生反对印度统治的暴动——这是所有印度土邦王公都不愿意看到的。

胖子合上了文书，笑着摇摇头，看着朱济世道：“杰森，你似乎很忌惮印度人……我相信你对印度是没有企图的，你对印度事务的关心，仅仅是出于对这个国家未来可能成为大明帝国竞争对手的担心，是吗？”

“没错。”朱济世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皱眉道：“在印度问题上，我对你没有任何隐瞒……我觉得，你们英国人在见识到大明帝国崛起的奇迹之后，不应该再轻视另一个东方古国了。如果反清复明战争发生在印度，那对大英帝国而言，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胖子沉吟了一会儿，忽然目光灼灼地看着朱济世，“大英帝国的灾难，难道不是大明帝国取得东方世界统治权的机会吗？”

“大明帝国取得东方统治权……可是谁取代大英帝国统治世界呢？”

“大明帝国没有可能吗？”丘胖子看着朱济世。

朱济世摇了摇头，“大明帝国没有这样的实力，因为统治世界的国家首先要统治海洋。而统治海洋的成本非常高昂，如果我们全力投资海军，或许在20年、30年后能够做到世界第一。但是我们不可能忽视陆上的威胁！俄罗斯民族是一个记仇的民族，既然我们选择吞并他们的大片东方土地，那么就要为守住那里而斗争上100年。我们需要维持一支强大的陆军，需要投入巨资开发东西伯利亚和中亚，光是修建铁路所需要的资金就能耗尽我的国库。在这种情况下，再维持大海军是不现实的。而没有大海军，就没有世界霸权。

所以我的大明帝国注定和世界霸权无缘，在这种情况下，坐视大英帝国失去霸权，再眼睁睁看着一个统一起来的印度民族国家出现在中国的南部真的有利吗？”

“俄国？”丘胖子摇了摇头，叹息道，“谁知道他们会给奥地利、法兰西和大英帝国的军队打成什么样？没准连普鲁士都会加入战争。我想，威廉四世一定会对波兰平原感兴趣的。”

“玛丽亚，你怎么看？”朱济世皱眉看着把自己打扮成印度阿三的玛丽亚·克莱门蒂娜。

“不好说，打仗的事情谁说的准？”玛丽亚笑着摇摇头，将话题带回了印度，“我们还是说说印度的事情吧……罗伯特，你将是英国白厅最有权威的东方问题专家。在回到英国以后，是不是应该向上面提交一个关于印度的备忘录呢？我想没有任何一个英国人希望印度变成第二个大明帝国吧？同样的错误，大英帝国不应该再犯第二次，我说得对吗？”

……

匈牙利，特兰西瓦尼亚战场。

俄军的炮弹如雨点一般落了下来，大部分是不会爆炸的实心弹，但是也有一些是填装了铵油炸药的爆炸弹，在奥军的战线上轰隆炸开，一团团的烟雾顿时升腾起来。奥地利人的大炮也在反击，不过火力却弱了不少，他们的开花弹同样占到了所有炮弹的一小半，不过在对方优势火力的压制下，炮击的准确度狠打了一番折扣。

炮声之后，响起的是乌拉乌拉的喊杀声！透过弥漫战场的硝烟，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俄国人的步兵拉出了密集的散兵线，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正在冲锋！

“皇帝陛下，俄国人的步兵开始进攻了，是散步线……恐怕是装备了来复枪的步兵！”

在战场的另一边，在奥地利军队战线后方的某处高地上，奥地利帝国皇帝弗朗茨·约瑟夫同样一声戎装，骑在一匹骏马之上。年轻的皇帝显得志高气昂，仿佛自己是那位名震欧罗巴的拿破仑。丝毫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糊涂会给他的帝国和军队造成多大的麻烦——沙皇的这次豪赌还真是押对了宝，和全欧洲最糊涂的皇帝对阵肯定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而糊涂皇帝弗朗茨·约瑟夫现在又想扮演一名糊涂的司令官了，就如历史上他在索尔费里诺战役中的作为一样——这位德国“天生的统帅”从维也纳亲自赶到意大利战场，用欧洲战争史上很少有的瞎指挥，让拿破仑三世过了一把大军事家的瘾。不过这次过瘾的人换成了俄国皇太子亚历山大。

“让我们的散兵去迎战，奥地利帝国有全欧洲最好的散兵！”奥地利皇帝下达了命令。

和亚历山大皇太子不同，他正在亲自指挥二十万奥地利军队——在俄国向奥地利宣战之后，又有12万奥地利军队增援到了匈牙利。使得奥地利在匈牙利战场上的兵力比进攻的俄罗斯人多八万。而且他们还盘踞着特兰西瓦尼亚山区，照例是很容易挫败进攻的俄国人。但是弗朗茨·约瑟夫却没有让他的军队去把守山区险要，而是选择在一个盆地中和俄国人会战，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将自己的20万人拆成了三部分，用9个军当中的2个军去迂回俄军的后发，而让另外1个军留守布达佩斯。于是，在伯尔萨盆地中同俄军对阵的奥地利军队只剩下了12万人。另外，弗朗茨·约瑟夫还让自己的13个炮兵连留在伯尔萨盆地以北的谢尔卡亚待命，直到战役开始都没有将它们调上战场。所以在刚才的炮战中，奥军的火力明显处于下风。不过他却丝毫没有意识到战场的形势对奥军非常不利。

“可是……皇帝陛下，我们没有足够数量的散兵！我们只有少量的来复枪。”在这次战役中担任奥军参谋长的路德维希·冯·贝内德克将军皱着眉头提醒他的皇帝。

“如果我们采取守势，退到北面的山坡上，再构筑坚固的攻势，应该可以依托地形坚持到迂回部队抵达。这样我们就可以立于不败了。”

“不，奥地利军队不能后撤！”弗朗茨·约瑟夫一挥手，打断了贝内德克将军，大声命令道，“让散兵去迎击敌人，同时出动骑兵冲击他们的两翼。”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执行命令！”

第910章　德意志民族的大救星

公元1855年4月20日下午。

特兰西瓦尼亚，伯尔萨盆地。

“乌拉！乌拉！乌拉……”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在这个小小的盆地上空响成一片，扫过大大小小的丘陵，一直横扫到了匈牙利的腹地！

从奥地利帝国皇帝弗朗茨·约瑟夫所在的高地向南望去，周遭战场已经是一片血色。

他所在的高地，红白红三色的奥地利国旗犹自飘扬。可是四下望去，只有一片片兵败如山倒的惨状。算不得宽阔的战场上，到处都是灰蓝色是俄军人浪，一波波地冲击着正在崩溃的奥军战线。白色军服的奥地利步兵正在对手优势火力的杀伤下损失惨重，已经到了难以维持的地步。

而让奥地利皇帝引以为傲的奥地利枪骑兵、骠骑兵和胸甲骑兵，已经在今天上午的冲锋中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

事实上，奥地利军队的灾难从今天清晨的散兵交锋时就开始了。由于没有大规模换装来复枪，此时的奥地利军队只装备了少量购自英国的贝色麦来复枪（英国陆军的标准配备），都是用来装备散兵的。在今天清晨的第一波步兵交锋中，奥地利皇帝就把他手中宝贵的散兵全都派了出去，结果在第一波交锋中就损失了30％，俄军的第二波冲锋结束后，奥军的散兵就已经失去战斗能力了。

同散兵一起倒霉的还有奥军骑兵，奥地利皇帝的骑兵好像是拿破仑战争时代穿越过来的，还在用整齐的墙式队形冲击俄军的步兵横阵，结果被俄国人的“细灰线”战术（就是用来复枪兵列成横队打排枪）打得死伤惨重——类似的打法在克里米亚战场和巴尔干战场上已经出现多次了。现在的英法俄土萨骑兵都不会傻乎乎去冲敌人步兵的横队了，不过奥地利人好像对此一无所知！

失去了大部分的散兵和骑兵之后，奥地利皇帝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不是拿破仑，反而认为敌人的损失和奥地利人一样惨重，还幻想迂回的奥军很快会出现在敌人背后。于是下令奥军发起了全新进击。

而此时俄军却在戈尔恰科夫元帅的指挥下，采取了标准的腓特烈斜线阵，以一部同奥军进行正面对抗，主力则借助伯尔萨盆地周围的丘陵为掩护，绕到奥军左翼发动进攻。由于失去了大部分的骑兵，奥军根本无法及时抽调部队去堵缺口。在俄军来复枪的优势火力打击下，奥军左翼很快陷入崩溃。而左翼一旦崩溃，其他地方的奥军也无力维持战线纷纷退了下来。整个战线上，就看见俄军的攻击队伍，在向前涌动！

为了抵挡俄军的攻势，弗朗茨·约瑟夫皇帝麾下的近卫军也大多都已经派了出去，在他坐镇的山头周围，只剩下了极少数的卫队。每个人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正骑在马上发呆的奥地利皇帝，等待着他的撤退命令。

“皇帝陛下，请您下达撤退的命令吧！”贝内德克将军叹了口气。“我们已经被打败了……如果您再不走，我不能保证您不会被俄军俘获！那对整个帝国来说，将是灾难性的。”

弗朗茨·约瑟夫看了一眼曾经向自己提出不少有益建议的将军，微微苦点了下头，喃喃地道：“一次失败不算什么，我将发动整个德意志联邦同奥地利站在一起，普鲁士、巴伐利亚、符腾堡都会来支援我们的……”

奥地利皇帝弗朗茨·约瑟夫所期待的支援当然没有出现，至少到1855年5月1日朱济世抵达巴士拉的时候还没有出现。这个世界上巴望着他倒霉的国家可是很多的……普鲁士、巴伐利亚、符腾堡还有其他的德意志国家，都在装聋作哑，任凭回到维也纳美泉宫的奥地利皇帝如何声嘶力竭地发出呼吁，就是无人理睬。而匈牙利的形势，更是急转直下。

奥地利在第一次伯尔萨盆地会战中损失了7万军队和超过200门大炮。而在这次交战结束后的第二天，又有2个奥地利军抵达伯尔萨盆地。他们是被奥皇派出去迂回的部队，是从南面开进盆地，对一天前奥皇遭遇的失败一无所知。于是就在几乎相同的地点又发生了第二次伯尔萨盆地会战，结果还是奥军惨败，2万人被杀，差不多相同的奥军当了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