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糙汉将军:夫人好鲜美-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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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韩孟令再追上墨君邪的时候,看见他的衣衫上沾染了泥泞,十分狼狈不堪。
他正打算开口询问,就见他直挺挺的跳进了一个小水坑,双腿发颤,险些摔倒,幸好左右的两个士兵眼疾手快。
韩孟令不忍再看。
那是墨君邪啊,什么时候会有这样的画面,他身为下属,都快心疼死了,从来只有他欺凌别人的份儿,哪里……哪里能这样啊。
不可一世惯了的人,他嚣张跋扈时,是惹人讨厌的,可真的等他虎落平阳时,韩孟令却觉得,更难受,心更痛。
他偏过头,将泪水擦干,继续上路。
到达悬崖底,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本来山路难走,加上夜晚更深露重,大雨瓢泼,更加泥泞坎坷,一行人不眠不休的到了崖底,各个眼里都是红血丝。
墨君邪没发话休息,谁也不敢休息,他们按照划分好的区域,开始寻找顾长歌的身形。
尽管知道,就算找到,也是面目全非,但谁也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有时候需要一些善意的谎言,善意的温柔,因为痛苦太强烈,会承受不住的。
所有人都在担忧墨君邪。
担忧他承受不住,担忧他忽然崩溃。
他们太害怕了,因为知道结果是无法承受的住的。
如果没有了墨君邪,那么他们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韩孟令想上前去劝说,让他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然而墨君邪已经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他身子摇晃,脚步虚浮,目的却很明确。
忽然,他没注意到脚下,不小心摔倒。
韩孟令低呼道,“将军!”
他急忙的跑过去,手伸出要搀扶墨君邪,却见他捂住脸,一遍遍喃喃的轻声道,“长歌,别丢下我……”
第434章 被压抑的疯狂()
墨君邪状态相当不好,他好几天没认真休息过,再加上悲痛过度,竟然晕倒在了泥泞的地上。
士兵当即乱成一团。
韩孟令暗道真是作孽,他让奶娘照看小无忧,自己则把墨君邪背起来,放到不远处的石头上休息。
男人脸色惨白,眼角挂着泪痕。
韩孟令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只知道近二十多年来,墨君邪有生之年第一回,这么狼狈,这么无助,这么绝望。
脑海中浮现出他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模样,再对比眼下,就连他这个大男人看了,都觉得痛苦悲伤。
换成是谁,经历了这种事情,恐怕都会承受不住。
墨君邪没有疯狂魔怔,大概算是比较安慰的吧。
韩孟令胡思乱想着,心中稍加感慨,很快恢复过来情绪。
如果说起来,整件事情,都是因为他而引起的,如今墨君邪成了这副模样,寻找顾长歌尸体的事情,暂且交给他来。
他们是绕路来到崖底的,找了半天,才找到顾长歌坠落的地方。
不巧的是,下面是一片泥潭。
倘若真的有人掉下来,只怕巨大的重量,会深深陷进去。
如此高的距离,又深陷泥潭,必死无疑。
韩孟令知道这个结果,可他很清楚,墨君邪执念太深,如果不找到尸体,只怕他是绝对不会罢休。
与其让他自欺欺人的过下半辈子,不如现在就狠狠一棒把他敲醒。
墨君邪需要清醒。
韩孟令打定主意,对士兵们吩咐,“找!一定要把人给找出来!”
“将军……”有士兵小声的道,“这里都是泥潭。”
“把泥潭挖干净了,一定要找到尸体!”
见韩孟令态度坚决,其余士兵不敢多话,他们由领头的分配好各自负责的事情,随后开始了忙碌。
山下多瘴气,好在太阳初升起来,瘴气渐渐消除,士兵中原本感到压抑难受的,渐渐适应了,于是手上干活的动作,不断加快。
黏糊糊的肮脏的泥土,被挖出来,又一担子一担子的挑走,直到天黑,下面才清干净。
每个人脸上没有轻松,反而只剩下惊悚和疑惑。
没有找到尸体。
别说是尸体,就是一块骨头都没见到。
韩孟令得知消息后,抱着无忧蹭的站起来。
他动作太过于夸张,以至于惊动了怀中半睡半醒的孩子,他咿咿呀呀的哼哼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双眼睛黑漆漆的转,神情竟然带上几分严肃。
韩孟令没顾得上照顾无忧,直接塞给了奶娘,他则催促着让士兵前面带路。
开什么玩笑。
那么大个人,从上面掉下来,会连尸体都找不到?
士兵把韩孟令带到那空出来的泥潭处,四周火把团簇,将这里照的如同白昼。
韩孟令冷着脸,目光仔细认真的搜索着泥潭,来来回回,最后暗骂了一句,邪门了。
真的没有找到尸体。
不应该啊。
韩孟令不相信,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会凭空消失,他立在夜风中,静的就像是一块雕塑。
士兵们自然不敢有任何怨言,他们屏气凝神,等待着韩孟令的吩咐。
韩孟令思索片刻后抬头,他视线笔直的向上,陡峭的山壁上,偶尔会有一些凸出来的树枝,它们在悬崖边上生长,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夜空浓黑,无边无际,似乎又在提醒着人类的渺小。
“找不到?”
他正在发愁之际,忽然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韩孟令微微回过神,琢磨过来,视线更是转过去,看见了墨君邪。
他由远及近而来,漆黑的眸子,在光火明灭之中,看起来更加幽邃,肌肤很白,眼角的泪痕消失不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一如从前。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韩孟令摇了摇头,他觉得,此刻的墨君邪更加危险更加可怕。
“没有找到人?”得不到回答的墨君邪,又问了一遍,他此刻已经走到了跟前,深邃的眼睛扫过泥潭,没有多问,已经了解了情况。
韩孟令点点头,又摇摇头,难免心烦意乱,“没有。”
墨君邪嗯了声,抬头往上看,半晌后说道,“接着找,既然下面的没有,上去看看半山腰上,会不会卡到哪里去。”
“将军!”
“嗯?”墨君邪眼睛半眯起来,“一部分士兵休息,一部分士兵继续寻找,轮流来。”
他做了决定,很难更改。
士兵们得到吩咐后,开始动了起来。
韩孟令不知道如何开口劝说,要他告诉墨君邪,顾长歌都是必死无疑,可那样的话,他不敢保证,墨君邪会不会砍死他。
他一直都在拒接接受现实。
罢了。
他要疯的话,他就陪着他。
兄弟一场,不管他是怎样,都不能丢下他不管。
更何况,韩孟令觉得,此刻的墨君邪,需要人陪着。
他们在崖底待到天亮,天一亮,士兵们开始往山上爬,墨君邪叫了一个士兵过来,随后跟着一起离开。
韩孟令正疑惑着他要做什么,略一思忖,墨君邪又回来了。
他腰上绑着登山用的绳索,胳膊上和膝盖上都戴着护膝,看样子是要亲自上。
“你疯了?”韩孟令不同意,“你腰上的伤口还没处理,休息又没休息好,你告诉我,你居然要亲自上?”
墨君邪没听他的话,眉目依旧清淡,示意士兵前面带路。
韩孟令横跨一步,挡在他身前,拦下来,“行!我替你去,你在这里守着!”
“不用。”墨君邪推开他的手,紧了紧腰上的绳索,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回答他的话,“我去…我希望她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哪怕是死了。
他知道,她在等着他。
墨君邪不能往深处想,鼻子开始泛酸,就连眼睛都涩涩的。
他没再多说,越过韩孟令往山上走。
真是作孽啊!
韩孟令不由得想起单涛说的话,顾长歌对墨君邪的影响太大了,以前活着的时候,他就为了她神魂颠倒,只怕现在死了的话,墨君邪会更加疯狂。
这种疯狂,被他深深的压在心底。
看起来不痛不痒,却能痛贯半生。
墨君邪还那么年轻啊……
第435章 给她一个家,等她回来()
在薄刀岭的五天,是永生难忘的。
墨君邪亲自带领士兵,顺着崖底往上爬,他们不放过任何一棵斜生长出来的树,仔细的检查,是否有顾长歌停留过的痕迹。
白天在山间穿梭,晚上则睡在枝丫上。
人手不够,墨君邪便下令调兵,让其他几城的全部都聚集到这里。
远在虔州城的晏行,是在顾长歌坠崖两天后,才得到的消息。
三千多里云月,他疯了似的一天之内到达。
两个男人见面,二话不说就扭打在一起。
晏行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他的拳头生硬,招呼在墨君邪身上,一点都不客气。
墨君邪没有还手。
事情发生的太快,韩孟令愣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要去拦架,谁知道打着打着,忽然停了下来。
晏行气的浑身都在发抖,他歇斯底里的冲着墨君邪喊,“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好!你身为她的男人,为什么连保护她都做不到!?你保护不了她不早说,你把她给我好不好!你居然…你居然让她……”
让她活生生的从悬崖上掉下去!
后半句话,晏行哽咽了好几次,都没有说出口。
他红了眼睛,狠狠偏过头去,夏日空气酷热,所有人却觉得寒冷。
墨君邪一言不发的低垂着头,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韩孟令看不过去,他上前几步,接过话音,“晏行,注意你的身份,有些话不能乱说!你以为他心里就不难受吗!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难受!他多久没有休息了,你……”
“够了!”墨君邪伸手打断他,“他说的对,是我不好。”
细风吹来,枝叶簌簌作响,卷起两个人的衣角,一并吹来的,还有空气中眼泪的咸湿。
两个男人自从打了一架后,谁也没有理会谁。
他们发了疯的日夜寻找,然而,一连三天都没有结果。
随着时间的推移,顾长歌存活的希望就越小。
一个人不吃不喝能捱几天?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韩孟令不敢劝,赵堤和吴狄整天急的转圈,两个没心没肺的人,如今凑到一起,就是面面相觑的互相叹气。
他们都在担忧墨君邪。
他越是平静,他们越是害怕。
害怕他某一天,承受不起,然后忽然崩溃。
一旦墨君邪崩溃,那不仅仅是士兵们的不幸,更是整个天下的大不幸。
从这场内乱可以看出,良文帝为了巩固统治,甚至不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别国相互勾结,要知道请佛容易送佛难,真的由了良文帝胡来,大良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谁都不敢保证。
或许民不聊生。
或许遍野横尸。
或许黑暗无边无止。
担忧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太阳依旧每日照常升起,可是到底有没有明日,谁的心里都没底。
直到第四天清晨,休息的士兵轮班,继续之前的范围,开始寻找。
随后没到半刻钟,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骚动。
士兵慌慌张张的跑到墨君邪跟前,着急的上气不接下气,大声的汇报,“将…将军!”
刚入睡的墨君邪,闻声立刻站起身。
他脸上还带着惺忪,长出的青色胡茬让他看起来更加颓废,不过那双眼睛却饱含期待,颤抖着声音道,“找到了?”
士兵嘴角哆嗦,只是弯腰颔首。
墨君邪目光黯然几分,他深吸口气,看向晨光熹微的天空,半晌后幽幽的道,“带我去看看。”
周围早已聚集了一群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士兵带墨君邪而来,众人自觉让出道路。
明明已经到了跟前,为什么心跳的这么快,就像是要蹦出来似的?
墨君邪悄悄的捏了捏拳头,他忽然有些不敢去看,可想到她还在等着他,脚步便迈的更快。
哪怕…哪怕害怕看到那样的场景。
“将军,到了。”
墨君邪出神的空隙,二人已经到了跟前,他本以为会看到顾长歌面目全非的尸体,却不料只有她几片衣服上的布料。
他浑身一紧,不等脑子做出回应,身体已经先一步跨步过去。
“这是……”
“是夫人衣服上掉下来的。”
“谁是第一个发现的!是谁?”墨君邪紧紧抓着布料,视线左右环顾,“是谁!出来!”
“是…是属下。”站出来的是个瘦小的士兵,个头只到墨君邪的肩膀,他缩着腰身,小心翼翼的看向墨君邪,生怕一不小心招惹了他。
墨君邪深吸口气,不仅声音在抖,身体抖的额更厉害,“只有这些吗?她人呢!她人呢!”
“属下…属下发现的时候,就只剩下这几片布料,哦,对了!”那士兵连忙走过去,指了指地上的脚印,“将军您看,这里有脚印,看起来像是男人的,这些…是比较凌乱的,如果没有猜错,夫人应该是被人给带走了。”
墨君邪几乎不能思考,他因着士兵的话,变得激动起来。
被人给带走了…
“她还活着是吗?”墨君邪道,“我就知道…她不会死的,她那么好,要死也是我这种人下地狱,她不会死得…她一定还活着对不对!?”
他从来自信,从来张狂,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如今却要靠别人的肯定,来一遍遍安慰自己。
士兵抿嘴不说话。
随后赶来的晏行,匆忙到跟前,一眼就看到了墨君邪手中紧抓的布料。
他眼睛亮了亮,带上几分欣喜和激动,在这个瞬间,他和墨君邪之间的嫌隙不再,他搭在墨君邪肩膀上问,“她人呢?让人抬走了?”
墨君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你这到底什么意思!”晏行没空和他打哑谜,直接推开他,原地逡巡几番,声音比之前更高几分,“人呢!”
“没找到,只有这布料。”墨君邪答。
晏行脸立刻拉下来,他沉着脸环顾四周,看到那凌乱的痕迹,又看到了碎了的衣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的差不多,“就是说,还不知道生死是吗?”
尸体没找到,自然是不知道的。
既然有人带走了顾长歌,说不定能活呢。
两个人似乎想到了一块去,他们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看向高高的悬崖。
距离山顶有约莫一百多米。
就算她幸运的被人带走了,可摔下来能活吗?
他们刻意避开了这个话题,谁都没有挑破。
留一丝希望总是好的。
至少能安慰他们活下去。
熹微的晨光,冲破云层,炸裂而出,霎时金光万丈,人间迎来光明。
墨君邪在山上站了整整一天,从日出到日落,再到黑暗笼罩。
派出去沿着方圆几十里搜寻的士兵,逐次回来汇报情况。
顾长歌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好端端的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山上没有,村里没有,尸体没有。
她到底在哪里?
在薄刀岭待着的第五天,无忧生病了,夜里哭嚎不停,身体更是烫的吓人。
韩孟令终于找到机会,可以理直气壮的劝说墨君邪。
他抱着哭喊的孩子,找到静静伫立着的墨君邪,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整整一天,什么都不做,就只是盯着远方看。
像是在冥思,又像是在哀伤,背影孤单落寞。
“将军,”韩孟令淡淡的道,声音立刻被无忧的哭声给盖了过去,墨君邪身形微顿,猛然转身,视线直直的盯着无忧,目光幽深漆黑。
他颤巍巍的伸出手,韩孟令赶紧把小无忧递给他抱。
无忧落入他怀里,大概是血脉相连,竟然慢慢的不再哭喊。
墨君邪看着他红红的眼睛,轻轻擦拭他的眼泪,小家伙抓住他的手指,就往自己嘴巴里面塞,墨君邪一怔,而后开始担忧不干净,想要抽出来。
可他一动弹,小无忧就瘪嘴,看样子像是想哭。
拿他没办法,墨君邪只好从了他。
小无忧抱着他的手指,吮个不停,哭肿起来的眼睛,这会儿眯成了小小的月牙。
“好玩吧?”韩孟令轻笑了声,他靠的近了些,指头在无忧的小脸蛋上碰了碰,而后道,“他在发烧,煎药喂了他,闹腾的就是不肯睡觉,现在在你怀里,看样子安生了会,说不定等下就睡着了。”
“发烧?”墨君邪蹙眉,“怎么回事?”
“山中气候无常,加上这几日都有绵绵小雨,他…他毕竟是个孩子,哪里能跟将士们相比,不单单是他,就连奶娘身体都不好,她精神头不足,能够给无忧吃的,自然就少了。”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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