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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成熟得不得了。”

河水笑说：“贫嘴，不会说就别张口！究竟是被女孩泡的男孩发育快还是被男孩泡的妞发育快哟？”又说：“我和秀妞说话，你俩把嘴伸那么长干吗。”

山秀说：“老哥，我们走走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兄妹俩漫步沙滩。其时已很有些各行其事的人。盛夏的气息仍弥漫大地，然天气还算凉爽。

“老哥，真有你的，海柔蛮可爱的。”

“谁叫我长这么帅呢。”

“你和她一见钟情？”

“你没搞错，我会和海柔一见钟情！”

“你对海柔不是真心的？”

“年纪青青的还谈什么心不心，只要过得满足和快乐，不辜负青春年华就行了。”

“好像你以前不会说这种话，哪儿学来的？”

“哎呀，秀妞，你不晓得他们城里人，他们可全是这样的，合得来就来，合不来就走，无牵无挂，无忧无虑，多么干脆，多么潇洒！我们也应该跟上潮流，转变思想吧。”

山秀没说话，若有所思。

河水接着说：“你看他们老外，见面就拥抱接吻。活在中国真是累，彼此相爱着却得规规矩矩地来。他们是一生我们也是一生啊。”

山秀仍是不作声。

“我晓得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有什么事？”

“老哥，你这样做对得起梅梅吗？”

“你别信大人信瞎说，我同梅梅间没什么的。”

“没什么？梅梅对你一往情深呢！”

“我倒并不觉得。”

“老哥，你晓得梅梅很欢喜你的，你这样做会伤梅梅的心的。再说，公公花钱送我们是来念书的，你却来找人谈恋爱，你。。。。。。”

河水一听生气了：“是不是龙江水叫你来说这些的？我的事用不着你们管，我自己晓得怎么做！我明白公公花钱送我来念书，不是送我来干歪门邪道的，我是干了些跟学习无关的事，可我并没有荒废学业，我的成绩比你们好，我不会让公公失望。我晓得你们心里不舒服，妒忌我，所以接二连三的来劝说，都说是为我好；我还会看不出你们心里卖什么药！我自己晓得怎么做，我并不比你们傻，我的事用不着你们劳神费心！不说了，回去吧，”

山秀向来对老哥迁就惯了，如今见他生气了，便不敢再深究下去，忙为自己找台阶下：“不是江牯要我来，是我自己要来。我觉得学校里谈恋爱，影响很不好，也怕对学习有危害，我担心你成绩下降。你和梅梅已换过八字，双方大人已认同，你来安城却同别人谈恋爱，你不是太花心么？梅梅要多欢喜你有多欢喜你，做什么都得摸着良心说话，你负了梅梅，回家去你怎么交待？”

第81节：风起云涌

山，山外还是山。对安城人来说，却并不能靠山吃山。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吹绿大江南北，按理而言，老区的安城将绿得更葱翠，更茂密，然适得其反，可恶的群山，竟一层一层的阻拦下春风私自凉快，侥幸溜进安城的一丝风，给人们望梅止渴云。于是安城人无可奈何地仰望着一年比一年绿的山阵，庞大的山阵。大大小小的山头，如同古代封建官僚，等级森严。…………幸而当今之世，父母官与老百姓亲近多了，近乎每天见面，他们通过报刊电台电视向老百姓畅谈诸如《发展经济的初步提纲和远大设想，力争三年内全面完成经济基础设施建设，为将来宏伟的发展蓝图奠定厚实的基石》，《号召全市人民在市委市政府的英明领导下，发扬老区大无畏的革命精神，备足干劲，斗志昂扬，苦战五年，努力实现***届****次会议规划的远大战略目标，豪情满怀地迈入小康生活，把安城建设成沿海地区经济转型的后花园》等杰作。只是遗憾和可惜，许多百姓不识字，许多边远山村供电不足，甚至根本没有电，还处于烛光摇曳的远古时代。

安城人厌烦了借“风”发挥，大做文章，雷声大雨点小的游戏，开始深切怀念老书记…………张华裕同志，他主政的八年间办了许多好事实事。他领导主持了老街翻新，扩建城市规模的工作，改变了先前“一条中山街，两家理发店，衙门打屁股，全城听得见”的尴尬状况，形成现今的城市格局。他还克服重重困难，顶住层层压力，废除掉许多不合理的收费项目。正当人们为张书记拍手叫好时，张书记却莫名其妙的下了台，而且很快就办理了退休手续。省里派人接替了他的位置。五年后，便是金声伟坐上了第一把交椅。

也不可说金声伟没有政绩，他领导以来也干了几件大事：先是城东新村的开发，再是辛苦楼的峻工，又是茶树岭果园基地的开辟，还有那平安卷烟厂的建成。金声伟领导下的政府收获颇丰，民众的议论却很不佳，到处是质问，到处是咒骂，到处是不平，甚至有人公开扬言要告到北京去。警察出动铐起数十人，安城才平静如初。

安城又沸腾了。金声伟和周保龙向来是不甘寂寞的，他们又有大动作了。经过地毯式的宣传之后，大街小巷，大村小寨传得纷纷扬扬：政府决定投次20亿修建城南大桥，勾通琴江对岸的京九线，改善安城交通，为安城的经济腾飞奠定基础。还说“城南大桥是黄金大桥，安城人奔小康的希望之桥。她的建成，作用巨大，意义非同寻常！”

人们着了魔的议论，他们议论的中心并不是令人向往的“作用”和“意义”，恰恰相反，他们给予城南大桥怀疑之外（因为琴江上已有七座大桥了），愤愤不平际诅咒不合理的收费，市委通知：城镇居民每人捐款100块，乡村居民每人捐款120块，以助城南大桥的如期动工。安城是个有千余万人的地区，如此算来，政府投资修建什么呢？

对于大多数人，议论不平过了，钱也交上去了，也即完事了。而那些建筑商，20亿的巨额款，诱发他们冥思苦想，绞尽脑汁。

第82节：为了20亿

海广东海广州兄弟为此彻夜难眠。

“老哥，20亿啊！”海广州紧锁眉头，声音发抖，热切的向往之情溢于言表。

“是啊，20亿啊！”海广东倒背双手挺立于窗前，贪婪的目光想把窗外的世界吸取过来。

梁玉珊跷着二郎腿，咀嚼苹果的空闲也忙着献计进言：“20亿啊，金声伟肯定不会轻易放手，我们要从长计议。”

梁小倩窝沙发里一面嗑瓜子一面问：“海总，你会有好办法吧。怎么说也得包下它，我和州哥等着钱结婚呢。”

海广州说：“急什么呀，小倩，等着瞧吧，老哥会有妙招的。”

海广东深深地叹气：“我也想搞到手啊，算算吧，20亿，我们赚个两千万，应该不过分吧。但是，金声伟周保龙一伙，你们又不是不了解他们，胃口大着呢，我们就是倾家荡产恐怕也喂不饱他们啊。况且竞争那么激烈，花落谁家还是个迷啊。”

广州惴惴不安地问：“真的没有一点希望吗？老哥你历来足智多谋神通广大，同金声伟周保龙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紧要关头，会束手无策么？老哥，你别吓我。”

广东沉呤半响，慢悠悠地说：“对付金声伟周保龙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关键要看你们愿不愿意听从我的指挥。”

小倩急切的说：“海总，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吩咐，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海广东进一步问：“小倩，你说话可是算数？”

小倩说：“只要能把20亿搞到手，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

广东拍手叫好，说：“有小倩的表态，我就有信心了。我们必须要投其所好，对症下药！我们要两头夹攻，双管齐下，用他们的政治术语说，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辅相承。金声伟好色不好财，周保龙好财不好色，只要搞定他俩，20亿立马到手。”

海广州催促他：“老哥，你只说我们该怎么做？”

海广东意味深长地说：“成败在于小倩和海柔，我们都是局外人。”

小倩不明所以，忙问：“海总，要我做什么，你明说吧。”

广东三缄其口，故作为难，说：“金书记多次在我面前称赞小倩，现在就看小倩的意思了。”

广州大惊：“老哥，你不会是要小倩去接近金声伟吧？”

小倩也意外，忙声明：“我看着金声伟那老家伙就恶心要吐！”

梁玉珊冷笑：“你的主意想绝了！你要把海柔也送去给金声糟蹋？嘿嘿，只要海柔自己愿意，我没什么说的。你为了钱也太不择手段。”

“20亿！20亿！20亿啊！你不想？你不想？你不想？”广东一一指着他们，大笑不止。“我想起了周星驰，他说‘曾经有一堆厚厚的钞票…………20亿！…………摆在面前，可是我没有珍惜；失去了之后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苍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如果苍天给我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会对那堆钞票说：我要你。如果真的要给这堆钱追加期限的话，我希望立即要。’…………20亿（！）摆在面前，要不要小倩你说了算！我提醒你，不错，女人的清白纯洁是很重要的，所谓清白，怎么说呢，清白值千金，非常珍贵，而金钱如粪土，拿千金换粪土，打死也不能干！广州你可以提供意见呀，你可以说女朋友的清白身子失去后将永远不会再有，而挣钱的机会有的是。你们不是准备结婚嘛，那好呀，还等什么呢，有珍贵的清白身子，还愁什么钱？不要让钱弄脏喜庆的婚礼呀！夜长梦多，我劝你们赶紧把婚事办了。好了，既然小倩和广州对20亿没有兴趣，城南大桥的事，到此为止吧，我们不必现去谈它，空谈是毫无意义的。”

广州和小倩熬过漫漫长夜，才融化顽固的旧观念。第二天一早，他们答应按广东的要求做，但是提出成功之后利润平分。广东爽朗地笑了：“这就对嘛，眼光不能看着鼻子底下，要看得长远。小倩又不是纯洁少女，和金声伟上床又不会亏损佬，没有必要斤斤计较。小倩和金声伟来往，我们以后就能一路绿灯。为长远计，海柔将要献出自己的一生呢，我打算让她去泡周保龙的儿子周伟，周伟现在在公安局上班，是平西区分局的副局长，周伟的外公是省公安厅厅长，说不定不久的一天周伟就要升迁到省城呢。…………至于钱的问题嘛，只要招标成功，钱赚到了手，一定平分，而且还要给小倩补偿精神损失100万！从今往后，我们兄弟间废除三七分成的规矩，不论利润多少，一律平分。”

广州很兴奋：“老哥，你说话算数。”

广东说：“当然算数。好，万事具备，我们的下一步是齐心协力说服海柔。至于分工嘛，小倩是专攻金声伟，我呢，出马对付周保龙，广州你负责搞掂下面的一群喽罗。”

第83节：离别情　（1）

生离死别，本是人间平常事。它是人类情感的催生剂，犹如发酵剂于酒的作用，让人类的空洞无形的感情通过生离别等途径变成实在的感受，使生活充满色彩。如果自然界没有安排生离死别调剂人际关系，那么不敢想象这个世界还会冷酷无情到何种地步！悲哀的是，自作聪明的人类总是摆出一副超凡脱俗的面孔，因此许多不该发生的事偏偏越轨发生，从而上演着一幕幕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之闹剧。各种力量的揉合或对抗，让自私和好奇的人们乐此不疲，挂着头颅和蘸着鲜血，描画出千年的历史长河，而且是还要无限的延伸下去。

有太多的“假设”可以挽回两个老人的生命，但“假设”毕竟是“假设”事实是两个老人死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了。

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过天晴，外公外婆重挑起箩筐，走街串巷捡破烂。这是他们进城后长期从事的工作，风风雨雨十几载，为女婿女儿分担了不少负担。

他俩来到一个叫文明花园的居民区，这是一片享受着安城政府特殊待遇的小区。华丽气派的洋楼里住着数十户人家，他们都是安城各条战线的精英人物，不但知书识理，而且一心为民，为着安城的发展，为着安城人民的富祫，他们殚精竭虑，出谋划策。有恩于人民的，人民自会报答，安城政府代表人民行驶权利，把人民的意愿付诸行动，专门建成一个文明花园，给为人民服务者以优厚的待遇和尽心的照顾。外公外婆经常光顾文明花园，是因为花园的主人们有钱，吃喝的东西多，生产出的垃圾也多。从垃圾里挑拣出瓶瓶罐罐，废纸废书等，让外公外婆充满收获的喜悦。

花园的中央地带有一口近乎正方的死水塘，长约百米许，四围石块砌成，铺以水泥，并无设阶梯，水面距离堤岸一米多，色青黄。当初开发商的意思是要造一个巨大的人工喷泉的，后来由于各种因素而搁浅；如今的水塘成了一个垃圾汇聚处，水面上漂浮着各种各样的生活垃圾，在水塘的一角，还形成一个巨大的垃圾堆。不用说，这也是外公外婆经常访问的地方？

箩筐放堤岸，他俩手拿铁钩踏上垃圾堆，从中翻捡出破铜烂铁，塑料薄膜等。他俩正忙得不亦乐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如山体的塌方，垃圾堆瞬间崩裂，“啪“的一声响，两人随同垃圾落进水里，击得水柱四射。

两人先后张惶失措地露出水面，离堤岸已有好几米远了；垃圾堆化为乌有，垃圾飘得满塘。外公努力扎稳脚跟，淤泥遮盖过他的膝盖，污水淹没他的脖子；与他相隔不远的外婆怎么也站不住，咕噜咕噜的猛喝脏水，外公不顾自己的安危，伸过手去抓外婆到身边，用力托着她不让她下沉。

外婆使劲吐出脏水，惊魂未定地说：“鬼都不晓得水有这么深！”

“有这么深，还有什么话说好呢。老太婆，你又不会游水，我又不会游水，看样子我们得住下来了。”

“你乐意住下来那是你的事，我可要回家，送我上岸去。”

“送你上岸？老太婆，我现在寸步难行，要从淤泥里拔出脚就得费尽气力，又还要托着你。”

“你不会是吓我吧？”

“又脏又臭的，我欢喜呆下去呀？”

“我们喊吧，喊别人帮忙。”

“住着这么多人，总有个吧好心人。”

于是两人大声呼救，声传八方。不一会儿，从四面匆匆忙忙跑来许多人，大概他们以为是自己人掉进水塘了吧。一旦发现是陌不相识的人，他们先是欣慰而舒心，进而生气而愤怒，然后快意起来，围观一阵，议论一阵，笑谈一阵，而后返回温馨的家。人流三三两两的赶来一拔又一拔，也心满意足的离开一拔又一拔。夕阳西下，夜暮东来，水塘和水塘的四边，又只剩下两个老人了。这时的他们已口干舌燥，有气无力。

外婆哭了；外公则破口大骂。

外公叹口气：“老太婆，别怨天尤人了。来吧，坐到我肩头上，我顶你上岸。”

外婆担心地问：“行吗？干脆放下我，你自已爬上岸吧。”

外公安慰说：“放心，我气力大着呢。有我在，这性命能捡回来的。”

外公说明外婆坐到他肩上，他试探着往岸边走：“老太婆，坐稳哦。”

如果是陆地，十来步就能走完的距离；但今天，迈出一小步都很困难，提脚放脚，水泡咕咕的直冒；一不小心，便有摔到的危险。外公咬紧牙关，谨小慎微；外婆提心吊胆，力不从心。有一次，外公被完全淹没，外婆吓得惊叫，但是外公硬是凭着毅力向前挪出三步，重又让头露出水面。外公吐着粗气：“别大呼小叫的，死不了？

好不容易挪近岸边，外公已经累得不行。外公高兴地说：“我们有救了！老太婆，你快点掰住堤岸爬上去。”

外婆努力伸手攀上去，但怎么也够不着堤沿，抹着水泥的堤面，根本没有抓手的地方。外婆沮丧地说：“够不着。”

外公想了一想，说：“你站到我肩上去。”

折腾许久，外婆婆才站到外公的肩上，她兴奋地叫：“我掰住堤弦了。”

外公叫道：“你用力撑上去。”

外婆使出浑身的劲做了几次，均不成功，她伤心地说：“我撑不上去。手没有一点力了。”

外公许久没有出声。

外婆长叹一声，说：“我老了，不行了。”

外公说：“没事的，有我在，没事的。”

外婆重新呼喊起来，但传来似唱非唱的流行歌曲回应她。

晚上悄无声息地来到，几盏灯火，点缀和粉饰着黑夜的光明和太平！

外公劝道：“不用叫了，没人会伸手拉一把的！”

外婆无言。

外公叹息说：“七十五年来一直忙，累，苦，我们还从未好好的说过一次话，正好晚上没事做，我们好好地说说吧。不用担心，林生会带着孩子们来找我们的。”

外婆哭道：“都这样子了，你还有心情说闲话。你要说什么，你说吧，我听着。”

。。。。。。

当华玲玲在大半夜里得到外公外婆的死讯时，她真的无法相信那是事实，她总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是梦游般回到家的，她的耳朵里灌满了悲伤的哭泣，她的眼睛里看见了外公外婆婆被泡胀的尸体，她身子往后一倒，昏死过去了。。。。。。。

华家把悲痛埋葬，把爱恋收藏。

第84节：离别情（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