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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三世沉默着点点头。

“皇帝陛下，我建议成立一个专门的基金会用来推进帮助墨西哥人民的事业。”吴春秋趁热打铁提出了新的建议。“可以由大明皇室财团提供一部分资金。”

拿破仑三世微微皱了下眉，中国人的热情很高，可他们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利益？难道马蒂尔德已经怀上了朱济世的孩子？虽然这样想着，但他还是点头同意了吴春秋的提议。这个名为墨西哥复兴基金会的组织便由此而生了……

第775章　大战将启

在就墨西哥问题达成了初步的一致意见后，法兰西皇帝和中国大使之间的会谈并没有结束。吴春秋又将俄国驻奥地利大使所提出的媾和建议告诉了法国皇帝——当然不包括戈尔恰科夫说拿破仑三世的坏话。

“彼得堡的那位沙皇总是想得很好，战争怎么可能结束？战争才刚刚开始呢！”拿破仑三世大声笑了起来，“土耳其不过损失了十三艘老掉牙的军舰和不到20000名士兵，他们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自己的帝国？而且，伦敦方面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沙皇把摩尔多瓦、瓦拉几亚和保加利亚统统吞下去，就是维也纳的那位弗朗茨·约瑟夫也不会同意的……哈哈，我真想看看这位奥地利帝国统治者的脸色。我想，他现在一定在背后诅咒沙皇吧？”

“夏尔，我们需要奥地利参战。”法国太上皇笑着插了一句，“如果我们同意奥地利吞并摩尔多瓦和瓦拉几亚，弗朗茨·约瑟夫一世一定会站在我们一边的。”

“哦，这是万不得已时的选择，现在还用不着提出。”拿破仑三世笑了笑，接着，他朝吴春秋点了点头，“我想符腾堡的王太子和太子妃可以去一趟中国，这完全没有问题，我完全信任中国皇帝，他一定会同俄罗斯帝国战斗到底的。”

吴春秋道：“是的，确实如此。但是，我还想知道确切的宣战日期。”

拿破仑三世忽然神秘地笑了笑：“实际上法国陆军已经在土伦港集结了，二月初就将启程前往土耳其，而英军计划于二月底之前出发。最后通牒将在二月二十七日发出，通牒将要求俄国在4月30日之前撤离瓦拉几亚和摩尔达维亚。当然，沙皇肯定会予以拒绝，这样三月初战争就会爆发！现在所谓的外交斡旋和平使团都是在麻痹沙皇，让他以为西线的大战打不起来。”

“这样，他就能将更多的军队调往东线？”吴春秋的语气有些阴沉。

“是的，不过等不到沙皇的军队抵达亚洲，他的军队在西线已经遭受到可耻的失败了！”拿破仑三世信心满满地道。

……

北京，圆明园，九州清晏。

陈列各式珍玩的书房内，朱济世正把玩着一把七尺多长的单刃直刀，点头道：“好钢火！好手艺……不过这刀身怎么是直的？武士刀不都是弯的吗？”

这是德川明子送给朱济世的一百把倭刀中的一把，自然是出自日本有名刀匠之手的。

一个和服女子站在他的身后，闻言一笑，柔声道：“皇上，这是一把仿古剑，名叫布流剑，又名布都御魂，或者佐土布都神，是按照传说中建御雷神的佩剑所仿。不过据日本有名的刀剑品鉴师们说，这些传说中的古剑，很多都是一把模仿中国唐朝的横刀打造的直刀。因为早年的日本刀就是模仿自唐刀的，后来才逐渐演化成为弯刀，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原来如此，不过这刀也实在太长了，舞起来可不大方便。”朱济世是见过佐那子和明子的佩刀的，不过是两尺多一点。

“这把布流剑乃是大太刀，又称野太刀，乃是武士在野外战阵上所使用的武器。当年的唐军可能也有这种长度的横刀。妾身所精通的乃是小太刀，乃是单手所用的小太刀，在战阵中一般用作马刀。”

“马刀？”朱济世若有所思点点头，“唐时的马刀也该是横刀的形态吧？如今明军所用的马刀都是西洋式样的，如果能改成三尺横刀倒也不错。”说着话，他就把这把超长的直刀插回了刀鞘。

“去把洪贵妃叫来。”朱济世坐回到了书桌后面，吩咐佐那子去将已经等候了一会儿的洪宣娇洪贵妃请了进来。

“妾身见过圣上。”洪宣娇还是那么娇艳动人，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惑人的媚态，真不负宠妃的名声。

“帮我走一趟哈密。”朱济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道，“带上一份厚礼，去催一下你哥。”

洪宣娇皱了下鼻子：“皇上，您知道的，我哥他懒得很……”

“带上奕欣的脑袋！洪秀全那里有满清的降臣，应该有人认得出奕欣。”朱济世道，“看到奕欣的脑袋，他就不懒了。”

洪秀全归根结底还是在看北方战局的成败，而奕欣的脑袋已经充分说明问题了。

洪宣娇也点点头：“有奕欣的脑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皇上，妾身几时动身？”

朱济世笑道：“再等几日，特里戈修士真往北京过来，等他到了以后，你们一路西进。”

“特里戈修士？”洪宣娇当然认得这个耶稣会的法国老头子。“皇上，他也要去哈密？”

“是的，他也要去。”朱济世道，“他们耶稣会又怎么会放弃太平天国呢？这可是上百万上帝的信徒，这个数字，将来可能还会增加！”

“这不可能吧？”洪宣娇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她道，“我哥哥的那一套在耶稣会看来可是异端，教宗大概恨不得烧死我哥哥吧？”

朱济世冷哼一声：“那得抓得到才能烧，洪秀全的二十万太平军又不是透明的！而且……洪秀全毕竟是吃五谷的，又不会长生不老。等他一归天，太平天国就没有现世神了，怎么就不会皈依罗马公教？”

“那皇上还让特里戈去哈密？”

朱济世嗤笑道：“朕不让去，他就没有办法去了？而且，就算公教的人不去，英国圣公会，俄罗斯东正教会的人早晚也会去找太平天国的。”

“皇上……是不是不在乎特里戈和天国的人勾结上？”

朱济世微微颔首，但心中却想：特里戈这老家伙多半要在洪秀全那里碰个大钉子的，不过这和大明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太平天国还拜上帝就行了，管他拜哪家的。

和洪宣娇说完了话，朱皇帝就去了谨身亲贤殿。大殿里面，左宗棠、郑洪、罗泽南、刘炯还有威尔·海明正在聊天——他们都是被朱济世召唤来的。朱济世把洪宣娇将和特里戈修士一同前往哈密的事情和他们一说，威尔·海明笑道：“皇帝陛下，您可别小看这个特里戈修士，他和德纳芙伯爵一样，都是拿破仑的近卫军出身，参加过整场拿破仑战争！”

他说的德纳芙伯爵是指德纳芙女伯爵伊莎贝尔的前夫，威尔·海明曾经追求过这个女人，当然一早就认识了特里戈修士，知道他的事迹。而朱济世当然也从玛丽亚·克莱门蒂娜那里听说过相同的故事。

朱济世沉吟道：“一个军事顾问吗？这样也好，是该有人给太平军出出主意了，杨秀清‘升天’以后，太平军的指挥真是一团糟。”

左宗棠道：“咱们也可以向太平军派出军事顾问。”

威尔·海明又道：“如果洪秀全想要在中亚站稳脚跟，就必须改变其极端宗教政策，可以参考奥斯曼帝国的政策，向不信奉拜上帝教的当地人征收人头税。另外，还可以联络信奉什叶派的波斯王国共同进攻中亚三汗国和俄罗斯帝国。”

郑洪也道：“海明先生说的不错，太平军在陕西、甘肃就杀戮极多，凡是不肯拜上帝者，多遭其杀逐。这次入西域若再如此暴烈，只怕有的好打了！毕竟西域的地方势力远胜过甘陕。依臣看，太平天国的西进之战未必能取胜，咱们须做两手准备。”

第776章　哈萨克汗国

郑洪的这一番话让众人都深思起来。

良久，罗泽南道：“郑王爷所言确有几分道理。臣倒不担心太平天国摆不平浩罕、布哈拉、希瓦三个汗国。就算洪秀全真的摆不平，还有草原军团。不过咱们在西域的棋子不能只有太平天国。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太平天国现在就和咱大明貌合神离，一旦在西域立稳了脚跟，未必没有贰心。咱们或者可以在西域再立一国。”

朱济世忽然道：“在哈萨克草原立一个蒙古汗国如何？让漠南、漠北不愿定居的游牧之民都迁移到哈萨克草原中西部（不包括伊犁河谷），朕再封一个儿子去做哈萨克汗。”

众人都朝朱皇上看去。

朱济世看了一圈，发现在座的人都有些诧异，才笑道：“朕不是要效仿太祖皇帝封分皇子，不过哈萨克草原自唐中后期起就非汉土，至今已经千年。现在生活在那里的都是蒙古、突厥遗种，其地又是草原大漠，如果迁移汉地之民前往，短期内恐难以立足。所以迁移蒙古牧民前往实是上策。而且哈萨克草原距离中原太远，如果行郡县制只怕不好治理，不如且封一个汗国吧。”

左宗棠皱眉道：“封个汗国倒不是问题……哈萨克草原距离中原不下万里，又有俄罗斯这个强国为恶邻，想要完全控制不是短期内能做到的。立个汗国也算可进可退，只是以皇子为汗，只怕……”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朱皇帝却知道他想说的是“靖难之役”。哈萨克汗国可不比琉球、夏威夷，前者国小民寡，也就是中原一个小县的规模。就算国王有异心，也不可以对大明帝国本土构成任何威胁。而后者距离中国太远，隔着半个太平洋，除非有一支大海军，否则只能仰仗中国庇护。而海军又特别费钱，靠夏威夷本身的财力根本养不起几艘战列舰，因而也是毫无威胁的。

可是一个以蒙古种和突厥种为主的哈萨克汗国却是个不大不小的潜在威胁……

不过朱济世如此安排，自有他的打算，就是想将黄教变成哈萨克汗国的国教。这自然牵扯到了黄教和哈萨克当地宗教的冲突，而大明帝国的宪法是明文规定实行宗教自由政策的，可不能学太平天国用洋枪洋炮传播真理那一套。所以只能设立一个名叫“哈萨克汗国”的马甲，让哈萨克汗去当这个恶人。

这样中亚的南部有信上帝的太平天国，北部有信活佛的哈萨克汗国，大明西北就再无绿化之隐忧了。不过这个话是不能挑明讲的，只能悄悄在私底下实行。

沉默片刻，朱济世缓缓道：“如今已经不是靖难之役的年代了，现在是工业化时代！没有强大的工业实力，有再多的蒙古人、突厥人也毫无用处。待朕百年之后，工业之力必定胜过今日百倍，我大明的钢铁产量恐怕早就过了千万吨！一个草原行国，能和千万吨的钢铁之国比拟？而且，这哈萨克汗，朕还会自兼上二三十年的。”

众人如释重负，都道：“正该如此！”

“不过哈萨克汗国的大汗朕可以兼任，可是哈萨克汗国的丞相却不能让左卿代劳。这个哈萨克汗国丞相乃是我大明牢牢控制哈萨克草原的关键，不是寻常人可以担当的。卿等心目中可有适合的人选？”

“辽东巡抚李少荃如何？”左宗棠思索片刻，推荐一人。

“李鸿章？”朱济世思索了一下，晚清三名臣中的左宗棠在当丞相，曾国藩下落不明，也只有李鸿章可用了。

“那就招李鸿章入京吧。”

“是。”

“辽东巡抚由彭玉麟出任，辽东镇总兵让黄植生去当。”

“是。”

“左相，成立哈萨克汗国多少要些开销，现在内阁府手里还有余钱么？”

打仗当然是要花钱的。现在同俄罗斯的大战刚刚开始，不包括日本人派来的三万参战军，大明投入一线的兵力就超过了二十七八万！算上用于后勤转运的人力，早就过了百万！没有5000万元的特别军费根本撑不下一年。而大明朝廷在光复5年的财入才勉强破一亿二，根本支持不了这样巨额是军费开支，不得已只好发行战争公债。

“去年发行了3000万元战争公债，今年计划发行4000万元战争公债，明后两年还打算再发行8000万元公债……另外，内阁府还准备在光复六年、光复七年、光复八年三个财政年度合计拨出7500万战争经费。合计的战争经费高达两亿两千五百万元，如果要挤出一两千万还是有办法的。”

“不用太多，先准备800万就行，”朱济世交代道，“另外还要安排2000万用于成立东西伯利亚开发公司。如果银子不够，可以考虑向英法借钱。”

左宗棠虽然不大愿意向洋人借钱，但是也答应下来了。

郑洪道：“皇上，东西伯利亚开发公司的总经理给谁当？”

“让刘鹏去当吧。”朱济世笑道，“他是会做生意的，管理一国虽然不行，但是东西伯利亚开发公司还是能管好的。”

朱济世又吩咐刘炯道：“动员蒙古人移民哈萨克草原的事情，朕自己会处理好的，不过总参谋部需要拿出一个移民安置和行进方案。另外，还要研究出一个蒙古人服兵役的办法。”

刘炯也欣然领命。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众人各自散去。威尔·海明却缓了一步，等众人走后才道：“让我去洪秀全那里当军事顾问……”

朱济世打断他，“胖子也是这个意思吗？”

威尔·海明点了点头，“中亚三汗国靠近印度，如果太平天国想要取而代之，就必须得到大英帝国的支持。”

“洪秀全是个很难打交道的国王。”

“所以皇帝陛下应该告诉他大英帝国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威尔·海明道：“同我一起前往哈密的，还有一批英国军人。”

如今可是维多利亚时代，看看俄罗斯被一堆强国围攻吊打的苦命就知道不能惹英国了。

“如果洪秀全不能另大英帝国满意，那太平天国就不能取代中亚三汗国。”威尔·海明道。

“这不是问题，只要你别去干涉他装上帝就行了。”

朱济世摇了摇头，那个特里戈修士背后不知道有没有法国人？如果仅仅是罗马公教还好，要是拿破仑三世也想在中亚插一脚，事情可真是太复杂了。

威尔·海明笑道：“我可不是宗教狂，他要装上帝不关我的事，不过他的军队必须聘请英国军事顾问，他的朝廷也应该聘请英国政治顾问。我希望洪贵妃可以促成这两件对大明和英国都有利的事情。”

“好的，我会和宣娇说的。”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威尔·海明也告辞离开。朱济世当然不希望英国人把爪子伸进中亚，可是将来还要联合英国分裂美国，所以现在也只能捏着鼻子任凭英国人去忽悠洪大神棍了。不过被威尔·海明这么一搅和，朱皇帝也没有多少心思处理朝政，索性离开谨身亲贤殿，带着贴身伺候的佐那子往北走去。在圆明三园里散起了步，圆明三园是清朝皇帝花了一百多年时间才建起来的万园之园，风景当然是极好的。园子里面古木参天，花树相映，时不时还能见到七、八丈高的假山，全用玲珑奇秀的太湖石堆叠而成。朱济世虽然在园里住了一段时间，但整日奔忙，还真没有游览过几回。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德川明子居住的海岳开襟附近了。

第777章　提灯女神和黄连素

由于没有太监，而且宫廷女官、侍女的人数也不多，所以住在圆明三园内的人很少。此时朱皇帝更只有千叶佐那子一人相伴，四下高树蝉鸣，流水淙淙声不绝于耳。

虽然对西线战局还吃不大准，但是这几日从西方传来的种种消息都表明，英法两国绝不会被土耳其帝国在战场上的不利局面所吓倒，这两国国内战意高涨。而沙俄国内的情况同样如此，无论英法如何威胁恐吓，沙皇都不会把到嘴的肥肉吐出去。一想到英法俄之间马上就要大战一场了，朱济世顿觉浑身轻松，只想找个地方痛快地喝上一杯，为大明帝国即将到手的胜利提前庆祝一下。

这时背后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一个柔美的声音说道：“皇帝陛下……”

朱济世一怔，这声音听着不耳熟啊！肯定不是自己的后妃，可这里明明是后宫，寻常的女官、侍女如何能跟皇帝打招呼？等他转身看清身后的女子，更是一愣。

这是一个和服女子，显然是德川明子从日不带过来的，不过却不是少女，而是三十岁上下的熟妇。更让朱济世感到奇怪的是这女子的长相，她竟然是一个混血儿！高鼻深目，皮肤白皙，显然有白人血统。

跟着朱济世的千叶佐那子似乎认得那女子，厉声道：“见了陛下还不下跪。”那女子这才想到要跪，连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妾身楠本稻，叩见大皇帝陛下。”

“楠本稻？香港济世大学医学院毕业的楠本稻？”朱济世竟然听说过这个女人的名字，主要是因为她太有名了。她是香港济世大学的第一位女大学毕业生，很可能也是整个亚洲的第一位女大学生——虽然香港济世大学并不拒绝女生入学，但是真正参加入学考试的女生却寥寥无几，最后被入取的女学生就只有她一人。

“起来说话。”朱济世冲她挥挥手，示意她起身回话。“你是跟着明子来圆明园的？”

朱皇帝猜想她可能是德川明子和德川家幸的私人医生。

“妾身是公方大人的御医。”楠本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