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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娇-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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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你祖宗!那是老子媳妇儿!”
所以嘴巴放尊重点儿!
那是老子媳妇儿!
轮得到你这张狗嘴说三道四吗!
蒙拓高挑长枪再下狠手往下一戳,当即穿破敌兵重盔,殷红的血花飞溅,溅了蒙拓一脸,蒙拓长枪再一挥,划出了一个无人可近身的圆弧,抹了把脸,一股腥臭,再睁开眼,目光极冷地环视四周。
“说,刚才在城下喊话的是谁?”(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五章 郎君
第一百九五章郎君
长亭整个人都沉了下来,靠在城墙上,眼睛里只有那一个人是鲜活的,其余千百人全部都长了一张模糊的脸。
“开城门。”
长亭身侧一暗,原是陆长英广袖宽衣身背弓弩,手臂一抬,沉声吩咐身侧的小秦将军,“把城门打开接应蒙拓,再让黄参将外围突袭,投射火石,封锁绛河稠山沿线,咱们关门打狗,把益王先头部队如数剿灭在此。秦将军你再带一支队伍从西北高林里蹿出,松松垮垮地追击其殿后部队,不要跟太紧,也不要跟太松。”
“那就要进广源了。”小秦将军闷声开口,“那是陈家的地盘。”
“那就撕破脸。”
陆长英言简意赅,眉梢一挑,极尽嘲讽之能事,“若广源城不开城门,那便硬攻,平成陆氏追击入侵者,陈家若要包庇便是有猫腻,既然陈家和益王有猫腻,那陆家也不用给陈氏留情面了。”陆长英微微一顿后,方轻笑一声道,“并称四大家已经够久了,联姻也联得够久了,要陈新,定当破旧。陈家若要关城门拦截,那你便在广源城外安营扎寨,定要陈家给个说法。如若他们一定不给说法。。。”陆长英再一笑,“那便攻城吧。”
既然连表面的和谐都无法费心维持了,那还不如撕破脸来得便宜。
小秦将军应了一声,当即踏踏下城。
长亭暗叹一声,攥紧掌心,低头往下看,看得人心惊胆寒。
城下战事乱极了,铁骑从山上飞奔而下。源源不断,皆着重盔红缨。
古城门外熙熙攘攘一片,符稽的部队被蒙拓带两队重骑从两翼伏击。重骑将分散着的军队冲击得零零散散,再有黄参将打开角门。投掷的火石与热油浇得城下乌哑哑一片,长亭被一呛,双眼迷蒙,只见蒙拓一马当先,孤身背抵城墙,长枪划地竟无一人胆敢近身,将才那一喝,无人敢应。蒙拓当即长枪一挑,便将意欲靠近他身侧之人喉咙挑破,长杆重挥打在另一人后背,那人吃重不起,当即喷出一口鲜血。
蒙拓手上动作快极了,再问一声,“究竟是谁喊话!?”
当然无人作答!
蒙拓再挑长枪,送了三人见阎王。
反正都是一死!
蒙拓的狠戾杀手反倒激起了团团围住他不敢朝前冲的那几十个兵士的血性,其间有人大喝一声,举起刀来。谁知刀刃尚未落下,此人身形僵在原地,从下向上看。只见眉心一点红,蒙拓当即抬头,却见陆长英单手收起弓弩,手背于身后,神容风轻云淡,再见陆长英旁边倾身向外探的小姑娘,眼神瞳孔一放大,怒上心头,她怎么还在这儿!?
蒙拓愈怒。手上动作愈快,再一顿。心一搁,手上动作却放慢了许多。。。
她看见他在杀人。会不会怕?
蒙拓再一抬头,却见他的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手撑在城墙上,好似在为他摇旗呐喊——行嘞,他多虑了,这姑娘见过的男人都没有她见过的死人多。。。一想心头又酸气又豪迈,顿时不知是该怒还是该喜该忧。
城门一打开,小秦将军带上兵马便朝外冲去,益王符稽的人马有将近一半在山外,他们被陆长英磨了近六日,面临着要不退回广源从长计议,要不一鼓作气攻破城门索性创个盛举,符稽一时犹豫这才有了兵士激将喊话一说。
哪知没喊来喜鹊,反而喊来了只不吉利的乌鸦。
嗯,还是怒火中烧,武力强悍,浑身都是腱子肉的乌鸦。
豫州的人马一向外冲,益王麾下早得号令,未做片刻停留当即全军向后撤,蒙拓一杆长枪压着城墙下的几十人无法脱身,小秦将军一围再一堵,城门再重重阖上,城下的局面已经初定了。
这是长亭头一回见到如此场面,往日见人生死存亡总有个过程,战场上乱刀乱砍,或许前一刻还在怒吼的将士,下一刻便成了一具没有体温的躯壳,长亭紧紧咬唇,陆长英心疼幼妹,唤秦堵,“。。。把大姑娘带下城墙,城下有顶软轿,一路不要耽搁送回光德堂去。”
长亭连忙摇头,“九十九步都走了,不差这一步。”
长亭眼神在战场上浴血奋战那人身上打转,话说得颠三倒四,“阿兄,我一点也不怕。。。没事儿,你叫阿堵先回光德堂给大母报个信吧,我数日未回去了,嗯,叫满秀给我放热水,摘几瓣花儿。。。哎哟!”长亭话说着兀地“哎哟”一声,陆长英顺着她的目光向下看,却见蒙拓险些遭人劈中大腿,蒙拓身形快,一个反身避开反倒将近身匕首插进那人腰上。
陆长英默默翻了个白眼。
担心个屁啊。
蒙拓壮得跟头牛似的,向前一撞能撞飞三个,你哥哥我可是将才百步穿杨,射出了个正中眉心呀。。。我这可是手上活儿更精细啊,妹妹。。。
这场战役结束得不快,长亭陪着陆长英在城墙上站到了夜半,益王符稽麾下之人倒也血性,愣是无一人求饶投降,生擒了不少,死的更多,一时间豫州外城腥气冲天,长亭鼻尖动一动,喉咙里便泛起一阵干呕,听见外间有几阵儿踏踏的脚步声,踏得重极了,长亭赶忙敛裙起身,推开门帘眼见着蒙拓走近,他盔甲上一身都是血,脸上也有血,血点就那么沾在鼻梁、面颊和颈脖上,应当是没擦干净。
长亭扯开嘴角冲他笑。
陆长英上前拍拍蒙拓肩膀,轻笑道,“原以为你不会来得这么快。”
蒙拓眼神打横,“我若再不来,大郎君预备让阿娇在城墙上再站几日?”
陆长英被这句诘难问了个措手不及,蒙拓脚下未动,气势却慢慢盛起来,千百人的生死积攒下来的气势并不比陆长英弱。寡言少年再道一句,“符稽说话太呕人,大郎君明知阿娇在此会符稽麾下便会拿她做靶。如何听了那么长串污言秽语亦不做出反应?城墙上是好站的地方吗?若来的是胡羯怎么办?力气大的胡人手头只有一柄长枪便能扔上城墙灭口杀人。”
蒙拓眼神向下一黯,“大郎君。我对你极失望。”
长亭听得目瞪口呆。
蒙拓见到陆长英一向是老鼠见猫的样子,陆长英说不许再番强,蒙拓便老老实实地守在外院,陆长英说两个人甭走太近惹人闲话,蒙拓便连张纸都给她带。。。这还是长亭头一回见蒙拓朝陆长英发脾气。
陆长英亦一愣,怔愣之后便朗声笑起来,再拍蒙拓肩头两下,“天下乱了。亲事提早办了吧。”蒙拓眼神一亮,眼皮还没撑起来,却闻陆长英忍了忍说出口的话,“往后别在我跟前唤阿娇,成亲了也别在我跟前唤我妹妹的乳名。。。”
听着拗口!
蒙拓不明所以却连声应是。
清理战场费了一个时辰的光景,生擒的都是有官衔的武将,死了填坑的都是没人在意的无名小卒,蒙拓逼供功夫了得,闲下来了便将刀架在人脖子上逼,“说。拿着传声筒在城墙下大喊的人是谁?你说了,我便不杀你。”
陆长英却以重金许之,“各为其主罢了。我不为难你们,只是说出的话就像掷下的刀,刀口对准了谁,谁都不乐意。我的妹妹在男人的口中这样侮辱,我若不有所作为,天理难容。只要有人说,我便许你十金。”
奈何益王的兵当真硬气,蒙拓手起刀落连杀五人皆无一人肯说,到第六人时。蒙拓的刀还没架到那人脖子上,那人便惊惶连连地喊道。“我说我说!是王参将喊的!是他喊的!他是通信文史!话是他想出来的,那声儿也是他喊的!侮了大姑娘名节。我们有罪,我们有罪!”那人边喊,手边指向被押解着蹲在墙角之人,“是他喊的!英雄莫杀我!贱人只是个管粮草的啊!”
“嚓——”
蒙拓刀刃一抹脖,那人眼球朝外凸,身形一僵当即向后仰去。
“出卖战友即为败类。”蒙拓脸色分毫未动,“败类死不足惜。”
明明就没有准备留下活口,偏偏还要一本正经地找个理由,把出尔反尔说得这样理所应当。
陆长英笑起来,这个妹婿看久了其实还不错,心眼够黑,脸皮够厚,杀你就杀你,我还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给你定个罪,不错不错,有士家之风,一不要脸,二还要表现得自己脸皮端正得很。陆长英完全不知道,他只是从老岳山看女婿逐渐转变为丈母娘看女婿罢了,长兄如父,如今还没长嫂,故而长兄还要如母,丈母娘看女婿当然是越看越好看。
陆长英一高兴决定身为大舅兄还是做个守信的表率比较好,长臂一挥,“给他十金!买个榉木棺材!”
没一会儿,一圈人全埋了坑,就剩了个王参将。
王参将在墙角里瑟瑟发抖,陆长英看着他便忆及在城墙下猥亵自家幼妹的那些话,笑了笑,“杀了他,把他的脑袋挂到豫州城墙上去,这一次是他,下一次就是符稽,叫我们的益王做好准备。”
蒙拓在陆长英身后闻声而动,手上动作极快,一个飞身,王参将当即死不瞑目,仰着头就看见喉咙上一股一股的血往外冒。
一个威逼,一个利诱,舅婿二人首次配合,得心应手。
长亭便见陆长英在左,蒙拓在右,一个风雅清隽,一个沉默健硕,两个人走过来皆是一脸餍足。
大约是审得十分顺畅吧,长亭心中暗自思忖。
豫州古城墙大门紧阖,小秦将军带兵马出城追击,故而便由秦堵打头回府。蒙拓将带来的上千重骑都留在了外城,独身牵马走单骑,长亭照旧一顶软轿,本已困得不行,可轿帘一会起一会落,却叫她时不时地看见蒙拓背影,实在有许多话想问,瞌睡便消失得无影踪了。
比如,你来了,邕州若失了守该怎么办?
再比如,你来是你想来,还是石猛想你来?
再比如,邕州现今的状况可好?符稽既然搭上了陈家,便以为自己如虎添翼,行事自然大手大脚,若是他都敢真刀真枪地来破豫州的城门,对待邕州老柴岂非更加势在必得?
再比如,你想没想念我呀。。。
长亭在轿中抿嘴笑了起来,明明还要好多事情要挂心,任何一件事情都有可能影响到大局,可她偏偏就觉得看见了蒙拓便是天底下头等欢喜之事,不需要遮掩更不需要感到羞耻。(未完待续)
ps:肥章当作两更使~
第一百九六章 谈亲(上)
第一百九六章谈亲
回到光德堂已经是第二日入暮了,光德堂角门开着,陈妪与满秀一左一右候在墙角下,轿子一放,陈妪去接陆长英,满秀帮忙撩开轿帘,一看这不过几日不见,自家姑娘都尖出了个下巴了,不觉悲从中来。
“。。。养了两年好容易养出来的膘哟!跟过个冬似的,全没了!”
满秀神容极为悲愤。
长亭突然就不是很想出轿子了。
膘没了,能怨得着她吗,她也不是很想膘没了啊,毕竟是吃的自家米粮长出来的肉啊。。。
陈妪目不斜视先朝陆长英福一福,再向长亭鞠了一鞠,眼神如蜻蜓点水样在蒙拓身上看了三下,士家几百年的规矩,陈妪举止间十分合乎规矩,可眼神里却分明透露着十足不情愿,陈妪最后向蒙拓躬身屈膝,手背贴额,头一回极为郑重地行了个尊礼。
蒙拓赶忙侧过身去,没受陈妪的礼就算是还了半礼。
“大长公主很是欣慰。”陈妪看蒙拓没受她礼,也不喜也不恼,转过头来,再看向陆长英,语气极为慈蔼,“然后请大郎君用过羹汤之后去跪一跪祠堂,哭一哭父母,再去荣熹院见她老人家。”
长亭一下子就乐了。
她到城墙上头这事儿可是瞒着真定大长公主的,真定大长公主近些年全然不管事了,故而她专挑夜半三更出去时辰上便掐得极准,钥匙和对牌都在她自个儿手上捏着,故而她静悄悄地出二门和大门出得极为顺畅,等到第二日请安,真定大长公主反应过来她没在府里时,她怕是一早就出了内城了。那时候再想将她揪回去可就难了!
陈妪重新将视线对准长亭,长亭登时后背一直,大义凛然。“这都是哥哥的主意!”
陈妪慈爱地俯身理了理长亭的裙裾,口吻怜爱。“当然是大郎君的主意,叫我们家大姑娘受苦了。。。大长公主直念叨您,二姑娘与胡姑娘也念,也不带身换洗衣裳去。。。先去泡一泡澡再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明儿个一早等大郎君跪完祠堂,一块儿去给大长公主问安可好?”
“自是好的。”长亭笑道。
陈妪再朝蒙拓福了一福,“也不知道蒙郎君在兄弟里行几,便一直草草称呼蒙郎君。。。”
“行三。”蒙拓见缝插针地接话。
陈妪当下改了口。“还是给三郎君收拾的流芳斋,您看看住得惯住不惯?若缺个什么物件儿,只叫小厮与白总管说便可。”
陆长英别过脸去。
流芳斋都快成蒙拓个人专属别院小馆了!
送她们回来,蒙拓在那儿住了近百日,之后石猛来,蒙拓又住那儿,再之后来抢亲又安置着住那儿。。。来来回回都住了三趟了,如今才想起来问他住得惯住不惯。。。
蒙拓一张脸黑黢黢的看不清情绪,可语气一改往日的平淡无波,结结巴巴的。好像有些受宠若惊。
“住得惯住得惯。。。流芳斋很好,很清净,哦。我不是说偏僻,我的意思是很好。。。”
陈妪轻笑一声,语声和婉,“您说很好,做仆从的也跟着欢喜。若仆从们有怠慢,您尽可告诉奴,陆家待客人是一套章法,待自家姑爷又是一套章法。”
陆长英的脸再往外别了点儿。
蒙拓埋首点头,大红灯笼照着。长亭觉得他脸上好像也有点红。
陈妪从小丫鬟手上拿了柄重锁,佝身恭谨。“三郎君快马加鞭赶路怕也有些累了吧,奴让小丫鬟带着您去流芳斋吧?明日晨早。大长公主说要赏筵,您若有闲用过筵再回邕州也不迟呀。”
“有闲,有闲!”蒙拓紧跟着答,脚下跟着有些雀跃。
长亭目视着蒙拓出了外院,再目视陈妪锁了二门,一下子觉得浑身都乏,冲自家兄长咧嘴一笑,便领着满秀回研光楼看妹子和玉娘去。
陆长英把脸越别越向外,一不留神,脖子险些没被闪着。
长亭回研光楼时,小阿宁一早便睡了,玉娘还等着她,先推着她去里间泡澡,隔着屏风同她闲话,“。。。也不把我带着,去什么城墙上撑着呀?阿宁睡一觉起来自家姐姐不见了,又不敢同她明说,只能安抚说你去施粥安定民心去了。。。”
又不是攻破城门流离失所了,她干嘛去施粥啊?
长亭泡在水里笑起来,“阿宁信吗?”
“这话骗骗我还成,你自己说阿宁信不信!”玉娘很有自知之明,“后来瞒不了了,就一五一十同阿宁都说了,阿宁嘴上不说,却收拾东西去守陆公灵堂,一连守了三日。”
长亭将头闷在水里,咕噜了几个泡泡,油然而生出一种自豪感来。
她总算是将阿宁有惊无险地拉扯大了,并且拉扯出了一个正直、善良、温和的好姑娘。
长亭抹了把脸,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暖榻软软绵绵的,玉娘索性抱了枕头来挨着长亭睡,说了许久的话,说起战死沙场的将士们再说起符稽的激将,最后说起蒙拓带着重骑犹如神兵天降一般从稠山俯冲直下,玉娘揪着被角压低声音尖叫,“邕州他不要啦!?”
长亭忙拍了拍玉娘手背,示意她小点声小点声,想了想,睁大眼睛看向帐罗布,“我与哥哥本预备守十日,若石猛要出兵解围,十日足够或是石闵或是石阔带兵来豫州了,如果石猛不出兵,就让黄参将从后包抄,再让小秦将军倾全城之力剿灭他们,就算这场战役之后,平成尽是老弱伤残也不怯场。。。我也没想到是蒙拓来的,而且来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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