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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计报告-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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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翔忠脸色越来越难看,冷笑着说:“误会?我看你是成心跟省委省政府作对。”
这顶大帽子把洪厅长吓得一哆嗦,哭丧着脸说:“范省长,您就是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
范翔忠站了起来,在洪厅长面前踱着步,冷冷地盯着洪厅长说:“你有什么不敢!我看你比岳歧山胆子还要大。”
范翔忠话里的暗示很明白,想起前任岳厅长的命运,洪厅长就不寒而栗,讷讷地说:“范省长,我……”
范翔忠不再理洪厅长,点燃一只烟不慌不忙的抽了起来,好半天才又开了口:“老洪啊,上任多长时间了?”
洪厅长小心翼翼地回答:“满打满算,还,还不到两个月。”
范翔忠吐出一口烟圈:“别忘了,你不向我汇报,有人向我汇报。”见洪厅长想要张口辩解,又一脸不高兴地训斥起来,“回去好好想想吧。屁股该坐到哪边,该听谁的招呼,想好了再来找我。一句话,别忘了你老洪是信州省的审计厅长,不是他们信州特派办的派出机构。把好自己的门,管好自己的人、守土有责是对你最基本的要求。”
洪厅长还想说话,范翔忠不耐烦地冲他摆摆手,洪厅长只好长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范翔忠的办公室。
洪厅长垂头丧气地向外走着,正好遇上了刚从电梯里出来的方宏宇。他也是被一通紧急电话召见来的,意外地是在这里居然遇上了好久不见的洪厅长,而且看起来情绪还非常低落。方宏宇主动出声向洪厅长打招呼,正低头走路的洪厅长抬头见是他,马上知道了将会发生什么事。洪厅长四周瞄了一眼,一把拉住方宏宇走到墙角,低声说:“方特派,咱们找个地方说话。”
方宏宇抬腕看了看手表:“我有事要找范省长。”
洪厅长一脸沉重地告诉方宏宇,自己刚从范翔忠那里出来,确实有非常紧要的情况要先相互通通气。两人一合计,最好还是先到楼道尽头的洗手间里去谈谈。一关上门,洪厅长就低声说:“方特派,咱们的事露馅了。”
方宏宇也是大吃一惊:“怎么会那么快?”
洪厅长沮丧地说:“范省长刚才把我臭骂了一顿。”
方宏宇轻轻拍了拍洪厅长的肩膀说:“洪厅长您放心,我不会让您重蹈岳厅长的覆辙。”
洪厅长摆摆手,面色严峻地问:“方特派,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想那么多……我只是想知道,你们进展得怎么样了?”
方宏宇肯定地说:“我不敢打包票,只能说正在接近成功。”
洪厅长这才松了一口气,似乎多少有了些欣慰:“那我心里就有底了。”
方宏宇关心地问:“那您打算怎么办?”
洪厅长苦笑着说:“还能怎么办?先到审计点躲躲风头再说。”
方宏宇一脸歉意地说:“真不好意思洪厅长,让您跟着受累。”
洪厅长摆摆手,一点儿也不把刚才的不快放在上:“方特派,这话可就太见外了。天下审计是一家嘛。”
方宏宇感动地跟着慨叹:“对,对,天下审计是一家。”
两人又聊了几句,临走前洪厅长说:“对了,我听罗晓慧说你没车开了,我明天让给岳厅长开车的那个张师傅开上他的车去给你服务些日子。”
范翔忠将烟头往办公桌上的烟灰缸摁了几下掐灭掉,戚锋匆匆走了进来,范翔忠有些着急地说:“……小戚啊,再给方宏宇打个电话。”
戚锋正是进来汇报这件事的:“我正要向你报告,他已经来了,说有事找你。”
范翔忠搓了搓手说:“来得正好,你请他进来。”
方宏宇走进范翔忠的办公室,戚锋点点头退了出去,范翔忠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他坐下,尖刻地讥讽道:“宏宇啊,怎么你这个特派员比我这个省长还忙啊。又是水泥集团,又是高速集团的到处审计,好辛苦呀。”
方宏宇故意装着没听出来,谦虚地说:“老领导说笑话。区区特派办满打满算还不到二百人,可信州省有五千多万……”
范翔忠走到方宏宇身边坐下,故作关切地问:“怎么样,水泥集团的情况还乐观吗?”
方宏宇不动声色回答:“他们早就资不抵债,面临破产……”
范翔忠很有原则地说:“是啊,不瞒你说,省政府拿水泥集团一点辙也没有。去年又投进去两个亿,全都打了水漂。我现在也想通了,再强大的政府也不能包打天下不是?该破产就让它破产去吧。”
方宏宇尽量保持平静:“事实上,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刘光远正在与华耘工程公司老板顾雪梅联手实施破产程序。”
范翔忠并不意外,反倒赞不绝口:“好啊,让民营企业参与国有企业的改制、转轨,符合中央的有关精神。中央很英明啊,及时地做出了让民营企业参与国有企业的改制、转轨。在这方面,东部沿海发达省份已经走在了我们的前头,我们必须进一步解放思想,迎头赶上才是啊。否则,失去历史性机遇,就会成为历史的罪人啊。”
方宏宇看了范翔忠一眼,壮着胆子说:“问题是,华耘公司本身……”
仿佛知道方宏宇接下来会说些什么,范翔忠马上出言堵住了他的口:“不能戴着有色眼镜看待民营企业啊。那可不符合与时俱进的精神啊。我知道,你们审计是国有资产的守护神。用你们审计长的话说,是国有资产的看家狗。所以你们审计人往往把国有资产看得比身家性命还要重要。但是,华耘公司是我省有名的民营企业,你不会手伸的太长了和她也过不去吧?”
外面的秘书办公室里,戚锋正在与顾雪梅通电话:“……顾总猜得不错,方特在范省长的办公室……”
顾雪梅温言软语相求:“那麻烦戚秘书替我打探一下他们聊了些什么。”
戚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好的顾总。等方特走了,我就去打探。”
在戚锋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顾雪梅突然说:“对了戚秘书,哪天我请你到清江度假村玩玩吧。”
戚锋也信口开起了玩笑:“我哪儿敢啊,孙立新还不把我给剁喽。”
顾雪梅在电话那头大发起娇嗔来:“臭贫,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顾雪梅正在自己的别墅里,躺在孙立新怀里打着电话:“……你们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动不动就把男人和女人正常的交往扯到那种事上去,……这次又是你家谁买房呀?……行了行了,大姨买完了是二姨,我认识你算倒了霉,好吧,我和我的房地产开发公司的王总打个招呼,你去找他吧。”说完扣了电话。
孙立新轻轻抚摸着顾雪梅,一脸茫然地问:“梅,你说范省长能拦住方宏宇吗?”
顾雪梅凑上前去亲了一下孙立新的脸颊,信心十足地说:“我觉得肯定能。”
孙立新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起身说:“不能把我们的命寄托在没有把握的推断上,我得出去一下。”
顾雪梅像八爪鱼似的紧紧缠住孙立新不松手,娇痴地说:“立新,我不让你走嘛。”
孙立新轻轻拍了拍顾雪梅的脸,柔声说:“我也不想走,可是,我得替你和刘光远擦屁股啊。”
顾雪梅不高兴地松开了手:“有那么严重吗?”
“雪梅啊,你还不了解方宏宇,要是让他在水泥集团查下去,不出一个星期,你和刘光远的事就会露馅。搞得不好的话,我们甚至满盘皆输。所以我必须采取非常手段……” 孙立新边说边吻了一下顾雪梅,耐心地哄着她:“我办完事就回来,啊,听话。”
看着孙立新穿衣服的背影,顾雪梅突然又冲动地扑上前去,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哀求道:“立新,我们结婚吧?”
孙立新身子一僵,有些不快地说:“你怎么突然又想起这个了?”
顾雪梅把头靠在孙立新的肩膀上,幽幽地吐露了自己的心曲:“其实,我现在才明白,女人都是感情的动物,最终需要有一个归宿;否则就是事业再辉煌,也是找不到路回家的小鸟,绕树三匝,无枝可依……”
孙立新转过身来,轻轻地掰开顾雪梅的手,温柔地吻了吻她说:“梅,等这场危机过去后咱们再谈这个问题好吗?”
15·3
范翔忠与方宏宇的谈话一直在继续,范翔忠说了半天,方宏宇硬是低着一声不吭,顶着
不表态,无态之下范翔忠只得问:“宏宇,你今天来专门为华耘公司……”
方宏宇这才抬起头来,一脸认真严肃地请求:“是的,我想请范省长制止刘光远和顾雪梅联手实施的对水泥集团的破产重组。”
范翔忠站了起来,在方宏宇面前走过来走过去,又滔滔不绝地谈了起来:“为什么呢?这完全是市场行为啊。我虽然是省长,但也不能轻易动用行政权力加以干涉。企业遇到问题不找省长而找市场是历史的巨大进步。我们的政府一直是大政府,什么都管,简直就是包打天下,事实证明与市场经济是相违背的。所以,中央强调政府应该转变职能,不能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我们过去最大的问题就是对企业管得太多,管得太具体。而管得太多,管得太具体,国有企业是没有出路的。”
对于现在还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事情,方宏宇本来不想说的,但现在也不得不说出来了:“可是范省长,假如刘光远和顾雪梅有侵吞国有资产的违规行为,您还那样说吗?”
范翔忠顿时一脸窘迫,有些尴尬地说:“那……当然另当别论。”
刘光远的车在了一家夜总会的门前停了下来,他下车后四周张望了一下,早已等在另一辆车里的白昌明下车迎了上去,有些不高兴地埋怨道:“你怎么才来,我都等半天了。”
刘光远阴着脸,开口就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他来了吗?”
白昌明摇了摇头,提醒道:“他可是从来不和你接触的。”
刘光远又急又气,跺着脚说:“老白,天都快塌了,他要还不露露脸,那我也不管不顾了,谁不想明哲保身?”
白昌明眨了眨眼,表情有些为难与勉强:“我可以把话递给他,他见不见你我做不了主。”
刘光远不满地撂下一句话:“你告诉他,我只和他说事。”说完转身就准备要走。
白昌明忙上前拦住他,赔着小心说:“你急什么?他就在里面,走。”说罢拉着刘光远进了夜总会的门。
15、一家包厢     日     内
夜总会的一间包厢里,孙立新正在一群小姐的簇拥中灵巧地玩着一副扑克牌,其熟练自如的程度,宛如香港电影中的赌王明星,看着孙立新精彩的表演,围观的年轻小姐们先是目瞪口呆,继而又是尖声叫好,又是热烈鼓掌。
靠的最近的小姐一脸崇拜地看着孙立新,不停地连声惊叹:“哎呀先生,你可太厉害了,这一手是怎么练出来的?你的赌术一定很厉害吧?”
孙立新得意地大笑起来:“哈哈,你以为会这一手就是会赌啊,不是的。我无非是看着香港的那些烂赌片照着学的而已。”
另一位小姐有些不相信地说:“我们也看过呀,也学过,可就是没学会。”
孙立新双手不停地继续洗着牌,一脸不屑地说:“那是你们没用心,只要用心,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说话的那位小姐有些不服气,嗲声嗲气地强调:“我们用心了。”
孙立新冷笑一声,一幅居高临下的模样对她们说:“要是用心的话,你们就不会坐在这里干现在干的这些事情了。”一句话把那位小姐给噎回去了。这时,白昌明从外面进来了,附在孙立新耳边低声说:“孙总,水泥集团的刘光远来了,这次你不出面恐怕是不行了……。”
孙立新头也没抬地吩咐道:“别在这里,另外开一间房,我马上过来。这个人的身上现在有晦气,先带他去好好洗个澡。”
隔壁包房里,已经洗完澡的刘光远裹着浴衣坐在沙发上,头发上还在滴水,浑身轻轻地哆嗦着。白昌明坐在不远处,有些可怜地看着刘光远。这时,门一开,孙立新走了进来。他看了看刘光远的样子,伸手抓过一条毛巾,扔在刘光远的头上,然后一屁股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跷起二郎腿,点燃一根烟缓缓地说:“听说你非要见我。”
刘光远一开口就如同鬼哭狼嚎:“孙总,你得救我啊,现在账已经被他们封了,账户已经被冻结了,职工怨声载道,我再也拖不下去了。实在不行的话,我还是三十六计”
孙立新笑眯眯地看着他,声音却比冬季里的寒冰还要冷:“那就不要拖了。老刘啊,快走吧,再晚了就只能进去了……我敢给你保证,用不了五天时间,找你的不是方宏宇;而是纪委,接着就是检察院了。”
15·4
于然熟练地驾驶着她那辆小甲壳虫,往一个陌生的地方驶去,方宏宇坐在一旁微微有些不安,忍了半天终天开口问道:“你到底要拉我去哪儿?”
于然小脸绷得紧紧的:“拉你去看一场好戏。”
方宏宇更加如坠五里云雾中,惊谔地问:“什么好戏?”
于然气鼓鼓地说:“看完这场好戏之后你会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我舅舅范翔忠同志是一个清清白白的人,他和顾雪梅没有任何说不清的男女关系。”
方宏宇又好气又好笑:“莫明其妙,我什么时候怀疑范省长和顾雪梅不干净了?”
于然声音一下子提高了,愤怒地说:“人家这个大美人已经情有所投,可有些人就是无事生非,硬要把我舅往火坑里推……,对不起,你别多心,我没说你。”
既然于然相信自己没有这种怀疑,可为什么还要拉自己去看什么好戏呢?方宏宇有些不满地追问起来,于然非常认真地解释道:“我是让你不要轻信某些人的慌言,又中了什么圈套,这对你办案不利。”
方宏宇有些感动地看着于然:“这么说你是在帮我了?”
于然并没有在方宏宇面前卖乖讨好,而是老老实实地承认:“也不完全是,我是为了我舅,当然了,也无形中帮你看清了某些人。”
孙立新的车在顾雪梅别墅外停了下来,他下车后向别墅走去,刚好顾雪梅正在别墅旁的游泳池里游泳,孙立新听见了动静走了过去,他蹲在池边有些痴迷地看着池中的顾雪梅,感叹道:“好一条美人鱼呀。”
顾雪梅听到孙立新的话,喜滋滋地游了过来,爬上了岸就瞪着孙立新说:“说好了马上回来,一走就是半天。”
孙立新递给她一条大浴巾擦身子,无可奈何地说:“屁股不擦干净我能回来?”
顾雪梅边擦头发边问:“你见刘光远了?”
其实孙立新一直不想见刘光远,可这次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不见实在是说不过去,幸好他只吓唬了几句,刘光远就乖乖地听他的吩咐了。
顾雪梅娇笑着问:“你终于从幕后走到了他面前,你不怕危险了?”
孙立新上前搂着顾雪梅,在她耳朵边低声说:“他马上就从我们眼前消失了,我怕什么?”
顾雪梅大吃一惊,颤声问:“你不是要杀他灭口吧?”
孙立新哈哈一笑,伸手刮了一下顾雪梅的鼻子说:“我有那么恶吗?再说了,他能咬出我什么呢?他只能咬出白昌明,咬出你来,我不会杀他,我也不会让白昌明和你杀他,都是为了挣点钱,杀什么人呀。”
顾雪梅想了想又问道:“那他是不是要跑到外国去呀?”
孙立新点了点头:“对,人家老婆孩子出国定居一年多了,让人家团聚在一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多好呀。”
顾雪梅这才松了口气,踮起脚尖蜻蜓点水式地轻吻了孙立新一口,腻声说:“为了惩罚你迟迟归来,也为了奖励你宽厚待人……”
孙立新不满足这个短暂的吻,低头又凑了过来:“一奖一罚,功过相抵。”
顾雪梅伸出一只手指轻轻点住孙立新的嘴,摇着头说:“不行。”
孙立新只得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那你说怎么办?”
顾雪梅伸长双臂勾住孙立新的脖子,嗲声说:“抱我回去。”
孙立新哈哈一笑:“好,抱我的美人回去。”说罢抱起顾雪梅从泳池旁的侧门进了别墅。
别墅对面小山坡上的车里,方宏宇放下了望远镜,于然笑问:“眼馋人家了?”
方宏宇嗤之以鼻:“我就那么没出息?”说罢诚恳地:“然然,谢谢你让我看见了这些,这更加证明了我们的判断,他们俩之间肯定有更大的事瞒着我们。”
于然开心地笑了起来:“那……那你怎么谢我呢?”
方宏宇故作思考状,面呈难色,喃喃自语道:“是呀,我怎么谢你呢?请你吃饭吧你又不稀罕……”
于然轻轻推了方宏宇一下,笑着说:“别装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方宏宇马上叫了起来:“什么地方?我可是没多少钱,你别宰我太狠了。”
于然一笑没回答发动了车绝尘而去。
15·5
罗晓慧骑着自行车从大街上来到了蛋糕店门口,她支好自行车后进了蛋糕店的门,蹲着仔细看玻璃橱窗里摆着的一个个蛋糕模型。一位年轻的服务员走了过来询问道:“你是给爱人买的,还是给朋友买的?”
罗晓慧抬起头,不解地问:“这有什么区别吗?”
服务员指着橱窗里一个个形状各异,但都非常漂亮的大蛋糕说:“那当然有了,要是给爱人过生日,那蛋糕上就写什么白头偕老、爱到永远或干脆就是一个英文的LOVE或中文的爱字,要是给朋友过生日,那就写一些和友谊有关的祝词,区别大呢。”
罗晓慧想了想问:“那就……那就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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