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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小厮反射性地回答，等回答后才尴尬地看看卫离瑛和铁无情，他不是故意的啊。
　　“咦，哪里来的漂亮小公子？来给姐姐摸摸”，又从岔道上转过来一个女子，手快速地摸向卫离瑛的脸。
　　卫离瑛扇子毫不客气地拍上了那手腕，亲眼看着手腕上一道红痕起了出来。
　　“你，小公子不要生气嘛，姐姐很喜欢你的”，铁剑山庄大小姐铁巧玉平复一下心情，刚刚扫来的那一眼，着实可怕，由这点她可以断定，这人不简单，嗯，不简单人的好，沾上了，自己也可以变得不简单。
　　“大姐，你知点廉耻好不好？”自己姐姐都快二十岁的老姑娘了，还这么让人不省心，前两年就该嫁了的，可她死活不愿意，偏要等满了二十岁，还说什么，原来的亲事是包办婚姻，没有人性，把父亲气了个半死，拉下来老脸跟阿岳的父母说了情，推迟两年，现在当着未婚夫的面竟然口无遮拦，自己山庄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
　　“这怎么是不知廉耻嘛？喜欢就要说出来，再说，我这只是单纯的喜欢，不是爱好不好？”铁巧玉不屑地撇嘴，老古板！
　　“就是，小姐一直这么直率的”，铁巧玉身边的丫鬟开口声援。
　　“放肆，也不看看，这里有你插话的地方吗？”铁无情厉声喝道，铁剑山庄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府邸，但规矩还是有的。
　　“你干嘛，香儿可是我的好姐妹，人人生来平等你不知道吗？在你们眼里她是下人，在我眼里就是姐妹，还是不分你我的那种”，铁巧玉揽住香儿，拍拍她发抖的背，好不容易教育了那么多年，才教育出来这么点现代意识，可不能就这么吓回去了。悄悄瞧了眼俊俏小公子，果然，那眼里的惊诧还没退去，哼哼，惊到了吧，佩服了吧？
　　卫离瑛确实惊到了，这种理论好似很多年没有听到了，乍一听到确实很惊讶，这女子看样子情况跟她差不多，可惜是个糊涂人。这“人人生而平等”的口号即便在现代也只是口头上说说，能利用时，也只是被利用的工具，从来就没实现过，更不用说这里了，在一个时代，最重要的不是学习什么技能，而是熟悉、适应、接受它的规则。
　　“喂，这位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丫鬟就是低贱吗？”看到卫离瑛眼里透出的讥讽，铁巧玉不满了，怎么就跟她想的不一样呢？
　　“别看他们是下人，他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他们也是有思想的，哼，跟你这种人说什么，香儿，不要怕，有大小姐我罩着你，你想干嘛就干嘛”。
　　“谢谢巧玉，哦不，大小姐”，香儿低低道。
　　“大姐，你就在这里胡来吧，哼，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铁无情气的难受，“阿岳，你别介意，你，你要是想退婚，弟弟绝对支持你”。
　　“哼，小弟，姐姐的事还轮不到你管，就是退婚，也是我退他的，走了，跟爹爹说一声，我去姨娘家了，要住两天”，铁巧玉拉着香儿的手施施然走了。
　　卫离瑛依旧面无表情，她不喜欢认不清形势的人，对那大小姐，也没有什么亲近的感觉，自然更不希望去结识，这种人，总要吃点大亏才行。
　　“带路吧”，卫离瑛再次要求道，看这么一出，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诶，你还不错嘛，竟然还面无表情的，在下实在佩服”，铁无情抱拳，听不出是真心还是讽刺。
　　“阿福，这位公子是来找谁的？”
　　“回二少爷，是找老爷的，可是老爷正在见客，所以小的带公子去见大少爷”。
　　“好了，你下去吧，我带他去见大哥”，铁无情挥挥扇子，让人退下，他现在对这个小公子很感兴趣，本来挺阿岳的描述还以为是个不男不女的恶心家伙，现在一看，分明是个漂亮得不成样子的小公子嘛，虽然好看的过分了点，但跟那些女扮男装或者男扮女装的人一比，这就是个天人啊。
　　卫离瑛看他一眼，果然是个小孩子，一会风一会雨的。
　　




第五十六章

　　“你认识我大哥？”铁无情与卫离瑛并排走，范正岳跟在铁无情旁边。
　　“见过”，卫离瑛清淡淡吐出俩字。
　　“你叫什么名字？”铁无情忽闪着俩眼睛。
　　“赵英”，卫离瑛瞥他一眼，这人多变的可以，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叛逆少年，现在看着又是个纯洁大男孩了。
　　“赵英？嗯，有点熟，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拜访”。
　　“只是这么简单？”
　　“当然”，那把剑无所谓，这江湖她不大喜欢，也待不长，见识一番、游玩一番便回王府陪父王了，有一把绝世宝剑也是浪费。
　　“你真的把叶绯打了一顿？”卫离瑛的清淡表情跟语气，丝毫阻不住铁无情的好奇。
　　“打了”。
　　“还把功夫给废了？”
　　“废了”。
　　“你武功很好？”
　　“尚可”，师傅的评价。
　　“哈哈，赵英兄弟，你太…太招人喜欢了，你要真是个女子，我肯定娶你”，铁无情愉快的大叫。
　　“早告诉你了，人家本来就是女子”，范正岳嘀咕，叶绯不可能认错人的性别。
　　“不必”，卫离瑛眼波未动，这人好自大。
　　铁无情又一阵笑，这赵英从始至终答话就俩字，还真有意思。
　　“大哥，我们正要找你呢，呶，你的客人”，铁无情冲前面的人叫道。
　　“哦？是吗？进来吧”，铁无涯似乎也刚从别处回来，看看卫离瑛，疑惑地皱了皱眉，虽然不认识，但也没多说，把人让进院子。
　　“大哥，别进厅里了，咱在院子里说说话吧”，铁无情率先就找个石凳坐下了。
　　铁无涯似乎跟弟弟的感情极好，宠溺地笑笑，把卫离瑛和范正岳让了过去。
　　“这位公子……”铁无涯等下人上过茶，疑惑地看着卫离瑛。
　　“我要见铁庄主”，卫离瑛边说，便把牌子递了过去。
　　“你，你”，铁无涯激动地站了起来，他也没想到这小公子竟然是救了自己一命的人，那日似乎也是这样的一身白衣，应该不会有错的，他还以为他不会来呢！
　　“公子”，铁无涯站起来正正经经作揖，这些天，他越想越觉得自己那日失了礼数。
　　“大哥？”铁无情一头雾水。
　　“无情，去告诉爹爹一声，说大哥这会不能过去了，这位就是大哥说过的在南华救大哥一命的人”，铁无涯眼睛露出喜色。
　　卫离瑛默然，怎么老是忽略她的话？她要见庄主好不好？
　　“麻烦二公子说一声，南华赵英来访”，不管怎么样，师傅应该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师兄师姐吧？就算没有，三师兄也应该告诉了大师兄。
　　“赵…赵英？”从来淡定的大公子已经很不淡定了。
　　“大哥？你也觉得这名熟吧？”铁无情嬉笑着看自己大哥惊诧的模样。
　　铁无涯一把拉过伸着脑袋打量卫离瑛的铁无情，躬身再一礼，努力压下不可置信，“小师姑，请跟无涯来”。
　　“师姑？师姑！”铁无情瞪着一双牛眼，指着卫离瑛。
　　卫离瑛很想拍拍他的脑袋叫声乖，可惜这与她一惯的形象不符合，微微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
　　范正岳也很诧异，怪不得功夫这么好，突然又想起来，自己曾经跟无情说过那个女子狠毒，顿时满脸通红。
　　“那个，赵姑娘”，范正岳期期艾艾，搓着手，脸红了个遍。
　　“没事，你说的没错，本少是很恶毒”，卫离瑛说的很中肯，绝对没有阴阳怪气。这范正岳，算是个烂好人，心肠太软，实在不像个江湖人，白白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我，你，对不起”，范正岳脸色更红。
　　“你不必道歉，我说没事就是没事”，卫离瑛有些不耐烦。
　　对于这个语气，铁无涯很熟悉，估计范正岳再说下去，也会被她称为“婆婆妈妈”的男人。
　　“阿岳，小师姑说没事，那一定是没事的，你别放心上了”，铁无涯出声。
　　铁无情对于当时的情况知道的清清楚楚，连对话都逼着自家大哥说了好多遍，也知道这位师姑就是个说一不二的，只是，少年拍拍心口，他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还说若是女子便娶她，好了，没一盏茶的功夫，这梦便完全碎了。铁无情有些复杂地看看卫离瑛的脸，实在想象不出她穿女装的样子。
　　“小师姑…”
　　“还是叫我公子吧，嫌生疏的话，叫我阿瑛也行”，卫离瑛不大习惯小师姑的称呼，虽然在比自己大的人面前摆谱很能满足人的虚荣心，但久了也挺讨厌的，又不是啥真正的长辈，看看他们为难的脸，“要不小师叔？本少可是十几年没穿过女装，总不能这一身让你们叫本少师姑吧？”卫离瑛一甩眼前的刘海，潇洒俊美无双，在几人的呆愣下说了自进院子后的最长的一句话。
　　“小师叔”，三人回过神，没有异议，这动作一做，比他们还像好男儿，连范正岳也不知不觉地跟着铁家兄弟排了辈分。
　　“小师叔，父亲大人正在见二师姑和三师叔派来的人，这次小师叔也来了，父亲一定很高兴”，铁无涯边说边领着人进了一间大院子，对着院门的便是一排排的兵器，各式各样。
　　“父亲”，铁无涯敲敲书房的门。
　　“无涯，怎么才过来？进来吧”，嗓门很大，声音很爽朗，一点也不像五十岁的老人。
　　“父亲，您看看谁来了？”铁无涯推开门，请卫离瑛进去后，自己才进去。
　　卫离瑛打量了一下书房主座上的人，虽然坐着，但看得出来很高，身体很健壮，眉目间一股豁然大气，面庞红润，有点苍老，应该是经常对着火的原因。
　　“大师兄，师妹赵英特来拜访”，不等上座之人发问，卫离瑛便已经出声行礼。
　　“小师妹？你就是小师妹？”铁无心嚯地站起来。
　　“是，大师兄”，卫离瑛笑意盈盈，她倒是很喜欢这位大师兄，也不反抗，任他抓住自己的胳膊细细打量。
　　“哈哈，师傅他老人家说的没错，等见到了，自然会认得，我小师妹就应该是这般模样。”铁无心哈哈大笑，对这个小师妹，师傅总是神秘兮兮，多一点消息都不肯透露，保护地这么严密，换做是他自己也得好好护着，这般人物就应该放在家里好吃好喝地供着，放在江湖上，肯定不放心，一阵风吹来，也得担心着把人给弄脏喽。
　　铁无涯、铁无情等人愣愣着看那老小二人认亲，刚刚卫离瑛笑意盈盈地回话，直把他们弄的一愣，先不说那长相，他们还一直以为自家师姑就这个冷冰冰的样子，没想到，人家只是没遇见能温和对待的人，一时都有点沉默。
　　“赵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吧？”柳艳儿站在柳风扬身后，开心地看着卫离瑛，其他人在发怔，她倒是有些明白，卫离瑛就是挑人对待。
　　“小师叔”、“赵公子”，柳风扬、柳清也乖乖打了招呼。
　　卫离瑛转过头去，“柳姑娘、风扬师侄、柳公子”，幸好她还能记住，卫离瑛心里庆幸，不然糗大了。
　　“呵呵，你三师兄家的人都认识了，来，见见这位，这是你二师姐的小儿子孟颢凡”，铁无心高兴地拉着卫离，给她介绍。
　　“小师叔”，孟颢凡随众人的称呼，原本他们就在这里听柳家兄妹说着这小师姑，没想到，真人就真的出现了。
　　卫离瑛仔细瞧了他一眼，个子不高，眉目清秀，很有南华人的风味，二师姐本就是南华人，只不过是后来嫁去了北煜，想来这人是随师姐蓝鸢蝶了。
　　“颢凡师侄”，卫离瑛伸手虚扶一把，“我本还想着得等上好几个月才能去拜访师姐，不想，倒在这里遇见了师侄”。
　　除了铁无心和孟颢凡外，众人被她这句话弄的又是一愣，还以为是个很任性又不大通俗事的人，没想到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铁无心是听师傅提过，自己小师妹是个多变的性子，话多话少，什么样的态度全凭她当时的心情，任性的很，现在看自己儿子和柳风扬他们的表情，便猜个差不多，之前怕是没这么温和。从小师妹去拜访绿柳山庄的发生的事，可以想象小师妹是怎么拜访下来的，铁无心现在很庆幸，幸亏自己山庄没招她不待见，这可是师傅手里的宝贝，她高兴了，师傅自然也舒坦。
　　而孟颢凡对卫离瑛可以说是全无了解，还暗暗想着，这师姑也不像刚刚他们说的那么清冷疏离，这客气话，说的还是很不错的。
　　当下众人热热闹闹地说笑，卫离瑛拣自己师傅的事说了说，铁无心也讲讲当年拜师的事情，一时气氛很是和谐。
　　午饭卫离瑛也不推脱一块吃了，直到很晚，卫离瑛才脱身回月华楼，说好明日收拾东西在铁剑山庄住上几日。
　　对于此决定，楚月潇虽然有些不舍和失落，但这几日他很忙，阿瑛有人陪着也好些，便强作无事地帮卫离瑛收拾了东西。
　　“大哥，你这个样子和我在家里收拾东西要出京时父王的样子好像哦”，卫离瑛打趣楚月潇，有这么难过和不舍吗？
　　“你这丫头，大哥担心你，你还取笑”，楚月潇嘴里斥责着，眼睛却柔柔地注视着卫离瑛。
　　“大哥，没多长时间的，我还可以回来看你，还有，账册什么东西的你看完了，其他事情也忙完了，就去那里找阿瑛，那里很大的，大哥也可以住下，好不好？”卫离瑛抬起脸水润的桃花眼看着楚月潇。
　　“好”，楚月潇轻声答话，不自觉地抬手盖住了卫离瑛的眼神，感觉卫离瑛的脑袋在手心里蹭了蹭，那挺直的睫毛扫过手心，痒痒的，一直传到心底。
　　




第五十七章

　　那把江湖上传言纷纷的宝剑，在卫离瑛住进铁剑山庄的当天别送给了她，她也不知道怎么鉴别宝剑，只是感觉那剑甚合己意。剑只是一把看着很普通软剑，初见到时，卫离瑛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拿来当镜子照了照，效果比那些铜镜好的多。
　　软剑不如普通的剑好掌握，但携带方便，只这一点，卫离瑛就满意的要命。剑身很薄，但没有开刃，内力注入时，剑身似乎会散发出无限光华，只这时才有点宝剑的样子。用师兄特意炼制的试剑的东西，轻轻一切，剑身还没沾到，那似铁非铁的东西便开始裂开，然后卫离瑛体验了一把切豆腐的感觉。看看那东西上其他的刻痕，再与自己切下来的一对比，卫离瑛不得不感叹，这把剑很内秀。
　　认真地道声谢，卫离瑛也不推辞，收了起来，有它防身更好。
　　铁剑山庄这几日来的人越来越多，作为主人的铁无心父子自然也很忙碌，卫离瑛不想跟江湖有过多牵扯，便没有跟着他们见一下什么大侠、少侠，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待一天，也不用别人分心照顾她。
　　昕兰园是卫离瑛昨日发现的一个好地方，里面住的是铁剑山庄的二小姐铁巧兰。铁巧兰说是江湖儿女，在卫离瑛眼里那是堪比大家闺秀，还是南华的那种大家闺秀，温温柔柔的一个人，说话都是柔声柔气，不温不火，年龄不是很大，但脾性修养的极好，卫离瑛很喜欢。
　　“阿英，你来了啊”，铁巧兰停下手里的绣活，温和地打了声招呼，起身亲自斟了杯茶，放在了卫离瑛面前，再怎么比自己小，也是辈分比自己高的人，嘴上可以叫小师叔的名字，但基本礼数也是要讲的。
　　“嗯，这么多地方，还是你这里最好”，卫离瑛很满意对方听自己的话，你看，这样多好，自己认认真真说一遍，铁巧兰便改了口。
　　“阿英真是抬举我这里了”，铁巧兰也笑嘻嘻地望着卫离瑛，其实要说这人是自己师姑，她自己也不自在，虽然她还有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姨。
　　“没有，你在绣什么？”卫离瑛起身看看绣花绷子，她的绣活很差，只是以前很小的时候，没事打发时间，跟着太后学着玩的，只会绣些小朵的花啦，小片的叶子啦之类的，而且，绣出来的都有点不伦不类，茉莉花经常给配上柳树叶子，因为简单。
　　“闲着没事，想绣个床帏”，铁巧兰放下针，喝口茶。
　　一个床帏好几米，也真有那个耐心，卫离瑛暗叹，看看那朵娇嫩嫩的荷花，卫离瑛更加惊叹。她很喜欢大朵开的花，感觉那才尽兴，那些小朵小朵开的，总是不得她意，可惜的是，大花一般都有色彩变化，绣的时候绣线的挑选和绣法的变化就特别多，她一直就没那个耐心去研究。
　　“阿英，我教你绣花吧？”铁巧兰看着卫离瑛在那惊叹，想着是没学过什么女儿家的东西，听说这小师叔连女装都十多年没穿了呢，顿时有些怜惜，小心地把眼神收好，有些人是不喜欢被别人怜惜的。
　　卫离瑛倒没注意铁巧兰的眼神变化，轻轻点头，“好啊”，反正她现在很空闲，闲的有些心慌。
　　“不要给我讲怎么绣，咱直接开始上针吧”，卫离瑛宁愿绣的难看些，也不想听一通理论。
　　铁巧兰悻悻住口，着人拿来东西，细细教给卫离瑛怎么绣荷花，从针法变化，到线色变化，不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