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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娇-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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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有真定大长公主提纲挈领,昭告四方,二有石猛推波助澜,唯恐天下不乱,三有秦相雍坐收渔翁之利,看戏不怕台高,三方鼎力,共襄盛举,周通令这一死,流出来的血都干净不了,不仅不干净,还会很脏,脏得刷都刷不清楚。



  人死了,后事该怎么了?



  人的躯体倒很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归宿——周通令死得很惨,蒙拓不让几个姑娘下马车,打发去的小卒却绘声绘色地交待,“。。。那厮受了一刀没死透,真定大长公主便下令让小秦将军拖到竹林里去慢慢磨,我隔得老远听见周通令的声儿,‘求求你,杀了我,一刀杀了我吧!让我死个痛快!’,可是里头的嚎叫,啧啧啧,俺跟在二爷身边十几年就没听见过一个男人的声儿能尖成这个样子!”



  约莫也是蒙拓不许那小兵细说,怕“太过血腥吓到姑娘家”。



  长亭便觉得又有些窝心又有些委屈,她再血腥都是看过的了,好像这有点辜负了蒙拓的保护,可当一个人以高大的姿态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小姑娘干净而稚嫩的内心,长亭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是欢喜的。



  真定大长公主的愤怒与怨恨并不比长亭少,如此泄愤,尚在意料之中。



  躯体有了结果,人的名声、地位与遗留下的种种矛盾,虽虚无飘渺,可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幽州怎么办?



  周通令长子不过十二、三,纵然有人辅佐,也坐不稳管不顺。



  和陆纷协定怎么办?



  已流传出去的账册怎么办?



  秦相雍彻查齐国公陆绰身亡一事的结果,又该何去何从?



  一串问题留下来,可这都不是长亭应当关心,哦,她也无力关心,一石激起千层浪,陆绰之死是一颗小石子,激起了各方争雄之心,而周通令之死又是另一颗石子儿,落在聪明人眼里,完全能够借此事吞并整合一举上位。



  比如,沉在水面之下的石猛,再比如晚石猛一步的秦相雍。



  周通令身死消息自然是传到冀州比传回京都更快,初七尘埃落定,初十石猛遣兵调将团团围住幽州城,打着“彻查、清肃”的旗号以雷霆之势握住幽州粮仓与通北向南的城墙口,反应极快。之后真定大长公主再遣人返冀,冀州早已尘埃落定,更别提遥遥赶来的秦相雍了,石猛可谓是年前年后最大的赢家。



  长亭做到了当初给石猛的承诺,“只需百人,便可抢占冀州。”,以回报石家尽力搜寻陆长英的恩情。



  可是,长亭做到这个承诺的基础是,把陆家当枪使。



  是的,石猛只顶了百人,可陆家却耗损近千人,且以暗线暴露、平成陆氏名誉受损为代价,拔掉了周通令,长亭亦可以想象在周通令身死之后,那本账册重见天日之时,真定大长公主会立时反应过来的场景。



  大约是气急败坏的吧。



  暖光高窗之下,长亭平静地看着同样平静的真定大长公主,实乃意料之外。



  同样在意料之外的是,真定大长公主一开口并未谈及前朝之事,探头看了看内厢额上搁着凉水帕子,满面潮红的小长宁,语气极为温和,“阿宁好些了吗?郎中说她中邪盗汗,这山野赤脚的话留一半听一半就好,中邪一说可谓无稽之谈。”



  铎山山脚于正月初七黄昏夜,大火盛起,山中猎户一定很诧异,这积得这样厚的雪上怎么就能燃起来这样大的火?若有鼻子灵光的老江湖嗅上一嗅,一定很大叹,拿陈年的好酒来放火,手笔不可谓不大!



  全都付之一炬了。



  那夜的竹林、陡峭的山石、枯木、枝叶全都在火海中葬身了,当然周通令也在其中,火光冲天,岳番口咬长草,痞里痞气地单腿跨在马车前座上,讨嫌吓胡玉娘,“小时候听老人家说人要是被烧得只剩一掊灰,那阎罗王都是不收的,说是带了尘世间的火气和怨气,就只能当个孤魂野鬼,几辈子都投不了胎。”



  胡玉娘哧一声没被吓到,倒把阿宁吓得够呛。



  一路都没生病,安定下来了反而一下子发起热来。



  初七那夜一过,初八长宁就病了,夜里时常尖叫醒来,真定大长公主择大道通行,在外城一间小镇县里暂时落脚,后请郎中来看,那江湖郎中满口胡话说长宁是中了邪要拔邪气出来,真定大长公主手一挥便将他赶了出去。



  长宁就是急火攻心,兼之一路身心俱疲,小姑娘撑不住罢了。



  “夜里还是会哭闹,热倒是退了,用了几幅药白日里也精神了很多。”长亭斟茶双手呈给真定大长公主,真定大长公主不言明,长亭自然乐得轻松,“只是这时候阿宁还在睡着,要不晚上我带阿宁来给您问安?”



  真定大长公主摇头,“太麻烦,让阿宁好好歇下来。”低头啜了口茶,再抬眸凝神目光极为平静地与长亭对视,“你是个好长姐,是个好姑娘。”微一顿,“是个好女儿。”



  长亭展眉浅笑,当作默认,她受之无愧。



  真定大长公主将茶盏轻轻搁下,手搭在木案边缘之上,指节一下一下地极其规律地敲。



  这个动作,也是陆纷的习惯。



  长亭掩眸,情容温顺。



  “秦相雍于三日之前将陆纷和周通令的账册在早朝上披露于众,早朝之上无人出言,大家皆心知肚明却无一人挑头争先。”真定大长公主靠在椅背上,颇显老态,嗤笑一声,“可是谁都知道,这只是开始,众家权衡利弊之后不可能悄无声息。”



  长亭脊背挺得笔直,恭顺聆听。



  “阿娇,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到冀州的时候?回冀州之前?还是一开始就知道了?”



  真定大长公主渐收起嗤笑,打了长亭一个措手不及。RS
第一百一十章 后事(下)
  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长亭笑了笑,窗棂微光小露,她将双手搁在双膝之上,扭过头去轻声交待满秀“。。。把内厢的门关好,若阿宁醒了就给她喂药,不许她吃太多蜜饯,吃太甜伤牙。”



  满秀恭顺敛眉,佝身而去,去时还记得将门扉紧掩过来。



  真定大长公主如果反应不过来是她在背后捣鬼就奇怪了。



  只是如果真定大长公主选择闭口不言,长亭可以将其的态度理解为容忍与宽纵,而如今,她却选择一把揭开。。。



  “大长公主若想追根溯源,阿娇认为,其实您应该下力查证叔父与周通令究竟是何时何地狼狈为奸的。毕竟只有这件事查清楚了,才让陆家被动挨打的局面不那么难看。”长亭婉和低眉,轻气唇瓣补充道“。。。您无比珍惜的陆家。”



  你要查,好啊,从陆纷和周通令勾结的时候查起岂不更好?



  要想追根溯源就应该刨根问底,不是吗?



  真定大长公主面色未变,长久念佛的人面容之上难免沾染上了些许悲天悯人“阿娇,我是你的祖母,嫡亲的血脉相连的祖母,你与我交谈时,其实不用那么。。。咄咄逼人。。。”



  最后四个字说得极为轻,轻得好像落不到地上。



  长亭展眉笑了笑,偏头静静望着她。



  什么话都没说,可眼神里又好像藏了很多事。



  真定大长公主这才发觉,她的这位长孙女是个人物,周通令是她下决心斩杀的,冀州之乱的始作俑者是她,甚至将把柄亲手递给秦相雍的那个人还是她。



  长亭什么也没做。



  除了哭了两声。



  哦,还有那扇被刀剑刺入的肩胛骨。



  这一切都与长亭没有关系,甚至陆纷的怒火与周通令残兵败将的迁怒。只由她一个人来承担——在她选择对陆纷噤声不言明的情况下。



  饶是遭了算计,真定大长公主仍要扼腕大叹一句,虎父无犬子,长子陆绰确是平成陆氏毫无疑问的掌舵人。



  真定大长公主看着长亭。小姑娘温温和和的,眉眼浅淡,粗略一看与陆绰如出一辙,再细细看来,却是活脱脱一个小谢文蕴,那个纤细婉和的女人“陆家,自然是我无比珍重的。阿娇,你也姓陆啊,你也是陆家的儿孙啊。你把陆家当成垫脚石。你可曾想过,阿绰是否甘愿?长英是否甘愿?”



  陆绰定当不心甘情愿。



  长亭深谙陆绰其人。



  士族为何盘桓数百年屹立不倒?



  皆靠各代传承,比生命更重的是什么?是名节。是名节更重的是什么?是亲族?比亲族更重的是什么?没有什么比亲族更贵重。在性命与宗族之间二者择其一,不仅仅是陆绰,陆长英、陆长茂、陆长亭。甚至只有八岁的陆长宁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陆家。



  这种力量,是一代一代流传下来。



  士人甘为门楣大计,慨然赴死。



  这才是世人口中的风骨。



  和石猛交谈,让人心力交瘁,而与真定大长公主交谈,却总叫人猝不及防。



  踩着陆氏上位,真定大长公主说得极为隐晦。陆纷身陷弑兄传言之中,为保平成陆氏百年门楣,陆纷定当为祭旗洒血之人,陆纷一亡,陆氏又该当何去何从?交予陆老太爷留下的那两个庶子?还是年逾古稀的叔伯?



  如今乱世,成王败寇。寒门庶族将领崛起封地,靠此等庸才,如何平定局势以保陆氏一脉安稳平静!?



  平成陆氏,堪称陨落。



  从东汉至今,屹立数年。难道气数已尽了吗?



  长亭未曾直面回应真定大长公主的问题,指尖光洁叩过来,轻捻了捻镶边宽袖,半侧眸,语声陡低“您究竟是在乎陆家,还是陆纷?两者不可并肩论及。”长亭身形微软,轻蔑抬起嘴角,轻嗤一声“若拿陆纷代表陆家,他还不够格。”



  一直回避的问题,终摆在眼前,不容再犹豫。



  真定大长公主神容终究一僵。



  反将一军,让她来选。



  她究竟是为了陆家才保陆纷的,还是保陆家只是舍不得幼子的一个幌子!



  真定大长公主平静看着长亭,她需要重新认识这个长孙女“这并不是舍一保一的事情,若运作得当,这并不是一个死局。周通令已死,死无对证。邕都赵暨走了一步看似百无一漏的棋——把账册交给秦相雍,是,依靠秦相雍自然能将此事昭告天下以打击陆家。可秦相雍是人,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只要有弱点,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情办不成。”



  真定大长公主轻抬手,手心朝上再果决往下一翻,再一笑,嘴角起皱“颠倒是非,在有心人手里,轻而易举。”



  长亭心头一颤。



  而真定大长公主的态度更让她感到无措,这个已过甲子的老人,是在耐心地教导她?



  长亭怔怔地看向真定大长公主,而真定大长公主半仰靠在榆木椅凳之上,神色似乎颇为疲惫,只听她在一声喟叹之后,缓缓将手放在木案之上,轻声说道“阿娇。。。”



  一声长叹,极尽心酸。



  长亭却觉荒唐,轻敛眉应是。



  “有些事,并没有看上去艰难,也有可能没有想象中容易。秦相雍想要幽州,我拱手给他当作那本账册的代价,如此一来,秦相雍与石猛便直接对上,而借此,秦相雍甚至能趁机收服邕都。”真定大长公主执子一生,布局随意“又或者,抛出其他诱饵,秦相雍不可能不就范——陆家能给的太多,秦相雍只是公布账册而未有其他动作,难保就没有与陆家做交易的意思在。”



  长亭臻首,静静聆听。



  真定大长公主完全瘫软在椅凳上之后,方显毫不加掩饰的老态。“阿娇啊,这并不能逼迫我二者择其一啊。陆家我可以保住,陆纷我也可以保住。我的轻视与疏忽,让你的算计成功实施。可你可曾想过,我终有一天会看穿,到看穿那日,你该怎么办?阿宁还小且为我一手带大,无论如何,她都会有一个很好的结局。可你呢?我不喜欢谢文蕴,且你已长成,有了自己的心智与盘算。陆纷如今是我唯一的儿子,阿娇,你的筹码并不够重。只要陆家摆脱了困局,我与陆纷随时能腾出手来压制住一个小小姑娘,你又当何如?”



  长亭别过眼去。



  真定大长公主伸手想去触长亭的面颊,却不无伤感“阿娇啊。你要快快长大。祖母老了,终有一天护不住你与阿宁的啊。。。”



  长亭猛然转过头来。



  “你让我从陆家和陆纷中选一个,这个选择本就不成立啊。陆纷身份还不够承接陆氏,可除却他,陆家再没有人能够挑起那道大梁了。陆缤?”真定大长公主语气极嘲弄“他若掌舵陆氏,太爷死不瞑目。陆纷是我的儿子。可若一定要两者则其一,我定当选择陆家,每一个人都应当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陆纷狠戾阴毒,他并不是平成陆氏最好的选择,可事到如今。只有他,只能是他!不能动他,至少现在不能动他!”



  长亭紧咬下唇,她惊愕于真定大长公主的坦诚,也愤懑于真定大长公主的无奈。



  真定大长公主静靠在椅背上。神容缓缓恢复平静,直至安宁“阿绰也是我的儿子,是我与太爷寄予厚望的长子。太爷将阿绰放在身边教养,从几岁起来着?哦,好像是四岁,阿绰笔都握不稳太爷就教他描红,一遍一遍地教。家里是请了大儒的,太爷却嫌儒士的学问没有他高,便又一手一脚地启蒙教导。。。”



  真定大长公主好像在哭,轻捂住胸口,语气哽咽“阿绰就那么高啊。。。还不到太爷的肩头。。。就日日挑灯夜读,我怕他伤了眼睛,日日换着法儿地炖汤煮食给他补。。。我问他想娶哪家的闺女,他说喜欢谢家的阿蕴,我不喜欢她,太爷却大笑阿绰眼光好,当天便从猎场里捕了两只大雁去谢家定亲。。。”



  尾音在抽泣。



  长亭不忍看一个老人的老泪纵横。



  真定大长公主手紧紧扣在椅把上,起皱的皮肤沟壑纵深,有褐色斑纹藏在沟壑之中“阿纷一向很敬重长兄的啊!我质问他,他边哭边笑,边笑边哭地别过头去不回应我,隔了许久方说道,‘若母亲叫我给我亲爱的哥哥偿命,我无话可说,只望母亲三思,究竟是兄弟恩怨要紧,还是陆家基业要紧,若陆家家业毁于一旦,母亲再见父亲之时又该如何交待!’”真定大长公主语声喑哑“我该如何交待!我该当如何交待!”



  老人余音嘶哑暗沉,如破碗沉钟,绝望而大恸。



  真定大长公主憋下许久的眼泪终究奔涌而出。在陆纷眼前,她不想哭,在仆从属下跟前,她不能哭,在无人独居之时,她不敢哭——好怕眼泪一出,便露了怯,然后自己都觉出了自己个儿的可怜。



  真定大长公主以为除却陆纷,陆家便再无指望。



  可长亭心里却很清楚,有一个人还在啊。



  有一个人还在啊!



  长亭几欲脱口而出,却在张口之时,硬生生地顿住话头。



  暖光之下,真定大长公主双手捂脸,泪水却从指缝中溢出,老人的声音萎靡低沉,痛彻心扉,长亭看了看真定大长公主再看了看紧紧阖上的门。



  她该不该说?



  陆长英还活着,长房的男人还没死绝,还轮不到陆纷坐庄!



  说了,陆纷与陆长英之间必定会再死一个,而真定大长公主却是陆纷的亲母,血脉亲缘相连,真定大长公主如今痛彻心扉地哭泣,到次子面临绝迹之时,她今日流下的眼泪又有几分是真的!?



  若不说,真定大长公主摆平秦相雍,陆纷一事消弭无痕,陆纷照旧趾高气昂登上齐国公的位子。待陆长英醒转过来再回平成,一则再无借力打力一说,消退陆纷还需从长计议。二则,陆纷已名正言顺接管陆家,长英再去便如打山之虎,失了先机!



  是说,还是不说!



  长亭顿感左右摇摆。



  老妇人的哭声断断续续,极为压抑,长亭拿手背抹了把眼睛,再睁眼时似乎异常坚定了。



  “祖母…”



  长亭轻声唤道。



  空中微尘与霜露被轻气一吹,向上浮动。



  真定大长公主眼目浑浊地抬首,看向长亭。



  长亭喉咙一滞,她可以信任真定大长公主吗?长英一事可以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吗?真定大长公主究竟会不会为了保住仅剩的儿子,而对幸存的嫡长孙贸然出手!?



  唯有血脉不容背叛。



  长亭无端想起了陆绰这句话,她的父亲说起此话之时异常笃定,而陆长茂代替长兄慨然赴死,她与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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