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枉生录-第8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冰儿抬手拭了泪,突然也笑了:“苇儿你看你,忙得连鞋都没穿,这入秋后的晚上凉得很,怎么好赤脚在地上踩!快穿鞋去!”
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喝下一碗热汤,浑身似乎回了暖,苇儿殷勤地说:“早些安置吧,还可以睡两个时辰,等皇上叫起后,你总得先去谢恩,这会儿养养精神也好。”冰儿半晌端着茶碗不说话,末了道:“也没困的意思。我得想想……”
“明儿再想,不成么?”
冰儿却是泫然的神色,好久才懒懒道:“好吧,也不折腾你们了。”到了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眼见得妆纱帐子上透了窗户纸的淡青色,冰儿掀被起床,坐在床沿上,却又望着房外点点昏黄的烛火发呆。苇儿忙带了侍值的宫女前来服侍,冰儿梳了头,拿青盐擦过牙、漱过口,见天已大亮,问道:“皇上这会儿已经叫起了吧?”
“是。已经辰初了。”
冰儿点点头,道:“给我拿那件月白素缎的衣裳。一会儿我去请安。”
苇儿犹豫道:“那件……是不是素了点儿?您回来,怎么说也是好事,还是那件盘金的水红袍子比较合适。”
“月白的。”冰儿淡淡道。苇儿便也不好说什么,默默地为冰儿换了衣裳,浅蓝素色的袍子,只镶了一条银灰色的云头宽边,别无织绣,映着冰儿略现苍白的肌肤,格外凄冷,苇儿见冰儿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眼睛深不见底,暗暗心惊,犹豫着道:“主子……好容易回来,皇上一定愿意见您快快活活的……”
冰儿冷冷一笑,没说什么,快步向门外走去。
**************************************************************************
“回公主,万岁爷说,今儿忙,没空见您,请安的意思他知道了,您身子不好,回去好好调养,晚来去给太后请安。”养心殿执事太监对冰儿道。冰儿怔怔的,望空想了会儿什么,起身道:“劳驾,帮我看着点,皇上什么时候空着,我有急事要见他。”
乾隆身边的太监都是他严格调_教出来的,哪儿敢为冰儿做这个眼线,只是陪笑道:“公主体恤奴才吧!万岁爷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昨日如意传话时不慎多了一句嘴,叫一顿板子打得臭死,奴才们……”冰儿长叹一声,冷笑道:“皇上还能一辈子不见我么?!”说罢,径自在一边台阶上直挺挺跪下:“我等着。”
也不知道跪了多少时候,终于有人来搭理她了:“公主,皇上说,请您进去。”
冰儿忙起身,却不知双腿已经跪得麻木了,猛一站起来竟没站稳,旁边的太监忙扶住她。冰儿定了定神,觉得膝盖上的旧伤又有点疼,一瘸一拐进了西暖阁,乾隆一身弹墨便袍,就着窗边在写些什么,直到冰儿请过安,才抬头淡淡道:“不用跪了,起来吧。”冰儿垂手立在一边,正考虑如何开口,却听乾隆道:“正好有个东西让你看一下。”便伸手递过一个折本。冰儿定睛一看,却是秋决的名单,眼睛迅速下移着,终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名字,耳边有些嗡嗡的,一时似乎连字迹都模糊了,乾隆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本来部议是磔刑,朕想他毕竟是自首,减了一等,大辟,十月初三。”
冰儿默然无声,心里空落落的,似乎精神都被抽干了,突又听乾隆说:“好了,别哭了!”才发现自己原来在哭,手一抹眼睛,手背立刻湿了一片,视线清楚了一些,只见米色的折本上俱是自己的泪痕,“慕容业”三个字已经洇得模糊了,朱批像血滴在纸上,红得刺眼……冰儿还是心有不甘,问道:“难道就没有……”
“没有!”乾隆斩钉截铁地回答,“你也不想想,朕凭什么赦慕容业不死?就凭他杀了朕四个州县,七个武官吗?就凭他脱逃流刑,占山为王,谋叛自立吗?他全无可赦之由!而你——你就叫个心痴!”
冰儿低头哽咽得说不出什么话来,最后还是乾隆起身抚慰她:“你也吃了不少苦,朕知道。不过你也要体谅朕的难处。”冰儿感觉到乾隆温柔的手指正轻轻揩抹她颊上的泪水。“别让朕看着你心疼了,快回去好好养着吧,朕已经吩咐了御医给你好好请个脉,用点好药调养一下,刚叫人送了十两燕窝到你宫里,每日拿冰糖熬粥喝,你自己个儿身子要紧……”
冰儿猛地抬头,眼中莹莹,泪水直欲夺眶,却硬是忍着,道:“好,我不求阿玛赦了他,但求他最后这几天,让我天天去陪着他!”
乾隆冷笑一声,语气寒冷入骨:“哼!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你倒是不要廉耻!朕也随着你不要廉耻了么?!”
谈僵了,冰儿深吸了口气不作声,乾隆夺过冰儿手中秋决的题本,见满纸泪斑,眉头皱了皱,气鼓鼓道:“你跪安吧!”把题本扔到边上,回到炕几上处理其他折子,半晌却未闻响动,抬头怒道:“你要朕叫人来拖是不是?!……”话音未落,却怔住了,冰儿立在金砖地上,脸色雪白,一身月白袍子随着她的身子轻轻战栗,清冷的蓝光幽幽地反射着她一身的凄楚;再看到脸上,眼睛已是红了,泪水似乎不受控制一般一串串就这么滑下来,在脸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又如珍珠一般滚落到衣服上,衣服的浅蓝色被泪水氤成深色,一点点、一道道,竟成花纹;冰儿竭力控制着颤抖的嘴唇,一个字一个字努力说道:“皇阿玛……算我……求你!”颤巍巍的睫毛浸透了泪水,沉沉地坠着,乌黑的瞳仁看不清楚,但分明可以感觉到潮水似的痛楚深蕴其中……乾隆觉得心口突然被绞缠一般猛地一痛,不忍再看,低头静了静神,努力平静地说:“你去吧!”可眼不见,冰儿的脆弱得要滴血的声音却不能不听,“皇阿玛……求你!……”不由人不柔肠百转,思绪千迥。乾隆硬下心肠大声道:“来人!把她扠出去!”
眼不见,耳不闻,心却不能不乱,冰儿大声请求的余响仍在殿中萦绕,那苦到极处的眼神更似钉在乾隆心头的一根钉子,他只能反复告诉自己,不能让步!不能让步!!
**********************************************************************
然而他最终还是让步了。
当晚,御医来禀报冰儿的脉象,“迟”、“沉”、“虚”、“涩”……净是不好的字眼。乾隆听得心惊,问道:“怎么会这样?”
御医分析说,冰儿在盛京有失调养,临行前刑伤未愈,加之舟车劳顿;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心病,神思恍惚,不思茶饭,失眠梦魇,就是好人也要憋出病来。
“先用药调着吧。”乾隆思忖了一会儿道,“你只管写方子,药不用愁,拣好的用就是。饮馔上有什么特别需要的也注上。”
“嗻!”御医又道,“不过……”他抬头见乾隆征询的目光,斗胆说道:“……不过心病还需心药医。”乾隆怔了半晌,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去伺候吧。”转头又对马国用道:“以前还是崔有正最会哄他主子开心,也在瓮山和行宫受了两年的罪,该学得乖觉些了,还调回来伺候公主吧。”
马国用应了声,心里暗道:这主子从前最厌崔有正,现在为了哄女儿开心,也都顾不得了。
然而接下来几天,天天来奏报冰儿脉案的御医,没有一天能报来让人心里轻松些的好消息。乾隆面色沉沉,语气也有些不耐烦:“……按着宫分,每日家饮馔没有不足的,怎么的越来越瘦?她原本能有几斤肉?再瘦下去,不是皮包骨头了?若是身上有病症,就需得用药施治!”
御医无奈地咽口口水,道:“日日饮馔,也是臣经手核查的,公主肠胃不好,仍是五行不调,其实……其实还是忧思太过,因而饮食无味,睡眠也差。针砭汤药不过是外物,还要本人肯实心瞧病,有想治好的心思才行。”
这话说得直白,乾隆听着虽不大舒服,但是宫中尊重御医是传统,只要没有说错,也不好驳回。乾隆点点头叫御医下去了,板着脸继续批阅手中的奏折。然而几本折子越看头越疼,乾隆掷下手中的折本,对总管马国用道:“这边已经看好的,拿了去给批折处批一下,其他的放着别动,朕回来看。”“嗻!”马国用哈腰应着,见乾隆有要出去的意思,忙使眼色叫宫女拿大衣裳伺候着,后面几个宫女太监立刻急而不乱地忙活起来。乾隆道:“备件披风就可以了,朕就去承乾宫五格格那儿。”
偏殿里烛光乱摇,乾隆在门口就听见苇儿劝解的声音:“好歹得吃点……就当药吃,成么?……”乾隆摆摆手制止了小太监的通报,轻轻走了进去,有人见了乾隆,忙跪下请安,于是呼啦啦跪了一屋子,乾隆眼睛一扫,苇儿颊有泪痕,其他人亦是愁眉不展,再看冰儿,她慢吞吞站起身,又慢吞吞蹲身请安。乾隆冷冷道:“你在折腾什么?!”
冰儿幽怨地抬头瞥了乾隆一眼,又低下头道:“我说了没什么胃口,他们非要逼了我吃。”
乾隆见苇儿神色焦急似乎有话要说,便点名问道:“苇儿,格格晚膳进了多少?晚点进了多少?”
“回皇上,公主晚膳粒米未进,晚点也粒米未进!”
乾隆转向冰儿怒声道:“你要成仙啦!一点都不吃!”
冰儿本就是有心要胁迫,故意抗声道:“心里堵,吃不下!”
乾隆觉得心里的气直往上冲,猛然想起太医的话,忍了没生气,和声道:“何苦来!来,皇阿玛陪你用膳,多少进点。”边吩咐苇儿摆膳。冰儿头一扭:“我不吃!”乾隆冷笑道:“你这是威胁朕哪!”
冰儿迅速地一瞟乾隆,觉得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心里权衡,还是决定继续撑着,不过也不宜说话,低头沉默着,气氛立刻压抑起来。乾隆从冰儿一瞥的神色间觉出她这是在挑衅自己的耐性,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时竟没有主意,故作威严地说:“再不吃,朕叫人灌了!”冰儿干脆哭道:“我也不想活了,阿玛干脆拿鸩酒灌死我算了!”
她一撒泼,乾隆倒没辙了。爱,倒成了他的弱点。乾隆怒道:“你骄狂什么!别逼得朕不客气你!”冰儿知他色厉内荏,拼着挨顿打,哭闹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吃不吃饭都由不得我作主,更别说其他的!老百姓想看望看望关在牢里的人都可以,我倒是一个金尊玉贵的公主,可除了这名分,我还有什么?!”
乾隆冷笑道:“你倒是终于招了,原来不吃饭就是要威胁着去看慕容业!”
冰儿并不示弱,头一昂说:“对了!我只求我对他能尽一个妹妹的职责!”
“朕要不让呢?!”
“那……”冰儿咬咬牙道,“阿玛也犯不着再管我吃不吃饭的事儿了!”
“哼!”乾隆重重地哼了一声,转头对外面道,“来啊,到敬事房,传杖!”
一时极静,曾经上书房的那顿痛打,区区十数板,现在想来还是胆寒的,冰儿脸色刷地一白,然而想到慕容业,心底里似乎有股气力撑着自己——若是挨顿打就能得见业哥哥,亦不过咬咬牙关、硬硬头皮就挺过去的事罢了,于是鼓舞自己一定要为慕容业熬过去。有此一念,虽然免不了有些害怕,反倒昂首挺胸,拿出了坦然受之的神态来。外面的太监不敢怠慢,只一会儿,敬事房十个行刑太监就扛着装满大小板子、竹竿和藤条的黄布袋子过来了。乾隆直指着五尺长、四指阔的毛竹大板:“那个。”眼角余光见冰儿脸色煞白却硬充好汉的样子,又气又怜又无奈,转脸冷冰冰对崔有正说道:“从你开始,劝你们主子进膳,一刻钟劝不动,就出去领二十板。”
作者有话要说:
☆、离别无数戚戚意
小正子脸都吓成了猪肝色,冰儿跳起来大叫:“皇阿玛,你打死我算了!干吗扯上不相干的人!”乾隆好整以暇地看看她,一撩袍子后襟坐下来,以目示意小正子去劝冰儿吃饭,小正子哭丧着脸跪到冰儿跟前:“我的好主子!求您进点膳吧!……”
冰儿不提防乾隆来这一损着,欲待吃饭,又不舍慕容业,不甘心自己的法子半途而废;欲待不吃,她是极讲义气的人,怎么忍心坐视身边的人挨打受罚?气得手脚冰凉、眼泪汪汪,但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僵持着,乾隆却是得胜的姿态静静看着墙角的金自鸣钟,镀金的钟摆“滴答”作响,金色的长短指针缓慢但坚定不移地移动着,除了小正子带着哭腔的声声哀求,便剩了寂寞空洞的“滴答”声,突然,钟“当当当”猛响了起来,冰儿惊得一跳,小正子则是惊得瘫了下去——指针正指向西洋数字“Ⅷ”,一刻钟这么快就到了。
“主子!我你了!就为奴才进点膳吧!……”小正子声嘶力竭,冰儿虽满脸是泪,却硬着头皮闭着眼睛不理他的哀求。乾隆暗叹了一口,淡淡道:“拖出去,打吧。”
外面很快传来了板子击打在皮肉上的响亮的声音和小正子的嚎哭,断断续续夹杂着请罪求饶的声音——这也是清宫规矩。冰儿想着自己当年挨打时痛苦至极的煎熬,设身处地,便不难想见小正子这会儿的苦楚,她扑跪在乾隆面前哀求道:“皇阿玛,别再打了好不好!!”
乾隆抬手擦了擦冰儿的泪水,慢慢说道:“打不打在你,求人不如求己。”冰儿想说什么又张不了口,一会儿便见下半截鲜血浸透的小正子气息奄奄地被拖了回来——打得很重,冰儿不由自主又是泪眼模糊。
乾隆眼光一扫,指中小宫女细柳:“你去劝你们主子进膳。”细柳身子唬得一矮,噙着泪不敢哭出来,挪着步子跪到冰儿跟前,带着哭腔说:“求主子……求主子进……进点膳吧!……”冰儿对乾隆道:“阿玛!她才十四岁呀!”乾隆目光冷冷地瞟瞟冰儿,话都懒得说,伸手取茶喝了起来。
当细柳也血淋淋拖进来时,冰儿已经几近崩溃。乾隆定定地盯着冰儿说了一句:“想不到你这么忍心!”目光就向其他宫女太监瞟去,他的眼神飘到谁身上,谁的心就“扑扑”乱跳,紧张得喘不过气来。乾隆又看冰儿,她犟着脸低着头噙着泪,一声不响,不由要打哈哈:“看来得让苇儿来劝才成!”苇儿像被冷水兜头浇了一样,浑身一抖,腿软得几乎要跪倒,她自十三岁入宫伺候孝贤皇后,从未犯过错挨过罚,难不成今天要为这个倔强狠心的公主挨顿打?冰儿却将泪一抹,将脸一扬:“皇阿玛是仁慈君主,本不该拿我的错转嫁到别人身上!”乾隆被冲得一愣,回神欲要发作,却又听冰儿凄楚的声音:“我犟不过皇阿玛,我用膳便是!”
苇儿心里念了声佛,长出了口气,张罗着布置膳食,又暗暗吩咐人扶着小正子和细柳回屋疗伤。冰儿独自坐在桌前,半晌举不动筷子,乾隆催了又催,她才举箸,却是游移不定,最后回到饭碗里,筷子颤微微地搛起一小团老米饭,由于抖得厉害,到嘴边时只有屈指可数的几粒米了,饭进了嘴,却嚼不动,只见着泪珠一颗颗断了线似的漱漱往碗里落。好容易这一口硬咽下去了,下一口饭吃得还要艰难,颧骨处是晕晕的潮红,眼睛肿得高高的。乾隆心里难受,熬了会儿,终于怒喝道:“不许哭了!你要把眼睛哭瞎才算完么?!”
冰儿抬起脸抗辩:“我已经用膳了!难道我心里难过,哭一哭都不成么?”
“你看看你的眼睛!”
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显得分外突出,原本明亮活泼的眸子黯然消沉,红丝密布,乌珠上似乎蒙着一层灰灰的雾气。乾隆猛然惊觉,自打回宫这些天,但凡见她,便是见她在哭,而一路上掉的泪——他简直不敢去想了。怪道御医说“气郁”,说“心病”,乾隆终于明白,自己多的是手段,然而控制得了冰儿的行,却控制不了她的心;而她的心境,其实才是自己最担心最在乎的。乾隆怔怔地望着女儿,冰儿又开始艰难地“进膳”了,她的右手腕突然被乾隆用力攥住了,停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乾隆低而有力的声音:“你去牢里看慕容业,一天不许超过一个时辰,不许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
“什么?”她不相信地看着乾隆。
乾隆目光似穿透般地看着她的眼睛,许久方道:“傻丫头,不许哭了!”冰儿哽咽点头,努力地吃着饭食。
*************************************************************************
回到养心殿,还是有些怔忪。乾隆凝视着手中一支新湖笔,洁白的玉石笔杆,镶着金丝盘绕的珐琅装饰,柔顺的笔毫只在锋头略带一些深灰色,余外也是洁白如霜。静下思索,心里却反而焦躁,上回在养心殿审她,虽然口口声声为“仁义”纵放慕容业,倒还是稚气莽撞的神色;这回相见,眉梢嘴角都是凄楚,也不谈“仁义”之类大道理,越是无理,反而越是情重的样子,不由得人不担心起来。
奏事的太监为外官递叫起的绿头牌子,乾隆内心烦躁,只择了傅恒的一支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