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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棠小丫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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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暖和了,衣云的衣袖稍微上挽,露出了玉葱般的纤纤玉手和一节皓腕,腕上一只金镶玉的手镯在袖子里若隐若现。
月下香一把抓住了衣云的手腕,撸起她的袖子,那只手镯便露了出来。白玉的手镯上镶着金丝,那金丝缠绕成串串花朵,线条极其的流畅。
“这镯子你从哪里来的?”月下香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兴奋问道。
衣云抽出手,轻握被月下香抓疼得手腕,冷声说:“这是我娘亲给我的镯子。”
“你的娘亲会有这么贵重的镯子,你知不知道这是只金镶玉的镯子,价值千金,你的娘亲怎会有?这样的谎话你也编的出来?可是谁会相信呀?我说你为何忽然提出要离开,原来你偷了我的镯子!”月下香尖声说道。
衣云冷笑,小姐心里在打何主意,她很清楚,不过就是想再一次的把她赶走。她本来已经打定主意要走了,她又何必如此呢?
可是衣云不想背着偷儿的名声走掉,何况这是她的亲生母亲留给她的唯一一件遗物,她不会让它落入别人的手中的。
“小姐,这确是我的镯子,你莫要看错了。”
“你有何证据说是你的?”
“我的娘亲可以作证,她亲自给我戴上的。”
“你得娘亲怎么可以作证,说不定就是你和娘亲联手偷得,哼!在月府这么多年,怎么没发现你手脚不干净?王爷,”月下香忽然转身对身边的沉默不语的龙莫说道,“这个丫鬟,我看还是不要留在府中了,不然,说不定她还会偷什么东西!”
“那怎么行?”龙莫望着咄咄逼人的月下香,觉得她有些陌生,“她救过本王的命,在事情没有弄清之前,怎么能随意的离开。香香你确定这是你的镯子吗?”
“小姐,你又有何证据说这手镯是你的呢?”衣云忽然问道,眉头轻轻的颦着,小姐太过分了,这次她不会忍受了。
“我的丫鬟绿儿和青儿都可以作证,这镯子她们都见过的。”
“我的娘亲不可以作证,你的丫鬟就可以作证吗?”衣云说道,双眸黑亮,放出点点光芒,让人想起清溪里闪烁的阳光。
“我,”月下香一时气结。
“香香,你的镯子是如何得到的?”龙莫问道。
“对了,有个人可以作证。”月下香双眼放光,欣喜地说道。
“谁?”衣云冷声问道。
“我奶奶,这镯子便是她老人家送与我的,相信她的话你不会不信吧。她老人家可是刚正不阿的。”
衣云想不到小姐会搬出月老夫人,她老人家的话自然可信,衣云相信她不会偏袒她的孙女。小姐应该也明白这一点,难道小姐真的也有一只这样的镯子?衣云不禁疑惑起来。
“怎么,你不敢了吧?”看到衣云踌躇的样子,月下香以为衣云怕了。
衣云拂了拂飘落在身上的柳絮,淡淡地说道:“我有什么可害怕的,这镯子本就是我的。可是小姐你想过没有,就算是老夫人证明了你曾有这样一个镯子,也不能说明我的镯子就是你的。除非有人能证明这镯子是独一无二的。”
“这镯子确实是唯一的,等奶奶来了,你就明白了。”月下香说道。也许是认为这一次赢定了衣云,月下香的心情大好,转身柔声对龙莫说道:“王爷,我看您就派人去请我的奶奶吧。”
龙莫一直在冷眼旁观,这两人之中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若是月下香,她为何要为难一个丫鬟。
若是衣云,龙莫不相信她偷了东西,还天天明目张胆的戴在腕上。但是她忽然离开月府又作何解释,听月下香的意思她是自己要离开的,并不是因为勾引少爷而被逐出的。
看来此事有弄个水落石出的必要。
[正文:第二十四章 急救]
漫天的柳絮飘飞,触动心里的愁思和情丝,那本就郁积于心的春愁,被缭乱的柳絮搅得越发得缭乱了。
月老夫人很快的到了,本来老夫人很少出门,忽然听到了衣云的消息,虽然并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还是急急得赶了过来。
龙莫拿着镯子带老夫人到房里辨认,衣云和月下香各怀心事在隔壁的房中等候。
看看无人,月下香斜觑了衣云一眼,附在衣云的耳边说道:“你等着再一次被驱逐吧!”
衣云淡然一笑,说道:“何需如此麻烦,我本来就要走了。”
“什么,”月下香瞪大了双目,不相信的望着衣云。
衣云冷然一笑,不再说话。
等待是很漫长的,也是很折磨人的。
本来自信满满的月下香犯起了嘀咕,怎么回事,镯子不是很好辨认吗?何须这么长的工夫?
而衣云不知为何,忽然有一种预感,好似什么事要发生了。
她的心紧张的跳了起来。
果然,只听龙莫在房里吩咐道:“快去传御医!老夫人昏倒了。”
一个粉衣小丫鬟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看样子是去找御医。
衣云和月下香慌忙冲进屋中,屋里一阵忙乱,老夫人靠在龙莫的怀里,脸色如纸,只是喘气,没有吸气,神志已然恍惚了。可是她的手里却紧紧地抓着那只玉镯。
龙莫显然不知如何处理,正在手足无措,喝斥着身边的丫鬟,“都瞎眼了,快扶住老夫人。”
衣云忙说:“别乱动。”
老夫人的身体状况她是很清楚地,走过去,搀住老夫人,在两个丫鬟的扶持下,把老夫人轻轻的平放在床上,然后吩咐小丫鬟去端热水过来。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月下香焦急的扑到老夫人的身上摇晃。
“小姐,别这样,这样压住老夫人,她无法吸气?放心,老夫人没事的,你离远一点。”说着衣云示意丫鬟把月下香拉走,自己则在老夫人的胸脯上用力拍打。老夫人有心悸的毛病,这法子还是老夫人教给衣云的。
龙莫沉静的望着衣云忙碌的纤影,不知为何心中一种奇异的柔情油然而生。这种情愫在心中逐渐蔓延,让龙莫有些不知所措。
而月下香此刻却像一只被斗败的孔雀,虽然仍然高傲的舒展着自己美丽的羽毛,眼神却透露出了失败。衣云就这样不动声色的夺取了自己的光彩。为何只要有衣云在,她总是众人视线的焦点,她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
过了片刻,老夫人的喘息平稳了,衣云才停下来。喘了一口气,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面巾,替老夫人擦了擦脸。
心终于放了下来,这时才感到后怕,才发觉自己已经满头是汗。不知何时,老夫人的安稳已在衣云的心中占据了极其重要的地位。
御医早已赶了过来,此时过来把了把脉,说道:“基本没什么事了,老夫人有心悸的毛病,以后切记勿大喜大悲,”说着,用赞赏的目光看了衣云一眼,“这个小丫鬟做得很好。”
约摸过了一刻钟,老夫人轻轻的呼出一口气,醒了过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老夫人一睁开眼睛就喃喃的说。
“奶奶,你怎么了?什么不可能?”月下香扑了过来,焦急的问道。
“云丫头呢?”月老夫人的目光四处寻觅着衣云。
衣云忙应道,“老夫人,衣云在这儿。”
老夫人的目光细细的打量着衣云,忧郁的眼神此时满眼放光,亮得灼人。
“奶奶,这是不是你给我的镯子?”似乎被忽视的月下香不甘地问道。
老夫人似乎是回过了神,望了一眼月下香,对龙莫说道:“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动不动就昏倒。还望王爷不要怪罪。”
“没什么,老夫人没事就好。”龙莫知道老夫人的昏倒绝对不是人老了这么的简单,明明就是这只镯子惹得祸。
这只镯子到底是不是香香的?
“香儿呀,这个镯子不是奶奶当初给你的那只,丫头呀,你的镯子上的花是三个花瓣的,而这个是四个花瓣的。这不是我们的,是你看错了,以后记着,要观察仔细了,否则容易冤枉好人的,知道了吗?把这个还给云丫头吧。”
“奶奶你看清楚了吗?真的不是?你当初不是说我的镯子只有一个吗?为何这个和我的那么像。”月下香接过镯子细细的端详,这才发现这确实不是自己的镯子。本以为那真是自己的镯子,本来以为这次可以成功的将衣云赶出王府。
“这个奶奶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个确实不是奶奶给你的那只。”
月下香心里十分的恼怒,可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快。
“衣云呀,这次是我看错了,都怪我没有看清楚,让你受委屈了。”月下香貌似真诚的向衣云道歉,同时不忘悄悄的瞥了一眼龙莫,见他一脸的冷凝之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姐何必如此呢,谁都免不了出错的。”衣云说道,月下香肯向她道歉,还不是在龙莫面前演戏。
“王爷,”老夫人忽然说道,“老身有个不情之请,衣云原是我的贴身丫鬟,最近我的身子不适,她最了解我的身体状况,我知道她已经是你们府上的人了,想请王爷开恩,让衣云陪我几天。”
龙莫望了一眼香汗淋淋的衣云,眸中幽光一闪,说道:“当然可以了”。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
然而,人心里的风波却不是这么容易平息的。
月下香忽然嫣然一笑,谁也不知道,这笑容里藏有多少心机。
衣云和老夫人月下香三人同坐一辆马车向月府而去。
对月下香而言,衣云在王府比在月府更加的威胁她。所以当奶奶让衣云回月府时,她很乐意,因为这样衣云就不会日日在龙莫的眼皮底下了。她还可以寻找机会将衣云赶走。
三个人坐在马车上,谁也没说话,车上有奇异的气氛在流动。
衣云已从月府出来,本来不想再回去的。可是她很好奇,好奇那个镯子何以会让老夫人昏了过去?难道?衣云不敢再想下去。
老夫人的身体她很清楚,若不是因为受了很大的刺激,是不会有事的。
并不是如老夫人说的那样,年纪大了,动不动就容易昏倒。
到底会有什么事呢?
[正文:第二十五章 月如水]
到了月府,只剩下衣云和老夫人两人时,老夫人从衣云的口中得知了衣云现今的娘亲并不是亲生的,并且知悉衣云的镯子是亲生娘亲给的,她的眸中盈泪,再也不发一言,陷入了沉思中。
直到用过晚餐,老夫人提出让衣云陪她出去走走。往常老夫人晚上是不会出去的,今日有些异常。
晚风料梢,夜色朦胧,冷月挂在天边,衣云扶着老夫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阵阵寒意袭来,有些冷。
老夫人的满头银发在淡淡的月色映照下,发着淡冷的光。
老夫人领着衣云穿过花园,来到一处所在。
竟是月府的禁地……泻雪院。
在衣云看来,泻雪院是月府最美的一处院子,玉石的院墙,绿树掩映着的也是玉石的屋子。
可泻雪院是月府的禁地,玉石月亮门总是深锁着。听说这原是月下香的姑姑所居之处,只是不知为何会成为禁地。老夫人今夜为何领她来到这里?难道自己的娘亲是………月如水?衣云联想到老夫人看到镯子时的表现,脑中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不可能的,衣云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打开泻雪院尘封的门,朦胧的月色下,一处美轮美奂的院子出现在眼前。
玉石的屋子在月光笼罩下发出清冷的白光,屋檐上的风铃在夜风的拂动下丁铃铃的脆响着,宛若一支美妙的小调。
院子里栽种着各色的花木,此刻在夜色开得正盛,一团团一簇簇,红色的白色的紫色的蓝色的让衣云目不暇接,有些花甚至是衣云从未见过的。浓郁的淡雅的各种香气混合在一起,在夜风的习习传送下,分外沁人心脾。
院子虽小,但景致却不少,假山池塘,秋千小桥,样样不少,可见这里的主人是一个很懂得欣赏的人。
一直以为,这处无人能进的禁地应该是荒凉的颓败的,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景象。
衣云锁上大门,搀着老夫人在花间穿梭。
借着蒙蒙的月色,衣云看到有两行清泪顺着老夫人脸颊慢慢的淌了下来。
老夫人便走边摸索着,抚弄着院子里的花木,好似在抚摸着自己的孩子。
“老夫人,您终于来了。”一棵花树下,静立着一个人。
月色如水,洒在她清冷的身影上。
借着月色,衣云看出她也是一个年老的妇人,头发已然斑白,身穿灰色的衣服。脸上布满了细纹,一双含满热泪的眸子向她们默默的注视。
看清楚了衣云的样子,她忽然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衣云,喃喃的说道:“小姐,是你吗?”语气很疑惑,带着不可置信,“你终于回来了,我在这里日日夜夜的等候着,等着小姐回来的一天,没想到真的等到了。我不是在做梦吧?小姐,你看这些花,我一直在精心照管,你瞧,它们开的多么灿烂。”
“张妈,你认错人了,这不是水儿。”月老夫人凄凉的说道。
张妈抹了抹满脸的泪水,睁着朦胧的泪眼,细细的端详着衣云,半晌说到:“不是?确实不是,小姐如今也该是三十多岁了,可是她还是小丫头,但是为什么会这么像?”
“这个问题从她一来到月府我就在疑惑,已经疑惑了十多年。今日才解惑,也许我的水儿她没死,而且还有了孩子。”老夫人声音颤抖的说道。
“你是说?”张妈瞪大双眼,打量着衣云,“她?”
“张妈,我们到水儿的屋里看看吧。”
张妈领着老夫人和衣云,来到了月如水的闺房。
这哪里是闺房,俨然就是一件小小的藏书阁。
红木几案上罗列着重重的书卷,房里还有两个檀木书架,也摆满了书卷。几案上摆着一种铜制的蟾蜍,看样子是一种精巧的文具,注水于其腹中,放在砚台前,便能自动的吐出水泡,供人研墨。
房间里还摆放着名贵的瑶琴,精致的琵琶,雅致的古筝,每一样物事都章显着主人的气质,主人的个性。
房间里一尘不染,似乎是有人日日在打扫。想必就是这位张妈了。
衣云着了魔一般的环视屋里的摆设,这屋里给她一种异样的感觉,很亲切。
张妈拿出一张画来,摆放在几案上。
衣云双目一扫,便再也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这是一个女子的画像。
她美目盼焉,巧笑倩焉,她姿容飘逸,她气质高贵。
她容颜像雪一样洁白,又像霞一样灿烂。
她既是雪里梅花,冰清玉洁,又是霞中仙子,超凡脱俗。
让衣云震惊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衣云望着这幅画,就宛如自己在照镜子。
她的确和自己很像,也许应该说自己和她很像。
画的左上角,衣云看到一行字,很是娟秀,月如水于庚子年五月作自画像。
原来她就是老夫人的女儿,月下香的姑姑,天下第一美女月如水。
衣云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来描述此刻自己的心情。
惊讶,迷惘,心酸,或是欢喜好似都不是。
关于月如水,衣云知之甚少,只晓得她是当年的天下第一美女,府里关于月如水的闲言碎语也就仅此而已。下人们和她一样,都没见过她,好像月府很多年前曾经换过一批下人,知情的下人都不在府中了。
甚至关于衣云的容貌很像月如水也没几个人看出。除了那日跟随龙莫的宦官柯贵。
到底在月如水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以至于月老夫人这么多年都不敢来泻雪院,以至于月老夫人未老发先白。
衣云疑惑的望着老夫人,她需要老夫人的答案。
“云儿,自从你来到月府的那一日,我就觉得你很像我的水儿,随着日子的一天一天过去,你越来越像她,可是我从来没敢想过你就是我的水儿的孩子,因为当年我的水儿已经死了,被皇上赐死了,怎么会有孩子。我一直以为世上的人千千万,长得想像并不奇怪,我一直认为你是上天赐来的,来安慰我这个痛失爱女的老婆子。可是今日见了你的镯子,我相信你就是水儿的孩子,因为你的镯子是我送给我水儿的,当年我亲自戴在她的腕上。这镯子香香也有一个,却是和你的不一样,你的是四个花瓣的花。你说这是你的亲生娘亲给你的,那你的娘亲一定就是我的水儿。我一直以为当年她死了,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有个孩子,这么多年来还一直守在我的身边。”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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