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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秀英恍然大悟，“那我们该去哪卖？”

　　　　“我们往圆盘走。”柳落雁起身推车。

　　　　圆盘那块，各类餐馆饭店多，柳落雁见餐馆就钻进去，推销起她的大棚西瓜起来。人家虽然感兴趣，但一听这比这旺季西瓜高出三、四倍的价格来，还是咋舌，想也不想就把她往外赶。

　　　　柳落雁契而不舍，发挥出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百般游说。最后，还是以用大棚西瓜给饭店提高档次一说，卖了十来个出去。

　　　　还剩了半车西瓜，折腾一下，已经快中午了，母女俩不得已往家赶。

　　　　“妈，送车西瓜给雷子叔叔吧？”柳落雁提议，“人家替我们介绍了这么大主顾，怎么着也该感谢一番。送车西瓜，又做了顺水人情，还免得卖不出去烂在家里。”

　　　　“好，我回去同你爸商量。”沈秀英看着那半车瓜，还是忍不住叹气。

　　　　“明天我们去县城里再碰碰运气。”柳落雁不忍看母亲犯愁，“同大婆婆借她的三轮车用用，就不用推板车这么累了。”

　　　　“她。。。。。。会借吗？”沈秀英皱眉，“估计心里头还在抱怨我不肯把这种瓜技术告诉她，怎么会借车我用？”

　　　　“等会回去，捧三、两个西瓜上门。这伸手还不打笑脸人，不试试怎么会知道？”柳落雁笑道：“再说了，妈，赚了的钱该花的还是要花。你都捂着也不会生蛋，我们家经常去卖这卖那，也有必要花钱买辆三轮车了。”

　　　　“我这不是想着要给小鱼多存些钱吗？”沈秀英黯然，“这车是该买了，我们明天去县城里挑挑。”

　　　　“嗯。”柳落雁忽然想起什么，“妈，你那钱是锁在柜子里吗？”

　　　　沈秀英紧张地环顾左右，见附近没人，才点了点头。

　　　　“万一遭小偷咋办，真是什么都没了！”柳落雁急道：“明天就全存银行去！”

　　　　“存银行？哪有锁自己家里放心，那可不是笔小数目！”沈秀英摇头。

　　　　“哎呀，你就听我的！”柳落雁有些无奈，“存银行，就像进了保险库，很安全的。并且，还有利息拿。”

　　　　“这钱不在自己摸得着的地方，总觉得不那么踏实。”沈秀英尴尬地笑道：“再说了，那银行万一倒闭了怎么办？”

　　　　“这国有单位，怎么会倒闭？”柳落雁瞪圆了眼，“妈你就放心吧。而且凭存折、身份证、密码取钱，很安全的。小偷就算偷了存折，不知道密码也没用。那钱在银行里头，还是你的。”

　　　　“真的？”沈秀英心里一动，“那明天去问问看。你爸从前也提过，只是一来家里赚的还不够花的，也就没想到要把钱存银行。再说了，存钱取钱都得跑县城里，听说还要排好久的队，哪有那么多时间。”

　　　　“家里可以留点日常开支要用的钱，但大头还是存银行里。”柳落雁凑过来，贼笑道：“妈，这一两年，少说也赚了好几千吧？那账虽不是我登的，我可估摸的出来呢！”

　　　　“你这妮子真是鬼精。”沈秀英又紧张地瞥了眼四周围，“除去投入大棚的本钱，算上这一年多养鸡卖鸭的钱，加上这次林老板给的钱，有这个数。。。。。。”

　　　　柳落雁望着她老妈比划了个巴掌出来，迟疑地问道：“才五百？”不可能吧，五百也太少了。

　　　　“五千！”沈秀英翻了个白眼，下一秒又紧张地环顾四周围有没人偷听。

　　　　“这么多？”五千块在当时已经不是个小数目，柳落雁自己都不敢相信。

　　　　“还得算上这些年陆陆续续卖菜的。”沈秀英语重心长，“你可别小看这些卖菜的钱，一天七、八块，一年也有两、三千。”

　　　　“知道嘛，积少成多。”柳落雁眉开眼笑，“这也是老妈您的功劳，不是您勤俭持家，我们家哪里存得了这么多钱。”

　　　　“最主要还是亏了你。”沈秀英眼眶又有些湿润，“不是你的点子，你妈我这辈子，也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累的不够填饱这几张嘴。”

　　　　“哎，说这些干嘛。”柳落雁脸微微发烫，“我们一家人一起努力，争取早日成为万元户！”

　　　　“万元户？”沈秀英呢喃，这搁从前，真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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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六十三章：我们是一家人

　　　　沈秀英回去与柳燕飞一合计，决定先去买辆三轮车，先把雷子那车瓜先送了。．地里剩的瓜也就不多了，若是卖不出去，留着自家人吃也算不得浪费。

　　　　于是，次日沈秀英与柳落雁照计划去趟县城。因为准备买三轮车，所以母女二人准备早早吃过早饭就动身，步行去县城。

　　　　沈秀英把这两年的积蓄，用手帕紧紧包好，又套了层塑料袋，一会放包里，一会又贴身藏腰带里，但总觉得放哪都不安全。

　　　　柳落雁拿了自己的书包出来，“诺，放里头吧。我一个小孩子拿着，谁会想着几千块钱在我这儿。”

　　　　“放你那？”沈秀英惶惶不安，“万一掉了怎么办？”

　　　　“这布袋子没洞吧？没洞怎么会莫名其妙给掉了？”柳落雁无可奈何地劝道：“再说不是有你在一旁盯着。有句话叫旁观者清，钱在自己身上，你反倒注意不到被小偷顺了。”

　　　　“可是。。。。。。万一遭小偷了呢？”

　　　　“哪里有那么多小偷！”柳落雁翻白眼，“我们一到县城，就先存了钱，拿着存折往再多人的地方钻也不怕了。”

　　　　沈秀英总算是说动，吩咐柳燕飞在家照顾小秋，两人出了门。

　　　　柳落雁多存了个心眼，拾缀着老妈把她自己的身份证带去。

　　　　沈秀英出了门，才敢询问，“为什么要拿我的身份证？你爸的不是一样？”

　　　　“笨！”柳落雁又是一个白眼，“奶奶是什么人？她知道我们赚钱了，这几天肯定按捺不住，不上门找碴也说不定会背地里找爸偷偷借点钱。”

　　　　“可是。。。。。。。”沈秀英沉了脸，语重心长，“也不用防着你爸吧？我们是一家人，被你爸知道你这点心思，他会多伤心？”

　　　　“妈你倒怪起我来了？”柳落雁摸了摸鼻子，“你想想，爸那么心软的一个人，奶奶要是干嚎上几句，他又为难了。与其说我怀疑他，倒不如说我们是断他后路，未偿不是帮他？”

　　　　“这样不好！”沈秀英紧抿着唇，会影响夫妻感情的。

　　　　柳落雁只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冤的很，“爸向来不愿意得罪人，就说大棚西瓜这件事，他也说过现在总算有个借口，不用再怕回竹苑面对那些上门看病的村民。你想想爸连面对村民都要一个借口，那面对他亲妈，又会有多困难？被逼无奈之下，他一头要顾及到自己的亲妈，这边又要考虑到你的感受，那么后果会怎么样？他极有可能偷偷去取了钱给他亲妈，再能瞒多久是多久。妈你想想，那钱进了奶奶口袋，能要得回吗？还不是肉包子打狗。。。。。。”

　　　　“我知道你的苦心，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沈秀英叹气，“只是我觉得这事这么做不好，你爸是一家之主，他心里肯定会不好受。”

　　　　柳落雁只觉自己嘴皮子都说干了，小声地咕嚷，“平常见你对他大呼小叫，也不见你这么体谅。。。。。。”

　　　　“你说什么？”沈秀英猛然抬头看她。

　　　　“哎，没什么没什么。”柳落雁连连摆手，不死心地劝道：“妈，每户人家，总有一个人唱红脸，一个人唱黑脸。爸那性子，只能由着他去充老好人了。而你，就要黑着张脸扮恶人。但凡有上门来借钱的，你就拿把菜刀满脸横肉堵那门口，大嗓门吼吼，‘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作死啊你，这么编排你妈我！”沈秀英好气又好笑，摇头叹息，“我们家里，这事是得由我来把关。”

　　　　“这不就得了！”柳落雁摊了摊手，“折子是老爸的名字，你还怎么把关啊？”

　　　　“。。。。。。还是不妥。。。。。。”

　　　　柳落雁已经放弃了，她这老妈，性子暴躁，可偏被她老爸降的死死的。

　　　　“算了算了。。。。。。。”柳落雁觉得自己也狂燥了，“用你名字开折子，回去后，你告诉爸密码折子放哪，也算是坦诚吧？要是你还觉得心里不好受，就对他说，你女儿我怀疑他怎么着怎么着！”

　　　　“哎，好吧，用我的身份证。”沈秀英弹终于下定决心，“回去我会同他解释的，不是你的责任。”

　　　　母女二人总算达成一致协议，到县城先办了折子存了钱。

　　　　沈秀英摩挲着折子，盯着上头的数字，有些茫然，“这就没了？”

　　　　“怎么没了？”柳落雁垫起脚尖凑上来，“小数点前三个零，没错呀？”

　　　　沈秀英摇头，“我这颗心怎么老不踏实，一大捆钱就换这么本折子了？”

　　　　“妈，你这是第一次存钱，都有这种反应。”柳落雁笑道：“以后你就会习惯的。”

　　　　沈秀英贴身放好存折，二人又去了老街转悠，好不容易找着这卖三轮车的。一问，价钱可不菲，好的有四、五百的，最便宜的也要两百多。

　　　　“买辆便宜的算了？”沈秀英低头问她，又不自觉地按了按腰间荷包。钱存了银行，手头的现金也不多了。

　　　　“好，就买辆两百多的吧。”柳落雁点头，再过个几年，淘汰这三轮自行车，再买辆三轮摩托车！

　　　　回去的路上，沈秀英蹬车，柳落雁懒洋洋地躺在车斗里晒太阳。

　　　　“妈，有钱了好不好？”柳落雁漫不心经地问道。

　　　　“好，怎么不好！”沈秀英在前头把三轮蹬的呼呼响，“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

　　　　“呵呵，那就让咱家更有钱。。。。。。”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回家后，待柳燕飞看够摸够了这新买的三轮车，沈秀英偷偷拽他回里屋。

　　　　柳落雁知道老妈要招供，忙蹑手蹑脚地搬了张椅子躲在窗外听墙角。

　　　　果不其然，她那个看似精明的老妈，居然把事情来由始末都招了。不过算她老妈义气，没把出这鬼主意的背后凶手揪出来。

　　　　然后，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秀英。。。。。。”许久柳燕飞开口，声音暗哑，“我也向你坦白一件事。。。。。。”

　　　　什么？又有爆料！柳落雁一个激凌，忙屏住呼吸俯耳偷听。

　　　　“你有事瞒着我？”沈秀英的嗓门陡然提高八个度，一改方才几小媳妇哀怨的模样。

　　　　“我妈昨天偷偷来找我，商量着借给钱给叶飞做生意。”柳燕飞蚊子般嗡嗡。

　　　　“我就知道！”沈秀英叉腰怒吼，“小雁还真没猜错！”

　　　　柳落雁脚一下滑，从椅子上摔下，‘轰’的一声弄出好大声响。

　　　　“柳！落！雁！”柳燕飞从屋里冲出来，咬牙切齿，“我就知道这事是你出的鬼主意，你妈会有那么多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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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六十四章：咱帮理不帮亲

　　　　柳落雁从地上爬起来，摸着摔疼的屁屁，心虚地叫道：“爸，你只有欺负我的本事！”

　　　　“老实招待，你妈都说什么了！”沈秀英追出来怒吼。。

　　　　柳燕飞忙转身，又变了副脸，哀怨地道：“我不是没答应么，我说了要同你商量的。”

　　　　“这还差不多！”沈秀英仍是气呼呼的，“你妈就是不消停，前两年我们家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她怎么不借点钱我花花？好了，听说赚钱了，立马上门来借钱！亏她能厚得起那张老脸！”

　　　　柳燕飞连声也不敢吭，乖乖的就像小夏挨训时的模样。西西，真是一物降一物！

　　　　柳落雁仗着有老妈撑腰，胆子也大了起来，奚落道：“爸，你不会说，摊上这么个亲妈，你有什么办法！”

　　　　柳燕飞朝她飞了记眼刀，阴阴地道：“柳落雁，你皮痒了？啊？”

　　　　声音很低沉和温和，但令柳落雁无端地觉得忽然有如阴风拂面，全身一阵颤栗。

　　　　“我管你摊上个什么样的亲妈！”沈秀英一**在椅子上坐下，“总之一句话，要钱没有！”

　　　　“好，不给！听你的话，一分钱也不给。”柳燕飞讨好地笑道：“这钱得给小鱼备着，谁也不能动。”

　　　　“你真有这觉悟，就好！”沈秀英鼻间冷哼，“我也少受那么些冤枉气！”

　　　　柳燕飞瞟了柳落雁一眼，眼神仿佛在说，秋后算账！

　　　　柳落雁一哆嗦，忙狗腿十足地道：“妈，你看爸这次进步多大呀！他没有背着你应下给奶奶借钱，就值得表扬！”

　　　　柳燕飞不敢吭声，但面色明显一缓。

　　　　柳落雁暗自抹了把冷汗，真把这个老爸给得罪了，日子也不好过哇。

　　　　“哼，他还好意思受表扬！”沈秀英想想就火大，“那老婆子来说这事，你爸当场就该回绝！还说什么要同我商量，商量个屁！”

　　　　“哎呀，这不是我亲妈，我能把话说的这么绝？”柳燕飞腹中如是说。但在此等紧要关头，除了咬紧牙关一声不响地挨批，绝不能吭一声。

　　　　“哎，这个。。。。。。”柳落雁收到老爸传来带威胁性的求助目光，很为难地道：“妈，爸也有他的难处啦。。。。。。”

　　　　“柳落雁！”沈秀英沉了脸，“你在外头怎么说的？啊？小小年纪，就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我郁闷，真是两头不讨好！我总算体会爸的感觉了，真是块夹心饼干！”柳落雁嚷嚷，“我不干了，随你们折腾去！”

　　　　见父母都威胁地望过来，柳落雁唯有干笑，“好吧，我今天就说句公道话。”

　　　　顿了顿，她正色道：“爸，当老妈与老婆水火不容，你就不能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因为那只能是两头不讨好，两头得罪人，还给外人留个窝囊男人的形象。”

　　　　“你说谁窝囊？”柳燕飞怒火旺盛。

　　　　“你还不许人说话了？”沈秀英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

　　　　柳燕飞冷哼了声，复归沉默。

　　　　柳落雁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坚定地选择一个阵营。比方说，你若是选择了站在我妈这边，你就得坚定地永远听我妈的话，凡事为我妈作考虑。然后，强硬地对你妈我奶奶说，不！”

　　　　沈秀英甚感满意，却是板着脸道：“那小雁，你该怎么做？”

　　　　“呃，这个。。。。。。”柳落雁豪气云天，“我当然是。。。。。。帮理不帮亲！你们俩谁有道理，我就听谁的！”

　　　　“噗。。。。。。”柳燕飞没憋住笑了，“那你岂不是自相矛盾，刚还说坚定地选择一个阵营。”

　　　　沈秀英的脸也红红白白，这二丫头倒底会不会说话！

　　　　“你们没把我的话听完，当然不是自相矛盾啦！”柳落雁巴掌大的小黑脸更衬得一双大眼黑白分明，闪着灵动的光泽。

　　　　“我做人的原则，是帮理不帮亲，这个原则会约束我去如何选择一个阵营。”柳落雁有些艰涩地表达自己的意思，“老爸的立场，与我的不同。我面对的，是我的父母，你们俩可不会起内哄。”

　　　　顿了顿，又道：“而爸你呢？一边是打心眼里爱你同你建立自己小家的老婆，而另一边的亲妈，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清楚！在你们困难的时候，她可有伸过援手？孰是孰非，哪头重哪头轻，爸你心里要有杆称。这杆称就是我刚才说的做人原则，帮理不帮亲。”

　　　　柳落雁见父母都在认真听自己的话，也不敢松懈，“所以，帮理不帮亲这原则，会替你选择一个坚定的阵营，就是站在老妈这边，永远坚定地维护自己的小家庭。这么说来，我的话怎么会是自相矛盾呢？”

　　　　“小雁的话，都快把我给绕进去了。”沈秀英揉了揉发胀的太阳**，“不过我就听得一句话：强势地对你亲妈说不！燕飞，小雁看的可比你清明呢。”

　　　　柳燕飞苦笑，“我只想两头周全，却不知，我还是错了。。。。。。”

　　　　“爸，你还需要成长！”柳落雁很大气地拍了拍她老爸的肩膀，“全国大部分男人都会犯这毛病，很难改！就像女人通常都会逼问，我要和你妈同时落水里了，你救谁？你说身为一个男人该怎么回答？”

　　　　“是啊？你救谁？”沈秀英也来了劲头。

　　　　“小雁你思维别跳跃性的好么？”柳燕飞被逼向死角，“可别说着说着就跑题了。”

　　　　“嗯，回到正题。”柳落雁干笑，看来老爸这段时间日子不会好过，她妈少不得会拿这问题拷问他。

　　　　“老爸，这事处理起来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柳落雁最后总结性发言，“关键是，你要有一颗爱家爱老婆爱儿女的心，凡事呢，以我们这个家作考虑，你就知道怎么办了。”

　　　　“嗯，去吧，勇敢地对你亲妈说不去！”沈秀英亦轻拍了柳燕飞的肩膀。

　　　　柳燕飞似中了魔咒般往外走，走了几步方才醒过神来。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