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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漫泗州城-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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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谁个没有过错?偷点东西是小事,那些贪官才是可恨之人。他们刮取民脂民膏,敲骨吸髓,与这些小偷相比,有着天壤之差。”另一个道。

    朱由检见市民拿自已当小偷相看,惭愧得无地自容。他低着头,不敢面对观众那一双双**辣的眼睛;更不敢向观众说明真相。他也知道阉党的势力遍及全国各地,在没有充足实力的保护下,是不能轻意暴露自己的。

    这时,师爷李济源己翻身上马,他见观众围在饭店前叽叽喳喳,议论纷纷,吹胡子瞪眼吼道:“吵什么吵?让开!让开!冲撞了本师爷,当心将你们抓起来。”

    观众们见李济源虎视眈眈的样子,纷纷退到一旁。两名公差押着朱由检向扬州知府大堂而去。其他公着簇拥着李济源,随后而去。

    观众们望着李济源的背影,有的向他后背吐口水,有的指着他脊梁骨骂,有的跺着脚,恨得咬牙切齿。
第二十三章 信王入狱(六)
    却说扬州知府刘锋,此时正与一名侍从在大堂文书案旁讲话;所剩的十来名公差闲着无事,站立在公堂两侧,交头接耳谈话。

    刘锋问侍从:“前些天魏党以朝庭名义下了公文,说几名王爷蓄意谋反,因御林军、厂卫围剿,而逃出皇城。那一天送公文的来这里,只有你我在场,没有第三者知道。不知你将没将这件事告诉他人?”

    侍从摇摇头:“有关官场上的事,小的无权参与,也不愿趟洪水;更没有向第三者透露。”

    “嗯,这样最好。”刘锋压低声音,“有关那封密令,本来是送给李济源的,幸亏那一天他外出办差。迄今为止,他一直蒙在鼓里,今后更不能让他知道。”

    “小的知道。”顿了顿,侍从说出自己的心理话,“我发觉师爷不是您一道的,压根儿就没把您放在眼里,有时喧宾夺主,件件事自做主张;时间一长,您的知府位置恐怕要被姓李的取代了。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您应提防点才是。”

    “你说得也是;其实我早就提防着他呢,只是表面上不便显示而已。”刘锋根据自己平时对李济源的观察,综合分析,作出果断肯定,“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姓李的一定是阉党派来监视我们一举一动的。本府如有一丝半毫的差错,他便会暗中给魏党上奏,以此弹劾本府。魏忠贤就是利用此种卑鄙手段,来掌握各地方官员的一举一动,是否对他忠心?如有二心,立即会遭灭顶之灾;甚至会诛连九族。”

    “原来你装聋作哑,事事附和着李师爷,就是为保住自己头上的乌纱?”侍从试探刘锋的底线。

    “是的!”刘锋点头默认,“在立身与鱼龙混杂的官场中,为了确保自己得来不易的官职,不这祥做,很难在官场中混下去。这叫明哲保身,但求无过。”

    “大人,这些暂摆一步。”侍从转过话题,“有关王家饭店被软禁的人,您如何判断?是确认他就是盗贼,还是皇亲国戚?”

    刘锋想了想道:“本府推判,皇宫中高手如云,江洋大盗就是有通天本领,也不敢在皇宫内作案。我想,根据店小二描述的情况,一定是哪位王爷流落到此。”

    侍从进一步试探道:“如果是王爷,您将如何处置?”

    刘锋不假思索:“刘某做的是大明王朝的官,而不是阉党所授予的头衔。更不能卖主求荣,必要时就是付出身家xìng命,也要保住王爷的安全。”

    “嗯!这样才是效忠大明的好官。”侍从向刘锋投去敬佩的目光,“当初小的就是看中您的为人,才选择追随您的左右。”

    他们正说话间,只见一名门卫跑进大堂,打个千道:“大人,李师爷与众公差己将窃贼抓来,现在门外候旨。”

    “传——带犯人!升堂!”知府刘锋整了整官服,端坐在交椅上。

    众公差闻令,向外传训:“带犯人!知府大人升堂啦!”

    片刻,两名公差将朱由检押进大堂中,其他公差和李济源随后进了大堂。众公差放下刀剑,拿起水火棍分立在大堂左右。李济源则来到文书前,双手相抱:“大人,犯人已经缉拿归案,请您裁决!”

    “好,本府知道啦!”刘锋向侍从挥一下手,“给李师爷看坐。”

    “是——大人!”侍从搬过一张椅子,放在文书案一侧,“师爷,您请坐!”

    “谢谢!”李济源跨前几步,撩走衣衫,在椅子上坐下。

    知府刘锋打量着大堂中间的朱由检,见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清目秀,鼻直口方,两耳垂肩。刘锋观看一番,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按相书中所言,人生有此相者,乃是大富大贵之人;决不会是市井无赖,惯盗小偷。他一定是王爷流落到此,我得小心谨慎,不能将事办砸了;正所谓一棋错,全盘皆输。”

    想到这里,刘锋轻轻叩一下惊堂木:“堂下所站何人?”

    此时,朱由检也观察着刘锋的面部表情,他见刘锋叩惊堂木,心不惊、肉不跳。两名公差不知天高地厚,见惊堂木已响,而犯人却立而不跪,心里十分震怒,上前一左一右按着他的肩头:“跪下回答大人问话。”

    朱由检肩头一摔,两名公差双手脱落,倒退几步,愤然道:“在下上跪天,下跪父母;除此之外,决不会向任何人下跪的。”

    “大胆狂徒,咆哮公堂,该打一百棍杀威棒。”师爷李济源愤然站起身,向刘锋抱一下拳,“大人,执法从严,罪犯才不敢猖狂,望大人给这小子一个下马威。不然,他目无章法,会更加嚣张得不可一世的。”

    “不不不!”刘丰摆摆手,“章法应对什么人用,对堂前这位是不能滥用刑罚的。”

    “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济源惊异的目光望着刘锋,“难道您要视大明律于不顾,要包庇窃贼?”

    “师爷请不要动怒,断案的方法不同,刑罚也就用在什么人的身上;师爷请坐下旁听。”刘锋笑容满面,向李济源做个手势。

    “啍!”李济源余怒未消,再想反驳,又想不出恰当的言辞,只得重新坐下来;横眉怒目瞪眷朱由检。心想,“姓刘的,我看你如何审案,如果营私舞弊,有意包庇犯人,我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私下里,给魏公去一封奏折,弹劾你的罪名,将你削职为民,永不录用。”

    这时,只见刘锋对两名公差道:“来呀!给这位爷松绑看坐。”

    刘锋的话一出口,满大堂人都以惊异的目光看着他。两名公差犹豫不决,踌躇不前。李济源再一次进言道:“大人,他是罪犯,怎能随便松绑看坐?”

    “罪犯?以何凭据证明他是罪犯?”刘锋摇摇头,弄得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更不知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荮?众人知道,刘知府今天破案是一反常态。

    “大人,原先店小二报案时,己经掌握了罪证,也是您发签下令抓人的。现在怎么出尔反尔?要说证据,人赃俱在。”李济源向拿包裹的公差招一下手,“将罪证呈上来,让大人再验证一次。”

    “是!”那名公差手捧着朱由检的包裹,走到文书案前,双手将包裹呈上来,“大人,这是窃贼之物,人赃倶在,铁证如山,想赖也赖掉的。”

    刘锋身旁的侍从伸手接过包裹,放在桌上打将开来,道:“大人您看,这些都是清一sè的银锭,就连包裹布也是皇家专用的。”

    “嗯!我知道。”刘锋抓起一个银锭看了看,又数了数银锭;过了片刻,抬起冲两名公差道,“本府让你替这位爷松绑,你俩还愣着干嘛?难道要抗命不遵吗?”

    “这。。。。。。”两名公差愣了片刻,如梦方醒,异口同声道,“是——大人!”

    随即一人替朱由检解绳索,一个搬过一张椅子。时间不大,捆绑朱由检绳索已被解开。朱由检望一眼身后的椅子,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将下来。

    刘锋笑容满面,十分和善的样子,问朱由检:“年轻人,本府观察你品貌端正,不像贼眉鼠眼之辈,怎能目无章法,盗窃皇家之物?”

    还没等朱由检开口,李师爷迫不及待接过话茬:“大人怎能以貌取人呢?难道盗贼头脑上都贴上字,才能认定他就是盗贼?有的人堂堂仪表,衣冠楚楚,照样会干那些鸡鸣狗盗之事的。”

    “好啦!李师爷今天的话是否多了点?也表现得非常积极。”刘锋沉下脸来,显得极不悦意,“本府断案自有本府的方法和手段,用不着别人指手画脚。”

    师爷李济源被刘锋羞辱得面红耳赤,心里虽然不悦意,但也不敢再多嘴多舌。坐在椅子上缄口不语,闷闷不乐。

    这时,朱由检神sè自若,听完知府和师爷辩论完毕,才开口:“大人的意思觉得我的银子是偷来的?你们认定银锭上的字样,乃是皇家之物,那就大错特错了。”

    “难道你们家是祖传银匠?专程为皇宫铸造银子的?”刘锋一脸质疑之sè,思忖片刻,“即使是为皇宫铸造银子,也不能贪赃枉法,将官银纳为己有,更不能将它拿到市面上用;你知道吗?这样会犯法的。”

    朱由检听后,微微一笑:“大人,您完全误解我的话了,其实。。。。。。”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的言下之意。”刘锋拦住朱由检的话,暗示道,“想必这位爷酒喝高了,酒后失言你知道吗?”向身旁侍从递个眼神,开口道,“官不打醉汉。既然这位爷酒喝高了,审训到此为止,你将他带到本府书房休息。”

    “是——大人!”侍从转过书案,来到朱由检身边,道,“大人一项光明磊落,办事果断。据在下所知,自从刘大人入仕途以来,特赦犯人是第一次,第一次被爷您碰上了,这是您的造化。走吧!随我来。”
第二十三章 信王入狱(七)
    “谢谢!”朱由检站起身,目光在大堂里扫视一眼,随在侍卫身后而去。

    师爷李济源见此情景,再也按捺不住心头怒火,站起身道:“我没见过像这样断案的?包庇、怂恿,简直是疯子。”

    说着,袖子一甩,气咻咻而去。

    知俯刘锋望着李济源离去的背影,又好恼又好笑,却又无可奈何。众公差见此情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既而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知府刘锋扫一眼众公差,宣布道:“退堂!”

    说着,站起身离开座位,向后堂走去。

    却说朱由检被侍从带到刘锋的书房内,随即倒杯茶放在茶几上,笑微微道:“爷,请坐下喝茶。”

    “谢谢!”朱由检坐在茶几旁的椅子上,扫视一眼室内问:“这是知府书房?”

    “是呀!”侍从随口答道,不知对方突然问这事是何用意?

    “嗯!”朱由检点点头,“书房陈设很简陋,看来刘知府是个朴素之人。”

    “算您说对了,刘知府平时连酒都不喝,菜津就更简单了。”侍从如实说出真相,“三顿茶饭都要算计着用钱,下锅的粮食称出数来,宜少不宜多。”

    “哦?如此朴素,跟黎民百姓过rì子一样吗?”朱由检试探道,“人常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为官一任,不捞点外快,一旦卸任后,穷得连锅都揭不开了;这样不是愧对自己多年在仕途中打拼了?于其这样,还不如做一个黎民百姓好,男耕女织,rì出而作,rì落而息;平平安安了此一生?”

    “爷的话用在民间,或许能适用。”侍从反唇相讥,“爷要是当官的,就知道官场上的险恶了。如果每一个当官的都贪,刮取民脂民膏,哪还有黎民百姓过的rì子?不过,当今政局让人痛心疾首,自魏党专权以来,从朝庭到地方,贪官污吏层出不穷,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再加上天灾**,使得民不聊生。如此下去,大明江山岌岌可危。如果知府大人都像其他贪官一样,同流合污,就显示不‘忠臣’二字了。”

    听了侍从的陈述,朱由检痛心疾首,心想:“官场上的弊端,我焉能不知?从上到下,大小贪官,就像蛀虫一样,将大明江山庞大的树干已掏空了。本王多么想力挽狂澜,诛灭阉党及大小贪官,惩治**,恢复大明本来面目。可是,目下自己正在逃难中,自命都难保,还谈什么理想、愿望?像刘知府这样的人,少得可怜,独力难支啊!”

    想到这里,信王朱由检哀叹不已,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摇了摇头道:“刘知府乃是难得的人才,可是,清官毕竟太少了。如果大明现有的官员,都像刘知府这样该多好?”

    就在信王朱由检慨叹连声之际,知府刘锋来到书房门前,“咳”,他轻声咳嗽一声,随后跨进书房,笑微微道:“二位捣我什么鬼?”

    “呶呶呶,真邪乎,我们刚谈起你,你却来了。真是说曹cāo,曹cāo到。如此看来,背后是不能捣人家鬼的。”朱由检站起身,笑脸相迎。

    刘锋跨进室内,做个手势:“贵客请坐下说话。”

    “刘知府过于客气了。”朱由检做个手势,“刘大人同坐。”

    “好!好!这位爷请!”刘锋谦让一会,与朱由检同时坐下。

    侍从随即上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这位爷、大人,您二位请用茶。”

    “好的!”刘锋吩咐侍从,“你在门口望风,有人来时递个消息,尤其是师爷。”

    “好嘞!”侍从应了一声,来到门外,目光不时的搜索周边的情况。

    客厅内,信王朱由检和知府刘锋正在书房内谈话。朱由检试探问:“知府大人,您为要对一个窃贼宽容、礼贤下士?在大堂上的情景我已看得清楚,那位师爷恨不能置我于死地而后快。您这样冒着风险庇护我值吗?”

    “值!哪怕被押上断头台也值。”刘锋微微一笑道,“因为我所庇护的人物,并非是江洋大盗,而是大明江山的顶梁柱,栋梁之材。如果卑职逆天行事,将来成为千古罪人,那将要遭到天谴,万劫不复。”

    “哦!在您心目中,我不是窃贼,该是什么人物?”朱由检问。

    刘锋沉默片刻,开口道:“下官斗胆说出来,您也不必隐瞒自己的身份。”

    “好,您说吧!只要说得仈jiǔ不离十,我不会隐瞒自己身份的。”朱由检坦诚道。

    “那我就直说吧!”刘锋站起身,扑通跪倒在朱由检面前,边磕头边道,“王爷在上,受下官一拜,请问王爷是哪个王府的?”

    说着,连磕几个头。

    “快起来,如此重礼折煞在下了。”朱由检即忙站起身,伸手拉起刘锋,微微一笑,“知府大人真是好眼力,实话告诉你,在下乃是信王朱由检。因遭阉党迫害,流亡在外;没想到,在饭店用膳,被当着窃贼抓起来。也是本王粗心大意,没在小集镇将所有皇家专用银两兑换成散碎银子,而酿成今天之错。”

    “是呀!王爷的举动太危险了;今天之事,幸亏在扬州地面上发生,有本府替您罩着,确保无碍。要是在别的州县,发生类事的情况,本府不敢包没有危险?”刘锋转过话题问,“王爷,阉党是如何迫害你们的?能否给卑职透露一点消息?”

    “没问题。”信王朱由检十分爽快回答。随即,将魏忠贤派jiān系进王府,以及正阳门之战的详细情况说了一遍。最后道,“刘大人,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知府刘锋听得直咂舌头,半晌才道:“阉党如此手段,是斩尽杀绝,将所有政敌一扫干净,他好堂而皇之登上九五宝座,如此取代了大明江山。”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虽然,魏党现在还没有登基,但明眼人一看便知他的野心。所以,朝**下,有很多大臣、地方官吏,都倾倒在魏党的麾下。”朱由检想起阉党的种种劣迹,恨得咬牙切齿,愤然道,“阉党乱政,害得众王兄各奔东西,不知死活。目下,我流落在这里,也是苟且偷生,还言什么理想抱负?”

    刘锋安慰道:“王爷少烦勿躁,刘某不才,可以助您一臂之力。”

    “助我一臂之力?”朱由检为之一振,既而摇摇头,“您虽然是扬州知府,但毕竟势单力薄,是难以力挽残局的。况且,魏党爪牙遍布全国各地,连你们知府内也渗透了阉党的爪牙,你能确保本王暂时的安全,本王就谢天谢地了。”

    刘锋惊讶问:“王爷所说的阉党爪牙是师爷李济源?”

    “你觉得不是吗?”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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