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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娇-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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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拓面目铁青,一扬马鞭紧随追上。



  马儿一边朝前奔,岳番将马缰颤在手臂上紧紧地回头高声朗笑道,“我远远看着觉着你是唱了的!要没唱。陆姑娘与阿玉作甚捂着脸跑开!”



  蒙拓的枣红马脚下一趔趄,蒙拓脸上又青又红又白,凑齐了一道彩虹。



  冀州山南水北,南北山水沟通间隔,纵地域复员辽阔,其间划分明确亦各有分工,冀南多山采矿出盐井,冀北地平开通集市,与南北来往之人互通有无,因其力之异,故南北地位无形中也分出了上下——冀南多为下里巴人,脸朝黄土背朝天地整日整日地做工,而冀北却来往多为绫罗锦绣之人。



  人分出了贵贱,地方自然也有了高低之分。



  比如,冀州首府弈城就设在冀北。



  比如,石家上上下下都久安弈城。



  再比如,只有石家二少,石阔,被差遣到冀南打理。



  石猛啊,一颗心长得未免也太偏了吧。



  不过也好,事有长短,指有粗细,布有薄厚,只要有短板,只要有能趁虚而入的地方,就极有可能在两方之间斡旋抽离,甚至能借此到达自己所期望的目的。



  长亭若有所思地握了握茶盏,心里头却兀地一下子想起了昨夜蒙拓说的那句话,脸上一僵再一热,脑子里竟放了空。



  他应该是醉了,而且醉得不清,什么话也敢往外说,殊不知君子一诺当千金之重,他说出来的话没法兑现怎么办?不能做到怎么办?他不推波助澜就算好的,如果对诺言食言了怎么办?



  醉酒的话,不一定是出自真心,可清醒时的诺言就一定能做到吗?



  长亭埋了埋头,不由暗自怨怪蒙拓孟浪,做不到就不要开口啊。



  比起放任自流,更可恶的事情是,让人好不容易有了希望与依靠,而最终落空。



  列队越走越急,长亭想怕是要到了,给小长宁梳了头发,手脚麻利地挽了两个小团一左一右在额后,再给自个儿对着匕首面儿梳了头发,衣裳还是原先在幽州岳老三吩咐人备下的那件,沾了尘土,因没衣裳换洗,长亭只好拿温水一点一点地擦干净。



  胡玉娘很有些忐忑,看了长亭一眼,“。。。阿娇,我头一次见这么大的官儿,我,我该怎么弄?”



  长亭擦完长宁的大氅,拧干帕子又接过胡玉娘的外裳,埋下头擦,“别慌别慌,冀州刺史祖上同你一样,是靠林子里的东西生活,都是人,没什么好慌的。只是要少说话,多看多听,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踏踏踏——”



  长亭话音还没落,外头便传来了一阵整齐划一的马蹄声。



  车队应声停下。



  没一会儿便有人来敲长亭的车窗板,两长一短,并不是熟悉的叩窗板的声音,长亭并没立即揭开幔帐,只听蒙拓沉声缓语道,“劳烦陆姑娘下车片刻。”



  长亭这才掀了车帐,便一眼瞅见了一个极为面生的小兵头手里头捧了一只蒙着青布的朱漆红木托盘站在车辕侧。



  长亭看向一旁高挺于马上的蒙拓。



  蒙拓应声道,“。。。是冀州出来的兵,奉了刺史大人的谕令,特意前来拜会陆姑娘。”



  拜会?



  马上要进城了,何来拜会?



  长亭再望向那面生的小兵头,半撩起幔帐,轻颔首致意,温声道,“好了,现在你也拜会到了。刺史大人的情意,某心领了。”



  说完便欲回身撤下幔帐。



  “陆姑娘!”



  那小兵头赶忙唤道。



  长亭手上动作一顿,再静静地看向他。



  那小兵头仰着脸,伸手朝前送了送那红木托盘,趁长亭还露了个脸听他讲,赶紧快声快语操着一口不甚熟练的官话道,“俺,不对,末将带了礼物件儿来拜会陆姑娘!请陆姑娘赏个脸瞅一瞅,给刺史大人一个面子!”



  长亭眼神移向那极长极宽的托盘,说实话,一个人拿这么宽的托盘很有些吃力,何况里头装着的物件儿怕也不轻。



  长亭再看向蒙拓,蒙拓却将眼神有些不自在地移开,沉声吩咐那人,“你还指望着陆姑娘下车亲来揭开吗?”



  小兵头连声惶恐道,“不敢不敢!”,边说边单手艰难地将蒙在托盘上的那层青布揭开,埋着脑袋毕恭毕敬地再将托盘向前送了送,浑身哆哆嗦嗦,“。。。陆姑娘请过目。城头不光是二爷在迎,大人与大爷也在,冀州城有头有脸的大户世家也聚在城墙脚跟下迎您与二姑娘。。。路上豺狼虎豹啥都有,陆姑娘怕是没那个机会换洗衣裳。。。还烦请陆姑娘在进城前换上,也算是给冀州上上下下的世家大户们一个脸面。”



  青布一揭,众人皆倒吸一口气。



  长亭目光胶在托盘上摆在最上层的,叠得整整齐齐,领口朝上的那件左襟外袍。



  平心而论,这件袍子很好看。



  绛桃镶水纹宽边,襟口、袖口皆以做工繁复的蹙金丝细线镶成,左幅绣红梅繁枝,喜鹊闹春,有些许绣工延续至右幅,整件袍子用色考究且跳脱,绛桃红至绛红至大红,每一层的颜色都晕染渐近得十足自然,且绣工精细大胆,既有江南小调之观感,又显北地大气之气节。



  长亭抬起眸子来,轻声发问,“是刺史大人让你送过来的?”



  那兵头埋头咬牙,狠点了头,“是!还请陆姑娘换上,聚了太多人,风尘仆仆地衣衫不洁,很失礼!”



  长亭气得心尖尖都在发颤。



  当她是什么?



  战利品?炫耀品?瓮中之鳖?势在必得的猎物?



  所以才会用这种衣裳来在冀州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家面前宣告占有权?



  这种花枝招展且用色出挑的衣裳!?



  这种衣裳,一个在经历了阖家倾覆还未满一月的小姑娘,能穿吗?能穿得安心!?



  长亭静了静,抬起头看向那小兵头,一字一顿,“如果,我不穿呢?”



  那小兵头浑身一抖,不可置信地抬了抬头再飞快地望向蒙拓,却见蒙拓并未有出言相帮的意思,心里头啐了一口胡狗,回过神来便更恭敬地将托盘递得更近,险些抵到了半坐在车辕上长亭的下巴。



  “还请陆姑娘,莫要让末将为难啊。”



  兵头说得很诚真意切。



  气氛却僵了下来,没人说话也没有人再动。



  长亭紧紧抿住嘴角,手攥成拳头,眼神看向埋了几多层积雪的地面,心里头在默算——该怎么掀盘子,才能让这盘衣裳落到那堆积了水的雪上,才能比较合理。



  岳番死攥住缰绳,正欲上前止住,胳膊却被后人一把拉住。



  蒙拓轻提马缰,越众而出。



  枣红马摇头晃脑地从鼻子里呼出几口白气儿,马蹄上下踟蹰一番,向前连迈几步。



  马儿凑得太近了,呼出的白气喷在那兵头露出外面的颈脖上,兵头还没来得及怒斥一声,这厢他的后背被那枣红马前蹄猛地朝前一踹,那厢他手上恭恭敬敬捧着的托盘“哐当”一声,衣裳便正好落在了融成积水的雪堆上!



  其间动作不过耗时片刻!



  那枣红马前蹄一扬,再一落地,动作快得长亭眼睛都没有看清楚!



  “妈的!”



  兵头赶紧去捧沾满雪水的外袍,很艰辛地蹲在地上边爆粗边搓揉着企图擦拭掉,这沾了泥壤的脏水哪是那么容易就擦干净的啊,兵头盯着那一团灰糊糊的水渍,回过头去冲仍静待马上的蒙拓大喝一声,“知道这谁送过来的衣裳吗!不怕回去吃排头啊!你个胡狗。。。”



  “狗”字儿那音还没出来。



  蒙拓神情一凛,眯了眼睛瞅那人,“你想说什么?”



  三九天凉,这魔王的语气更凉。



  兵头想起来这魔王最厌恶谁叫他“胡狗”,听见一次就拿马鞭抽那人一次,直至抽到永远连提都不敢再提这两个字儿,抽得人血泪横流,这不要命可一下一下全都避开要害处抽,全抽在软肋、肩下、腰上这些比要人命要疼的地儿!



  兵头肩头赶紧往里一缩,“没。。。没啥。。。”



  “滚!”



  蒙拓高挥马鞭再猛地落下“啪”的一声重重打在雪地上,雪粒儿顿时四下飞溅!



  兵头浑身一激灵,再往后一缩,赶忙三下五除二地将外袍衣裳收在托盘里,屁滚尿流地起身就跑,跑了两步像是想起啥来,转过身高喊道,“别他妈神气!等回去有你他娘的受的!”



  “啪!”



  蒙拓高扬马鞭再一次地重重落下!



  那兵头赶紧打横抱着托盘和拖拖拉拉的外袍衣裳,四下招呼着人赶忙上马跑得更快了!



  长亭沉默而平静地看着这场闹剧,一抬头却看见蒙拓折身驾马而离的背影。



  她轻轻撒手将幔帐放下,背靠在软枕上,头埋得低低的。



  胡玉娘轻声问,“怎么了?”



  长亭轻轻摇了摇头,“没怎么。”



  话还没落地,嘴角便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RS
第七十六章 再会(下)
  第七十六章再会(中)



  冀州城南,静默庄重。



  城门大开,吹西南风,带来了西边粗粝的风沙与凝重的干气。



  古城门之内支起仪仗、高盖以及松竹搭成的木棚子,木棚延绵近半里,青油布覆帐,烧红螺炭,很一番富贵的气派。



  石家人自然居首,石猛袖手仰坐于轿辇上,看天地间白茫茫的落雪,难得一声大叹,半侧过头看向神容很肃穆的庾氏,“也不知道陆绰临走时,想到过这两个小闺女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没。”没等庾氏答话,便自顾自地接着道,“多半没想过。陆绰那个士族老爷该有多傲啊,要他知道他的闺女落到我这大老粗手里头,八成要从地里头气得跳出来。”



  庾氏横了石猛一眼,再看向城门大开之外的场景,婉和柔声道,“要陆公真能从地里跳出来,阿娇与阿宁会欢喜死了。可惜你再气他,也没这个可能了。”顿了一顿,缓了口气,“人死不能复生,你气不顺都好几天了,莫要郁郁寡欢了。”



  石猛手向椅背上一搭,紧抿嘴角,没吭声。



  他敬重陆绰,不以平成陆氏的威势,不以陆绰的身份,不以陆绰三公三孤的地位。



  就因为他这个人。



  陆绰这个人就已经很值得人敬重了。



  可惜啊,天妒英才,胡人铁蹄将要踏进大晋大好河山里,如陆绰一般操行高洁之士已然不多。时局要大乱,谁来平定山河,庇佑百姓?他是大老粗,行军打仗,拼命拼刀子,他行,他顶上。治国安邦这档子事儿,他还没摸熟练,就指着要拜陆绰为相共商大计啊。



  如今陆绰惨死,他祖母的指望谁去!?



  谢家那个只会画花鸟的谢如竖?还是他娘的陆家那个陆纷!?还是小皇帝身边那个满肚子坏水奸油的秦相雍!?



  他娘的他都看不上啊!



  “别想了。”庾氏再瞅了瞅城门外,轻推了推石猛,“人来了。”



  有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自皓雪之中而来,似从天际线中走来,从灰影小点逐渐放大。



  石猛一个猛扎站起了身,动静有点大,众人皆探首朝前来看,庾氏又伸手一推。石猛略感不自在,清咳两声,伸手理了理襟口,再镇定地又坐了下来。



  马队越走越近,驾枣红大马的蒙拓一马当先,高挺沉默,其后二人并排而行,便是岳老三与岳番,之后再跟数十名布衣打扮的兵卒,两架马车行至最后。



  “。。。好桃儿被那小子摘了,二弟做了笔亏本买卖。”



  石闵凑过身,语焉不详地悄声在石阔耳畔边轻言。



  石猛次子,石家二爷石阔,较长兄次两载,如今不过十九年华,他与石猛不像,像极了庾氏,宽背蜂腰,英眉入鬓,唇红齿白,且眉目清浅如画中仕人,执盏安坐于长兄石闵之侧,如关公旁静坐诸葛。



  石阔笑起来,看了眼石闵,亦悄声回之,“市集之上,有一老叟以五文的高价埋下一颗鸡蛋,又有一老妪以五文的价格又买了一颗鸡蛋,老妪却笑话老叟,‘汝看那三文成交之人,汝这买卖做得亏了’,然众人哄笑。敢问大哥,缘何市集众人皆哄笑那妪?”



  “自然是因为五十步笑一百步的缘故啊!”



  石闵哈哈大笑起来,“叟和妪都是花了五文钱买的,比起人家花三文钱,都亏了。那老妪还有脸笑话那老叟。。。”



  笑着笑着便发觉了不对头,脸色一横,怒喝一句,“你丫啥意思!”



  “闭嘴!”



  石猛高声怒斥,扭头看向石阔,“言语上设个套儿给长兄钻,算什么好汉!”再瞪石闵,恨铁不成钢,“我以前咋就没发现你这么蠢呢,脑子简直就像少了那么一块儿,蠢得连这么明显的意思他娘的都没听出来!”再转过头告诉庾氏,“明儿个回去把郑先生给辞了,上这么几十天的学都没长进,他娘的铁定是老师不认真教。”



  庾氏再横石猛一眼。



  长子有勇无谋,次子倒是很有心思,都是从自己肚皮里钻出来的,她因次子形容性情自然偏疼,她都无法做到一视同仁,又何况石猛?可她不得不承认,石猛从一开始就确定长子地位的方式是极其正确的,长幼尊卑乃立家之本,她不是不知道次子石阔更敏锐更聪明,可如果越过长子捧次子,长子石闵又该如何自处?



  与其摇摆不定,反倒叫人生出了不该生的期望,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确定笃定,长此以往,人啊,总能找到自己位置。



  士家里,只有嫡长子值钱,庶子、次子再出挑,可以着意教养以达成辅佐宗族兴旺的目的——可说一千道一万,是绝对不可能代替嫡长子的地位。



  嫡长子就象征着宗族的香火与血脉传承,此观念根深蒂固,大晋从上至下,无一不笃定坚持。



  庾氏转过身再深看了一眼,正向父亲恭谨埋首应是的次子石阔,不由暗自叹了一口气,这都是命,谁长谁幼,谁尊谁卑都是命,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石猛半身向庾氏旁侧了侧,想了想,着意安慰,“你别忧你别忧!只是两兄弟争嘴而已!他们——”



  “行了。”庾氏温声打断,先行起身向前踏了一步,小巧下颌轻抬,婉声道,“他们进城了。”



  石猛紧跟其后,并立于庾氏身畔。



  木棚中的众人眼见石家人皆起身相迎,便也接二连三地起了身,探头向外瞅去——这还是他们头一回见着身份这样尊贵的士族,刺史大人两日前公开大晋顶级士族平成陆氏的两个嫡出女将至冀州,众人都可上缴三百两银子以作修棚观礼的费用。



  说是众人,可拿到花笺的也不过十来户人家罢了,倒不怕人嫌贵不来,这论公论私都得到。



  论公这是在刺史大人跟前露面的好时机,论私谁不想来瞅一瞅怕是一辈子也见不到的贵人啊!?



  嗯,所以虽然隔得远瞅得不是特清楚,但好歹也不算吃亏!



  人多嘴杂,不过两日,这一举城相迎的盛举便在冀州界内传开了。



  隔得老远的人,眯着眼睛模模糊糊看见马上的三个男人率先翻身下了马半跪于地行过军礼,紧跟着先头马车上有一个着青衣半身裙的小姑娘跳下马车,众人正想出口喟叹却见那青衣姑娘立在马车旁伸手扶下了一个着靛蓝深袄高襦裙,头戴帷帽的小姑娘,那小姑娘走路讲究,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说道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儿,就是好看,就算脸被帷帽遮住,这幅身段也好看。之后再被扶出来的那位身量更小一点儿的小姑娘走路也好看,脚踢在裙摆上,连裙摆上的花边儿动都不动!



  众人咂咂嘴。



  这三百两银子,花得值了!



  长亭的眼神被帷帽掩住,这顶帷帽是要到城池的时候,蒙拓塞到车厢里来的,路看得清,石猛与庾氏的脸也看得很清楚,庾氏的手搭在她的胳膊上,语声和缓地说着些什么。



  声音嗡嗡嗡的,她想多半都是“万万没想到”,“十分遗憾”,“节哀顺变”之类的词儿吧。



  要说贴心话,自然没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



  庾氏将石闵与石阔叫出来,语气放得很稳地同长亭再道,“。。阿闵你见过。阿阔是次子,上回没见到。三子阿闯未来,不过阿宣闹着来了,昨夜水土不服正发着热,我便叫她歇在小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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